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娘娘,人犯已经昏过去了。”一名手执长鞭的狱方恭敬地向着坐在一旁的纳兰卉报告。
纳兰卉趾高气昂,冷冷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泼水,给我再打!”
“是!”狱卒说着,随即拿过一桶水,将整桶水倒在已然昏迷不醒的韩弄影身上。
冰凉的冷水,让韩弄影整个人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你┅┅”她勉强睁开眼 睛看向纳兰卉,“你这老巫婆,老妖怪,丑八怪,你干脆把我打死好了!如果你没有把我打死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纳兰卉一听,登时气歪脸,摇摇摆摆走上前,恶狠狠地甩了韩弄影一个耳光,“你放心好了,我会让你死的,但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我要慢慢折磨你,慢慢扒光你的每一寸皮肤,让你变成一个人见人怕的母夜叉,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会要你!”
她亲手接过长鞭,将长鞭放在盐水中略略浸湿后,扬起手便打在韩弄影已经体无完肤的身体上。
经过一天一夜的鞭打,韩弄影全身几乎找不到一个完好的地方,她遍体鳞伤,连姣好的面容上都有被鞭子划过的痕迹,更遑论身上了!
所以现在的她根本只剩一口气,一股不认输的倔强在支撑着她,她不要输,她也不会输,因此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哭,没有喊疼,更没有叫,她相信慕容浚会 来救她,无论如何,他都会来救她的!
纳兰卉无法置信地看着韩弄影狼狈不堪、鲜血淋漓的模样。她不相信,她不相信真会有人不怕疼,不怕死!
她放下手中的鞭子,“韩弄影,我知道你不怕疼,因为你是个脸皮像墙一样 厚的女人,否则怎么会厚颜无耻地去勾引皇上?但是没关系,这个方法治不了你 ,我还有别的方法让你求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看到时候皇上还要不 要你!”她转向几名在牢里看管人犯的狱卒说:“这个女人天生贱骨头,一天没有男人就会浑身发痒,现在我要你们剥光她的衣服,好好伺候她,知道吗?记得,别把她弄死就好,其余的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说完,纳兰卉淫笑着离开,留下毫无抵抗能力的韩弄影独自面对一群男人。
韩弄影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浑身颤抖不已。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这几个人并没有讲话,只是动也不动地盯住衣衫不整、浑身伤痕累累的韩弄影。
最后,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为首的人走向韩弄影,动手解下绑在她手脚上的绳子。
以为自己即将遭到侮辱的韩弄影,惊慌得眼泪直流,用着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说:“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否则┅┅否则我咬舌自尽┅┅”
岂料这个人摇摇头,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盖住衣不蔽体的韩弄影,“四小姐,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对你无礼的。现在请你好好休息,我让弟兄们去准备药和食物,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肚子一定很饿吧?”
韩弄影惊讶极了,“你们┅┅你们认识我?”
“当然认识,你是韩将军最小的女儿,叫韩弄影,是吧?”
韩弄影顿时忘了自己身上的阚痛,“你们是谁?为什么┅┅”
“我叫张威,他们是我的弟兄,我们皆是韩将军摩下的兵士,曾经受过韩将军的照顾。因为我们不相信韩将军会叛国通敌,所以就从边关悄悄潜回京城,之后在南宫公子的安排下,来这儿当狱卒,好作内应,照顾一些被纳兰庆诬陷入狱的人。”
“你们也不相信我爹会投敌?”
“当然。韩将军在孤立无援、粮食用尽的情形下,宁可吃草根、啃树皮,和边关百姓苦撑六个月,最后城破被俘,我们几个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回来 的!”张威将当时在边关作战的艰苦情形解释给韩弄影听。
“那我爹呢?我爹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应该是让兰陵王给捉走了。不过四小姐请放心,兰陵王并不是个好杀成性之人,所以韩将军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你们怎么知道兰陵王他不会杀我爹?”
“两国交战定有伤亡,而战胜的一方,往往会以烧杀掳掠来宣扬战果,所以城破时,也就是生灵涂炭时。不过兰陵王却没这么做,他一入城,便约束其下的兵士不准骚扰百姓,同时还和全城百姓约法三章,若有杀盗、劫掠、奸淫者一律以军令问斩,使得大家都对他心悦诚服,连韩将军也非常佩服呢!”
这番话,使得韩弄影悬宕在心中多时的疑云终于完全清除,因为慕容浚曾告诉过她,兰陵王是个有道之君,雄才大略、骁勇善战,如今连父亲昔日的部属也 这样说,那就肯定不会错了!
“四小姐,刚刚实在很抱歉,为了取信于纳兰卉,我们只好做出冒犯你的事,不过我们在下手时都酌量过力道,所以小姐身上的伤痕只要擦擦药,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可能会留下很难看的疤痕,请四小姐原谅!”
韩弄影摇摇头,“不要紧,我不会怪你们的。对了,我想知道皇上的消息,你们可以告诉我吗?”
几个男人彼此互相对看一眼,最后仍由那个为首的人开口:“不好,皇上虽然暂时没有性命安全之虞,但也动弹不得,因为纳兰庆让御林车把紫辰殿团团围 住,日夜监视着,形同软禁。”
“软禁?纳兰庆竟然敢软禁皇上?难道他想造反吗?”
“差不多了!我想他可能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不过四小姐别担心,皇上知道该怎么做的,现在我们倒是比较担心四小姐的状况”
“我?”
“是啊!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四小姐平安离开这 。”
离开?她以为自己进入天牢后,一定凶多吉少;没想到父亲过去的德泽,竟然会余荫到自己身上,如果自己不是在这种情形下知道事情真相的话,那该有多好┅┅
想着,韩弄影的身子软软地往下滑┅┅
***
当韩弄影醒过来时,她发觉自己依然在暗不见天日的沆牢里,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秋玟。
“秋玟,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挣扎着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甚至连骨头也都又酸又疼。
秋玟摇头,默默地将一碟碟精致的菜肴放在地上,然后拿起筷子,捧起饭碗,就要喂韩弄影吃饭。
“我不吃!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是天牢,根本不许人探见的,为什么你可以进来?”
秋玟还是摇头,“别问那么多,总之,你先吃饭就是了。”
“我不要,如果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宁可饿死也不吃!”
秋玟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还在恨我,所以不肯吃我为你准备的东西,是吗?”
“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
“你当然要恨我,如果不是我去向仪妃娘娘告密,如果不是我偷走你的匕首 ,你又怎么会被关进来,还被严刑拷打得体无完肤?”
“你偷走我的匕首,还去告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我恨你,我以为你嫌弃我的出身,认为我的身分低贱配不上你,所以才拒绝婚事,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是女的!”
“现在你已经知道我是女的,也明白我不能娶你的原因了吧?”
“嗯!如果我知道你是女的,我绝不会那么做的,但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太迟了!”
“秋玟,你别自责,其实就算你没去告密,纳兰庆父女也一样不会放过我, 所以这些事情根本和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如果不是我偷了匕首,仪妃娘娘也没有证据将你押入天牢,如果不是我偷了匕首,仪妃娘娘也没有证据可以治你罪,还把你打成这样,皇上如果知道,一定不会饶过我的!”
“你别忘了,我是钦命要犯,就算好好坐在家里,也会有一堆麻烦跑来找我,更何况我还扮成小太监,混进宫来。”韩弄影安慰她。“秋玟,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纳兰庆正准备废掉皇上,另立新帝。”
“废掉皇上,另立新帝?”
“他以皇上昏淫无能、宠信逆女、黑白不分、是非不明为理由,准备废掉皇上,改立福王爷为帝。”
“福王爷?”
“他是朱太妃所生,今年只有十二岁。”
“十二岁?根本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当皇帝?”
“就因为是个孩子,所以纳兰庆才要立他为帝,好方便他更进一步掌控大权 。”
“最后干脆由他自己登基当皇帝,是吗?”
“大概吧!”
“那皇上呢?皇上怎么办?”
“不知道,也许改封为王,也许流放关外。不过我觉得皇上好像并不在乎这些事,他依旧每天读书、看奏章,彷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韩弄影狐疑地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
这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难道┅┅难道皇上已经有了万全的应 对之策?
很有可能,因为父亲那几个部属不也要自己别为皇上担心吗?他既然能在天 牢中潜藏人马,也就能在其他纳兰庆看不见的地方暗自培养实力,所以他才会表现得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果真如此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秋玟静静看着韩弄影喜悦的表情,眼 出现一抹悲戚,但很快地,她就让这 抹悲戚消失无踪。“影儿姑娘,吃饭吧!这些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你一定要吃光光,这样才有体力和仪妃娘娘对抗。”
提起仪妃那老巫婆、老妖怪,韩弄影便一肚子气。只要她能活着出去,铁定、肯定、一定会把她今天加诸自己身上的,连本带利要回来,还要剥光她的衣服游街,让全城的人都看她笑话,哼!
韩弄影边想边吃,不知不觉吃光了秋玟所带来的食物,还喝下一壶味道有点奇怪的茶。
“这是什么茶?为什么味道这么奇怪?你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毒药。”
“什么?你说你放了什么?”
“准备毒死你的毒药。”
韩弄影身子一僵,“毒药?你为什么要在茶里下毒?难道你就那么恨我,那么想要我死吗?”
“我不恨你,我喜欢你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恨你?”秋玟摇头,缓缓解释着 。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下毒?”韩弄影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麻痹起来,起先是脚,接着是全身。
“因为我喜欢你,虽然你是女的,但在我心 ,无论你变得如何,你永远都是小影子公公。正因如此,所以我不忍你受苦,不忍看你被仪妃糟蹋侮辱,与其看你被人糟蹋,还不如毒死你,这样或许还能减轻一点痛苦。”
韩弄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毒药的毒性已经蔓延至她全身,她的眼睛也开始模糊起来。
秋玟一言不发地看着韩弄影全身僵硬、倒下,一颗颗晶莹的泪水滴了下来。她接住韩弄影的身躯,让她平躺在木床上,低声用着只有韩非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你能变成男的,然后娶我为妻,好不好?”
韩弄影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全身冰冷地一动也不动了!
一旁看守的狱卒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大声呼叫:“不好了,四小姐死了,四小姐死了!”
“什么!?”张威和几个韩易的旧部属急忙奔进牢房,果然看到韩弄影直挺挺地躺着,已然气绝。“你该死?你竟然杀了她?你不知道她是韩将军的女儿,是大燕国未来的皇后吗?你竟然敢杀她?”张威气急败坏地大吼。
秋玟的泪水掉个不停,但她开口的声音却依然不疾不徐,“我没有杀她。”
“你没杀她?那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是胡公公给我的药,他要我骗她吃下,因为这种乐在十二个时辰内,可以暂时停滞所有的腑脏功能,让她看起来像死了一般,连一点气息也察觉不出。 等十二个时辰一过,她又是生气蓬勃,蹦蹦泺跳的一个人。”
“胡公公为什么要你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用处?”
“当然有!这样你们可以往上通报,说是钦命要犯韩弄影不堪拷打,伤重死亡,然后便可藉着埋葬的名义把她运出宫去。她一走,皇上才能放手一搏,否则皇上会因顾虑她的安危,迟迟不敢有所行动!”
“有理!”张威高兴地一击掌,“我这就去禀告仪妃娘娘,其他人就准备把四小姐运出宫去!”
目送张威离去,秋玟无限落寞地回到繁英阁。
尚未进入繁英阁,高泰冲便在回廊拦下了秋玟。
“如何?看到人了吧?”
“看到了,谢谢你。”
“不必谢我,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才对吧?”高泰冲狞笑着,一对色眯眯的眼看秋玟充满少女气息,却玲珑有数的身躯瞧。
秋玟咬着唇,低下头久久才说:“我知道了,你跟我来吧!”
高泰冲的眼中闪着两簇欲火,“到我那儿去吧!我那儿进出的人少,比较安静,可以尽兴一点。”
“嗯!”
秋玟柔顺地跟着高泰冲走。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高泰冲的住所。这地方果真知他所说,雅致安静,只可惜竟住了个无耻之徒。
一进入屋内,高泰冲立刻猴急的脱掉秋玟的衣裳,当那成熟美丽的身躯赤裸 裸地呈现在眼前时,他不觉吞了口口水。
好美,真是太美了!虽然没有仪妃纳兰卉的美艳,但别有一股少女的清纯。
更重要的是,仪妃是慕容浚玩腻的女人,而眼前的秋玟却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可以完全任他摆布,因此也让他格外兴奋。
其实他垂涎秋玟已久,在繁英阁里,秋玟算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只是纳兰卉的醋劲奇大,自己虽然不干不净,却不许他打官中宫女的主意,如今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高泰冲三两下剥光自己的衣裳,粗鲁地将秋玟按倒在地后,便直截了当地登堂入室,强占了秋玟的身躯。
秋玟忍着撕裂般的阚痛,任由高泰冲在自己身体 横冲直撞,手却无声无息地伸向高泰冲随意弃置在地上的刀。
高泰冲一向很谨慎的,总随身带着一长一短两把刀,以防其中一把被敌人打落时,还有另外一把可防身。
但今天,他可真是色欲薰心,昏了脑袋,竟将刀随便丢在地上,而且就丢在垂手可得之处。
秋玟屏着气,将短刀摸到手后,便一手揽住斑泰冲的脖子,好松懈他的注意力,而另一只手则握紧刀柄,猛地往下一刺。
沉醉在肉体美色中的高泰冲根本没料到秋玟会这么做,当下一刀穿胸而过,连半句话都没说便气绝当场。
瞪着那喷满自己全身的鲜血,秋玟静静地冷笑着。
她自在地起身擦去一身的污秽与鲜血,又打了些水清洗一番后,才回到自己所住的屋子。第二天,秋玟被人发现以白绫悬梁自尽,气绝多时。
***
张威不知道宫中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仍依着纳兰卉的命令,偷偷将已死去的韩弄影运出宫,准备丢在乱葬岗中。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但是马车驶离皇城进入市街后,张威一行人便劈昏了驶车的侍卫,跟着背起韩弄影往前疾奔,没多久,来到一处华美的豪宅前。
门口的门房尽责的拦下张威,“站住,不准再前进了!”
“烦请通报,说张威求见。”张威一拱手说道。
门房点点头,一层又一层往内通报,约半炷香时间过去,朱门打了开来,潇洒俊逸的南宫霁云挺立在眼前。
“张威,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带一个人过来,请公子看看!”
南宫霁云皱眉,锐利的视线停留在那个伏在张威背上的小小身影,“那是┅┅”
“韩将军的小女儿,韩弄影。”
“什么?”南宫霁云一愣,立即跨下阶梯来到张威身旁。
这可是那活泼美丽、天真又调皮、爱笑的韩弄影吗?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浑身是伤?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浑身是伤?”
张威简单地将这两天宫里所发生的事告诉南宫霁云,听得他勃然大怒,“该死的纳兰庆,竟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看我怎么整治他!”
“公子,皇上暂时没有危险,但四小姐可不一样了,请您先看看我们四小姐吧!”
经张威这么一提醒,南宫霁云连忙将他们几个带入屋里,“小影儿怎么啦?为什么她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生气的样子?就算受重伤,也不该连喘气都没有,难道她┅┅”
“公子,您猜得没错,四小姐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