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挺宽敞的嘛!」晓蓉换上拖鞋,在谭隐之住的套房走来走去,她打量屋里摆设。「这里什么都有了嘛!」
客房以中国简雅风格为基调,陈设高质感的仿古家具,有三扇大型观景窗,迷你吧台上有咖啡与茶的自助冲泡器具,大型木质书桌上,配备有完善的文具用品,还附有传真机,桌上摆着银色笔记型电脑。她揣测道:「住这里很贵吧?」
谭隐之但笑不语,脱去西装外套,取出里面的PDA。
晓蓉钻进浴室。「我洗个脸。」
谭隐之打开笔记型电脑,听见她惊呼——
「连这里都装电视,太奢侈了!」
他微笑,挽高袖子,把PDA接上电脑,传输资料,浴室里又传来她的声音——
「赞喔,触碰式水龙头,真方便。哇~~好香的香皂……」
谭隐之坐下,他检视电子信箱,趁她还没出来,他把桌上散置的公司文件收入抽屉,上锁。然后他起身走向浴室,双手抱胸,斜倚在浴室门边,看她洗完脸,双手在脸上胡抹。
「好凉,真舒服!」香喷喷的。
他兴起逗她的念头,走进去扯下毛巾,按住她的头就抹,大掌压得她闷声抗议。
「喂!唔……我不能呼吸啦!」晓蓉抢了毛巾打他,狠瞪他一眼。「这么用力干么!我自己来。」她抓着毛巾走出浴室,把拖鞋忘在浴室门口。
谭隐之看着那双雪白小脚踏在他住的地方,心里有说不出的舒服。
「喜欢这里啊?」他走过去,揉揉她的头,然后在书桌前坐下。他开了一个财讯视窗,浏览今日股价。「晚餐五点半开始,你坐一会儿。」
晓蓉在沙发坐下,把毛巾摺好了搁在桌上,往后靠躺,抬头瞪着天花板旋转的铜吊扇,忍不住又赞叹。「哗~~这吊扇好漂亮,我老想买一个。不过这里都已经有空调跟冷气了,竟然还装这个,真浪费。」晓蓉转身朝他嚷:「我说啊,赚钱很辛苦,你还是租房子比较划算。这种地方住一天要很多钱吧?」
「住饭店方便。」谭隐之砍掉几封垃圾邮件。「我懒得打扫房子。」
「真懒,不过是抹地扫地,好容易的。」
「你要帮我打扫啊?」他微笑,抬头瞟她一眼。
「嗟!」晓蓉瘪嘴。「我又不是你的佣人,我每天扫那些仲介的房子都快累死了,还帮你扫?!你想得真美~~」
谭隐之望着电脑萤幕。「我看你也不是太喜欢我,跟我计较那么多,刚刚不是还说扫地抹地好容易的?」
她又嗟一声。「我又不是吃饱大撑。」
「是。」谭隐之莞尔,不敢相信自己会跟她抬杠这种小事。
晓蓉趴在沙发上,双肘搁在沙发顶,手撑着脸,望着他。「喂,你是不是生病了?」
谭隐之怔住,望住她,不懂她怎么会这样问。
晓蓉搔搔头发,左看右瞧,吞吞吐吐地说:「嗯……那个……我在浴室洗脸台上,看见好多药罐子……」心底直担心。
谭隐之将椅子往后滑,笑望她。「那是安眠药。」真可爱,担心他呢!
「哦?!」她放心了,随即又说:「常吃安眠药也不好吧?如果做贸易压力太大,不如换别的工作。」
「我会考虑。」他敷衍一句,然后用下巴指了指小吧台。「渴了就自己动手,无聊的话,有电影频道可以看。」
「你要工作啊?」
「是啊,等我一会儿。」他批示从公司传来的公文。
「那我看电视不会吵到你吗?」
他头也没抬地问:「你会开很大声吗?」
晓蓉摊开桌上报纸,她不看电视了。她舒舒服服地靠着牛皮沙发。「我觉得……再几个小时就要出去吃晚餐了,你不如过来坐着,休息一下。」
「这点空档够做很多事了。」谭隐之检视财顾传来的投资报告,决定明天的几笔投资标的。
晓蓉晃着脚丫,用报纸蒙住脸。「我觉得你睡不好,都是因为压力大,除了工作,你应该要懂得好好调剂身心。」晓蓉闭上眼睛,懒洋洋地说。「要是身体搞坏了,就算赚再多的钱,也没办法花啊!」
「那我该怎么办?」谭隐之笑了,开另一个视窗,查询金价和外汇情况。
「我不是说了,要懂得调剂身心,放松心情。」
「怎么调剂身心?」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瞎扯,手没停,脑筋也没停,他取消几笔交易,又重新决定新的议价单。
晓蓉半躺在沙发上。「譬如休息的时候就忘记工作的事,譬如我之前说的,逛逛街啊、喝喝咖啡啊、看看电影啦、到郊外走一走啊……你困在饭店里不会窒息吗?这种地方不像家,再豪华也不是自己的嘛!要是我,住三天就发疯了……」
「知道吗?」谭隐之关掉电脑。「我改变主意了——」他拔掉PDA接线,起身走向她。
「什么?」她脸上报纸忽被扯落,他就站在她面前,晓蓉仰着脸看他,他正朝她微笑,他眼中的光芒使她心跳加速。
「你说得对,是该调剂身心。」他低声说。温柔的语气像在她脸颊爱抚,他微俯身,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往下一扯,让她半躺在沙发上。
他蹲下,他坚实的大腿碰到她的膝盖,微热的触感令她毛管奋起,呼吸困难。最令她紧张的是那定定望住她的目光,炙热、狂野、极富侵略性。他们靠得很近,他就蹲在她面前,而她的双腿就在他半蹲着的双足间。
他靠过来,大掌摸住她脸颊,她听见自己紊乱的呼息。「你……你要干么?」她往后缩,他凑身靠近。
「问得真蠢——」他笑,捏住她下巴,然后很慢很慢地低下头吻她,同时,她绷紧身体,曲起脚趾,感觉他的舌探入嘴中,温暖亲昵地暖着她的嘴巴内部,她浑身酥软,意识朦胧……
后来情况开始失控,他们的吻变得恣纵贪婪,晓蓉模糊地意识到他的手从她的背部往下,抚摸她的臀部。理智叫她制止,可是她却开不了口,她觉得好兴奋,像被谁抛到暖暖的海洋。她喜欢他的气味,喜欢他的碰触和亲吻,喜欢他炙热的唇印着她的嘴,喜欢压在她身上雄劲的体格……
他的唇往下移,手掌探入她的T恤里,探入胸罩里,覆住她心跳的位置,掌握住她柔软的胸脯。
这实在太过亲密了,她想着要阻止,但是……他的嘴又再封住她,她无法说话。她撇开脸想呼吸,他啃咬她脖子,野蛮如兽。
「谭?谭先生……」
他动手解她裤子。晓蓉按住他手,他们四目对望。她的脸颊红艳,眼色迷惘,而他炯亮的眼瞳如兽饥渴,态度强势。
「等等——」紧扣住他的手,她犹豫着。
「我想要你——」他解开钮扣,扯下拉链。
「你让我再想想……」她心狂跳,膝盖发软。
「好。」他俯身吻她裸在裤上的腰。
晓蓉双手撑着沙发,颤抖着俯望他黝黑的发,宽阔的背,注视他结实强壮的身躯。他健康的古铜色肌肤,没一丝多馀的赘肉,他好性感!
快阻止,快阻止他……她在心中呐喊,可是却软弱地闭上眼,感受他落在腰际细碎的吻,像一簇簇小火苗,烧毁她的理智。她好迷惑,松手虚软地瘫在沙发上。
他爬上来,掀开她衣服,吻她的肩膀,还有……
「我想抱你。」他抓她的手去握住他亢奋的地方,黑眸炽烈地盯住她红艳的脸。「你让我好兴奋!」
晓蓉低喘,眼色迷蒙了。她心狂跳,手微微颤抖,那热而硬挺的陌生触感令她好奇,怯怯地摸索他的形状,而他在她的碰触下,产生变化,那变化令她眼色更深,表情恍惚。
「够了!」他扯下她的裤子,褪去彼此衣物,忍不住在沙发占有她。
墙上挂钟,长短针追逐,秒针急躁,三点十五分——阳光流进房间,暖着谭隐之光裸的背脊,他顶开她双腿,挺入。
她惊呼,痛咬他的肩膀,他没撤出,埋得更深!他闭上眼,感受肌肤贴着肌肤的冲击,沈浊的呼息烫着她的脸,火热的欲望固执地躺在她最柔软的深处,那紧腻的触感,仿佛他原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先是因为疼痛而绷紧身体,等她稍稍适应,他才开始移动。
他放纵自己的欲望,为着她柔白的身体疯狂。他熟练地挑起她的欲望,他完全知道怎么让一个女人从亢奋到崩溃,他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地逼出她欢快的呻吟。
那推进的力道因她逐渐放松的身体而变得急促,她能感觉到他强壮的大腿肌肉,是怎样地擦热她的肌肤,而她被来自他身上的魔力迷倒,在他的诱惑下颤抖,好像有电流麻痹了她的身体,逼迫得她下意识地束紧他的欲望。
白热化的欲望,同时吞噬他们两人。他们抱住彼此,潮湿紧腻,分不开的纠缠……
他移动着,时而急躁时而缓慢,他拨开她遮住脸庞的黑发,说着暧昧话语,热气拂着她的耳朵,引起她一阵甜美的战栗。她觉得痒又好刺激,也学着去亲吻他颈子,他发出兴奋的闷吼,感觉她顽皮的手指滑过他的背脊线,他的步骤被打乱,提前在她体内冲刺,她发出啜泣般的呜咽,为着从体内蔓延开的兴奋感。
他一再充满她,强悍而充满力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完全地接纳整个的他,但那却是如此真实的发生,他充满她,她经历着刺激而甜美的震动,最后她弓起身体,疯狂地把他拉向自己,她全身僵直,惊诧嘶喊,他迅速用嘴覆住她,仍继续冲刺,肌肤紧紧贴着,越来越深,很快地让自己达到高潮,濡湿她的深处……
激情过后,他抱她去浴室,将她放入浴缸。
她脸色恍惚,仿佛还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热情的反应。
他觉得好笑。「有没有弄痛你?」扳开水龙头,调整水温。
她坐浴缸里,摇摇头,又微笑,有一点尴尬,忽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仰望他。
「你也进来。」她红着脸邀请。
他目光一沈,跨进浴缸。她示意他躺下,自己却跨出浴缸,去抓莲蓬头。
谭隐之困惑。「你干么?」
她抓着莲蓬头,趴在浴缸边,微笑道:「我帮你洗头啊,你闭上眼睛。」
「这么好啊?」他笑着,听话地闭上眼,头枕在浴缸边沿。感觉温暖的水流过他的发还有脸,感觉她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里,然后,她非常温柔地按摩他的头皮,还有颈子。
她的声音软绵绵,口吻亲昵。「我在洗头店打工过,这样可以刺激你头上的穴道,你会比较好睡……可惜我不会按摩,不然等我学会了,帮你按一按,搞不好你就不会失眠了,再也不用吃药。」
谭隐之忽然睁眼,注视顶上的她。
察觉他灼热的目光,她脸红了。「喂,你闭上眼睛好不好?」这么看着她,她会不好意思呢!
谭隐之望着这个女人,心都融了。
※ ※ ※
谭隐之带晓蓉到饭店一楼的花园餐厅用餐。
晓蓉看他大手切割牛肉,一刀刀切得大小一致。嗯,酷!
着迷的视线移到他手腕上的表,古铜色皮肤和墨色表面好衬,嗯,帅!
略略失神地注视他手掌密布的寒毛,嗯,性感!
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她心跳飞快,觉得自己变成了色情狂,脸颊飞上两朵红云,瞬间盘里团在白汁里的义大利面,在她眼中也变得暖昧。
往上看,往上看,再往上看,喔~~性感的喉结!她咽了咽口水,再往上瞄,天啊,下颚新生的胡渣,性感性感哩!再往上,碰上一双黝黑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也正望住她,「偷窥狂」立刻脸红似火。
「看够了?」这丫头不吃面只顾着看他。
还没看够!晓蓉双手撑着脸,笑望他。「有没有人说你好帅?」她笑眯了眼睛。
他叉起一块牛肉喂她,她迟疑,然后吞下。
她边咀嚼边说:「嗯……我有朋友在电视台做事,介绍你去演戏要不要?凭你的条件,可以当明星。」
「想太多了。」谭隐之揉乱她的头发。「快吃,面凉了。」傻瓜,净想着没营养的事。
他们望着彼此,愉快地聊天吃饭,享受亲昵时光。
谭隐之心情极好。「今天要回去了。」有她陪,空气都是甜的,烦恼都蒸发了。
「不行。」
「我想抱着你睡。」他嗓音性感,诱惑着情窦初开的傻瓜。
傻瓜意志坚定,猛摇头。「不行、不行。」妈咪会生气的。
「唉,看来今晚又要失眠了。」他叹息,端出苦肉计来。
「真的……」她靠近他,掐他的脸。「好可怜喔~~」
「那么,我吃安眠药好了。」她眼里淘气的闪光,令他微笑。
「不行,吃药对身体不好。」
「那你说怎么办?」
「数羊。」
他挑眉,不屑这个建议。
「我有办法了!」晓蓉一脸兴奋。「这一定行,保证让你呼呼大睡。」
「什么办法?」
「我小时候睡不着,妈咪就讲童话故事给我听,听着听着就睡着啦!」
「所以,你要留下来说枕边故事给我听。」他高兴了。
她握他鼻子,笑望他。「我说枕边故事给你听。」不过,她可没答应要留下来,她自有办法。
就在他们聊天时,餐厅一隅,有个女人用力眨眼,又揉眼,甚至想戳一戳眼睛——梅谷锲瞪着餐厅靠窗的位置。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梅谷锲正在跟客户用餐,然后发现到角落坐着的男人是地产名人——信毅的负责人谭隐之。因为是竞争敌手,自然特别观察他,随即她发现跟谭隐之用餐的竟是自家人苏晓蓉时,她骇得差点摔下椅子。又看见他们动作亲昵,谭隐之甚至喂晓蓉吃东西,哇咧~~梅谷锲好震撼。
这怎么可能?本来她还不确定,可是那件卡通T恤、那条牛仔裤,还有那笑起来,眯起眼的样子——是她!肯定是她!
「对不起。」梅谷锲当机立断决定做几件事;她很镇定地跟客户道歉,然后起身走出饭店,接着很镇定地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总经理,还有吴克难、张蒂蒂,以及公司阿甲阿丙跟阿乙,以及警卫刘大叔。
不到一小时,饭店落地窗外一角,「好家在」全员到齐。他们鬼鬼祟祟挤在窗玻璃前,所有人都睁大眼瞪着餐厅里的人。
「苏、晓、蓉!」黄总一脸激愤,由於大惊骇,顶上残存的六根头发,瞬间断掉三根。呜呼~~随风飘逝。叛徒啊!
「亏我们对她那么好!」吴克难义愤填膺。
「谭隐之真阴险!」梅谷锲自我膨胀地说。「都是我业绩太好,名声太响,引起地产名人注意,所以他派苏晓蓉当奸细,想要把我挖角过『企』——」这最后一个字,因为激动的缘故她发音不标准。
张蒂蒂用一副「你想太多」的表情,瞪住梅谷锲。可怜的老女人,不知道自己响叮当的名气早已灰飞烟灭,还在那里自我陶醉。
「我想呢……」张蒂蒂客观地道。「他们很可能只是在谈恋爱。」她可以从他们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出来。
黄总闭上眼,捂住胸,好戏剧性地深吸口气,悲情道:「晓蓉怎么这样?我对她那么好,我一直就把她当自己的女儿,我……我……」云时血压飘升,头昏目眩,大家赶紧搀住黄总。
「明天咱要好好问她!」梅谷锲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绝对要严刑拷打!」吴克难咬牙切齿地说。
「好,问清楚、讲明白,看她安什么心?」路人甲乙丙陆续发表意见。
※ ※ ※
深夜,小房间里有人刻意低着嗓音,碎碎念。
「……小红帽就跟外婆说,她要去见新朋友喽,於是带了好吃的三明治、苹果,还有……」晓蓉躺在床上,背对着母亲跟谭先生讲电话。「嗯,荔枝、芭乐,她要去见好朋友……」
房间太小,床铺太挤,苏瑷藏在棉被里,还是听得见女儿的声音。
「晓蓉……妈明天还要上班。」很吵ㄟ!
「再一下就好了。」晓蓉按住话筒,回头给母亲一个哀求的眼神。
苏瑷瞪她一眼,翻身继续睡。
晓蓉又开始她的故事。「小红帽没有新朋友的地址,只知道他住森林里,森林里的树好大好大,森林里的草好绿好绿,森林里的小白兔、小松鼠都长得好胖好胖……小红帽好开心好开心……」
厚~~吵死人!苏瑷抓紧棉被,呜~~她好想开扁、好想揍人,手好酸好痒哦……苏瑷刻意用力咳两声,以示警告。
晓蓉缩进棉被里,继续:「然后然后,然后……你睡了没?」该睡了吧?已经讲一小时了。「喂?」嘿嘿,没回应,睡了吧~~
电话那边唔了一声,他的嗓音传来。「白兔松鼠好胖,然后呢?」
天啊~~他还没睡?!她都好困了。晓蓉只好继续再说:「然后小红帽走着走着,天上神明看见了,两个神开始打赌,看谁能让小红帽脱外套,一个拚命吹气,森林刮起大风,吹了半天小红帽不肯脱衣服;另一个出大太阳,很热很热,小红帽就……」
等等——苏瑷幽幽坐起,顶着一头乱发,神情茫然地说:「是这样吗?我记得这是另一个故事。」
「妈咪~~」晓蓉钻出被子。「你别吵。」
「你讲错了。」
「有什么关系,我要哄他睡,你别罗唆。」
「大风吹是另一个故事,小红帽是……」
「妈~~」晓蓉嚷嚷。「你快睡,别吵我啦!」又钻回棉被里,继续讲电话。「原来小红帽的新朋友是大野狼,可是大野狼没吃她,大野狼觉得她好可爱……他们去玩耍……」
「喂!」苏瑷跳起。「你改得太过分了,大野狼明明吃掉小红帽——」
「唉拗~~」一只手伸出棉被,挥了挥。「他失眠要讲平和点啦!」
「那也不能改得那么过分啊!」
晓蓉掀被嚷:「现在是我讲还是你讲?!」晕~~「你不是要睡吗?」厚~~气死人哩!
谭隐之握着电话,低低笑开。为一则童话故事,听她们吵起来,果然是母女,专在不重要的地方认真。
他听着电话那端软绵绵的嗓音,今晚,他还是一个人睡躺在床上,外边还是一片无垠的黑,可他心里有颗小星星,在他心坎上眨眼睛。
他闭上眼,身体渐渐放松,想睡了。
※ ※ ※
轰!闪电劈过天空,「好家在」日灯闪烁,外边乌云密布,准备迎接雷阵雨,里边暗潮汹涌,准备审案。
黄总经理神情肃穆,穿一身黑,哀悼自己识人不清。
他说:「我们都看见了~~」嗯,破题破的不错,很有吊诡气氛。
「嗄?看见什么?」晓蓉坐在位置上,表情无辜,不解地环视着围在她身边的众人。
「别再装了!」吴克难哼道。
「咦?」晓蓉秀眉挑起,大夥儿怎么全冲着她神经兮兮的?!
「你还装?还不自己说?」蒂蒂噘嘴。「还要瞒我们瞒到什么时候?」
「啊?到底怎么了?」晓蓉呆呆地张大嘴巴,她是真的不懂啊!「你们气我什么?」
大家面色一沈,晓蓉声音沙哑,显然故意要讨同情分。哼!才不上当,长得一脸无辜,可是竟然……众人瞪着苏晓蓉像瞪着个顽劣角色。厚~~她很会演嘛,无辜得很彻底嘛~~所有人的眼睛全钉住她,但他们哪里晓得晓蓉声音会哑,全怪昨夜用假音讲电话。
晓蓉抓抓头发,胡乱猜着。「是因为昨天垃圾没倒吗?」昨天轮她打扫,可是因为约会,她忘记倒了。
大家摇头。
她又问:「是我业绩太差?」
他们还是摇头,表情更凶悍了。还狡辩?!罪加三级,斩无赦!
「ㄟ……」晓蓉想不出来。「各位大哥大姊,到底是什么事啊?」她还不知闯祸了。
「你自己看!」一张照片飞到桌上,就知道口说无凭,吴克难特地拍照存证。还想抵赖?嗄?
晓蓉抓了照片瞧。「咦?啊?」忽地她瞪大眼睛抓近照片,竟然是跟谭耀文用餐的相片。「嗄?!这是我啊,哈哈哈哈哈……」笑得东倒西歪,哇咧~~大家面色发青。
还敢笑?很懂得故作镇定嘛!
晓蓉明白大家气什么了,她挥挥手。「好啦、好啦,我承认,就是他,上回跟你们说的那位先生啊,只是交男朋友而已,大家这么紧张干么?太关心我了吧?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你们担心我,不过原来他很久没联络我是因为——」
大家听不下去,火花四射,开始轮番车轮战。
「靠!」吴克难忍不住粗话伺候。
「你再胡扯!」黄总悲愤。
「把我们当笨蛋?!」梅谷锲吼。「跟敌人吃饭,你安什么心?」
晓蓉皱眉,又听不懂了。「什么敌人?」
「你说,你来咱这里工作为了什么?想获得什么情报?」黄总想知道谭隐之打什么主意。
「咦?」晓蓉越听越茫然。「我……我糊涂了,公司禁止员工谈恋爱?」
黄总脸上出现黑线条,吴克难用力盯着苏晓蓉,想用眼睛瞪到她心虚。
蒂蒂朝大家耸耸肩膀。「我就说她只是在谈恋爱。」
「跟谭隐之谈恋爱?屁!」吴克难发难。「鬼才信!」她算哪根惠?信毅总裁会看上她?
苏晓蓉纠正他们。「什么谭隐之?他叫谭耀文。」
「他叫谭隐之!」大家齐声吼回去,吼得苏晓蓉吓一跳,缩住肩膀。
「明明就是谭耀文啊,我跟他交往还会弄错啊?」
大家凛容,眼睁睁看苏晓蓉继续耍白痴。
「哼,他叫谭耀文?」梅谷锲拿出商业志,唰唰唰翻开某页,指给她看。里边是政府请售屋公司讨论银贷利率,上头还刊着信毅负责人的相片,还有相关报导。
晓蓉瞪直眼——是他,果然叫谭隐之,果然是信毅负责人。
「Shit!」她抓了杂志,气得发抖。「我被骗了!他骗我,他骗我!」他说他做贸易的,他说他叫谭耀文,他连名字都骗她!
人……大家想说「我们才被你骗了」,可是看苏晓蓉气得快哭出来了,觉得事情好像不是他们想得那样喔~~大家交换眼神,莫非……她也是受害者?!
晓蓉抓着杂志冲出去,跳上机车,头一回,以近破表的速度飙车。一向最快也不过时速五十的小机车,受不了主人这么「机车」,半途「机车」地给她机车抛锚,熄火两次!
晓蓉很有毅力用脚踩踏发动,继续飙!
天空电闪雷劈,轰隆轰隆,地上的晓蓉骑得霹雳雳。在降下西北雨前,及时杀到饭店,杀上十五楼,杀至豪华套房——
砰砰砰,她用力地拍门,急急地喘着气。啊~~还不开,她踹门出气。太可恶,王八蛋,她要扁人,她气死了!
门拉开,谭隐之微笑。「你来啦,进来。」
晓蓉深吸口气,咆哮:「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