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要结后生缘
侬只今生结目前;
一十二时不离别,
郎行郎坐总随肩。
——山歌·黄遵宪
一晃眼,几天过去了。
这些天,封水生的脾气超坏的,因为……
「那些老虎都死到哪里去了?怎麽一只都没看到?」让他这个打虎英雄变成找虎专家,而且还一只都找不到。
「封少爷,我们的虎鞭酒全卖完了,最近你可有新货?」客栈店小二哈腰问道。
「没有!」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封水生满肚子的怒气无处发泄。
哼!就连最猛烈的酒都缺货!他心想,难道是老天爷故意跟他过不去?
「你听著,不准叫我疯少爷,难听死了,我叫狂狮,听到没有?」他发著飙。
「发狂跟发疯不是差不多吗?」店小二喃喃的说道。
「你说什麽?有胆给我大声讲出来!」封水生狂喝。
「没有……没有……小的最没胆了。」说完,店小二一溜烟的跑了。
悻悻然地踏出客栈,封水生好怨叹这个镇竟没个武馆让他踢馆,能打架出出气也不错。
不巧,不远处又有人走过来了。
「封……不!狂狮大爷,那你什麽时後再打个几只老虎呢?镇上的老饕都在问了。」酒馆的老板殷殷问著。没有老虎肉、老虎骨,酒馆里的生意清淡了许多。
教他这麽一问,封水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再也忍不住的大吼,「我怎麽知道那些老虎都死到哪里去了!」
这下子,谣言立刻传了出去——
「你听说了吗?虎头山上的老虎全都走光了。」
「听说了、听说了,那些老虎一定怕了那只像疯子的狂狮。」
「我看不是这样,那些老虎一定都让他给打死了。」
打虎英雄盛名传播,只是,打虎英雄却再也没有老虎可以打了。
「泥鳅,我要吃饭。」
封水生自山上下来,连个老虎的脚印都没发现。
难道里的举族迁徙了吗?天底下怎麽可能有这样的事?
它们一定是变得更奸诈,躲起来而已,他一定要想办法把它们给揪出来。
「少爷,饭菜好了。」泥鳅轻喊了一声。
封水生低头一看,「这是什麽东西?这是鱼,这是豆腐……这又是哪里拔的叶子?我不是说过,我每天都要吃老虎,要把全天下的老虎统统吃光吗?」
「少爷,现在哪里来的老虎啊!老虎全都被少爷给吓跑了。」泥鳅苦著脸说。
「胡说八道!老虎哪有这样的智慧,会被吓跑?」它们全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东西,哪能看出或听到他的厉害。
「不管少爷怎麽说,现在没有老虎给你害是事实。」泥鳅很认真的说:「没有老虎可打,就没有收入,那麽……少爷,我们干嘛还留在这里?」早点离开这寒冷的地方,往温暖的南边迁移吧!
「这……」封水生眼中有著挣扎,「还不到离开的时候。」
「为什麽?」泥鳅不解的问。
「因为……因为还有那只白老虎呀!」
镇上传说,虎群是由一只白老虎带领著那群花老虎的,而没有远到老虎头子,他怎麽可以离开?更何况,他从没有见过白老虎长得是何模样,当然更不能离开。
「我看不是吧!少爷是想等白姑娘回来吧!」
泥鳅一语道出封水生的心中事,这对甚为重视自尊的封水生来说,无疑是个耻辱。
「住口!我怎麽会对那只母老虎有兴趣?她算什麽东西,哪配得上你家少爷我!」
「哼!是少爷打不过人家吧!」泥鳅的眼睛可是雪亮得很。
「你说什麽?」封水生老羞成怒,作势要打人。
泥鳅躲得远远的,「反正,要吃不吃都随少爷你,我是再也弄不出别的东西来了,要是再不离开这里,我看我们都只能吃野菜了。」
「你……你放屁!」他大手指著泥鳅。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泥鳅平日瞒著他抠了多少买菜钱,存起来当私房,在这个非常时刻,他一定要泥鳅全部吐出来。
「把你那些私房钱全部拿出来!」他叫嚣著。
泥鳅当然是愈跑愈远罗!
「那些钱是我要娶媳妇用的,打死我我也不乱花!」说完,他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可恶!」
封水生咬牙切齿。给他花叫做「乱花」?真是太看不起他了。
「我还要靠你养活吗?笑话!」他火大的坐下来,气愤的抓起筷子,夹了几口野菜送进嘴里。
嗯!真是爽口……好吃哪!比那又老又韧的虎肉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堪称人间美味呢!
※※※
夜,深了。
月上中天,一片乌云飘来,半遮了一片清朗。
树林里,岩石上,一只白色的老虎远远的眺望,远望著山冈上的茅屋。
那里头正睡著一个人类,威胁著她同族的大魔头,她到底该拿他怎麽办才好?
她已经带著族人四处躲藏了这麽些天,没有老虎可以打的他,为何还不离开呢?
他还在等什麽呢?
虎群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不打猎吃肉不要紧,还要限制它们的自由……平心而论,天底下没有哪处的老虎过得比它们还要窝囊的。
事情不能再拖了。
叹了一口气,她化为人形,一身的白衣,一头及腰的白发迅速变黑,脚步轻盈的往茅屋的方向而去。
既然不能杀死他,也赶不走他,她至少要问清楚他执意留下的理由是什麽。
来到茅屋,她轻轻地想要推开门,但门上了闩,动也不动。
但是,这可难不倒她,意志一动,门闩自动移开了。
「嘎啦……呼——」
一股凌厉的劲风袭来,黑暗中,就见一道银光闪过,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抓!
「要命就别动!」
沉稳的男声响起,然後是惊讶的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她眯起眼,看清楚了……
出声的是封水生,不过,被刀抵在脖子上的也是他。
「生命有危险的该是你吧!」她疑惑的说,怎麽口出威胁的人竟是他。
他气青了脸色,声音里饱含屈辱和愤怒,「原来是你!你到这里来做什麽?不是回家去了吗?」他是这样猜的啦!他别过头去,以便掩饰看到她的高兴笑容。
他真是犯贱哪!明明在她面前没有一次占到便宜,还反而被她打得落花流水,男性的自尊几乎不留一点馀地,但他就是高兴看见她,喜欢听见她的声音。
「把刀还我。」他不怕她会动手,却很不高兴出手把刀夺过来。
她也不反抗,跟著他走进屋里,往他的床上一坐,开口就问:「你怎麽还在这里?」
他擦刀的动作一顿,「怎麽?你不高兴我留下来?」
「你留下来,我为什麽要高兴?」她转过头,好生不解的看著他。「我不但不高兴,还很烦恼。」
「你烦恼什麽?」他看著昏暗中的她。
窗外有一轮明亮的月,沁凉的夜风袭来,带来花草香,正是所谓的花好月圆哪!
这女人夜半前来,是打算勾引他吗?封水生心想。
「你继续待在这里,会给我带来麻烦的。」她老实的说。
「你这是在劝我回家,才能早早当少夫人吗?」这下子,封水生更是老大不爽了。
难道她是想来「造成既定事实」,然後明天一早就用「妻子」的身分威逼他回家?
门儿都没有!他哪有这麽笨。
「我当不当少夫人无所谓,但你总是要回家的。」只要他离开,去哪里都成。
他听她在「假细二」!「哼!不管你说什麽,我都不会中你的诡计的。」
「什麽诡计?」她偏头又皱眉,总觉得他的心思好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要是她有学猜心术就好了。
他看著她,「又来了,但你装蒜的功夫还不到家,就别费事了。」
「你这麽喜欢吃蒜头吗?」她觉得这倒是件好事,总比吃虎肉好。
「叫你不要装,你还装!」他稍微加大了音量。
装?她真的没有装呀!「我坐在你床上,什麽都没做啊!」
坐在床上……她是故意提醒他的吗?而且,她早不来晚不来,特地挑泥鳅离家出走到镇上睡客栈的夜晚来……夜袭?
如果她来真的,以过去「每战必败」的纪录,他真的是没有反抗的馀地,虽然……似乎也没有反抗的必要,但至少他可以先把自己的立场表示清楚。
「如果你真的做了,我可是不会负责喔!」他先说清楚。
「你真是莫名其妙。」她是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麽,「说吧!一句话,你究竟走还是不走?」
「不走!」他理直气壮的回答。
他不走,她不就仍无宁日?
「为什麽不走?」没有老虎可杀,他留在这里做什麽?
「我为什麽要走?这里山明水秀,老虎又多……」
「那是因为它们都躲起来了,你已经很久没有打到老虎了。」
哼!看来她很注意他嘛!把他的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是因为爱他呢?还是爱他家里的声势?
他哼了一声,「就算没有老虎又怎样?我就是喜欢住在这里!」
她看了看四周一眼,茅草搭建的屋子,四围墙都有空隙……
「就快要冬天了,你不怕冷吗?」
「赖老虎肉所赐,我现在可是非常耐冷。」更别说他有多强壮了。「别扯这些了!你到底还在拖延什麽?要动手就动手呀!」
「我一点都不想动手。」她的声音闷闷的。她怨自己同族的血肉造就他耐寒的体质,也恼他的固执以及蓄意找她的麻烦。
「那你今晚到底来这里做什麽?」他不耐烦的问道。
做什麽?她已经做了呀!「就问你什麽时候走而已。」
什麽?就这样?
一股好大的失望感在封水生胸口陷落。
「既然如此,你坐在我的床上干嘛?」
他往她靠近,一股威吓的气势住她袭去。
但她动也不动,不惧不怕的。手下败将又能将她如何呢?
「坐在这里舒服。」她回答,没想太多。
「那……躺在上面又会怎样呢?」他已经凑在她的面前,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上。
真是难忍心儿搔痒的冲动,既然她不动手,那就由他动手,如何?
反正他们是未婚夫妻嘛!更别说她三番两次的来挑逗勾引,老让她失望,似乎不是做大男人的派头。
「嗯……应该会更舒服。」她想。
「既然如此,为何不躺上去,我们睡上一觉?」他以低沉的声音诱哄著。
在人类的床上睡觉?这个建议让白玟玟心动不已。
以前她不是睡在荒野的树下、石头上,就是睡在阴暗的山洞里,听说人类的床又暖又舒服,一定别有一番感受。
「好呀!」说完,她身子一歪,躺了上去。
嗯~~感觉好像不是很软,也是硬硬的,因为是木板床的关系吗?
看到她躺得这麽爽快,封水生自然笃定她的居心就是来求一夕之欢。
真是的,想要就说嘛!还假装什麽,说她很会装蒜,她还死不承认。
单脚上床,封水生的身体慢慢地压向她,「待会儿,我会让你更舒服……」
「真的?」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原来人类睡在床上!还要有後续的动作,睡起来才会舒服。
「那你快点告诉我!」
「别急,我会教你的,但你要保证,睡了之後,不可以拿这个逼我跟你成亲。」他要气死他家的老头。
「好,没问题。」她心想!反正她从没想过要嫁给他。
见她答应得爽快,封水生反倒不开心了。
管他的!反正他一定会赖到底就对了,无论她到时候向谁哭诉。
呵呵!想制他,没这麽容易:放著送上门的肥肉不吃,未免可惜。
「喂!你干嘛脱我的衣服?」她愣愣的问道。
「睡觉当然要裸著身体睡才舒服呀!」他笑道。
是这样吗?大概是吧!老虎是不穿衣服睡觉的,不过,老虎的毛长又保暖,也脱不掉……
「嘿!那你压上来干什麽……你干嘛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摸倒是不要紧,只是,他每摸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肌肤就会敏感得搔痒起来,引起一股热流往小腹积聚而去。
好奇怪的感觉……好可怕也好舒畅,也很刺激。
「你……你做什麽——」
他竟然堵住她的嘴巴,还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到处动来动去,又黏又滑又热的……
他这是在干什麽?为什麽她还会感觉到喜欢呢?
好不容易他的身体稍稍离开了些,她却发出一声轻呼。
他……他的手竟然探进了她的那里……轻轻地探弄,勾起的手指头在她的体内引发一阵阵火热的战栗。
啊!好热……
「你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你看,好湿润喔!」他的喘息著,在她的耳边低语。
而她愣愣的,脑子里转的念头是——他在做什麽?又在说什麽东西?
「可以吗?我可以进去了吗?」他等不下去了。
进去哪里?她下意识的点头,然後就是一种剧痛从身体下面剧烈传来——
「啊——」她发出尖叫。
「不要紧,第一次都会痛的,你放心!我最终会让你舒服的。」他捂住她的嘴,低沉的保证著。
泪水流下眼角,她左右摇摆著头。
他一定是在骗她的,这麽痛,哪会有变舒服的道理?只是,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还没想个清楚,她就感觉到他在她的身体里移动著……
「啊——好痛!」她好想一掌把他劈死,好解除这种痛苦。
但是,佛祖说不可杀生……不可杀生……为了点化他,她不入地狱牺牲,谁入地狱?
忍耐啊!她只好咬牙承受。
奇怪的是,在昏眩中,疼痛渐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快感,是更热、更令身体搔痒的感受……迅速的,她的身体变得好像不属於自己,她就要迷失了……
「吼——吼——」
是什麽在叫?
不管了,她要他,迫切的需要,就只差一点了,谁都不能阻止,她不要停下来……
「快点!」她用双脚缠住他的腰,催促著。
封水生闻言,更加宝力的进出她的身体,一回深过一回。
「吼——吼——吼——」
屋外,老虎的悲呜更是不绝,白玟玟却没有馀力理会。
「啊——」
终於,一阵烟花在脑中爆开……
封水生瘫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抽搐著,欢爱後的馀韵让她无力、让她慵懒,让她瞬间好喜欢赖在他的怀里。
原来这个男人有这麽让人舒畅的法术,她终於发现他这点好处了。
「呵呵!」
她听到封水生的笑声。
「你笑什麽?」她疲软的问道。
他抱著她,翻了个身,将她拥在怀里,「你听,老虎回来了,它们不知道在鬼叫什麽?」
一句话让白玟玟的理智迅速回笼,她竖耳倾听,听到虎族凄厉的呼喊:
不要呀!圣女,千万不要做傻事哪!
什麽傻事?她不解。
「这下子又有老虎可打了!」封水生高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