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你好神,第五章
  以往在上官家当小姐,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来,今儿个上官鹂羽却破天荒的早起,令小铃当有些忐忑不安。

  「少夫人,昨天的事,少主有没有很生气?」都怪她没有及时制止,才让梁嬷嬷抓到小辫子。

  她一脸疑惑的回头,「什么事?」

  「就是梁嬷嬷向少主告状的事嘛!」小铃当担心的问。

  上官鹂羽恍然大悟,「我已经跟相公解释过了,他不会生气的啦!」

  「他真的没有骂你、打你?」

  「相公疼我都来不及了,才舍不得骂我,更别说打我了。」她好甜蜜的掩嘴偷笑,想起昨天下午又学了一样新把戏,她笑得更开怀了。

  见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咪,小铃当不觉得纳闷。「少夫人,你笑得好诡异喔!你到底在笑什么?」

  她白了小铃当一眼,「这怎么能告诉你?这是我和相公之间的秘密。」就算是她身边再亲近的人也不能泄漏半个字,这要是让别的女人知道了,也想和她的相公玩,那可怎么办才好?

  什么秘密这么神秘兮兮的?小铃当百思不解的暗忖。

  上官鹂羽一个上午都不掩心花怒放的神情,由於心情好,便不再对目前单调的生活有所怨言,也不再恶作剧,小铃当只有感谢上苍,也不敢再问下去。

  「不能再过去了,再过去就是练武场,少夫人,我们还是往回走,你早饭还没用,少主要是知道,会责怪奴婢的。」

  上官鹂羽置若罔闻,「练武场是做什么用的?」

  「当然就是练武的地方了。少主每天早上都会和护院们在那儿切磋武艺,少夫人不知道吗?」

  「我、我当然知道了,只是一时忘记罢了。」切磋什么武艺?相公怎么都没告诉她这件事?不过,她可不能说不知道,免得让人看笑话。「反正都来了,我们就过去瞧瞧他们在做些什么?」

  上官鹂羽加快脚步往练武场而去,果然在前面的空地上瞥见她的相公。她眼底有着满满的眷恋,再也容纳不了任何人的身影。

  在场中的黑夜飒满场飞舞,沉重的钢刀在他手中彷若羽毛般。

  他身形快若电光,在半空翻滚、再翻滚,刀光疾闪——

  她简直看呆了,只听见胸口小鹿乱撞的声音,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盯着那条跳跃翻腾的青影,待黑夜飒作了个收势的动作,上官鹂羽才猛地回到现实。

  「啪啪啪……」她猛烈的拍手叫好。

  黑夜飒愣了一下,旋即微微的扯开唇角的弧度。

  一具丰盈的娇小身躯已经奔进他敞开的怀中。

  「相公,你真是捧呆了!」她咯咯笑的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吊在他身上。「刚刚那招耍刀的把戏是在哪里学的?」

  他莞尔一笑,「那是刀法,不是把戏。」这小东西到现在还把他的武功当作是杂技团的把戏,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上官鹂羽一脸不解,「刀法?」

  「不错,这套刀法就叫做『七旋斩』,是我去世的祖父自创的,你可别再说它是把戏,不然他可是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打你的哟!」

  她歪着头,斜睨着他,一副「你少骗我」的表情。

  黑夜飒无所谓的挑挑眉,「不信就算了,反正他找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我才不信,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她朝他扮了个滑稽的鬼脸,「那你叫他来找我好了,我就不信你不管我的死活。」

  「看来你已经吃定我了。」她就是他的弱点,可是,他不在乎被人知道。

  上官鹂羽这下可跩了,「谁教你要娶我,现在想退货已经来不及了。」

  他弯下身躯,好让她的双脚可以着地,然後在她耳根旁吹气,暧昧的轻笑,「我还以为昨晚把你累坏,你今早会晚一点起来呢!」

  「讨厌!」她瞋恼的轻斥。

  「少夫人。」一个冷飕飕的嗓音响起。

  瞥见比女人还美丽的雨霖,她还是会忍不住多欣赏几眼。

  「原来是雨护院在这儿陪相公。」

  她的目不转睛让黑夜飒有些吃味,大手一扬,轻轻的将她的脸扳回来。

  雨霖轻颔下首,「是的。」

  看着她脸上幸福的笑靥,顿时让他觉得好刺眼。

  他的眼神不禁益发冷冽,明显得连自认感觉迟钝的上官鹂羽都感受到了。

  他朝黑夜飒抱了下拳,无声的离开练武场。

  「相公,我是不是哪里惹到雨护院了?」她不解的问。

  「他就是那个样子,没事的。」黑夜飒牵着妻子滑腻的小手往幽明楼走去,「你这么早起,应该还没用过早饭,待会儿我们一块吃,不过,我现在全身都是汗臭味,还是先回房沐浴更衣,或许娘子可以帮我刷背?」

  上官鹂羽佯作考虑状,「可以是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娘子请说。」他能说不吗?

  她兴高采烈的比手画脚,滔滔不绝的说:「我想在练武场上搭座看台,不必太大,只要能容纳五、六个人就好,这样以後我就可以坐在那里看你们表演各种把戏,以前在家里,爹爹知道我喜欢看表演,还特地请人做,有了看台後,我就不怕被太阳晒黑,还可以观赏相公的拿手绝活,不是一举两得吗?相公,你不会反对的对不对?」

  ***

  连夜赶工,约莫十天左右,看台便顺利搭盖完成,还按照上官鹂羽的要求,不仅可以遮风挡雨,还布置得美轮美奂。

  对於黑夜飒宠爱小娇妻的行径,不只风雨雷电四位护院感到惊奇,就连府里的下人也禁不住私下议论纷纷起来,他们从没见过少主对哪位姑娘好过,却没想到这位少夫人不仅抓住他的人,也掳获他的心。

  他们不敢再小觑她的魅力,更不敢得罪她,因为她现在可是少主的心肝宝贝呢!

  自从多了座看台,每天早上必定看见上官鹂羽满脸笑容的出现在练武场上,她银铃般的笑声和活跃的身影渐渐融入所有人的心中,不再让人觉得突兀,也在无形中改变了冥王居的气氛。

  「相公,太棒了!再来一个。」上官鹂羽又蹦又叫的,完全无视别人异样的眼光。

  不忍让娇妻失望,黑夜飒从虎虎生风的拳法,瞬间变化为掌法,凌厉威风的在场中比画了开来。

  被抓来当陪客的风雨雷电四位护院,他们的心脏经过几天的锻链,不再像初时的惊诧,也比较能接受上官鹂羽异於常人的表现,不过,这种场面还是不要让外人看见的好,因为实在是太丢脸了。

  上官鹂羽看到精采处,忘形的大声欢呼,「好耶!好耶!」

  「唉!」风驰和雷霆互观一眼,随即叹了口大气。

  看来想要求她像个当家主母的样子,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电掣,你比我们能言善道,这个工作非你莫属了。」两人决定找个替死鬼。

  电掣嗑着瓜子说:「少主都不在意了,我们有什么资格干预?你们就当作没看见就好了。」

  「要是能做得到就好了。」雷霆啐道。

  风驰冷静的游说另一位夥伴,「雨霖,你跟少主比较亲近,还是由你去说好了,我想少主比较能听进你的劝。」

  「少主现在心里只有少夫人一个,谁的话都不会听的。」他那张绝色容颜下藏着深刻的痛苦,只能压抑再压抑。

  雷霆把香茗当开水灌,「那该怎么办?」

  「你们在聊什么?我也要听。」上官鹂羽将注意力拨一些在四大护院身上,「怎么不说话了?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电掣笑了笑,「没有,少夫人。」

  「不、不,电掣的意思是有。」雷霆插嘴道。

  她仍然笑不离口,「什么事?」

  被夥伴陷害的电掣没办法了,只好委婉的说:「我们只是认为少夫人太、太活泼了,大家一时不能适应。」

  上官鹂羽恍然明白了,「那是因为你们过去都太闷了,该笑的时候不笑,个个像个活死人,生活一点乐趣也没有,等大家相处久了就会习惯,你们不觉得自己最近话变多了,脸上的表情也比较丰富了吗?这可是个好现象,代表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很满意你们的表现喔!」

  四人怪异的瞪着她,好像听不懂她说的话。

  本来是想纠正她的行为,可是到後来,怎么好像变成错的人是他们?

  打完了一套「十绝追魂掌」,黑夜飒脸不红、气不喘的走向笑脸相迎的小妻子。

  「相公,你辛苦了,来,我帮你倒茶。」她很体贴的让黑夜飒坐下来休息,奉上刚沏好的茶,「累不累?我帮你抓龙。」

  黑夜飒闭着眼享受她的特别服务,旁人自然不好打扰。

  「少主,属下还有事,先告退了。」雨霖冷着脸起身,无法忍受见到他们鹣鲽情深的画面。

  「少主,那我们也……」其他人也纷纷表示。

  上官鹂羽赶紧打岔,「相公,你说他们四个人谁的功夫比较行?」

  「嗯!各有千秋,很难分出胜负。」黑夜飒抿唇微笑,知妻莫若夫,他心里已经料到她下一步想干什么了。

  她脸上流露出向往的神情,「真的?听起来好像都很厉害耶!」

  有了不祥预兆的风雨雷电四人,拔腿准备开溜。

  「我想他们对打的话一定很有看头,我好想看喔!相公,你叫他们表演给我看好不好?」她像个贪嘴的孩子,缠着他要糖吃。

  不等黑夜飒作出回答,四人活像後面有恶鬼在追,一下子就逃得不见人影。

  他见状,假咳一声,「看来你把他们吓跑了。」

  「好可惜喔!」上官鹂羽嗒然若失。

  黑夜飒失笑,「有我让你荼毒就够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往他的手臂捏了一把,「好哇!居然说我荼毒你,你後悔娶我了是不是?」

  「没、没有,我怎么敢後悔呢?请娘子明鉴。」

  上官鹂羽昂起高傲的小脸,「因为你说错话,所以,我要处罚你。」

  「处罚我?」他佯装畏缩的问。

  「对,罚你现在跟我回房。」

  「不太好吧!大白天的……」

  她斜睨着他,一副「你敢不去就走着瞧」的姿态。「你真的不去?」

  黑夜飒很没路用的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去、去,为夫的哪敢不去。」

  「这还差不多,快走!」上官鹂羽拖着他往他们寝居的方向前进,霸道的宣告,「这次我要在上面,谁也不能跟我抢!」

  他被强押进房间,黑眸却闪动着两簇兴奋的光芒。

  ***

  时光荏苒,上官鹂羽出嫁已经满两个月,时序也从炎夏走到凉秋。

  懂得在平淡的生活中找寻乐趣的她,可说是如鱼得水,冥王居也不再是过去的冥王居,住在这里的人渐渐学会了笑,懂得将情绪表达在脸上,为死寂的宅邸带来了生气,这是她最大的收获,慢慢的也赢得了下人的尊重。

  就在立秋後的某日,也是上官鹂羽嫁到冥王居後,头一回遇到有外人来访,虽然平时常有一些无聊人士上门找碴,不过,像这么正式的求见的倒是第一次。

  其实,说外人并不正确,因为「花蝶谷」的前任谷主花想容和她的公公黑岩年轻时曾经有过一段情,这还是後来她听人家说的。虽然他们各自男婚女嫁,不过,花想容在世时,就希望他们能成为儿女亲家,不过,因为黑夜飒早有婚约而作罢。

  花蝶谷内专养玉蜂和奇花异草,再利用它们研制出各种药物,可以医治各种疑难杂症,也有足以置人於死地的毒药,花蝶谷也以此扬名於江湖。而谷主花轻霞正值双十年华,加上过人的美貌,令不少江湖门派亟欲与她结为亲家。

  上官鹂羽偷偷摸摸的来到七曲九回厅,她听说相公和花轻霞正在这里谈话,还摒退了仆人,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她耸耸俏丽的鼻子,「哼!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样子嘛?」

  到底他们谈了些什么呢?她压低身形,躲在窗边伺机偷窥。

  不能否认的,花轻霞的确长得绝美出尘,她和雨霖虽然一男一女,不过,却是相同的典型,都美得让人自惭形秽。

  在偏厅里的两人紧邻而坐,喁喁细语的态度益发暧昧不明,有股不知名的怒火冲上她的头顶,让她好几次想进去拉开他们。

  雷霆在她背後站了好久,听她一会儿叹气,一会儿轻哼,不禁有些好笑。

  「少夫人,你在干什么?」

  「嘘!」上官鹂羽用手指抵在唇上,示意他噤声。

  他只好跟着蹲下来,「什么事?」

  「小声一点,不要让我相公听到。」她的相公是千里耳,再细微的声音都逃不出他的耳朵。

  「你为什么不进去?」这女人干嘛像个小偷似的躲在外面?看来只有少主才摸得清楚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上官鹂羽丢了一记大白眼给他,「要是进去,就听不到他们的奸情了。」

  「奸情?」少主和花轻霞有奸情,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她一脸的气急败坏,「嘘嘘嘘!」

  「羽儿,还不进来。」屋里传来黑夜飒的叫声。

  「都是你的嗓门太大了。」她瞪了多管闲事的雷霆一眼,硬着头皮走进七曲九回厅,绞着十指,嗫嚅的说:「相公,我……我是刚好经过门口,不是故意偷听。」

  黑夜飒无奈的叹口气,「你想骗我还早得很呢!」

  「小嫂子的个性真是活泼。」花轻霞巧笑嫣然,让百花为之失色。

  「我家相公就是喜欢我活泼,你管不着!」上官鹂羽整张小脸涨得通红,觉得好糗、好糗喔!以为她在取笑自己,不由得老羞成怒。

  「羽儿,人家远来是客,你的态度太失礼了!」私底下他可以容忍她的骄纵,可是在外人面前,他希望她能学着长大成熟,不再随便使大小姐脾气。

  上官鹂羽委屈的咬了咬下唇,红着眼不说话。

  「大哥,你别怪嫂子,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花轻霞在旁边为她说好话。

  她不领情,冲口而出,「我就是故意的,因为我讨厌你!」

  「羽儿,你太过分了!」黑夜飒紧扣住她的手腕,寒着俊脸斥道:「马上跟轻霞道歉!」

  轻霞?相公居然叫别的女人名字!她的心突然痛得要命,泪水也跟着唏哩哗啦的往下掉。

  「我不要!我不要!」她才不要跟这个可恶的狐狸精道歉。「你这个坏蛋!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哇哇……」

  上官鹂羽嚎啕大哭,两手揉着湿漉漉的双眼夺门而出。

  ***

  她一路哭着回房,「呜……哇……」

  「少夫人,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小铃当正在整理房间,听见那彷佛世界末日般的哭声,除了她的主子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上官鹂羽扁了扁嘴,扑进她怀中,主仆俩相拥跌坐在地上。

  「哇……小铃当……只有你……好……我不要……那个……可是……」她哭得好不凄惨。

  「你在说什么?奴婢一句都听不懂。」她被这久违的惊人哭声哭得六神无主,只能尽力的安抚,「不哭、不哭,有什么委屈告诉奴婢,奴婢一定会帮你的,不要哭了,乖!」

  「小、小铃当……呜……相公他、他不疼我了。」上官鹂羽将眼泪鼻涕全擦在她身上,不断的抽噎着,「他不喜欢我了,哇……」

  「怎么可能?大家都知道你是少主心中的珍宝,少主怎么会不喜欢你?你会不会搞错了?」他们才新婚两个月,要变心也太快了,况且少主左看右看,也不像是那种会见异思迁的负心汉啊!

  上官鹂羽哭得脸都花了,忿忿不平的吼叫,「我说是就是,他明明喜欢上别的女人,还当着那个叫花轻霞的女人面前骂、骂我,呜……」

  「有这种事?少主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在家里的时候,老爷、夫人和少爷们可舍不得骂你半句,何况还是在外人面前,真是太过分了!」

  「对嘛、对嘛!他已经厌倦我了。」上官鹂羽仰起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小铃当,我……我想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小铃当面带难色,「可是,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

  「这里才不是!我要回、回有爹娘和哥哥们的家,再也不要待在这里了。」

  她抽搐的把话说完。

  「这是不可能的,少夫人,除非少主休了你,否则我们是回不去的。」她得让上官鹂羽认清现实,不要再和过去一样无知,以为有人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

  上官鹂羽赌气的说:「那、那我叫他休了我好了。」

  「别说傻话了,难道你不怕老爷、夫人知道了会伤心吗?」

  她怔仲的问:「爹娘会伤心?」

  小铃当掏出手绢帮她把脸擦乾净,「少夫人,你要知道,一旦被丈夫休离,终生都会受世人指指点点,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是那个女人不守妇道,才会遭到丈夫的嫌弃,你想老爷和夫人那么疼爱你,要是知道这件事,心里一定有说不出的难过。」

  「可是,万一相公要休了我,那我该怎么办?」她一脸茫然,像个迷路的孩子。「我又不能回家让爹娘伤心,那我要去哪里?」

  「少夫人,你不要想太多,少主不会休了你的。」

  「要是他会呢?」上官鹂羽惊慌失措的扯住她的袖子,「要是相公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我又没有地方可以去,难道要我去住尼姑庵吗?我不要……我不要把头发剃光当尼姑……那样好丑喔!」

  小铃当真是佩服她丰富的想像力,可以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少夫人,不会的,没有人要你去当尼姑。」

  「对了!我要去找相公,我只要跟那个女人道歉,他就不会休了我。」她匆匆的站起身,眼前蓦地一阵天旋地转,「我的头……怎么突然……好晕。」

  上官鹂羽在昏倒前,耳边还听到小铃当的尖叫声,她从来没听过这么恐怖的叫声,她很想开口嘲笑小铃当,可是随即而来的黑暗将她整个人覆盖住,一眨眼,什么也无法思考了。

  ***

  她似乎才睡了一下下就醒了,甫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张溢满关爱与忧虑的俊脸。

  黑夜飒明显的吁了一口气,「你醒了?」

  「相公?」上官鹂羽呆了呆,一时间想不起来发生什么事。

  他温柔的拂过她的发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昏迷前的回忆在这一瞬间全部回来了,她眼眶一红,用手肘支起身子,一面挣扎着坐起来。

  「乖乖躺着,不要乱动!」黑夜飒攒眉轻斥。

  上官鹂羽一揪住他的前襟,就再也不放手,将泪眼汪汪的脸埋在他胸前,呜咽的说:「相公,你不要休了我好不好?我、我听你的话去跟她道、道歉,你不要、不要生我的气了……我……」

  他爱怜的揉揉她的发,「我有说过要休了你吗?」

  「可是……你骂我……你为了那个女人骂我……」她从小到大很少挨骂,所以,特别耿耿於怀。

  黑夜飒搂住她哭得抽搐的娇躯,将下颚抵在她的头顶。「我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休了你,这点你要牢牢记住。」

  她这才破涕为笑,「真的?」

  「虽然不会休了你,不过,我还是很生气。」他不会再纵容她了。

  上官鹂羽将螓首垂得低低的,「我、我又没有做错事。」

  他脸色一沉,「你真的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呃……」她索性来个相应不理。

  黑夜飒将她从怀中拉开,作势站起身,「那你就在房里反省,等到你想起自己错在哪里,再来告诉我。」

  「不要!相公,你不要走!」上官鹂羽害怕他离开後就再也不回来了,死命的抱住他,「我跟她道歉就是了……你不要不理我!」

  「重要的不是道不道歉的问题,而是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上官鹂羽好不甘心的咬唇,「我知道。」

  「好,那你说自己错在哪里?」他严厉的问。

  她静默了几秒,幽幽的说:「因为我没有礼貌。」

  「还有呢?」

  「我对客人乱发脾气。」她呐呐的说。

  黑夜飒执起她的下巴,非听到她亲口答应不可。「待会儿见到轻霞,记得跟她道歉知道吗?」

  「她是你的什么人?你干嘛叫得这么亲热?」一听见相公直呼对方的名,她口气很冲的问。

  他微微一愣,总算听出症结所在。

  「你没听见她喊我大哥吗?我爹收她做义女,她就是我妹妹,我不叫她名字,那要叫什么?」敢情她是在嫉妒花轻霞?

  上官鸥羽一脸羞惭的低下头,「相公,对不起嘛!人家又不知道。」

  「知道错就好,以後有什么事要先问清楚,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是再乱发脾气,会让人看笑话的。」

  她怪难为情的笑了笑,「嗯!我也知道不对,可是,人家就是控制不住嘛!我不喜欢看到你跟别的女人说悄悄话的样子,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好难过、好生气,相公,我是不是生病了?」

  黑夜飒心中一阵激荡,喜悦之情溢於言表。

  「不是病,你是在吃醋。」

  「吃醋?」她纳闷的仰起脸问。

  他咧高嘴角的弧度,怜爱的瞅着她迷惑的小脸,「你会吃醋是因为你很在乎我,不希望我跟其他女子太接近,所以,才会不高兴。」

  「相公,你好厉害,什么事都懂耶!」上官鹂羽看他的眼神,好像把他当作天神般的崇拜。

  「因为我也在乎你,所以,可以体会你的心情。」他坦诚自己的感情。

  上官鹂羽眼眶泛红,流下高兴的眼泪,「那你不会休了我,我也不用去住尼姑庵了对不对?」

  「就算你想去,我也不准!」

  她感动得哭出来,「相公,你对我真好。」

  黑夜飒无奈的笑笑,「好了,都已经要当娘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哇哇大哭,小心以後我们的孩子也跟你一样爱哭。」

  「相公,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要当娘了。」他露出温柔的眼神,牵着她的小手贴在肚子上,「你昏倒的时候,大夫来帮你把过脉,他说你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还好你的身体向来健康,孩子在你肚子里很平安。」

  上官鹂羽还不太有真实感,「你是说我的肚子里头有小娃娃了?真的吗?可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等再过两个月,就看得出来了。」他笑说。

  她大眼中掠过一抹惊惶,「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当娘?相公,你知道吗?」他这么聪明,一定什么都晓得。

  「只要你按时吃三餐,走路不要再蹦蹦跳跳就行了。」

  「就这样而已?」

  黑夜飒让她重新躺了下来,轻点下她的额头,「对,现在闭上眼睛睡觉,我让人去炖一些补品,等你睡醒就可以吃了。」

  「嗯!」只要相公不休了她,她会当个听话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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