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开始,沙依岚和欧克舫都发挥了炉火纯青的演技,在沙景瑭犀利探索的目光注视下,若无其事的和对方微笑寒暄,但,只要一离开沙景瑭的视线范围,他们就像魔术师似的迅速换了另张面具,视而不见地忽略著彼此的存在。即使不小心在楼梯或走廊上相遇,他们也能把对方当成空气般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擦身而过。
这种自欺欺人,睁眼当瞎子的日子一共维持了三天,第四天开始,不甘屈居挨打和被动局面的沙依岚决定反扑,拿出披荆斩棘的精神为自己的爱情打一场轰轰烈烈的圣战!
而麦云淮的突然造访,不啻是为她立誓扭转局势的决心开启了一扇通往希望的窗。
他们一碰面皆忍不住惊奇的措著对方讶然地支吾了好半晌,然後在恍然一笑的默契中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当沙依岚知道麦云淮是来找欧克舫的,而欧克舫和他竟然是剑桥的同窗至友时,她真的是大吃了好几[惊」,原来欧克舫那天在同学会中所说的都是真的,而有限无珠的她竟然不识货,将他看成吹嘘功夫一流的臭屁大王。
而麦云淮这个心思敏捷的鬼才,也即刻从沙依岚的眉眼和措词之间敏锐察觉到她对欧克舫暗生的情悖,当他知道沙依岚和欧克舫那段在温哥华问路所产生的插曲时,他更是惊异的往心底暗驽了欧克舫好几声。
在静候欧克舫返家的空裆间,他索性大方的坐在客厅里接受好客的沙景瑭热心款款的招待,并笑意横生地和沙依岚闲聊他和欧克舫在剑桥求学时的诸多趣事。
口沫横飞了半个钟头,出门购物的欧克舫回来了,他客套的跟沙景瑭、沙依岚打声招呼,然後把一脸笑谑的麦云淮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那也刚从徵信社取得的资料袋谨慎地放进书桌的抽屉内,然後拉把椅子闲适的坐了下来。
而麦云淮早就不客气的跳上他的床铺,垫著枕头摇晃若他那两条又瘦又长的脚,并扔了一本一月号的时尚流行杂志到欧克舫的手中。
[这是刚出炉的,上面有你老兄的玉照,听说Levis的广告商满意得不得了,个个对你那Q得不得了的臀部赞不绝口,准备大肆制作成海报,在全球的专卖店张贴,做主打的宣传重点。」他看看欧克舫那一脸淡漠素然的表情,仍无所谓的继续畅谈著「听说Guees和Lee的广告商也在密切注意和打探阁下的行踪,准备出高薪进行抢人挖角的争夺战。」
「於是乎,他们也一块找上了你,让你这个水涨船高,集三千宠爱於一身的名摄影师来扮演穿针引线的角色!」欧克舫一针见血的接口道,脸上闪过一抹嘲谑。
[我知道要说服你下海当广告Model无异是缘木求鱼,Carry coals to Newcastle,所以我也不准备浪费唇舌,拿我的热脸去贴——」麦云淮戏剧化的顿了顿,一脸精怪的消遣他,[阁下那又冷又Q的翘屁股。」
欧克舫眼底浮现一抹笑意,把那本杂志随手扔在书桌上,对於自己那帧黑白跨页的广告巨照,那副颓废性感的模样并不感兴趣,他并不是那种有自恋狂又喜欢卖帅的人。「你来找我该不会是为了专送这本杂志来的吧?」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吃饱想赢”喜欢当跑腿送件的邮差,我是特意来找你兴师问罪的。」麦云淮一副要笑不笑的神倩。
「兴师问罪?」欧克舫错愕的扬起浓眉,「敢问我何罪之有?]
[你何罪之有?」麦云淮神情讥诮的瞅著他,重重的从鼻孔里冒出一声冷哼,「哼,你这个顺手牵羊的臭小子,少跟我玩这装蒜又装巅的把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走沙依岚的照片和底片的事啊!」他目光如炬的瞪著表情已经有点不太自然的欧克舫,犀利地嘲笑著,
[你这个装模作样的闷葫芦,明明早在温哥华就认识那个足可媲美奥黛丽赫本的俏姑娘沙依岚,却放意对我装傻,还含糊其词的说——这个女孩子有点面熟,让我像个呆瓜似的在你面前眉飞色舞的吹捧她的美丽与刁钻,而你——]他咬紧牙龈地加重愤懑讥讽的语调,「却佯装无聊的倒床就睡,然後——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档案柜中窃取她的照片和底片,再神乎其技的住进了这位有点面熟的沙小姐家里?哼哼」他毗牙咧嘴地拍拍欧克舫的肩头,[你说,我应不应该找你这个翻恩为仇,又把我当猴要的臭小子算帐?」
欧克肪挥开他的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承认我是在加拿大就认识了沙依岚,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直到你告诉我为止,而我以戏谑的态度寄了几份履历表出去,没想到阴错阳差又给了她一次报仇雪恨的机会,而我又在第二回合中小小的戏弄了她一次,接著,又凑巧的住进了她爷爷出租的房子里,和她向住在个屋檐下,这一连串的机缘巧合让我见识到她率直明朗又敢爱敢恨的一面,我觉得像她这样心无曲直而爱恨鲜明的女孩子,并不适合当个搔首弄姿的Model,而一旦你把她的照片刊登在杂志上,那些厂商、星探就会蜂涌而来,搅得她不得安宁,为了避免这种不堪其优的後遗症发生在她身上,所以——我擅作主张的拿走她的照片和底片,只为了——」
「把它挪为已有,做为你个人的珍藏?」麦云准贼兮兮的笑著接口。
向来神色自若的欧克舫竟然脸红了,他不自在的挪动了下身躯,[我可以把它们还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不把它们刊登出去。]
麦云淮锐利的注视著他,脸上漾满了促狭而狡黠的笑容。[你为什麽要这样鸡婆又费神的保护著沙依岚?也许,她并没有你想像的那样脆弱?凭她那机伶慧黠又伶牙俐嘴的个性,我想,她会有能力保护自己,应付曝光之後所带来的後遗症,乃于任何的麻烦和困扰!]
「对,但,她会摔得头破血流,甚至失去了生活中原有的单纯和快乐。」欧克舫怏然不悦的皱著眉拿寒声说道,「所以,我不忍心让她去涉足你们那堪称龙蛇混杂的广告圈,更——]
「更因为你爱上了她!]麦云淮大胆明快的替他下了注解。
欧克舫浑身一颤,脸色悴变的断然否认,[我没有,我根本不可能爱上任何女孩子的,我发过誓,我终身不谈爱情,终身不论婚嫁,终身——」
[终身做个缩头缩尾、不敢面对现实的胆小鬼!」麦云准又不怕死地再度打断了他的话,虽然欧克舫那张冰寒阴沉的脸教人看了毛骨悚然、直打哆嗦,但他仍然无畏的凝视著他,一字一句的慢声说道[因为你怕重蹈你父母的覆辙,你怕被你所爱的人伤害到,所以,你封闭心灵不敢爱人,也不敢接受别人给你的爱!」
欧克舫的太阳穴隐隐鼓动著,他目光阴鸶而凌厉的逼视著麦云淮,「我不需要你像个自作聪明的Clinist(临床医师),拿著手术刀、透视镜来解剖分析我。」他的声音生硬而冰冷得教人背脊发麻,[如果你还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就请你闭上你那自以为是的大嘴巴,少做过火而无谓的揣测!」
麦云准仍是副神闲气定的神态,[你不必发火,也不必老羞成怒地恐吓我,你继续缩进你那冰冷无情的龟壳里好了,假装你是个没血没肉的人,假装你已经练就了麻木不仁的至全功夫,把我苦口婆心的忠言践踏在地上踩得稀烂,只要你能安之若素的过这种自欺欺人的生活,我绝不再嚼舌根,做个惹人嫌的Snoopy(爱管闲事者)!」话甫落,他俐落地跳下床,用力拉开门把。离开前,他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感地对浓眉纠结的欧克舫说:
[你父母不能结合是他们的遗憾,但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替他们背负著痛苦的十字架,否决你被爱和爱人的能力,而珊卓拉的移情别恋只是证明了她是个势利而没有灵魂的女人,便不值得你禁锢自己的感情,从此视爱情为畏途,如果你不能看穿这点,走出心灵的阴霾,我敢说你永远也无法过著云淡风清、反璞归真的生活!Because that is ajoke!]说罢,他迳自带上房门离开了。
面色灰白的欧克舫全身掠过了一阵强烈的震颤,他像个僵硬的化石般动也不动地呆坐在书桌前,任过去的梦魇和麦云淮那番尖锐刺耳的话交错在他紊乱如麻而不断紧揪的心房里,撕扯著地脆弱又不停抽搐的神经。
他爱沙依岚吗?他为什么会用那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强吻」了她两次?对他这个向来只被女人迫著跑的大众情人而言,这似乎是件令人费解而荒谬可笑的事。
爱?这个字再次刺痛了他痉挛不已的心,这是个多麽可怕又危险的字眼啊!他心惊胆颤的闭上眼睑,简直不敢想象他会和任何人有这样刻骨铭心的牵连。
蓦然,他想起了那份刚从徵信社拿回来的资料袋,他迅速拉开了抽屉,取出了其中的一叠资料和张陌生女子的相片。
握著那帧令他双手发颤的相片,望著那张虽不再年轻,却依然姣好秀丽的女性容颜,一抹尖锐的痛楚倏地扭曲了他那张英挺惨白的脸孔。他不堪承受地再次闭上了痛苦的眼眸,一团酸涩而雾气蒙蒙的氤氲轻轻地拢上了他的鼻骨,快速的濡湿了他那双掩映在浓密睫毛後的绿眸。
# # #
当门铃声响起时,梁若蕾放下手中的洗衣篮,抹抹她散乱在肩头上的长发,重新用橡皮筋随意一绾,再用两根细细的发夹一扎,梳成了简单又不失大方的发髻。
今年是中华民国八十三年元旦,她这个平常忙著教书和写作的中年单身女郎,决定好好利用为期三天的连续假期,窝在家里进行一场清洁溜溜又可劳动筋骨的大扫除。
没想到才刚把厨房打理乾净,就有不速之客登门拜访,她拍拍身上的灰尘,随手拉开了门扉,映人眼帘的是年过半百却史显得气质优雅、成熟稳重的沙震伟。
接触到他那温文而含蓄的目光,梁若蕾的心微微一颤,她在仓皇中挤出一线温和而委婉的笑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来,我止在打扫冢里,里头乱得很,实在不方便招待你,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麽重要的事吗?」
沙震伟并不喜欢扮演著强人所难又自讨没趣的追求者,但,他实在厌烦.和梁若蕾玩这种迂面百转又扑朔述离的捉迷藏游戏。也许,是他该拿出魄力,开门见山地和梁若蕾摊牌的时候了。「我不是来你家做客的,若蕾,我只是——有非常重要而刻不容缓的事要跟你谈,一件攸关你的幸福和我的幸福的大事。」
他那坚定专注的态度和措词,让梁若蕾的心跳莫名加快,她不禁慌乱而无措的挪开视线,本能地想逃避他那直扑而来的深情压力。[我——我今天没空,改天好了,你再打电话跟我——联络好了。]
她还来不及退缩关门,一向温文沉稳的沙震伟却一反常态地抓住了她的胳膊,黝黑清亮的眼眸中燃炽著痛楚和热情交迭的光芒,「若蕾,你真的那麽盲目迟钝吗?你真的一丝一毫都不曾感受到我对你的感情吗?还是——」他沉痛而沙哑的顿了顿,艰涩的咬牙说「你真的不爱我,所以你喜欢折磨我这个自作多情又枉费痴情的大傻瓜?」
梁若蕾的脸蓦然苍白了,她泪影闪动的摇摇头,凄怆而不胜愁苦的恳求他,「震伟,求求你不要逼我,不要破坏了我们辛苦建立起来的友谊——」
「友谊?」沙震伟悲凉的笑了一下,「到今天这种地步,你还在跟我谈友谊?」他黯然柙伤的轻摇了一下头颅,[若蕾,你连拒绝人都一定要用这么美丽迂回的词汇吗?」
梁芳蕾泪盈於睫的望著他,[原谅我,震伟,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漠视你对我的真情挚爱,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这个历经沧桑的女人已经没有多馀的爱可以用来爱你,陪你共筑生命的喜悦和梦想,因为我的心早在三十年前就埋葬在英国,献给我的初恋情人了。]她温柔而凄楚的颤声说。
「这就是你迟迟没有结婚的原因?」沙震伟艰困而迟疑的问道,整个心被一份尖锐的醋意和怅惘落寞的痛苦扭曲著。「因为你还深深爱著你的初恋情人,即使你们分开了这麽多年?]
梁若蕾噙著泪凄然一笑,[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虽然,我和他倾心相爱,但却情深缘浅,无福长相厮守,白首到老。不过,人生难得有情人,只此一回,我已觉得不虚此生了。」她喉头梗塞的说著,柔美沉静而略略苍白的脸庞焕发一层出奇美丽而动人极至的光华。
沙震伟满脸动容的望著她,被她那份情到深处无怨允的至性之爱深深折服,深深撼动了,「我能以个大哥的身分聆听你耶段情深缘浅、充满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吗?」
梁若蕾再度对他绽出凄美而带泪的微笑,然後,她微微欠身让沙震伟进来,并沏了一壶荼,和沙震伟对坐再她那小巧清朗的客厅里,在荼香萦绕的氤氲中,任思绪飘回到三十年前那个下著绵绵细雨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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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一号,观缘小楼多了一位新房客,一位长发飘飘、相貌秀雅古典的清秀佳人,住进三楼唯一一间的客房。
她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样清新飘逸,而这位芳名巩薇芬的俏房客甫搬进来,便立刻引起了沙学谦这位猎艳高手的注目。
沙依岚一看见她老哥那双闪闪发光的黑眸时,便知道这位换女友象换衬衫的花心萝卜又找到新的追求目标。 这是一个热闹缤纷的日子,除了增加了一位美丽而赏心悦目的新房客,屈牧恒也赶来观缘小楼做客,而欧克舫一眼就看出他对沙依岚那份不假掩饰的深情和爱慕。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但,他的感情却在紧缩刺痛的心坎里补上凌厉尖锐的一刀,让他差点无法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陪著沙学谦、屈牧恒谈天说地,闲扯打屁。
事实上,沙学谦也一直显得心不在焉,似乎忙著想找籍口到三楼去找那位令他魂不守舍的俏房客搭讪盘旋,虽然,他已经碰了两次不大不小的软钉子。
而坐在客厅另一隅,帮忙沙景塘剥蛋壳的沙依岚也是副神思不宁的模样,那双水灵灵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时偷偷地扫量著表情阴晴不定的欧克舫。
冷眼旁观的屈牧恒立即敏感地察觉到这其中的微妙之处,也同时领悟到一件令他黯然怆惘的事实——他永远也等候不到沙依岚那颗另有所爱的芳心了。
他在心底发出一声无言而凄怆的叹息,君子有成人之美,而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尽管,他的心盈满了失落的痛楚。但,他会悄然、有风度的从沙依岚的感情舞台下台一鞠躬,不再扮演个毫无意义的角色,一个从头至尾只是一厢情愿的男配角的角色。
既然不能拥有全部,他宁可失去,更宁可做个谦谦君子,为沙依岚送上他默默的祝福和关怀。
而就在这看似热闹实却若有所思、冷暖交集的一刻,麦云淮满脸无奈地挽著一个美丽性感、身材惹火的红发女郎走了进来。
欧克舫不敢置信的倏然站起身,而那位还等不及麦云淮开口为大家做介绍的红发尤物,已经速速地挣脱了麦云淮的臂弯,冲到了欧克舫的面前,风情万种地伸出一双柔软的臂弯揽著地的肩膊,[喔,欧文,我是如此想念你——]她的英语慵懒中带著娇嗲酥软的女人味,然後,她不待欧克舫慢慢消化他的震惊错愕,便迳自揽下他的颈项,在众人讶然惊愕的注目下,火辣辣的亲吻著欧克舫。
沙依岚无法乖乖地坐在那「欣赏」著这幕令她呕心泣血而火冒三丈的热情画面,她握著偾张的拳头,白著一张骇人而泪光闪烁的脸,在心魂俱碎的痛苦凌迟中,在急怒攻心的刺激下,火速地穿过了麦云淮的身边,在众人张口结舌的注目下,冲出了观缘小楼的庭院。
如梦初醒的欧克舫立刻抓下珊卓拉耶双煽情而不安分的手,还来不及挪动步履,珊卓拉又乘隙抱住了他的腰,象蔓藤一般紧紧缠绕住他,「欧文,不要离开我,我需要你,我是特地来台湾找你的——]
麦云准在欧克舫那双彷若要杀人的目光穿刺下,连忙自告奋勇的抢著说
[我去追沙依岚,你想办法摆平珊卓拉脱身吧!」说完,他飞快的追了出去,把珊卓拉这个令人消化不良的烫手山芋,留给焦心如焚又懊恼不已的欧克舫。
* * *
欧克舫等麦云淮离开,便板着脸,以蛮力粗鲁地挣脱了珊卓拉的纠缠,接著以石破天惊、令人防备不及的速度抓著珊卓拉的肩膀,无视於沙景塘等人惊讶好奇的目光,一路将珊卓拉拖出了观缘小褛,塞进及时驶来的计程车里。
「你住哪家饭店?]欧克舫语音森冷的质问她,并用力挥开她那善於钻营挑逗的手。
珊卓拉爱娇地眨眨眼,「凯悦饭店。]
欧克舫用国语对满脸兴味的司机先生说了一遍,然後便绷著张寒气迫人的脸,闷不哼声地注视著窗外流动而逝的景物,对於珊卓拉极尽心机又媚态横生的煽情挑逗完全无动於衷。
到了凯悦饭店,他把她送进房间之后,便扭头准备走人。
碰了一鼻子灰的珊卓拉又不死心扑了过来,象八爪女似的把她丰腴而柔软无骨的身躯紧贴在欧克舫的背脊上,「欧文,别离开我,我是爱你的,我需要你,真的,相信我——」说着,她那双忙碌而不规矩的纤纤玉手已轻浮大胆的探进了欧克舫的衬衫内,游移在他那结实滚烫而性感健美的胸膛上,使出浑身解数的诱惑、撩拨着他——
欧克舫愠怒的低咒了声,闪电地抓住她的手,并蛮横的使劲推开了她那蚀骨媚人的身躯,扬著剑眉,以一种轻蔑而讥诮的态度盯著她,冷冷地挖苦道:
「珊卓拉,你好像忘了你的身分,你是我的嫂子,我是你的小叔,你如果想红杏出墙,送顶绿帽子给班尼戴,我并不反对,但,请你去勾引别的笨蛋,陪你玩这种男盗女娼的游戏,我对你这个滥情又水性杨花的女人并不感兴趣!」
对於他不留馀地的冷嘲热讽,珊卓拉并不以为杵,继续以她那双琥珀色、如猫眼石般娆娇冷艳而勾魂夺魄的眼眸斜睨着欧克舫,露出她成熟妩媚而慵懒撩人的笑容,[欧文,我知道你还气我因一时胡涂而波班尼蛊惑利用的事,但,我真正爱的人是你,我会背著你和班尼约会,是因为——我寂寞孤独,我渴望你能常常陪在我身边,而你却把打工赚钱的事看得比女朋友还重要,而班尼为了打击你,不择手段的接近我、诱惑我,我一时迷惘没有设防,才会鬼迷心窍的投到他的怀抱里,但,嫁给他没多久,我就後悔了——真的,请你相信我——」说到这,她还不忘唱作俱佳地仰起耶张精致绝美的脸,摆出极尽哀怨而凄迷的神态望箸欧克肪,期望能软化他那坚硬冰冷的心,与她重温往日情怀。
可惜的是,她这篇感人肺腑、幽怨娇嗔的自白,并没有打动欧克肪那颗拒绝融化的心,反而换来他一脸更加厌烦憎恶的表情。
「珊卓拉,你後不俊梅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也没兴趣浪费时间去听你的忏悔录,别把你的不廿寂寞和爱慕虚荣漂白得如此无辜纯洁,并将之嫁罪给班尼和我。我们兄弟虽然不和,但,对於你那轻佻善变的心,我们都有深刻的认识,所以,你不必跟我玩这种虚清假意的游戏,还是多花点心思去安抚你老公那颗四处游荡又对你倒尽胃口的心吧!否则你当初背箸我和班尼勾三搭四的苦心可就白费了。]语毕,他淡漠地扫了珊卓拉那张惨澹难堪而再也摆不比任何风情的脸,头也不回的挺直背脊,大步离开了凯悦大饭店这间消费惊人,又富丽堂皇的总统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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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云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上负气夺门而出的沙依岚,但任凭他好说歹说,讲得口乾舌燥,伤心欲绝又倔强顽固的沙依岚就是不肯回去观缘小楼,面对那个令她柔肠寸断、爱恨交织的欧克舫。
黔驴技穷又无计可施的麦云准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好长的气,[ 小姐,你不回去我怎么向欧克舫交代呢?」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沙依岚抬起下巴冷冰冰的说[ 而且——他现在正忙著和那位又美丽又性感热情的红发女郎表演乾柴烈火的画面,恐怕没时间找你这位居功厥伟的大功臣论功行赏!」
麦云淮有趣的扬扬眉,[ 小姐,我知道你在吃飞醋,但,那位性感美丽的红发女郎并不是欧克舫的情人,而是他的大嫂!]
「我没有吃醋,而且——」沙依岚红着脸口是心非地争辩着,「我不想知道他和那位红发女郎有什么关系!」
麦云淮笑得更诡异促狭了,[ 哦?你为什么要气唬唬的冲出来,甚至任我说破了嘴也不肯回去坦然面对著欧克舫?」
沙依岚的脸更红了,她羞恼窘迫的睁大眼瞪著地,「我——我只是看不惯他们当众搂抱、公然接吻的举动,因为——」她转转眼珠子,没好气的脱口而出,「我怕长针眼!]
麦云淮立刻从喉咙冒出阵响彻云霄的大笑,笑得既戏谑可恶又开怀畅意,笑得差点岔了气。[哈!这是我所听过有史以来最令人发噱的笑话——你怕长针眼?小姐,我八辈子吃过的饭都可以喷出一桌满汉全席了。请你以後要讲笑话先打声招呼行吗?我可不想因为听了你那令人拍案叫绝的笑话,而真的“含笑九泉”,英年早逝。」
沙依岚被他馍得直跺脚,[好,我承认我是吃飞醋,你尽管笑掉大牙来嘲讽我这个不自量力又自作多情的大傻瓜好了!] 她又羞又愤的嚷著,然後,背过身子飞快地沿着羊肠小径跑下了坡道,奔到了寂静空旷的大街上。
愣了一下的麦云淮赶忙拔腿追了下去,他气喘如牛的拦住嗔怨交加、泪眼婆娑的沙依岚,小心翼冀地陪著不是,「对不起,大小姐,我不是有意要笑话你的,请你大发慈悲,别跟我玩这种马拉松的赛跑游戏好不好!我已经在一个钟头内跟你在这座山坡上,玩了不下十回的你跑我追的竞走游戏,请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心脏不胜衰竭的倒媚鬼好不好?如果你不想回去,随你想到哪发泄散心,区区在下敝人我一定奉陪到底,并免费奉上欧克舫的恋爱秘辛让你做为参考,如何?]
沙依岚低著头望著自己的脚尖好半晌,才幽幽然的说[我想去PUB喝酒,你愿意陪我去吗?]
麦云淮忙不迭地猛点头,[Sure,乐意极至!这是我的荣幸。」
「可是我不想听任何有关欧克舫的事。」沙依岚噘著嘴,一副赌气又信誓旦旦的口吻。
才怪!麦云淮在心底暗暗思忖著,但,他却对沙依岚摆出了言听计从的笑脸,[Sure ,陪你沙大小姐爱聊什麽,爱听什麽,我麦云淮绝对挖空心思,让你Happy得忘了欧克舫那个浑球!]
没想到沙依岚却否服圆睁的瞪著他,「你为什么骂欧克舫是浑球?他是你的好朋友也!]
女人,还真是世界上最难缠又最难理喻的种动物!
误触地雷又拍错马屁的麦云淮除了猛翻白眼,连连苦笑,自叹倒楣外,他这个不知招谁又惹了谁的哀运专家又能如何?
他决定等摆脱沙依岚和欧克舫这两个搅得他生活秩序大乱的始作俑者之後,他要好好吃上三碗猪脚面线去去晦气,而且从此绝不插手管别人谈情说爱的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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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PUB的一隅,沙依岚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著麦云淮为她点的[红粉佳人」,心不在焉地向他抱怨着「这杯捞什子的“红粉佳人”喝起来根本没什麽酒精味,简直就是综合果汁嘛!」
麦云淮摇晃著了中的威士忌,[对不起,找不知道你大小姐的酒量如何,我不敢冒险,免得你一杯就醉倒了,而倒媚的还是我这个袁运天王!]
沙依岚朝他份个鬼脸,用吸管拨弄着冰块,[我都不怕醉倒被你乘机占便宜,你怕什麽?」
麦云淮喝了口辛辣够劲的威士忌,半真半假的笑道「我怕欧克舫翻脸不认朋友,拿著菜刀追著我满街砍杀!]
沙依岚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代不想听到他的事,请你不要提到他!」她僵着身子生硬的说。
[好,算我失言,罚我乾杯,向你陪罪好不奸?」麦云淮刚把酒杯举向唇边,沙依岚就伸手阻栏著他。
[我要喝你那杯威士忌,“红粉佳人”给你喝。」
麦云准面带不豫之色的劝说著,[大小姐,威士忌的酒精浓度人高,不适合你们女孩子,你还是别逞强,喝这杯“红粉佳人”就好了。]
沙依岚却不容分说地从他手中夺过了那杯威士忌,潇洒豪迈的住喉咙里猛灌,一口饮尽了所有辛辣烧灼的酒汁。然後,她满脸烧红的把空杯子递还给蹙着眉头的麦云淮。
[别板着这种棺材脸给我看,我的酒量不会输给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臭男生的。你信不信?我是跟我爷爷、跟我老哥拚台湾啤酒长大的?」
麦云淮不敢苟同的摇著头,「台湾啤酒?大小姐,十罐的台湾啤酒也只不过一杯威士忌,你啊!酒学常识还在幼稚园的阶段,就不要在我这酒林高手的面前随便卖弄!」
沙依岚下服气的再度昂起她耶尖尖又充满个性美的小下巴,[你不信我酒量不错是不是?好,我们不必纸上谈兵,」她拍拍胸口,[我们直接来拚拚看,看是威士忌、xo、伏特加,我绝对不眨眼奉陪到底,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我“敢”,但我并不想和你双双醉倒在PUB,然後被人家叫警察专车送回家。]麦云淮冷静的慢声说道。
[胆小鬼!]沙依岚轻斥了一声,[好,你就坐在旁喝我的“红粉佳人”好了,我再云叫杯威士忌,这种酒够呛,我喜欢!」
当麦云准才刚伸出劝阻的手,她就恶狠狠的瞪大了眼睛,刁蛮万状的提出恫吓,「你敢破坏我的酒兴,我就冲出PUB,让你在人潮汹涌的西门町跟我玩官兵捉强盗的追逐游戏!]
投鼠忌器又束手无策的麦云淮,只好乖乖坐在那看著微醺薄醉的沙依岚借酒浇愁。
喝下第二林威士忌的沙依岚,脸已经艳丽嫣红得像漫天燃烧的彩霞,她望著麦云淮那双忧心仲仲的眼睛,不禁挑著嘴角对他漾出了朵娇憨顽皮的微笑。
[我没醉,我脑中清醒得很,我只是有点亢奋又有点沮丧哀愁而已,」说著,她垂下了眼睑,意兴阑珊地望着自己那光秃秃的指尖,[你说——欧克舫他是不是一头不解风情的大笨牛?]
麦云淮差点没失控的笑出声来,不准提欧克舫?看吧!这是典型的女人,又矛盾又不合逻辑。[是,他是头又见又硬又不解风情的大笨牛!」
沙依岚迅速抬起头来,正经八百的纠正他,[他不臭,他很性感,很有男人的魅力的……]
老天!麦云淮觉得自己还真是个里外不是人的猪八戒。[足,他是头很性感,很有男人魅力却有点不解风情的大笨牛!]他像哄小孩似的低声应和著。
沙依岚抿抿唇笑了,笑得既纯真又充满小女人的娇媚。[你一定以为我喝醉了是不是?]
麦云淮有十个胆也不敢拣在这个敏感时刻卖弄他的坦白和诚实,面对著显然已经半醉的
沙依岚,他聪明得知道他该扮演箸温驯讨好的应声虫。[你哪有醉?你是千杯不醉的女中豪杰啊!」
沙依岚巧笑嫣然的斜睨他一眼,[你呀!口是心非,言不由衷,你明明心里在想,这个女人已经醉了,而我最好不要惹这个可能会发酒疯的恰查某!」
麦云淮苦笑了,「小姐,你有透视眼吗?」
[没有,我没有透视眼,也没有近视眼,我只是——」沙依岚摇头晃脑的傻笑著,[有点散光而已,不过——不太严重。」然后,她又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握着沁凉入骨的冰开水,动人的眼眸裒交织著哀怨、委屈和酸涩的泪影。「告诉我,欧克舫和他大嫂是不是曾经是对恋人?」
麦云淮震慑地看了她一眼,[是的,不过,事情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
[那事腴又是怎样?他们看起来明明——是一副男有情女有意又旧情绵绵的样子。」沙依岚副怨女幽幽的口吻。
麦云淮采深地凝视著她,[如果你想听的话,找们就离开这个人声嘈杂的PUB,我不认为这是个陈述故事的好地方。」
沙依岚神倩古怪的望着他,好像正卖力地跟自己的理智争战搏斗,「你想去哪里谈?」她的声音低哑而萧索迷惘,表情像个迷路而不胜寒苦的小女孩,虽然,酒精直刺激著她隐隐作痛的神经,焚烧著她每根偾张的汗毛。
[我住的方还算安静。」麦云淮轻声说道。
沙依岚再细细的瞅着他好一会,[你家有冰啤酒吗?]
「有,但,我不希望你在醉醺醺、神智不清的情况下听我讲故事。]麦云淮哑声回答。
沙依岚牵动嘴角笑了,「你刚刚不是说我是千杯不醉的女中豪杰吗?]她落落大方地拍拍麦云淮的肩头提出证明,「放心,冉喝你两罐啤酒也醉不倒我的。」
麦云淮递给她一个天知道的表情。
半个钟头後,他和沙依岚回到了他那间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单身套房。
一个十钟头之後,他发现原先还算文静「乖巧」的沙依岚,已经变成个令他手忙脚乱而啼笑皆北的半疯癫女子。
焦头烂额的他被她整得七荤八素,连哄带劝地才把精神正处於亢奋情况的沙依岚骗上沙发冰内休息,并在她聒噪不休的要求下,递给她一罐鱼目混珠的冰乌龙荼。
[这哪是啤酒?怎麽味道这麽怪?」沙依岚醉眼惺忪的猛端详著那罐冰乌龙荼。[唉呀,这是冰茶嘛你骗我,你以为我喝醉了是不是?]她像个任性而无赖骄蛮的孩子使着小性子,「连你也欺侮我,你跟欧克舫一样坏,他觉得我笨拙青涩没女人味,你也这样子认为吗?]说著,她还扁扁小嘴,一副泪眼汪汪、无尽委屈的小可怜模样。
[没有,你美得像天使,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像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凌波仙子,杨贵妃、貂婵、林黛玉、王昭君看到你会羞愧得摔破镜子,自卑得不敢出门见人!」苦不堪言的麦云淮吓得叠声拿出阿谀谄媚的本事哄著说风是雨的沙依岚。
沙依岚狐疑的歪著头瞅箸他,「真的吗?那你要不要吻吻我这个艳冠群芳的大美女,切磋下吻技?」
麦云淮吓得嘴巴都张成一个大大的O字型。
沙依岚又自怜自艾的哭了起来,[连你也嫌弃我,跟那个该死的欧克舫一样,他说我接吻的技巧SO SO,需要多加练习,我知道我没有经验,又——不懂得卖弄风骚,可是像珊卓拉那样虚伪做作、朝秦暮楚的栏货,他却耿耿於怀,把她当宝贝一样又抱又亲?你说,他是不是眼瞎心盲的大蠢蛋!]说著,她倏然弯下腰,满脸通红的捂著嘴巴,强忍著阵阵翻搅作呕的酒气和呕吐感。
麦云淮见状,赶紧奔到浴室拿了一条湿毛巾放在沙依岚的额头上,并倒了一杯热荼强行灌入她的喉咙里。
沙依岚连咳了好几声,整个人都虚脱而无力地瘫倒在沙发床上,痛楚而疲倦的低吟了一声,[我的喉咙好象火烧一样,而我的头好晕好重!」
麦云淮拍拍她,[你休息一下,待会就会好服多了。」他才刚准备转身离开用矮柜区隔而成的小卧室,沙依岚又语音模糊的唤住了他
[小麦,我并没有醉,我只是有点困,有点不舒服而已——」
「我知道。]麦云淮哑声说,嘴角挂著一抹会心而逗趣的微笑,然後,他看到沙依岚满脸晕红的闭上了沉重的眼皮,红艳艳的小嘴边还泛著丝娇憨而倔强的弧度。
他摇摇头,揉揉僵硬的颈项,走到书桌旁的玻璃小茶几前,拿起电话拨给了欧克舫。
而欧克舫显然也正守候在电话机旁。
[欧文,你顺利摆脱珊卓拉了吗?」
[你呢?你把沙依岚带到哪里去了?」欧文不答反问,语气焦灼中夹带着不耐。
[你是在跟我兴师问罪吗?害她负气离家,跑到PUB去借酒浇愁的人可不是我。」麦云淮淡淡的嘲讽道。
电话那端呈现箸阵令人窒闷的沉默,[她现在怎麽样?]
[你还关心吗?我以为你已经练成了铁石心肠、麻木不仁的功夫?]
[该死!小麦,你明明知道我——」
「知道你怎样,是个很性感,很有男人魅力却又不解风倩的大笨牛?」麦云淮逮到机会消遣他。
[这像是你会说的话吗?」欧克舫闷声说道。
麦云淮从喉中通出有趣的笑声,[当然不是,这是那位不胜酒力又把你骂得狗血淋头的沙大小姐说的,老大,我从没见过像她这麽脆弱又顽强的小女人,一会儿像个泼辣刁蛮的小雌虎,一会儿又象受尽委屈的小可怜,我被她折腾死了。你相信吗?她居然连喝了两杯威士忌,还有三罐冰啤酒,然後,还直嚷著她没醉,她神智很清醒,只不过有点气馁,有点亢奋,有点困而已,然後,又楚楚可怜的说:她是个青涩笨拙又没有女人味的女人,说我跟你一样嫌弃她,害我不得不拿出怜香惜玉的英雄本色拚命安抚,结果,你猜怎么著,她居然要我吻她这个艳冠群芳的大美人,跟她切磋吻技呢?你说,这种飞来艳福,我岂能白白错过?」
[你敢吻她?」欧克舫厉声喝道,一副咬牙切齿的口吻。
麦云淮嘴咧得大大的,一副贼透了又乐不可支的模样,[怕我跟她打啵,你这个始作俑者的大笨蛋,不解风情的大笨牛,眼瞎心盲的大蠢蛋就赶快过来收拾烂摊子吧!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对你的醉美人偷香窃吻!毕竟,我是个身心健康又视力正常的男人!」
[我会马上赶过去的,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否则,你就会成了个身心不太健康,视力也不太正常的熊猫先生!」欧克舫语音咄咄的提出警告。
[谢谢你的忠告,我还真是他妈的够幸运交了你这么一个重色轻友的好朋友!」麦云淮似笑非笑的讥讽他。
欧克舫却笑了,笑声低沉而浑厚,「等我到了之後,你就会知道你到底有多麽的“幸运”。」语毕,他挂上电话,而麦云淮慢慢放回听筒,端秀斯文的脸上轻漾著一抹宽慰而如释重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