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卖烤人干的话,司徒乐乐相信自己铁定会变成世界上第一个烤人干,而且还附赠金项链。因为她已经在这辆破货车上被太阳烤半天了,烤得她头晕眼花,眼前尽是飞来飞去、长了小翅膀的可乐、沙士、苹果西打和雪碧,可惜她全喝不到。
天啊!如果有人愿意给她一杯,不,只要给她一口,只要一口可乐,她愿意用全世界跟他交换,就算叫她马上放弃工作,立刻滚回台湾,她也会感激涕零地笑着回去的。
只可惜这儿没有人可以救她,除了那一对没心、没肝、没肺、没肠、没血、没泪的臭男女外,根本没有半个人。
更糟糕的是,她嘴巴里被塞着臭丝袜,让她连喊救命的机会也没有,真是人在倒霉的时候,连喝水也会呛着。
突然,一桶冷水对着司徒乐乐倾头倒下,一个冷冷的女子声音响起:
“别睡啊,司徒乐乐,你如果睡着了可是会活活热死,那就永远见不着云其学那个可恶的家伙了。”
司徒乐乐满头满脸的水,她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死命地瞪住琳达这只宇宙无敌超级大恐龙,显然是在说:你想做什么?快点放开我喔,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琳达当然并不笨,她看着司徒乐乐愤怒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一定正在心里骂她。
“在骂我是吗?让你骂好了,反正你这个鬼丫头也活不了多久,想骂就让你在心里面骂个痛快好了。”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突地响起:“琳达,别太过分了,你难道忘了我们捉这丫头来是有其他的目的,如果现在弄死她,你想到时亚洲之鹰会答应把东西交给我们吗?”
琳达生气地道:“亚洲之鹰、亚洲之鹰,你就知道提亚洲之鹰。我就不懂,亚洲之鹰有什么好怕的?干嘛要这样偷偷摸摸地捉这个满脑子笨主意的鬼丫头?为什么不直接找云其学下手,找他不是更快吗?”
那男子说道:“找他确实是最直接、最快的方法,却也是前往地狱的捷径,除非你有把握能赢得了他,否则找他只是自寻死路。”
琳达有些怀疑,“亚洲之鹰真有这么可怕?”
“当然,几乎是全世界叫得出名字的黑道组织都听命于亚洲之鹰,其他小帮派也有许多是自愿归他们管辖,因为他们四个人加起来的力量,小则足以推翻一个,大则足以炸掉半个地球,你说这种力量吓不吓人?”
琳达哼了一声,“那算得了什么?这种事RZ也可以办到,没什么了不起的。”
“如果亚洲之鹰只是靠武力取胜的话,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忌惮他们了,他们的真正可怕之处,是无所不在的势力。”
“什么叫无所不在的势力?”
“他们参与各种新兴科技行业的投资,上从电脑的制作生产、软体的开发设计行销,到各地重大工程的承揽,乃至于尖端科技武器的研发都有他们一份,琳达,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琳达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你是说他们掌握了各地绝大部分的军事、建设甚至是工商业脉动,使得各地不得不卖他们的账?”
“不是不得不卖账,而是不得不倚重他们,这也就是亚洲之鹰真正的可怕之处。”
“那……我们还有机会拿到东西吗?”
“那就得看这丫头在云其学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了。”
男子走到司徒乐乐面前,低下头看着她,伸手拿掉她嘴里的臭丝袜。
“Happy,你还好吗?”
刚刚司徒乐乐已经听他讲了一阵子的话,对于他那熟悉的声音感到怀疑,可一旦看到男子的庐山真面目,她还是忍不住地叫了出来:“大卫,是你?”
“没错,正是我。”大卫点头道,并拿出一瓶矿泉水凑到司徒乐乐嘴旁,“喝吧,我知道你很渴了。”
哪晓得司徒乐乐小气归小气,骨头却硬得很,她当下别过头,十分神气地说道:“不喝!我不要喝你这个叛徒、小偷给的水,我宁愿渴死也不喝你的水。”
琳达听了,马上一巴掌甩在司徒乐乐的脸上,“什么叛徒、小偷?我们不过是拿回本来就属于我们的东西,这哪能称得上叛徒、小偷?真正的小偷,是你的大导演——云其学才对。”司徒乐乐气炸了,若不是她被绑在椅子上,只怕她就要跳起来和琳达大战三百回合。
她气呼呼地嚷着:“你胡说!云大哥才不是小偷,他是大导演,是很出名、很厉害的大导演。”
“是不是小偷,看剧本就知道了。”琳达将剧本丢在司徒乐乐脸上。
司徒乐乐气得嘴歪眼斜,她用力地对着琳达扮鬼脸。“那是云大哥修改了好久才修改出来的剧本,我记得里面把你的戏分都删掉了喔!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你的戏分都被删掉了,所以你才想偷剧本,把自己的戏分加回去,对不对?”
这下轮到琳达嘴歪眼斜了,“胡说!我根本不希罕拍他的戏,又哪会在乎戏分多少。再说,当初可是他苦苦哀求我,我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客串演出的。”
司徒乐乐仰天大笑,“哈哈哈!客串演出?连一分钟的戏都不到,只是演个护士,从医院的走廊走过去,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客串演出啊!”
“你……”琳达气得很想再甩她一巴掌,她居然敢这样侮辱她?
大卫伸手一挡,“住手,我说过不能对她动粗,否则会坏了我们的大事,你忘了吗?”
“可是这丫头实在太过分了,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住口!为了阳,咽不下也得咽下。”大卫低声一喝,制止了琳达的蠢蠢欲动。他又对司徒乐乐说道:“Happy,你听说过RZ吗?”
司徒乐乐神气地说:“没有。”
“没有,我只知道们们两个是小偷、背叛者,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认识。”
“戴尔人是个和犹太人很像的民族,几千年来都受其他民族的欺负和嘲笑,在戴尔人的传说中,有一个传说和云其学现在正在拍的电影内容很像,你想不想听听?”
司徒乐乐从小就是个好奇宝宝,眼前有人告诉她,云其学正在拍的电影和一个民族传说很像,她怎么可能会不想知道。
她当下拼命地点头,“想想想,你快说,我正在听。”
“戴尔人有一个传说,一个年轻男子因为非常非常的穷,穷到三餐都无以为继,常常只能到森林里去捡拾掉落在地上的果子和以打猎为生。
有一天,当他像以往一样到森林里去打猎时,突然听见有人在哀号,这个年轻人上前一看,发现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受了伤,于是他就将这个老人带回自己所住的破屋里,把自己仅剩的粮食给了这个老人,还替他治好了伤。
老人很感谢年轻人,所以他告诉年轻人,如果有一天他无法在森林里找到果实、打到野兽时,他可以到老人住的山谷里找他,在那里,他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可以快乐地生活。
年轻人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直到有一天,森林发生大火,烧死了所有的动物和植物,让年轻人无法再继续生活下去。这时他想到了老人的话,于是他到老人讲的山谷里去找他,却发现那山谷里没有花草、没有果实,更没有野兽鸟禽,有的只是一种银白色的东西,那种东西既不像铁又不像金,可是比金子更有韧性、比铁更刚硬。
年轻人无法可想之下,就把这种银白色的东西拿了一些出去卖,想不到竟卖了很好的价钱。于是他又拿了一些来盖房子,发现这种房子住起来冬暖夏凉,十分舒服也十分坚固,再也不怕风雨的吹袭。
他把这消息告诉了村子里的其他人,让所有人都可以使用这种东西,让大家过得更舒服。
可是这种好日子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这种银白色的东西,正是一些野心家所亟欲得到的。当他们知道山谷里有这种他们想要的东西后,就发动军队进攻山谷,大肆抢劫、杀戮、焚烧,终于演变成一场人间浩劫。”
听到这儿,司徒乐乐的脸色已变得苍白,银白色的东西?野心家亟欲得到的东西?可以盖房子,还能冬暖夏凉?因为这样东西而引发了杀戳抢夺?
这不是和云其学正在拍的电影一模一样吗?只不过大卫讲的是在不知名的山谷里,而云其学却把场景拉到纽约罢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吧?”司徒乐乐不知怎么地突然发起抖来。
大卫并没有直接回答她,“你说呢?”
“应该是真的吧?否则你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告诉我这个故事?”
大卫又说:“其实我们并不在乎云其学要拍什么电影,只是他所拍摄的电影可能为戴尔人引来更多杀戮时,我们就不能不在乎了。”
“但那只是电影啊!电影不就是提供人们饭后休闲的娱乐;只是看看而已吗?没有人会当真的。”
“有些电影并不是只提供人们饭后休闲的娱乐,还兼具教育和预言的意义,尤其是云其学所拍的电影更是如此。所以一旦这部电影完成,那么戴尔人隐藏许久的秘密就会被世人知道,一旦被世人知道,那将会是另一场屠杀与浩劫。”大卫语重心长地道。
“所以你们不希望这部电影完成?”
“那当然,否则我们干嘛想尽办法去破坏电影的拍摄?”说完,琳达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司徒乐乐点点头,“我懂了,所以你们偷走剧本,还故意让直升机坠机、找人扫射云大哥的房子,就是为了不让他继续拍摄电影?”
“没错。”大卫肯定地道。
司徒乐乐指着自己,“那我呢?我和你们总无关吧?你们为什么三番两次找我麻烦,还想害死我?”
大卫摇头,“我们不想害死你,我们只是希望能借由你让云其学停止拍摄电影罢了。”
司徒乐乐神气地哼了声,“不必云大哥来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钱已经投资下去了,依照成本回收效益来计算,这部电影如果拍摄完成,那么所得到的利润将不只是投资金额的一倍,但如果现在停止拍摄的话,那么损失就不止一倍了。所以笨蛋也知道要继续把电影拍完。”
琳达款摆着腰肢走上前,冷冰冰地说道:“丫头,你大概还不知道云其学是什么样的人物吧?”
司徒乐乐瞪着她,哼!要比瞪人是吧!谁会输啊?她的眼睛又不比她小,谁怕谁?
“告诉你吧!所谓的EOA就是亚洲之鹰这几个字的英文缩写,也就是说,这间电影公司是亚洲之鹰的幌子,目的就是提供资金给云其学在电影界鬼混。说好听点是为电影界注入新血轮,说难听点就是想垄断全世界的电影工业,让全世界的电影工业都得听他们摆布。至于亚洲之鹰是什么样的人物,你刚刚听我们说过,应该已经知道了吧?”琳达睨了她一眼,像是在嘲笑她的无知。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既然你知道了,那你也该知道亚洲之鹰富可敌国,不知敛聚了多少不义之财,所以这种区区小钱,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琳达接着道。
“你……你胡说!云大哥他们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们是正人君子,他们都有正当职业的。”
“稍微像样一点的人都会有正当职业,但是在正当职业背后的真正身份才是你应该关心的。”琳达冷酷地说道。
司徒乐乐真心地道:“就算他们是亚洲之鹰又如何?总之,我相信他们都是正人君子,也绝对不是你们所说的那种人。”
“不相信?让你看一样东西,你就会相信了。”琳达对大卫点点头。
大卫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型电脑,随意按了几个键,荧幕上旋即出现一个枪林弹雨的场面,那是一群人围攻四个男人的画面。
琳达指着荧幕上那身手矫健、枪法如神的四个男人说道:“司徒乐乐,这四个男人是谁,你总该认得吧?”
司徒乐乐睁大眼睛看去,赫然发现那四周一举脚就可以踹倒一排人、一出手便可以劈得人口吐鲜血,几乎每一枪都命中目标的男人,居然是她认识的人。其中三个是EOA的大老板,席洋、康亚诗和云其瑞,至于另外一个手执双枪、眼露杀机的黑衣男子。正是她考虑为他生一窝小猪的云其学!
司徒乐乐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是……”琳达说道:“这是他们四个挑战意大利黑手党的一场战役,在这场战役中,单单云其学一人,就瓦解了黑手党在罗马的分会,他们四个更是一起扫平西西里黑手党总会,让这个拥有辉煌战绩的黑道帮派大受重创,现在你知道他们是哪一种人了吧?”
司徒乐乐瘫在椅子上,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可那又是千真万确。
他……他竟是黑道头子、竟是黑社会老大?而且曾经挑战意大利黑手党?
难怪他遇到家里被人枪击这种事,居然能面不改色,还说报了警会更麻烦,原来他自己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黑道头子!难怪自己“偷袭”他的时候,即使他睡得像条死猪,也总能立刻捉住自己,原来这就是他的生活,也难怪他在指导那些打斗、爆破的场面时,总能做得那么逼真,原来那是他的亲身经历啊!
琳达看准了司徒乐乐的单纯,也看穿她的犹豫,“丫头,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实在很让人同情,不过同为女人,我还是必须劝你趁早离开他,这种男人我见多了,再这么跟他耗下去,到最后受伤的仍旧是你自己,说不定他发起火来,连你的家人也会一起遭殃,我想……你不会希望见到这种事情发生吧?”琳达说中了司徒乐乐的致命伤。
没错,她的致命伤就是家人。即使她活泼、贪玩、单纯又小气得要命,可是为了家人,她绝对可以放弃一切,只求家人平安幸福,所以只要是她家里的人不同意的事,她就绝对不会去做;如果有一天她家里的天塌了,她也绝对会一肩扛起,哪怕被压得扁扁的也无所谓,因为有家才有她啊!而家也是她最终的避风港,所以她当然得珍惜家人,不允许自己的家人受到任何伤害。
琳达又说:“丫头,把你身上那条项链给我吧,那里头是个小型发报机,你知道吗?”
司徒乐乐低头看着脖子上的项链,“发报机?”
是啊,这两颗亮晶晶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碎钻,其实是晶片的一角,而在老鹰的身体里,隐藏了一个小之又小的发报机,这样不管你到哪里,他都有办法掌握你的行踪,更可以进一步监视你、控制你。”
司徒乐乐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监视、控制、掌握行踪?这不是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怎么会在自己身上出现?
“我……我不要了,你拿去吧,如果你喜欢就拿去好了。”
琳达跟中露出一抹狡猾的光芒,她伸手取下司徒乐乐脖子上的项链,然后又好心地问道,“现在你怎么办?还想留在这儿吗?”
司徒乐乐吓得直播头,“我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台湾。”
琳达满意地一笑,“我想你的护照和行李应该都在云其学家里吧?”
“嗯!”
“这样吧!反正云其学今天在甘乃迪机场拍片,一时半刻也不会回去,所以……大卫,麻烦你开车载她回去取行李,再顺便买张机票、送她上飞机回台湾,如何?”
“当然好。”大卫二话不说的点头,并开始动手松开司徒乐乐身上绑的绳子。“Happy,我现在载你回去拿护照和行李,然后送你回台湾,记得下次要谈恋爱得看清楚对象再谈,知道吗?”
司徒乐乐可怜兮兮地点头,一张可爱的小脸垮成一团,像是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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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大卫载走麻烦的司徒乐乐,琳达得意地笑出声。
好天真、好蠢的小女孩,居然这么容易就上当,而且完全相信她所讲的一切,难怪云其学能拐到她,原来这丫头竟是如此好骗。
不过一切都和她无关了,最重要的是,她拿到东西了,她拿到RZ一直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东西了。
想着,琳达快步走回自己的车里,急急忙忙地在车里翻找着。半晌,她终于找到切割器。
等不及回到家里,琳达当场就在河岸边切割起项链,想把隐藏在老鹰身体里头的晶片找出来。
这坠子是十足十的纯金,质地有些软,因此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终于切开坠子。
她抖着手,拿出放在里头的晶片一瞧,却吓得花容失色。这、这是……此时,云其学那懒洋洋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就像你刚刚所讲的,这里头的确是发报器,是我用来追查乐乐行踪的。谢谢你从乐乐身上拿来,否则我还真不知去哪里找你呢!”
琳达霍地转头,赫然发现有四个长相俊美、身材十分高大潇洒的男人一字排开,冷冷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