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搭计程车来学校,艳然还是不由自主的往车棚走去。果然,崇华还是倚在车綳,温柔的看著她昨晚没骑走的脚踏车。
清清嗓子,「早安,路同学。」
像是瞬间被点亮了喜悦,崇华脸上绽放光芒。艳然的心,有一点点波动。
「早。」晨光下,他温煦的眼看起来清纯无辜,像粼粼春水。但是,过往痛苦的经验警告她,美丽的水面下,往往卧满了伤心的女性灵魂,她不希望自己的心也陷在里面。
「……你明知道我昨晚搭计程车回去。」艳然耸耸肩。
「我知道。但是,清晨和傍晚是专属於你的时间。」他眼神下羁而炽热,「我喜欢等待的期待感。再说,你不是来了吗?」
望了他一会儿,艳然把视线转开,「我来了,那么,你也可以走了,」
她转身慢慢离开,崇华则跟在她後面。
「还有什么事?」艳然皱眉。
「有些问题想请教老师。」和她并肩走著,贪婪的呼吸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如果可以……真想拥她入怀……但是,急不得。
「什么问题?」她绷紧身子,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想挖掘她的伤口,难道就不能让她安静过日子吗?
「你对近代装甲史有什么看法?」
没想到他会丢出这么一个正经八百的问题,艳然一愣。
接下来,从车棚走到教职人员休息室的十五分钟,两人争论不休,最後还倚在门口辩论了好一会儿。
他的确下了苦功。原以为花花公子就只会整天玩乐、追女人,至少前男友的论文能过关,几乎都是由她橾刀的。
但崇华却不是这样。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多到令人眼花撩乱,每次靠在他臂弯的女孩子都不一样,但是,跟她争论装甲兵的起源时,甚至可以提出她没看过的资料证明自己的论点。
「你哪来的时间读书?」她以为是自言自语,却没想到自己说了出口。
崇华神秘的一笑,「时间的运用很重要。」
後来她到图书馆查资料时,总是会遇到崇华。他的桌上总是堆满了书,身边带著不一样的女孩,一面翻书,三不五时就在女孩的手上或脸颊上浅吻,女孩总是温顺的依在他身边。
原来时间可以这样运用?!艳然感到不可思议。
每个礼拜有三堂中国近代史,艳然稍微注意了一下,发现和崇华坐在一起的女孩,每堂不尽相同,有些是旁听生。
但是,当他清晨和下课列车棚等她时,身边从不带任何女孩。等待的时候,他总是静静的啃书。
这天下课,她终於忍不住,单刀直人的问他,「你这是在追我吗?」
「对。」崇华神情有点受伤,「难道看起来不像吗?」
第一次遇到这种人!艳然的眼睛都直了。「路同学,我相信你对时间的运用的确非常完善。先撇开追我的问题不谈,我很好奇,你的每个女朋友都有『专属时间』吗?」
虽然知道诚实不利於自己,但崇准也无心隐瞒,「大概每个人每个礼拜一天到两天不等。不管和谁一起,我只会专属於她一个。」
「没有人生气、伤心,或者争风吃醋?」艳然也懒得迂回,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他很有耐心的解释,「我对她们都是诚实的。在交往之前,她们就知道我不可能专情於一人,但是,我是个非常好的情人。老师,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你以为这是电视购物啊?!」艳然终於忍不住吼了起来,「老天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恋爱观怎么这么乱七八糟啊?!」她拍拍额头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老了,我果然老了……」跳上脚踏车,自言自语的飞快骑远。
「老师,你不试试看吗?」崇华以手掌圈在嘴边叫著,「这样太可惜啦!做学问的人要保持旺盛的好奇心呀!」
神经病!艳然红著脸,拚命的踩脚踏车,第一次发现,淑女脚踏车实在不够快。
第二天,她换了辆变速脚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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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崇华的骚扰之外,艳然的教学生活算是很愉快的。她接下了最不可能遇到崇华的社团,同意担任指导老师。
不过,推开社办大门,定睛一看,她只觉得青天霹雳。
那家伙居然坐在里头开心的笑,「嗨,老师。」
她该夺门而出吗?正考虑著,幼幼社的社长好奇的视线瞥来,艳然只能心不在焉的点头回应,轻咳一声,坐了下来。
「老师,真是太好了。」幼幼社的社长松了口气,「我们一直找不到指导老师。学生会一直暗示我们,若再找不到指导老师,我们的预算会缩水哩。」
艳然暗暗安慰自己,总算是做了件好事。这些孩子的确用心想做些事情。她决意把崇华摆到一边去,「我看你们做得很好……这学期有什么计画吗?」
只是,这么一来,崇华比以前更有机会接近她,因为社长把跟指导老师联络的工作,交给了崇华。
「为什么是你?」她压低声音,非常不悦,「幼幼社没其他人了吗?」
「老师,我是公关。」他笑得非常可恶,「跟指导老师联系,本来就是公关的工作。」
公关?她冶哼一声,「我了解你为什么会参加这个社团了。幼幼社的女生比较多是吧?」
「老师,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难得的,崇华拉长了脸,「我是不在社团里打猎的。我对社工有兴趣,这是真的,你不应该预设立场误解我。」
默然一会儿,艳然知道自己的确失之偏颇,「……这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妄下断语,对不起。」
崇准给她一个灿烂到不能再灿烂的微笑。
这样的微笑令人眩目,她艳红双靥,低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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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认识崇华,艳然的困扰越深。
不管到哪里,抬头就可以看到他热情又温柔的目光。她发现自己居然为了他,心脏怦怦跳。
撇开他的在心不谈,他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在普遍混学分混毕业的研究生中,他认真得近乎顽固,眼中燃烧著狂热,完全不管教授操控著他的学分,常常在课堂上和教授激辩得面红耳赤。
这一点,和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像。
幼幼社去拜访育幼院时,孩子们最喜欢他。他总是尽力逗得孩子们呵呵笑,身上常挂满了小孩,让他连路都走不动了,却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样子。
他是真心喜欢孩子,真心想帮他们做一点事情。
艳然发现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常在他身上打转,想要克制,却压抑不住。就算是上课时匆匆一瞥,心中也会窜过某种异样的悸动,嘴角忍不住微微上弯。
只有在看到他身边带著不同女伴时,才能让她瞬间清醒,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前男友带给她的伤痛余悸犹存。当年他欺瞒自己,身边的红颜知己一个换过一个;崇华却是坦坦白白的告诉她,他就是这样的人。若这样她还一脚踏入泥淖中,只能说是自己的错。
她无法再承受另一次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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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然疲惫的走向车棚,没有意外的看到崇华。
但是,这次他不像平常看到她时那般愉悦,反而露出一种放下心来想哭的表情。
「怎么了?」艳然忍不住问。事实上,不问她也知道,崇华最喜欢的女朋友之一,今天订婚了。
「……我很怎么对不对?」他勉强笑了笑,眼中几乎滴下泪来,「明知道这样她才能得到幸福,但是,我实在无法忍受如此重要的人,就这样离开我身边……」
艳霞满天,丝绒状的彩云向西边飘去。这样美丽的傍晚,一个美丽的男孩泫然欲泣。
在心如此,却也长情若此。
「你总有一天会忘记她的。」艳然放柔了声音安慰著,「一切都会过去,时光会带定一切。忧或欢,什么都不会留下。」
崇华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她在我心里有个位置,不管多久,我都不会忘记她。遗忘是一种深刻的罪,我若忘了她,便对不起我们在一起的点滴光阴。」
艳然的心情很复杂,她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羡慕那个抛下他跟别人订婚的女孩。
在一个男人心里留下永远的位置,是一种多么了不起的成就啊。
拍了拍他的肩膀,她骑上脚踏车。
「这样很好。」她顿了一下,「既然你做了选择,就要承受选择後的结果。没有人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分离和死亡总是在一旁虎视眈眈。你应该高兴,是分离而不是死亡。」
艳然想到过世的父亲,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每个……每个在身边的人,你都必须好好珍惜。」
骑向夕阳,她的背影看起来是如此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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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还是一室的冷清。
艳然默默的脱了一只鞋子,却没有力气脱另外一只。
她一直是孤独的。大家都觉得她早熟懂事,母亲过世後,她就开始打理自己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她一直在等待——等待父亲回来,疲惫却欣慰的轻抚她的头;等待老师对她赞许的肯定;等待同学钦佩并且和善的笑容。
只有这样,她的孤寂才能稍稍驱离一点点。
但是,夜晚的孤寂却驱之下去。她总是待在图书馆直到关门,除了准备功课,还狂啃其他书,唯有如此,才能晚一点回家面对寂寞。
她害怕,却不得不与孤独为伍。
恋爱或许短暂治好她的孤寂,但是情伤却让曾有的美好显得更残酷,让之後的孤独更难熬。
怕了、倦了,她受够了这一切。
凝视虚空,虚空仿佛也正冷冷的回凝她。这世界上除了自己,似乎再也没有别人。
电话铃声惊破了静夜,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拿起话筒,正纳罕会是谁打来时,崇华温柔却疲惫的声音已经说了「哈罗」。
「晚安。」她不似白天的严厉,嗓音脆弱而温柔。
「老师,要不要去喝一杯?」崇华恳求著,「只面对自己的影子,我快受不了了。」
「你那些女朋友呢?」艳然抹了抹脸,疲倦的笑,「我老了,已经不是晚上会出去鬼混的年纪。」
「……」沉默良久,「我现在没有心情照顾任何小女孩。对不起,我不该打扰老师,我的确很自私……」
这夜,若是不出门,也是空对著自己的影子吧?
她轻叹一声,「你想去哪里?」
或许是同病相怜,也或许是孤寂涌上心头,令人无能为力,她答应了崇华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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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默默的在凄清的街上行走,原本预定要去的PUB正在整修,只有另觅他处。崇华走在艳然的左边,台北的街头,蒙蒙下起冰冷的细雨。
「小心!」疾驶而过的计程车溅起肮脏的泥水,崇华赶紧护住艳然,自己的牛仔裤上却溅染了斑斑污泥。
看著拿伞的他左肩都被雨水淋湿了,不知道为什么,艳然喉头有些哽咽。
被爱护照顾的感觉多么美好呵。
「去黑猫中队吧?」她的声音分外柔媚,「我想你会喜欢的。」
两人并肩走入门口挂著黑猫勋章的主题小酒馆,里头已有些客人,却不会多到令人窒息。
天花板倒吊著降落伞,垂下来像是豪华的帘幕;店里到处摆著模型枪、弹匣,军用油桶被拿来当作小茶几使用。整家店弥漫著浓重的军事味道,像是战地休息处。
「我父亲很喜欢这里。」她微笑,「常跟同袍一起来。」在她还小的时候,父亲会带她一起来,让她坐在膝盖上,听叔叔伯伯讲军中轶闻。她之所以会研究军事史,跟这段美好的童年回忆脱不了关系。
吧台上方的电视正播放著「勇士们」,他们两人默默的看,不用交谈,只要身边有个人,就觉得有所慰藉。
「战争很残酷。」看完影片,崇华下了结论。
「现实都很残酷。」艳然轻轻喟叹,抿了一口「咸狗」,盐粒和柳橙汁的甜混合著酒的苦,几味杂陈,多么的人生。
「不是每件事都残酷的。」崇华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螺丝起子」。
艳然凝视了他一会儿,「为什么?照顾那么多女孩,不累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女孩子生来就是该被疼爱的。她们……并没有把我当成终点,只是暂时在我怀里休息,能够让她们感到安慰,我就很开心了。」
「……」艳然微张著唇,有些愕然,「那爱上你的女孩怎么办?爱是独占性的。她们的伤心怎么办?」
「所以我一直很坦白呀。」他眼神清澈,却也坦白得让人觉得残忍。「老师,我不是好人。我迷恋各式各样的女孩子,她们不同的芳香和心灵、肉体,都让我有不同程度的著迷。对每个女孩我都是认真、诚实的,就因为我是这样的坏人,所以她们要离开,我不会挽留。」
他的声音慢慢低下来,「……因为她们值得更好、更专一的爱情……而不是我这个无药可救的花花公子……」
望著他,不知为何,两行泪缓缓滑落艳然双颊。
「老师?」崇华讶异的拿出雪白的手帕,「怎么了?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说不出话来,心里有股浓重的愁绪和感伤。订婚的那个女孩是她的学生,一个颇有才华却相貌平庸的女孩。那女孩曾经因为情伤自杀,早就是校园里悄悄流传的八卦,但是崇华却努力的追求她,百般照顾呵护,直到她重新站起来,找到新的幸福。
现在又为她郁郁寡欢,怀念不已。
「……你是个很笨的花花公子。」任他拭去颊上的泪珠,艳然的心悄悄融化。
这泪……是为他流的?
崇华将脸凑上前,轻轻吻去她的眼泪,沿著眼泪的轨迹,轻轻吻上她的唇——这是一个温柔而香甜的吻。
「让我照顾你,好不好?」他的耳语像是恶魔的诱惑。
「明日又天涯。」她闭上眼睛,「明天会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不想预测。」
「那且记今宵之欢吧。」他有力的拥抱,填补了彼此心中的孤寂。
吧台的角落,两人忘情的拥吻,像是再也不会有明天。冬雨的寒冷,只有彼此的体温才能够抗拒。
是酒精,是孤寂,抑或是心动?她不想分辨,也无力分辨。
且记今宵之欢。今夜,她用不著一人孤枕,任寂寞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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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的醒来,艳然昏昏沉沉的按住太阳穴,发出一声呻吟。昨晚真的喝太多了。
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赫然惊见崇华俊逸的睡颜就在她眼前。
她微张开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不应该出现在自己床上的人。
这是梦吧?一定是梦!大概是她修女的生活过太久了,才会产生幻觉。她鸵鸟的把被子拉高盖住头,告诉自己,昨天的一切不过是场春梦,只要眨眨眼,崇华就会消失……
但是,当她悄悄将头探出棉被,却发现他并没有消失,反而将她抱紧一点,皱著眉头咕哝两声,又睡熟了。
哇啊~~她抱住头,在心里发出一声惨叫。不会吧?昨天晚上……他们不是接吻而已吗?两个人喝了十几杯酒,接吻、拥抱……然後崇华送酒醉的她回家……
然後呢?
大脑叮的一声断线了。果然酒後会乱性,她在半醉的状态下,又和崇华……
天!艳然的脸轰地红了起来,眼眶却发热了。难道自己真寂寞到这种地步,连跟学生都这样不清不白吗?她还有什么资格当老师?
强烈的羞愧让她想跳下床,却被崇华抱得更紧。
他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艳然,你要去哪儿?我不准你又偷偷跑掉。这里是你家,你还想跑去哪儿?」
「我我我……你你你……谁准你喊我的名字?艳然不是你叫的,你是我的学生,我……我……」越想越羞傀,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听她边哭边说,又哄了丰天,崇华终於明白了她的意思。
「拜托……这是两回事吧?」他打了个呵欠,「在学校,我尊重你的老师身分,但现在又不是上课时间。再说,我们有血缘关系吗?还是你怀疑我身上有什么病?昨天我有做防护措施,应该不至於——」
「你!」艳然愤慨的抬起头来,「你是有预谋的!其实你根本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没有伤心欲绝,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她越想越生气,抡起拳头就想痛揍眼前这个王八蛋一顿。
「你冤枉我!」崇准架住她,「你看我脖子上挂了什么?」
艳然愤愤的看过去,只见他颈问突兀的戴著一个护身符,「护身符。那又怎样?」
「我在里面都会放一个保险套。」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那才是真正的护身符。」
艳然瞪大眼睛看著眼前这个外表可爱如天使、内心却比撒旦还邪恶的可恶大男孩。在护身符里放保险套……亏他想得出来!
「大小刚刚好。」他很得意自己的创举,「灯光好、气氛佳的时候,不用扫兴的跑去7-11买,挂在脖子上也不会被人看到,只是要记得时时补货——」
「我掐死你这个胡说八道的花花公子!」
艳然扑上去一阵扭打,崇华笑著躲开,她乾脆骑在他身上,想左右开弓赏他几个耳光,却又被他抓住手。
「放开我!」她气得两靥艳红。
「你知不知道这个姿势很暧昧?」他露出邪魅的笑容。
她的脸苍白了一下,「喂……如果我不是作梦的话,我们应该……应该……所以……呃……你不会……」
「会。」他的笑容随著身下的动作变得更加邪恶,熟练的顺势进入她,看她轻喘的颤抖,他很满意,「昨天差点把保险套存货用完了,幸奸我背包里还有好几个。」
「你什么时候……」艳然想摆脱他,却被紧紧的扣住腰,动弹不得。
「趁你说话分心的时候。」他显然很得意,「这也是花花公子的才能之一。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当花花公子吗?一个成功的花花公子,不是长得好看就行,这其中也是有学问的……」
「路崇华,你是个混蛋!」
「是啊。但是你对这个混蛋似乎很满意……至少你的身体很满意……」
她也只能将指甲深深的掐进他的肩膀,表达一点不甘愿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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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艳然很稀奇的请了病假。她沙哑的声音,没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感冒。
同一天,崇华也跷课了。不过,大家都知道他最喜欢的女朋友订婚了,自然伤心欲绝,也没人怀疑。
事实的真相是——
艳然悲惨的瘫在床上,哀悼自己意志不坚,居然任由一个学生折腾她一天一夜。
「我要当了你……」她的声音有气无力,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我不够尽力?」崇华讶异,「我报告都交了,你的课一堂出没缺,考试又高分通过,为什么要当我?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还没有满足……」手又不规炬的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游移。
「我已经满足到要吐了!」她使尽全身的力气挣脱,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自由,匆匆逃到浴室,「你不要过来……」可还是太迟了。
浴室门已让追过来的崇华用脚挡住,他的笑容灿烂,看在艳然眼底却有点发冷。
「我也要洗澡。」他宣布。
「等我洗完再换你!」艳然使劲想关上门,门却文风不动。
「两个人一起洗比较省水。」他表情无辜,「水资源很珍贵,你不知道吗?」
艳然指控道:「你根本不是想洗澡!」
「答对了。」他很快乐的回答,钻进浴室,顺手把门关了起来,「尝你千遍也不厌倦——」
「我厌倦了!」
「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欸……」
「路崇华!你……唔……」
水气蒸随的浴室里,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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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以列入纪录了吧?」墨墨黑不耐烦的趴在浴室的窗户上,「他已经拐到那个纯洁的女老师了,反正不久就会让她伤心欲绝,走上绝路……先列啦,赶紧把王子迎回魔界,我已经不想再待在人间了……」
「做事不要这么草率行不行?」白帅帅头痛的拿出计量表,「他们两人目前的真情指数一样,谁也没多谁一分,这样怎么列入纪录啊?」
两个小恶魔对著崇华的负心名单发愁。就差那么一个,唉,自从崇华黏上艳然後,就没再开发新的负心对象了。
看来他们的使命还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完成。
「等等。」墨墨黑突然感觉到令人发寒的视线,四下张望了下,「白帅帅,我们刚刚有没有隐身?」
「啊!」他表情惊恐,「惨了,我们又忘了隐身!」
「哈哈……」两个小恶魔擦擦汗,「应该……应该没人看到吧。」
「哈哈哈……对呀,应该没人想到要抬头看……」
只是,第二天两个小恶魔经过杂志摊时,险些没昏倒。
八卦杂志把他们俩浮在半空中的照片拍得非常清楚,标题是——
幽灵人间——美形黑白无常现形记
两人泪眼相望,「墨墨黑……你觉得流放血池一千年够不够?」
墨墨黑泪眼婆娑,「你忘记算之前的狞寒山六千年了。大王早就说过,我们再暴露行踪,他打算把流放累加上去,还有各式各样的地点等著我们去游览……」
「王子,你赶紧抛弃那女人啦。」两人同时放声大哭,「要不然我们会被流放到天毁地灭那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