梦……
是美的、是有希望的,
可现实却是----
伤人啊!
白天,她是个闷闷不乐的游魂,在沈思源精神饱满的出门洽公后,她就在屋里晃荡,不时的发出哀哀的叹气声,无时无刻不在质疑自己----她够资格做他的妻子、做这地方的女主人吗?
她想离开,到一个可以匹配她的地方,曼谷的俱乐部或酒店,或许都会适合她,但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呢?她很难想象,毕竟她对所谓的特种行业完全陌生,而且也舍不得离开,因为离开就代表了她不能再见沈思源,可她已经习惯、喜欢了他的存在,若是夜里没有他的体温相伴,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忍受那种无边的孤寂感。
但继续留下,她又觉得自己厚颜无耻,她怎么能留下呢?她曾经那么坏、那么无耻、那么毫不愧疚的给沈思源麻烦,让他在下人们及别人的面前颜面尽失啊!
白天她就在矛盾的思绪中挣扎,她没再试图练习煮菜,也不再到伐木场找沈思源共进午餐,她最常做的事便是站在阳台上望着微风吹过树梢,或午后的热带雨淅沥淅沥的打着绿树,她终日茶不思饭不想,在去去留留间徘徊。
“夫人,才不过半个月
,你已经瘦了一大圈。”玛莉亚在低呼。
但她不甚在乎的笑笑,拍手打发。“我减肥,目标是五公斤,你别罗唆。”
连玛莉亚都发觉了,但沈思源却丝毫没有发现的迹象,他每晚还是当个热情的丈夫,尽情的挑逗她,非让她忘了红尘俗事、娇声呻吟为止,然后次日的早上,他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总是神清气爽的出门。
她爱上沈思源,而且已经彻底明白了解,但他爱她吗?
她不能怪他不爱她,爱个妓女岂不是自贬身价、降低自尊?联盟如他,精明如他,有权有势如他的男子都该理智的说不!
她要是聪明,就该拿得起、放得下的离开,还他自由,也放自己有空间及时间疗伤,但她就是舍不得,宁愿每夜象个妓女一样,让他玩不要钱的;宁愿每天枯坐在家里,等他风尘仆仆的归来,施舍她一点点身体的热情,她从来没听见他对她说过喜欢、或近似爱的话语,在最热情的时刻,她顶多听见他低吟着宝贝、甜心或亲爱的俗语,而那句子听起来就象在呼唤妓女。
沈思源就象一头自由的鹰,无视她眷恋的眼光,每日执意高空飞翔,看尽天下花园里的奇花异草,而她在他心中,恐怕也只是一朵平凡无奇的花,而且还是长在污泥低洼处呢!
可时会厌倦她?她等着,预料他迟早有一天会喊停,然后一脚把她踢开,对她不屑一顾,她在等着那末日的来临,即便要喊停,她她宁愿由他开口。
夜来了,不到午夜,沈思源是不会回来的,她机械似的步向他的房间,早已习惯每夜等在他的床上。今夜,她穿着衣柜里收藏的性感黑色睡衣,既然曾经是妓女,矜持就变得很可笑,那她不如放开一切,当个取悦他的妓女。
卧在床上,听到时钟滴答滴答的流转,没有他的体温,睡神迟迟不来眷顾,于月莹睁大的眼睛瞧着窗外满天的星斗,酸酸的猜测----这个时候,他会在哪里?
他在曼谷风化区的一家酒吧里,旁边坐着的是一个面貌平凡无奇的男人,那人笑笑的把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沈思源。
“沈先生,这是我调查的结果,你看看。”
沈思源接了过来,先喝了一口龙蛇兰酒,再慢条斯理的打开信封,抽出一张张的文件阅读,愈看脸色愈发严肃。
“沈先生,结果真是出乎人预料之外呀!”那男子笑得十分猥亵。
但沈思源不在乎,他了解这个下九流角色是重义气的,“辛苦你了。”他说,从衣袋里抽出一张支票给他。“这是报酬。”
那男子将支票收进口袋,喝尽玻璃杯里的琴酒,“三天后,他会出席经济次长的宴会,如果我是你,我会把握机会,让他们见见面,或许可以因此打开一些心结。”
沈思源点点头,没否认也没附和,只是愁闷的喝着酒。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尊夫人当年偷走的那笔黑钱。”
沈思源全身僵硬,勉强笑笑的回应,“果然是无所不在的‘蟑螂’,连这个你都知道!”
外号“蟑螂”的男子耸耸肩:“那笔钱并没被偷,一直在那位大哥的身上。”
沈思源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可是明明就是……”“明明就不是。”那男人摇头,“泰国离台湾也没多远,尊夫人要真干了那勾当,你那位大哥不会派人追过来吗?”
他早年也曾想过,妻子的解释是,那些钱对昔日大哥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再加上她后来透过电话、书信拜托,那位大哥才同意,只要他们不回台湾就不会有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亏他想到要查明有关妻子的一切,否则如今他不就仍被蒙在鼓里。
“那笔钱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他这一生就是因为那笔钱而改变,他怎能不弄清楚它到哪里晃荡吗?
“从来没被偷过,你大哥用来做投资,已经变成一座漂亮的大饭店了。”
原来如此,难怪刚刚来泰国时,也没见妻子拿出多少钱来帮助他创业,他原先以为她吝啬的一毛不拔,宁愿独善其身而不肯众乐乐,原来她根本没钱。可他不明白呀!她为何相骗?为何硬逼他一定要离开台湾?
现在想想,重重往事后面似乎隐藏着其他的真相。偏偏此刻的于月莹又不记得往事,那他满腹的疑问要向谁询问呢?
三天,三天来沈思源都没再热情的爱她,每晚只是拥着她睡,她想不透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她最近一直很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电话也不也乱打,深怕惹他生气。
他想不出来自己做了什么?唯一的理由是他厌了,所以才没有兴致碰她。
白天她更像缕幽魂,不过她不再晃荡,只是胶磁阳台上,看日升日落,月出东方,等待他回归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在等,等他出口赶人,她不会出声哀求,反正这是她应得的下场,即使有再多的不愿,她也会勉强认命。
“夫人,瞧你瘦得就象要竹竿似的,多吃点吧!”玛莉亚又拿着食物过来劝话。
她听得心烦,根本不想吃,反倒食物的味道令她想吐,她挥挥手打发,“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就连晚餐也没动多少,食不知味的塞了几口后,她就放下筷子,飘飘的又回到沈思源的房间,躺在床上,握着父亲送给她的金蝴蝶睁眼等待,心想今晚他会多“早”回来呢?
时针才刚跨过七的数字,房门就被打开,于月莹相当意外,他今天怎么特别的早?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不安的问。
沈思源摇头看她,“快准备,我们要去参加经济次长主办的宴会。”
凭她?她不以为自己够资格去参加什么高级舞会,于是又躺回床上,“你去吧!我等你。”她甘愿放弃一起风光的机会,他身旁的位子该属于另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
但沈思源不容许她反对,硬
是拉她下床,往她的房间走去。“没多少时间了,你得快点打扮。”她拉开嗓门叫:“玛莉亚,陈嫂,过来帮忙。”
一番手忙脚乱,她象是个被摆布的木头娃娃,晶莹的肌肤扑上细致的蜜粉,微肿的眼皮敷上紫色的魅惑眼影,黯然欠色的唇画上华丽非凡的金色口红,披肩的发结成髻,只留几丝垂在鬓边增加妩媚,消瘦不少的身体套上艳蓝的礼服。
她不想看自己的身影,默然移开视线,她看到沈思源深思的脸庞,他想干嘛?
“老爷,好了。”玛莉亚躬身报告。
沈思源走了过来,眼睛省视着成品,满意的点头。他拿起那只金蝴蝶亲自别在她胸前的衣襟上,不可避免的碰触到她胸口雪白的肌肤,引起她一阵颤抖,胸前潮红一片。
她太久没感受到他的抚触,象在哀求他的怜悯似的,她的羞耻心勃发,羞红的撇开脸,却漏看了他眼里欲海翻涌升起的氤氲。
“走吧!”他象在赶鸭子上架般拖拉着她。
于月莹不得不小碎步的赶上,穿着高跟鞋跑步还真的很不方便,“慢点,你在赶什么?快迟到了吗?”
无所谓的迟不迟到,只要有出席就够了,但他不想解释,只是略略放慢速度,声音放沉,“今晚,有你想见的人出席。”
会是谁?她实在猜不到。
在快艇上迎风驰骋河面,风很凉,还有些冷,但河面很暗,似乎其中隐藏着什么猛兽邪神,让她感觉恶心,她不愿看,闭上眼睛挨近沈思源,蓄集思绪在他传来的体温上,她有种很安心,很恬逸的感觉,但愿她能一生拥有。
可惜结束时刻很快的来了,她有预感。
“到了,我们下船吧!”
睁眼看,是个码头,那儿有形形色色的船、有帆的、有马达的,还有人力操控的木船,船上有人影及各式货物,她这才第一次注意到泰国的热带风光因她对爱的执迷而忽略了。
登上码头,等待他们的是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她说不出是什么车型,只是觉得一定价值不菲。
坐上车,从车窗里看着曼谷的夜景,不愧是盛名远播海内外的不夜城,灯红酒绿,热闹非凡,路上多的是盛装打扮的女人嬉笑的伴着各式男人,还有不少根本分不出男女的人在街上悠闲的走动,最令她注目的是那些伫立在街头,抽着烟,抛着媚眼看行人走过的女人,她很直觉的就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她们是流莺,她不得不去猜想她以前是否也是这种可悲的德行?
“别看了,”沈思源一把扯过窗帘遮住,“我不是带你来看这城市的堕落。”
她记得的,“你要我见一个人,是谁?”
沈思源偏开头,“是个惊奇,你可以慢慢猜。”
她没什么心情去猜,只想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光,她有种强烈的预感,相聚的日子无多了,她心里有股恐慌让她柔顺的偎进他的怀里,她多想要求----不要离开我,但她自觉得没有资格,她会严守住那份冲动,很认分的承受未来的命运。
沈思源一点也不喜欢她最近这种死样子,他不是没发觉瘦得厉害,他早猜到她自责很深,她想要他开口安慰她吗?可他做不来,叫他哄女人开心他当然会,但哄妻子开心……他不觉得有此必要,反正她忘得再多仍是根杀不死的小草,只要给她些时间,相信她很快就会看开而重生的。
到达会场,在守门人的唱名下,于月莹挽着他的手臂慢步进了宽敞的豪宅舞厅。顶上是灿烂的琉璃灯,映上底下传动的晶莹水晶杯,空气里浮着莫札特C大调第四号交响曲,及男男女女的谈笑声,流动的风吹动着女客们轻纱般的衣角,扬出一股高贵优雅的风情,让她望而却步。
“不!”摇着头,她胆怯的后退,“这里不适合我。”
沈思源抓住她的手臂,“勇敢点,什么适不适合?就算是猴子,只要穿上合适的衣服也可以出席这种场合。”
她听得出来这是句笑话,但她笑不出来,哀求的看着沈思源:“但我……我不知道怎么应付?我根本就不……不认识他们。”如果遇上象云中鹏那样的老相好,她要怎么应付?
“简单,只要微笑就好。”沈思源硬拖她进去,步向一堆高贵的绅士淑女们,“次长,我们来了。”
经济次长索那平微笑地转头,“思源,你终于来了。”他熟练的举起于月莹的手轻轻一吻:“夫人,好久不见,你还是像以前那样艳光四射。”
但于月莹此刻却是大惊失色,她认得这个声音,不就是上次跟沈思源搞在一起的金鸡?果然很金,他是经济次长呢!
“你是搞金鸡的?”她反射的低喊,心底好佩服沈思源的功夫,他居然连经济次长都敢勾搭上。
索那平哂然一笑,“没错,我本来就是搞经济的。”
好……好大胆,当众宣布,也不怕招惹异样的眼光,身为第三者的男人都这样了,那她这个做妻子的女人是不是她该大胆表白、积极求爱呢?她正怔怔的想着。
“次长,那位客人呢?”
“我已经要他在书房等着了。”
她还没想个透彻,已被沈思源拖着走,“我们要去哪里?”她傻傻地问,看那位次长微笑的招手相送。
沈思源打开一扇门,把她推进去,“去吧!我在外头等你。”
门迅速合上,她突然好害怕,不晓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更害怕沈思源会因为嫌恶她而把她送给其他男人品尝,那她是打死不从的。
“你是……”
这男子的声音好熟悉,她的心在颤抖,她不敢相信,缓缓的转身,暖暖的泪液已经聚集在眼眶,果然是他,即使岁月飘忽,也磨不掉记忆中的容颜。
“爸爸?”她飞身扑过去,她怀念他慈祥的声音、温暖的怀抱。
“你是……”但那男子推开了她,一脸疑惑与为难。
“我是月莹呀!你不认得我了吗?“为了证明自己的身分,她还特意转了个圈,然后现出胸襟上的金蝴蝶,“你看这个,这是你送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记得吗?”
“记得。”于定基缓缓点头,声音中有种怀念的迟缓,然后脸一凛,冷冷开口:“没想到你还刻我?我跟我太太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们呢?”
他的话说得好陌生,好遥远,让她一阵鼻酸。
“爸,你为什么这样说?我怎么会忘了你跟妈呢?”
“这要问你,这些年来你在哪里?做了些什么?当初又为何要离家出走?”
于定基字字句句象把重锤,一下下的藏着她的脑袋,引起她脑壳里一阵阵剧痛,胸闷得好紧,浑沌的脑里一片空白。
“我……我不知道……我……我不记得……”她手扶着脑袋,身体前前后后的摇晃,脸色一片惨白,豆大的汗珠从前额淌下。
“你别装了!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就算月颖回来也没变过……”没血缘关系?
她的脸陡然上抬,“爸,你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会没有血缘关系?”声音颤抖,喉咙发痛。
“你是怎么回事?这是你早知道的事呀!当初是医院弄错,让我们错把孤儿的你抱回家,我真正的女儿在你十八岁过后就……”不!她不想听,这不是真的,绝不可能,谁来救她?
“思源!”她放声尖叫,泪水奔流,有谁能来告诉她,这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书房的门打开了,沈思源迈开健步跨过来。
她象看到海中的浮木,不顾一切的扑过去,紧紧攀住,“思源,带我回家,求求你,我要回家。”
沈思源拥着她,心中百感交集,他看得出她深受打击,濒临崩溃,或许她终究不是要韧命的小草,而是朵看起来坚韧的玫瑰,但随手一捏就碎了,自始至终,都是他高估她了吗?
他叹口气,怜惜的拥着抽泣的于月莹。
“你是谁?跟月莹是什么关系?”
他抬头看向应该是岳父的于定基,“我姓沈,叫沈思源,是月莹的丈夫。”
两个男人对看,象是在评估对方的分量是不是够男子汉,堪称为父或为夫?
“我早该想到,十年了,月莹或许已经结婚有了孩子,至少月颖就是如此。”于定基叹了口气,“但月莹是怎么了?看起来就好象……”“一场意外,她丧失了十年的记忆。”沈思源平稳的述说。
于定基倒抽了一口气,“怎么会?”他跨出一步想碰触十年不见的女儿,不!该说是养女。
沈思源拥着于月莹后退一步,“让她休息吧!她该有些时间平静一下,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于定基体谅的点头,“何时我才能再见她?”他并未背弃这个女儿。
“过几天吧!欢迎你来我们的家,至于住址,你可以向次长询问,他会告诉你的。”
于定基点头,观察的说:“看来月莹过得不错,这十年来,你们幸福吗?”
沈思源干涩的冷笑,“发生了很多事,不全是你会想知道的,我们先告辞了,于先生。”他拥着于月莹一步步退出。
于定基没有追过去,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则在盘算他该不该打通电话回去告诉家人----他终于找到另一个失散的家人了?
但他也担心,十年前才认祖归宗的于月颖知道后,会不会心理不平衡?他们于家欠那个亲生女儿太多了,十八岁前,她都是在孤儿院及街道上混大的,而千错万错,都该怪那家医院弄错。
唉!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呀!
她又回到熟悉的家,进到属于她的房间,这次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一场梦,不过是噩梦还是好梦呢?
她先看到十八岁的她打开门进了房,身后跟着一个陌生女孩,那女孩长大后应该就是上次在噩梦里抢她丈夫和孩子们的陌生女子。
“这就是你的房间呀?还真不错。”那女孩东摸摸西摸摸,转头看向忐忑不安坐在床上的她,“这十八年来,我根本没有自己的房间,在孤儿院里,我总跟大家睡在一起,那是一张很大的木板床,屋里老是有蚊子在飞,棉被硬邦邦也冷得很。”
“你的遭遇并不是我造成的。”她辩解。
但那女孩冷笑,“要是没有你,我会去孤儿院吗?这里才是我该待的地方,你偷了我的父母,偷了我的弟弟,还偷了我的生活,你把我十八岁的岁月还来!她一步步进逼,话语咄咄逼人。
可她如何还得起?
她不由得瑟缩,“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医院他们弄错,不关我的事。”
“该当孤儿的是你不是我,你才是那个爸不要妈嫌弃的弃儿,该在街头流浪被欺负的人也应该是你,你凭什么住这么豪华的大房子,吃那么香的菜?拥有慈祥的父母?而我却每天都得在街头瑟缩,找寻可以温饱的小活做,要不是我执意要找寻亲生父母算账,我这辈子不就这么毁了吗?”
面对那女孩的大声大叫,于月莹流出忏悔的泪,“我很抱歉,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也没有办法挽救。”
“你可以的。”那女孩慢慢地说。
“怎么做?”于月莹有丝雀跃,因为可以赎罪。
那女孩用手指着她,厉声强调,“我要你离开这个家,把我的家、我的父母、我的弟弟还给我,这些都是我的,你根本没资格拥有。"连睡着了都可以流泪,她是梦到了什么?他不忍见她继续悲伤,摇摇她的肩膀唤道:"月莹,起来,醒醒吧!"于月莹睁开了眼,朦胧中她看见沈思源模糊的脸庞,"这里是什么地方?"看看四周,全然的陌生,就像她的世界,老是在一夕之间全变了,她怎么会这样的命苦呢?"这里是饭店,你哭了,梦到了什么?"他轻拥她入怀,用他从未有过的疼惜,但却正是时候,于月莹此刻要的就是他的安慰。
"我梦到以前,十八岁的我,和十八岁的她。"她的脸埋在他胸驭哀伤的吐露,"十八岁生日过后的第二天,她突然出现,说她才是真正的于月莹,说当年是医院弄错了,要是我不相信的话,可以到医院验血。""结果你爸妈去了?"于月莹点头,"结果证实了她的话,她的确是爸爸、妈妈的亲女儿,而我只不过是个弃儿,但爸爸、妈妈很好,他们还是愿意把我当作女儿般看待。""那你为何离家?""因为……她是真公主,而我是假公主。假公主应该回到她那破败的茅屋里,跟乞丐们为伍。"傻呀!这种傻事也只有十八岁的于月莹才做得出来,如果是他娶的妻子,她说什么也会硬赖着不走,藉口养育比生育恩更大。
"傻女孩。"他轻轻斥责,终于明白她毕竟不是他当年娶的妻子,她现在是个完全不同、心地善良且好骗的傻女孩。他忍不住伶悯她、疼惜她,之前他对妻子那套杂草理论放在她身上,已经不合用。
吻干她的泪,用舌轻画她的唇,这罕见的清纯小百合引发了他内心深藏的柔情,他兴起了冲动,想要一生呵护她,让她成为真正的公主,不!是皇后。
"思源,爱我。"于月莹带着泪光柔柔的请求,在这般孤寂的夜里,她想要他的体热安慰呀!沈思源点头,徐徐拨开轻薄的礼服,露出丰润的圆丘刚好满盈他的手掌,他缓缓的揉捏,看着她的眼晴露出氤氲的瞬光,听着微启的唇低低的叫喊,他喜欢弹奏她身体时发出的声响,悦耳动听,恍如天籁。他低下头,缓缓品尝,大手解下她身上所有衣物,引导她的纤纤玉指到他身上,一寸寸的抚过他早已发烫的肌肤。
衣物在两人的脚下落成一摊摊涟漪,双唇深深胶着,不愿放开唇舌的交流,沈思源弯下身,将攀住他的娇躯压上床,然后品尝她的全身,粗糙的手安慰的压住她的双脚,在他的舌侵略炙热的花瓣、品尝花蒂时,硬是不让她逃开。
她娇吟,扭动着身体呼喊:"思……思源,我……我不行了,求……求你,不……不要……碍…折磨我……"泪水溢出眼眶,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快乐。
沈思源不同意,固执的挑弄花瓣,用舌直捣花芯,直到看她阵阵抽搐,欲望奔流,才满足的扬起头,慢慢的舔着往上,再次唇舌胶着,大手轻轻分开她的双腿,迎身将自己贴上,感觉到她的火热及自己的需要。咬住牙,压抑自己,他缓缓的推进,直到自己完全的淹没在她身体里,完全密合。
"思源?"于月莹狂乱的抱住他的颈项,头颅左右的摇晃,双脚也不由自主的交叉在他腰后,"求求你,快点。""忍着点,我们要慢慢享受。"沈思源的额头上有细汗在汇集,他垂下头,吞没等待不及的娇吟,这才缓缓移动臀部,聚集注意力在肉体摩擦的那份快感。麻痒的肌肤碰上粗糙的播弄,引起一阵阵快感,无可言喻、无法抛弃,但沈思源偏就还有控制力,他执意的轻轻骚动、缓缓移动,坚持不放纵自己,肆意奔腾。
"思源,求求你。"情欲已经超越了理智,她只想满足空虚的身体,想要他的盈满,一次又一次,她拼命的将他的体温、他生命的精力送进她早已准备好的暖和身体。因为对他的爱超过一切吧?所以才能如此放肆的贪求灵欲的交合,她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从此每一刻每一时的拥有。悲伤的往事带来的绝望被他温热的体温烘得蒸发,她什么都不能想,只愿这时刻能天长地久,两人彼此亲密的交缠----什么都不顾。
"求我什么?"沈思源额上淌着汗,声音也紧绷了。
沈思源再也难以压抑,他喉中爆出低吼,腰臀听任情欲的冲动行动,再也不克制,再也不压抑。动作愈来愈快,愈来愈难以控制,两人喘息加深,于月莹是拱起身相迎,沈思源是低吼着快活,终于一阵失控的冲刺后,他放纵的将生命的种籽射进她的体内,然后瘫倒在她的身上,同她一起品味激情后的余韵。
外头,黑夜的风依然是沁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