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自己所住的院落后,她将上官宇翔的披风拿给小菊,要她拿去洗净。
上了床榻,苏虹菱闭上眼,但脑中闪过的全都是上官宇翔的俊颜。
他深邃的黑眸仿佛为了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担忧着,细薄的唇也紧抿着,看那样子,他似乎是真的在关心她吧……
那时小菊强逼她要穿上上官字翔的披风,当她套上之时,属于他的男性馨香,竟让她有些迷惘,而温热的披风,让她忍不住紧拉住它。
那张关心的脸庞一直在自己的脑中盘旋不去,她冰凉的心在不自觉中已有些动摇了。
他的温柔吸引了她……虽然她想抗拒,但是她的心却不听使唤,似乎跟着他走了……
“上官宇翔……”她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但随即想起了雪彤。
她瞬间清醒了,察觉到自己的心一步步地踏入泥沼之中,苏虹菱咬紧下唇,让自己清醒一些。
借由唇瓣上所传来的痛楚,她试图凝聚对上官宇期所有的恨意,试图去想他对她所做的享,残忍的毁掉她对他的全部悸动。
她要自己去恨他,她向雪彤承诺过,她会将上官宇翔让给她。对于曾经无情伤害过自己的人,她不应该心软!甚至不应该对他有再次心动的感觉。
再次心动?
她瞬间觉得自己好笑极了,她竟然会说自己对上官宇翔是“再次心动”!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曾对这样一个人动心过,而在不知不觉中,苏虹菱的眼角却滴下了泪水,仿佛在为自己苦涩的心情哭泣……
“咳咳……咳咳……”
虽然那天苏虹菱披上了上官字翔的披风,她还是着凉了。
她不停地咳着,甚至还咳得满脸通红,小菊请了大夫来帮苏虹菱看诊。
“林大夫,怎么了?阿宏有没有事啊!”小菊着急的问道。
“苏姑娘只是受了点风寒而已,眼下几帖药应该就没事了,小菊你等一下随我去抓药。”
林大夫是个约莫六旬的老大夫,医术极为高明,在上官扬敬找到他帮上官字翔医治脸上的疤痕之后,便长期待在龙腾堡里钻研医术,并且帮堡里的兄弟治病,是个和蔼的老大夫。
“她……阿宏是个男子,林大夫你怎么说她是个姑娘家呢?”小菊结巴地说。
林大夫敲了小菊的头,“是姑娘、是男子,我行医多年一看便知,你这个小丫头还想骗我!”
他仔细地看着苏虹麦脸上的刀疤,“可惜啊!可借一个漂亮的女娃儿脸上竟然有道疤痕。”他摇头叹息。
“谢谢……林大夫……来这一趟……我脸上的疤痕……我习惯了……咳咳……”苏虹菱边咳边勉强地开口说道。
“苏姑娘,你不要开口,这样会舒服些!不介意让老夫看看你脸上的刀疤吧?”他虽然如此说,但是手却已经自动抚上苏虹菱那张苍白得像纸一样的小脸。
看着那道疤痕,他缓缓地说:“这道疤应该是利刃所致,若是苏姑娘你能早点认识老夫的话,也许老夫可以使你这道疤痕完全消失。”
“叫我阿宏吧……咳……”
“林大夫,你一定又在吹牛了,说不定你根本就不行呢!”小菊故说道,知道这脾气古怪的林大夫最讨厌别人对他的医术有任何的质疑了。
“小菊,不可以这样……咳……”苏虹菱斥道。
“阿宏,没关系!这个小丫头总是这么没大没小的。”林大夫一点都没有生气,反倒是露出了笑容。
“阿宏,你有没有想过让脸上的伤疤消失,我可以帮你,虽不能完全消失,最起码可以回复到人成。”他可以让这道疤痕不再这么凹凸不平,而且色泽也可以淡化。
“回复八成?”苏虹菱的手抚着自己的脸,她真的可以吗?
这道因为她年纪小嘲笑上官宇翔所换来的刀疤,真的可以消失吗?
“没错。”林大夫自信满满的,“那时少堡主脸上的疤痕也是我弄掉的。”
“他的家父那时重金请遍了各地的名医,但是他们都束手无策。”
旧是因为他父亲请到的人不是我,若是我的话,还有什么问题。”对于他的医术,他颇为自豪。
林大夫的样子,让苏虹菱忍不住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若是可以的话,那就麻烦大夫了。”
“不过要等你伤寒好了,再来医治你的瘢,所以老夫先回去了。”林大夫说完便转身离去。
“阿宏,我和林大夫去抓药了,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回来。”小菊对苏虹菱说完后,也踉着走出去并随手关上门。
苏虹菱几乎以为这是一场梦,她相信林大夫绝对有那个能力的,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脸还有复原的一天。
叩叩……厢房的门板传来敲门声。
“哪位……”她虚弱地问道。
“是我。”苏雪彤轻柔的嗓音由门外传来,“听说你病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雪彤,进来吧!”
推开了门,她走进里头,来到内室,“姐,你有没有怎么样?”她是真的为苏虹菱着急呀,毕竟她是她的姐姐。
“没什么大碍。”她对她露出一抹要她安心的笑容,“林大夫说眼几帖药就会好了。”
“那就好。”苏雪彤在她的厢房内随意的走动着,当她见到折迭好放在一旁的披风时,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继而拿起了它,“你怎么会有上官大哥的披风?”
“他借我的。”
不想隐瞒雪彤的她,将那日所发生的事清全说了一遍。
苏雪彤听到苏虹菱的话,心里头又妒又恨,为什么上官宇翔对她就这么好!
她的手紧揪住披风,美丽的脸庞有瞬间的扭曲,她咬牙切齿地说:“你不是承诺过不和我抢吗?”
“雪彤,我没有那个意思……咳……咳……”她急得猛咳着。
瞧着雪彤的手紧揪住那件被风,她的心就像是被扯住一般疼痛不已。
她要小菊将这件披风洗净,虽然自己没有去碰触它,但是却舍不得雪彤这么对待它。
披上那件披风所带给她的温暖,让她想忘也忘不掉啊……
绣着龙鹏堡专有标志的披风,不仅温暖了她的身体,也渐渐融化了她那颗冰封的心。
甚至……让她想亲手将这件披风还给上官宇翔,想用这个借口看看他。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若是这么做,就是背叛了自己,同时也是背叛了雪彤。
更何况,他一定会起疑的,她不能因为私心想见他一面,就破坏了她与雪彤的约定!
“是你说过不要的,你怎么可以反悔!”苏雪彤逼间着,“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我没……咳咳……”
“真的没有?”看她坚定地点头,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姐!不是我要逼你,只不过当初也是你要放弃的啊,要不是你说要放弃,我怎么敢同你抢呢?你知道的,我也不想为难你啊……你也不要为难我好吗?”
苏虹菱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咳嗽着。
“那上官大哥的这件披风我就先取走了,姐!我先走了。”说完,她不等苏虹菱回答,拿起披风转身便要离开她的厢房,但她才走到门口,便邀到小菊。
“苏姑娘,你来看阿宏啊!”小菊的手端着一碗药汁,对她笑着。
“是啊!我来看我大哥病的严重不严重,还劳烦你多多照顾。”苏雪彤说道。
“这是应该的。”突然地,小菊的眼角瞄到苏雪彤手中拿着的衣服。“那不是……”她记得这件披风她洗干净了,正准备照苏虹菱的意思,放回湖畔的。
“这个啊……”苏雪彤有些心虚,“我大哥要我拿去还给上官大哥的。”
“是这样吗?”小菊皱了皱眉,“怎么和阿宏告诉我的不一样,阿宏是这么告诉你的?”
“当然了,呵……”她讪笑了几声,“你手中的药汁要凉了。”她转开话题。
“哦……”小菊点点头,这才意识到她手中还端着药,“那我先将药汁端给阿宏好了!”她赶忙走人内室。
苏雪彤看小菊走入内室,终于吁了一气,旋即快步离开。
“阿宏,你怎么将披凤交给你妹妹呢?”小菊不满地叨念着。
“让她去还给上官字翔不是很好吗?不然还得让你跑这一趟。”她笑着,张开嘴让小菊喂她喝药,“那不是很麻烦你吗?”
其实,她是根本不想让苏雪彤将披风还给上官宇翔的。
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在抗拒自己那颗为他日益动摇的心而已。
甚至于……还强迫自己不要爱上他!
“不是那个意思,要是苏姑娘让少堡主以为她就是那日他遇到的人呢?”她担心的是这个,才不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
“这不是很好吗?”若是因此促成了雪彤与上官宇翔的姻缘,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真是个死脑筋,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脑袋里头装些什么。”小菊气道。
是啊……她也在心里问着自己。
此时,她真的有些嫉妒起雪彤了,要是她同雪彤一样坦白,她的口中就不会常吐出“违心之论”了吧?
她的眼神变得深幽,长叹了口气,该她得的,就是她的!若不属于她的,那就莫再强求了吧!
“青龙阁”是上官宇翔居住的院落,平常外人不得出入。
此时,上官宇翔正坐在茶桌后,绘着一幅丹青,他一笔一画逐渐勾勒出那日在湖时所见的佳人身影。
他所绘的佳人,脸部微侧,长发披散在腰际遮住了她半边的脸庞,纤纤玉手正想解开自己的衣带。
她那满布忧郁的眸子、冰冷的谈吐,令他无法将她的身影赶出自己的脑海。
回想到那一夜的情景!他忍不佳露出笑容。之后他虽曾再到那个地方去,但是早已不见佳人的踪影了。
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自己所绘的丹青,他整个人显得抑郁极了。
“少堡主,苏姑娘有事想见你。”石雄敲敲上官宇翔的门说道。
“请她进来。”上官宇翔淡然说道,对于苏雪彤那种殷勤的表现,他有些反感。
虽然他曾对上官扬敬承诺过要是苏虹菱遭受到不幸,他会考虑娶苏雪彤,但是他现在找到让他心系一生的女子了。
只是……佳人的芳踪不明啊!
苏雪彤走人他的书房里,看到上官宇翔案桌上的丹青时,她的眼神在瞬间有了些许的妒意。
但,那只是在一瞬间而白,“上官大哥,那晚真是抱歉了,雪彤失礼了……
她的话,让上官宇翔不解的抬起了头。“苏姑娘?”
“难道上官大哥你忘了吗?”她娇羞的低垂下头,那夜就是我擅入了你的地方。”
上官宇翔很惊讶,他端详着苏雪彤的脸,心中所悬念着的佳人有可能是苏雪彤吗?
若是是她的话,那日为何要装成不认识他,而且她每每看到他的态度都不是如此啊!
可要不是苏雪彤的话,那她又为何知道那夜湖畔之事呢?
她的侧脸……就如同他印象中的、及他所绘出的丹青是一样的啊!
他有瞬间的茫然了,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若真是她……他的内心竟然有些失落。
“是吗?那要是如此,为何那夜你不认我?”
“上官大哥,雪彤是个姑娘家,被人看到赤身裸体,这……这……”
虽觉苏雪彤的理由很牵强,但当她拿出了披风……
“上官大哥,雪彤已经将这件披风给洗净了。”
看到她手中的披风,就算是心存疑问,他也得完全相信了。
“既然被上官大哥见着了雪彤的身子,上官大哥是不是愿意娶雪彤……”她声如蚊蚋,借着这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她一定要达到她最终的目的。
“这……”他蹙紧剑眉。从案桌后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接过了衣服,“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若是在下那日见着的人真的是苏姑娘,那我自当会给你一个交代。”
“真的吗外她欣喜地问道,美眸露出熠熠的光芒。
“我向来说话算数。”上官宇翔接过她手中的衣服,“苏姑娘,在下想独自静一静。”
“那雪彤就不打扰了。”没想到他这么客易就答应了,苏雪彤得了好处也聪明地不再逼上官宇翔。
心烦的上官宇翔走出了青龙阁,便走至苏虹菱所住的地方。
若是要谈他与苏雪彤的婚事,他就必须去找苏虹菱谈,毕竟长兄为父啊!
在凉亭,他见着了苏虹菱、小菊及上官希柔。
“柔儿!一个姑娘家,怎么常往苏兄这里走,会打扰到他的。”他走人了凉亭里。
“哎啃,大哥你说那是什么话嘛………阿宏着凉了,我来看看她的。”
“是吗?”上官宇翔对于上官希柔的话完全不信,对于她的个性,他这个做兄长的还不清楚吗?
看着苏虹菱,他淡笑说道:“苏兄,在下可以坐下吗?”
“少堡主请坐,小菊,帮少堡主倒杯茶。”连看都不愿看上官宇翔,她低头说道,但是内心却为了他的到来而狂跳着。
“为何苏兄不正视在下?”上官宇翔不解地问道,为何他总觉得她在躲着他。
苏虹菱听到上官宇翔的问话,心漏跳了半拍,“阿宏是怕脸上的疤痕吓着少堡主。”
“苏兄多虑了。”他拿起茶杯,轻吸了一口香醇的菊花茶。
上官希柔的眼睛来回地梭巡着上官宇翔与苏虹菱,越益发觉自己不宜待在这里。
“小菊,陪我去别的地方玩玩,我前几日又发现一处好玩的地方了。”她拉着小菊说道。
“不行啊,阿宏还在这里,她的风寒还未痊愈,我得留在这里照顾她。”
“这里有我大哥就行了,你以为你笨手笨脚的,可以帮上什么忙吗?”她嗤笑道。
“小姐。”小菊抗议。
“要是你不陪我去玩……呵呵……喂!死木头,给我出来!替我教训这不知死活的臭丫头。”她朝一旁说道,没多久一个人影便闪至上官希柔的身旁。
“少堡主。”羿麟豪见到上官宇翔恭敬地拱手揖礼。
上官宇翔对他点了点头,“我这个任性妄为的小妹真的是太麻烦你了。”
“呃……”小菊看到羿麟豪之时,便吓得浑身发抖,“阿宏……”她乞求的望向苏虹菱。
“既然柔儿这么说,那小菊你就陪柔儿四处逛逛吧!”苏虹菱轻笑着。
小菊含着泪水,与上官希柔一问离去。
再吸一口菊花茶,上官字翔缓缓说道:“苏兄莫非是不愿谅解在下挥剑伤了苏姑娘吗?”说到这件事他的声音暗哑了起来。
苏虹菱没有回答他,径自叹着菊花茶。
“我想苏见一直对我有心结在吧!”他自嘲地笑道,“要是时间可以重来,我想我当初宁愿狠骂她一顿,也不会做出伤她的事……她虽然不在了,但是我想她之前的日子应该过的与我差不多吧,我走到哪里都被人轻蔑,更何况她是个姑娘……”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要是可以重来的话,那她也会选择不说那些话去激怒他啊!
“你剥夺了她的笑容、是你剥夺了她的一切,你知道吗?”苏虹菱不禁吼道,“你知道苏虹菱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知道吗?”
“我可以想得到,我已经在弥补……”他哑着嗓子说道。
“已经在弥补?你拿什么来弥补她?你的承诺、你和她的婚约是吗?她不需要人同情的!”
“苏兄……”
“笑话!你的同情根本就是在轻贱她,你为何不干脆一点儿答应退婚呢?免得以后娶了个丑妻?”她嘲讽地说道。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人都死了也入土为安了,你所有的弥补与歉意不如到黄泉底下去同她说吧!”她忿忿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无穷的恨意。
闻言,上官字翔的眼也眯起来了,“苏兄,你就这么恨我吗?”
“没错,我恨你!”她看着上官宇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要是他答应退婚,她又何必走到如此的地步!甚至连她惟一的妹妹都敌视她啊……
她无意同雪彤争,但是她却成了她的敌人啊!
“呵呵……”上官宇翔大笑着,但是眼眸中却有无尽的悲哀,“是我害了她,若是她没死,我想娶了她,她应当也会同你一般恨我吧。”
“难道你还要求一个被你毁掉一切的姑娘爱你,上官宇翔你太贪心了。”
“的确,是我太自傲了。”他叹气。“苏兄,愿意陪在下去一个地方走走吗?”
“什么地方?”她怀疑地看着上官宇翔,不知道他到底有何用意。
“一个让我见到仙子的地方。”他至今坯是无法相信他所见到的是苏雪彤。
看到原本意气风发的上官宇翔,因为她伤人的话语而变得有些落寞、颓然,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伤害他,她应该觉得高兴,但是她却没有,只有淡淡的心疼以及不忍。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为什么她会有这种莫名的感觉呢?难道她在同情他吗?
笑话!当初是谁伤害谁……是他啊!是他伤害他到这般的地步,让她无路可退!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同情他、要为他心疼?!
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
狠下了心,她拒绝去看他那满布伤痛的黑眸。
“仙子?呵……莫非少堡主是见鬼了吗?这世上不会有仙子的。”她冷冷说道。
“有。”上官宇翔点点头,坚定的说道:“一个湖中仙子,让我始终都无法移开目光的仙子。”
“既然少堡主这么说,那就请少堡主带路吧。”她用着嘲讽的语气试图掩饰内心的狂乱失措。
“苏兄请!”上官宇翔让苏虹菱走在他的面前,她身上那种淡淡的馨香令他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味道,就如同那日在湖畔见到的佳人,她身上也是散发着这种淡淡的香味。
摇摇头,上官宇翔要自己别想太多,阿宏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是她呢?
也许他真的被一大堆洲给弄糊涂了吧,所以才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