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映雪昨天晚上逃出宫了?”南·雷恩不太相信一个小女子可以自己一个人从戒备森严的王宫逃出。
除非有人熟悉王宫的秘道,但王宫的秘道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是,她把我——”迪克·霍尔停顿下来。
“把你怎样?”
“她趁着我熟睡之际一走了之。”
“你睡死了吗?”南·雷恩倒觉奇怪。
迪克·霍尔没有答腔。昨晚他疏于防备的事,还是不要让南知道,免得他又是一番讪笑。
“一定有人在暗中帮她,连同你受伤的事,也许都有人在偷偷通报给她,她才会吓得落荒而逃。”南·雷恩分析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迪克·霍尔抬起头,正好看见服侍苗映雪的侍女蕾丝,正一脸心有愧疚地站在门口,于是他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他已经明白是何人所为了。
“有什么事吗?蕾丝。”南·雷恩也看到蕾丝,遂转身问。
“请左护卫大人原谅蕾丝的罪过。”蕾丝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说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做了什么?”南·雷恩不了解。
“你何不让她自己说她在映雪面前做了什么。”迪克霍尔本来还不相信蕾丝会在他背后搞鬼,毕竟她是他千挑万选,安排给映雪当侍女的。
“蕾丝是被逼的,蕾丝不想这么做,可是那个人抓走蕾丝的父母,蕾丝不能不乖乖听他的话。左护卫大人,小姐是个好人,蕾丝不是真心想那么做,是逼不得已的。”说着,蕾丝哭了起来。
“所以你在她面前不停告诉她我在外负伤回来的事,还安排她从王宫的秘道离开?”迪克·霍尔没有表情的陈述着。
蕾丝难过的点头。她很后悔这么做,小姐待她这么好,她却欺骗她。
“那个人是谁?”
“蕾丝不知道,他是个老人,请左护卫大人相信蕾丝。”
“你下去吧,蕾丝,关于你父母的安全,你可以放心,我和南会把他们带回来。”迪克·霍尔挥手让她退下。
“谢谢左护卫大人,蕾丝还有一件事一定要告诉您。”她希望尽力弥补她所犯的过错。
“说吧。”
“小姐一定是被那个人抓走了。他要蕾丝一直向小姐通报大人受伤的事,好让小姐当真以为她的存在只会让你不断的发生意外,如此一来小姐就会为了保护你而离开王宫,他也好在王宫外面顺利带走小姐。”
“你是如何知道王宫秘道的?”
“那个人对于王宫似乎了若指掌,秘道是他告诉蕾丝的。”
“你可以下去了。”
蕾丝行礼后离开。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南,很显然的,我父亲似乎又活过来了。”迪克·霍尔不再作第二人想。
亲自导演了这整出戏,大概只为要整倒他吧?父亲对他的深恶痛绝,从来没有停止的一天。
即使他解释过那场误会,即使他证实了自己的无辜,仍无法使父亲相信他并没有害死父亲心爱的女人。
“令尊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抓走映雪不会是要杀了她,让你也痛苦一生吧?”南·雷恩不得不做这样的揣测,只有这么推论才能解释他为何要带走映雪。
迪克·霍尔没有回答,从他越来越阴沉的表情,足以看出他也在忧心这一点。
“我看不能再和他玩捉迷藏了,迪克。”
“我知道。”
“也许我们早该在你落马那一天就发出猎杀令,而不是任由你和他玩游戏。”
“他是我父亲,南,我一直不想和他对峙。”
“而映雪是你的女人,除非你真能眼睁睁看着令尊把你女人的尸体送到你面前,否则即使是令尊,你也必须亲自处理。”
“我知道。”他无法舍下映雪,即使他一直希望能得到父亲的谅解;但该死的是他就是不该带走映雪,这辈子谁也不能伤害她。
是到了该和父亲总对决的时刻了,他只希望父亲能心平气和的和他好好谈谈。
十五年了,他们父子之间的误会已经阻挡了他们整整十五年。
希望十五年后的今天,事情能有个圆满的结果,迪克·霍尔衷心希望如此。
“义父?真的是你?!快进来。”龙少夫退开身子让盖柏·霍尔进来。
“你知道我诈死?”盖柏·霍尔挑眉问。
“只是猜测而已,义父你——”
“不要说一些废话,去把我车上的女人抱进来。”盖柏·霍尔挥手道。
龙少夫转身走出门,不一会儿,就将昏睡在车上的苗映雪抱进来。一进门,他立即听见他义父开口对他说道:
“找个时间把这女人处理掉。”
处理?龙少夫不会不明白义父的意思即是要他把苗映雪杀掉。问题是——为什么?
“义父?”
“你几时做起事来这么不干脆?是你身旁那个女人让你改变了?”
“义父,这是怎么回事?映雪是迪克的新娘,这不是你的梦想吗?”龙少夫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义父。
“你还认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吗?”盖柏·霍尔不答反问。
“义父永远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想也没想就回答。
“那就少说废话,先替我杀了她。”
“这……”龙少夫犹豫着。他不得不犹豫,再怎么绝情,苗映雪也和他相处了三年,更何况她还是薇雅的妹妹。
或许他义父说得对,是薇雅改变了他。以往他的确是只要义父一下令,他就义不容辞地执行命令。
“怎么?你下不了手?”盖柏·霍尔眯起眼睛,看着他一点行动的意思也没有,立即拿出刀子迳自走向他。
龙少夫当下楞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一直到苗薇雅的尖叫声传来,他才回过神抱着苗映雪闪开他义父的攻击。同时苗薇雅也丢下手中的食物奔向他们。
“你冷静一点,义父,她是你儿子迪克的妻子,你不会忘了吧?”龙少夫以为他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就是因为她是迪克的妻子我才要杀了她,我等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精心策画了这么久,他等的就是这一天,谁也别想阻挡。
“义父?”
“他就是你义父?”苗薇雅怎么也没想到这拿刀要杀害妹妹的老人家,就是龙少夫口中的那位义父。
“少夫,不要阻止我,你一向不是最听我的话吗?把这女人叫开,先替我杀了苗映雪。”盖柏霍尔眼露杀机,直挥着手中锐利的刀子。
“不,你不能这么做,少夫。”苗薇雅苍白着脸,急着想把映雪由龙少夫手中抱过来。
“义父,你可以先静下来和我谈一谈吗?为什么无缘无故要苗映雪的性命,你总要让我明白啊。”龙少夫把手中的苗映雪交给苗薇雅,后者立刻把妹妹扶往最角落的沙发上。
盖柏·霍尔举步要跟上,决计一定要现在就杀了儿子心爱的女人,就像他最心爱的女人毁在他儿子手中一样。
苗薇雅惊喘出声,全身趴在妹妹身上护着,龙少夫则挡在他面前。
“让开,少夫。”
“义父,我们谈一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龙少夫不悦地瞪了苗薇雅一眼,似乎不喜欢看见她拿自己的性命保护妹妹。
“我和迪克之间的恩怨,不是你能了解的。少夫,你也不必多问,只要杀了那个女人,事情就结束了。”让他儿子痛苦一生就是他最大的希望,一命抵一命,让迪克后悔一辈子。
“义父,让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替义父杀了她。”龙少夫试着诱之以理。
“不!”苗薇雅大叫。
“闭嘴!”龙少夫吼道。
这女人难道没看到他已经在努力保住她妹妹的性命了吗?
敢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冒险,待会儿再找她算帐。
“你真的想要知道?”盖柏·霍尔狐疑地盯着他。
“是,我真的想要知道。”
“迪克杀害了我第二个老婆,她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十五年前,迪克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当时她怀着我第二个孩子,因为失血过多,送医不治,母子二人当场死亡。”盖柏·霍尔提起往事,目光憎恨加深。
苗薇雅倒抽一口气,龙少夫则目光难懂,看不透他心里究竟怎么想。
“迪克他这么做的原因何在?”
“我第二个孩子即将出生,他怕自己会失去继承权,所以先下手为强,残害他们母子二人。”
“不会有这种事,一定是你搞错了!”苗映雪突然睁开眼睛大叫。
“映雪,你醒来了,太好了!姊以为你会一直睡下去,好担心你。”苗薇雅高兴地抱住妹妹,一面扶她坐起来。
“薇雅。”龙少夫警告地看她一眼。
苗薇雅拥着妹妹点点头,不再嚷嚷,深怕万一惹恼了他义父就糟了。
“老先生——不,或许我应该叫你一声父亲,我想迪克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他一直是正义的化身,况且他是您的儿子啊,你怎么会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一手养大的,只有你自己清楚迪克是不是这种人。”
“没错,迪克从小就是正义的化身,喜欢见义勇为,打抱不平,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就站在出事的现场,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我的儿子会做出那种事。”盖柏·霍尔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失去儿子和老婆的悲痛。
十五年来他之所以会这么痛恨迪克,就是因为迪克亲手杀害了他心爱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的是迪克也直接毁了他心目中最骄傲的儿子的形象。
当时他虽只有十五岁,但已被列为挪威国最好的勇士,波西国王更是三番两次前来游说他让迪克提早进宫接任左护卫一职;由于还想多拥有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几年的时间,对波西国王的游说,他总是婉转拒绝。
而他向来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却亲手毁了做父亲心中最大的骄傲,成为他最为痛恨的人。
“也许是你误会了,你为什么不向迪克问清楚?”苗映雪想起身,却被苗薇雅拉回原位。
“现在我把事情经过说完了,少夫,你是不是该动手杀了她?”盖柏·霍尔不理会她的说词,迳自看向他。
“不!”苗薇雅再次大叫,只要一提及要取她妹妹的性命,她就特别紧张。
“义父,我还有件事不明白。既然你这么恨迪克,为何你还要我替你完成迪克的终身大事?”
“没错,我之所以诈死,就是要你去完成这件事。少夫,我了解你,为了完成我交代的话,就算要你当街掳人你也会去做;而指出迪克喜欢中国女人的原因就在此。让被你抓来的女孩离乡背景,求助无门,只能被迫被囚禁三年,才得以自由地嫁给迪克,而这三年的时间理当可以让一个女人痛恨地想杀掉把她害到这步田地的男人。”
“原来你想利用我杀死迪克?”苗映雪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他的好策略,好几次她都差点忍不住想这么做,却始终下不了手。
“可惜你让我很失望。不过,至少你让迪克对你动了心,就由你替他死,让他也尝尝我所受过的痛苦。少夫,现在就动手。”
“等一下!让迪克受伤,让我以为我的存在只会带给迪克不幸的事,也是你的作为?”
“让你当个明白鬼也好。没错,那全是我一手策划。这么做无非是要让你自动离开,我才好把你带走。”
“那个算命老先生是你,一直都是你?”苗映雪很难相信他费了这么大的心思策画了一切,就为要取儿子的性命。
“正是我,连同服侍你的侍女也是受命于我在旁监视你。”
“蕾丝?”苗映雪不相信地瞪着他。
“就是她。她的父母在我手中,她不听我的话也不行,现在你知道我是费了多大的劲,想摧毁我的儿子了吧?”盖柏·霍尔眼中闪过一抹阴影。
“你不是认真的,他是你的儿子。”苗映雪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的恨意竟能这么强烈。
“这项计划我筹备了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天。在迪克三十岁的这一天,我要他付出他该付的代价,即使他是我儿子,也必须为他曾经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够了,话已经说得够多了,该是你为他偿命的时刻了,不要想做无谓的挣扎,那只会让你更不舒服罢了。”盖柏·霍尔站了起来。
“义父。”龙少夫一直没机会插嘴,看见他起身,立即挡在他前面。
“走开,少夫,如果你不敢动手,我自己来。”盖柏·霍尔执意走上前。
“不,你别过来,我妹妹是无辜的,你不要找错人!”苗薇雅把妹妹护在身后。
“大姊,让我跟他说。他是好人,他只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理智,他绝不是真心想毁掉他唯一的儿子。”苗映雪能了解这老人心里面所受的煎熬,从她刚才看见他眼中闪过的那一道阴影,她就知道自己还有机会说服他,只要她没有看错,就还有机会。
“我是好人?你不必妄想打消我的决心,我不一定要当好人,只要让迪克付出代价,我就心满意足了,而杀了你是最直接的方式。”盖柏霍尔一步步走近,不理会龙少夫的阻止,执意走向她们。
“义父,她只是个女人,不值得你动手。”龙少夫试着拿走他手中的刀,却被他伸手一挥,手臂随即被划出一道血痕。
“少夫!”苗薇雅尖叫,转头朝盖柏·霍尔斥骂:“你怎么可以伤他!他是你义子!”
“薇雅,住口,我这条命是义父的,随他要砍要杀都行。”龙少夫任由手臂上的伤口一再流血,不曾皱一下眉头。
“不,不!”苗薇雅心碎的大喊。
“够了,叫你的女人闭上嘴巴,不然我连她一块解决。”盖柏·霍尔恼怒地警告。
“闭嘴,大姊,不要这样,这样只会坏事。”苗映雪知道大姊自从怀孕以来,心情起浮很大,遂安抚道。
“很好,还是你聪明,只可惜你注定要送命。”盖柏·霍尔颇为欣赏她,但她还是得赔上一条命。
“不,你不会让我死。”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会让我死,因为我是你们霍尔家的媳妇,你难道不想看我替你们霍尔家生下许多子孙、不想亲自抱抱你的孙子、不想听你的孙子喊你一声爷爷?别摇头了,我不信。我不知道迪克到底是怎么跟你解释他为何会在命案现场,或者你根本没给他机会说。但我想听听他自己怎么说。如果他真的亲手推下他的继母,那么不必让你动手杀我,我会自己在他面前了结,让他亲眼目睹我的死,他会更痛不欲生。你说,这不是更好的方法吗?”
“你不要想玩花招,我不会上当。”盖柏·霍尔就算有所心动,也没表现在脸上,只是他的视线停留在苗映雪的肚子上。
注意到他的视线所在,苗映雪刻意表现得更自在,突然有点希望她真的怀孕了。
“我没有玩花招,我只是想听迪克的解释,也给你一个机会了解事情的真相。也许你们只是欠缺彼此见个面、好好沟通一番而已。请你考虑考虑好吗?反正我现在在你手上,哪里也逃不了,就算想除掉我,也不差这一两天,你说是吧?十五年的时间你都肯等了,不差多等一两天。”
“义父,映雪说得对,再给迪克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真是他所为,我一定亲手杀了他。”龙少夫跟着游说。
盖柏·霍尔看了他们一眼,之后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好半晌过后才听见他如此说道:
“好,我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就通知迪克来这里见我。”
“我这就去联络他。”苗映雪等不及地起身冲向电话。
“义父。”龙少夫微笑地看着他。
“别只顾着叫我,还不赶快把手臂上的伤口处理一下,以为血流大多不会死人啊!还有你!”盖柏·霍尔矛头转向还坐在沙发上的苗薇雅。“女人,看见你的男人受伤,不会过来替他包扎伤口吗?”
“是,我知道了。”苗薇雅惊跳起来,一面跑去拿急救箱,一面在心里暗想着:映雪说得对极了,这老先生是个好人,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理智而已。
苗映雪失望地挂上电话,走回沙发,向盖柏霍尔说道:“迪克已经出来找我了,我有向宫里的人留下这里的地址,他会找来的。”然后大概又要对她又吼又叫了,因为她擅自离开他。
“凭他的本事,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你也是,你一定不会失望的。”她深信这一点,相信迪克一定会有完美的答案。
“是吗?”盖柏·霍尔冷哼一声,别开脸,不想看见苗映雪那写满信任的眼睛。
很讽刺,即使是十五年前,他也不曾像她这样信任他的儿子;他记得当年他怒火沸腾地把儿子痛打一顿之后便把他赶出大门。
当时他什么也不让他说便把他赶了出去,而迪克也什么话都没说,更没有回手,任由他痛打一顿后就走出家门,再也没有回来,他也因此认定了他是畏罪潜逃,没有脸再回来。
而今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他所坚持的真的是事情的真相吗?
盖柏·霍尔突然间也迷惑了。
夜里,苗映雪因为睡不着,就从床上爬起来,摸索地走进厨房,却发现厨房里面已经有人在。她扭开电灯,竟看到迪克的父亲盖柏·霍尔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你也睡不着?要不要帮你冲杯牛奶?”她毫不设防地走进来。
盖柏·霍尔眼神透露着惊讶,转身看她,突然说道:“你不怕我趁这时候把你杀了?”
“你有的是机会,老先生,但你不会这么做,要做你早些时候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她挑了张椅子坐下,正好离他不远。
“你说得对,你是我霍尔家的媳妇,你有孩子了吗?”盖柏霍尔眼光移向她的肚子。
“我希望我有,可是我也不知道,假以时日一定会有的,迪克他总是……非常的热情。”她含蓄地指出。
“我可以想象。你非常的美丽,而我们霍尔家的男人一直都是很……”注重肉欲的男人,盖柏·霍尔想想,还是保留了这些话。
“谈谈小时候的迪克,我相信他小时候一定很杰出。”
“是的,他一直是那么杰出。”盖柏霍尔不由自主地拉回了记忆。“他一出生就不曾大哭大闹,很少笑,少有表情,七个月大时已经能走一、两步,时常在邻人面前做出令人不敢相信的举动来。他第一次开口叫的就是父亲,从此他就养成叫我父亲的习惯;他一直是我的骄傲,所有人也都羡慕我有个这样举世无双的好儿子。十岁那年他母亲过世,他也没有哭,只是默默守在我身边;十一岁,他救了王宫里的某个大臣,因此得到波西国王的赏赐;十二岁,他就得到全挪威武术冠军的名衔。他喜欢见义勇为,他一直是那么棒的孩子,也一直不曾让我失望过……”
“所以发生了那件事,你就再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他曾经是你最大的骄傲,你无法相信你最感到骄傲的孩子会背叛你,所以你处心积虑想毁掉他,因为他也毁掉了你,对不对?老先生。”
“你很聪明。”
“不,我一点也不聪明,是你的眼神泄了你的底。”她指出。
“我的眼神?”他一楞。
“你的眼神说明了你想再见到迪克一面。不必否认,这并不可耻。你独自一个人含恨了十五年,如果迪克没有做那件事,他就不该放你孤单一人,见到他时,你不必客气,直接打他一顿。十五年来没有尽到孝道,他该受点惩罚。”太不可原谅了,她想。
即使父亲再有错,他也不该走得远远的。
“别说得好像我已经原谅了他。丫头,在他还没证明自己清白以前,他都是我仇恨的对象。”
“我知道,我也说过如果是他所为,我就死在他面前。我不会失信的,你放心。”
“你确定你肚子里没有孩子吧?”
“别为我担心,我又不会死。”她笑。
“也许迪克会让你大大的失望。”
“不,我相信他。”
这句话再次引发盖柏·霍尔心中的痛,他依旧选择别开脸,不看她闪闪发亮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