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有时是很无情的,转眼间,四年多的日子悠悠晃晃已过,为了不使感情牵绊住自已的心,更为了做到曾答应过雷子翔的“云淡风轻”,君筱翊将所有的心神全投注于课业中,除了读书还是读书,短短四年的时间,她已由研究所毕业,成为专职的国内脑科权威,对于她这种三级跳的求学方式,众人早就习以为常,学会不感到讶异了,但有谁知道这段过程,她走得多么心酸悲楚?每当脑海中萦绕着割不去的俊朗容颜,她就会拿着成堆的医学原文书死命地猛读猛看,不让脑子里有一丁点空间容纳他;夜里因想他而泪湿枕畔,她就会拿当初对他的许诺一遍遍告诉自己,她不能想他、不能再为他落泪、为他伤心……她答应过他的,她要放下他,将他由心中割离,不论多么痛苦!
然而,这一切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她根本就办不到!惟一改变的,是她巳能学会隐抑深情,坦然面对他,再多的苦,再多的悲,也都是在他背后的事,她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察觉分毫,只为了告诉他,她真的已能释怀,他可以放下深沉的负疚,毋需再忧虑她……如今她只能期望这个,但愿他过得比她好,而她……早巳不在乎自己将会如何。
望向空荡荡的手腕,她不由自主地再一次拉开抽屉下层,这里头收藏着她最美的梦,几个大小不一的贝壳,一条项链、手链,这便是她的全都,是她一世的爱恋。
轻颤的手抚上灵澈依旧的链坠,明眸泛起丝丝薄雾。犹记四年前取下它们时,她是如何的痛彻心扉,不是她真的心甘情愿放下所有,一切只为他,为了让他安心,也为了让他好过些,不再觉得愧负于她,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是呵,爱他到底,痛了真心,这真是她心情的最佳写照,情再深,心再痴,她也绝口不提爱他,是悲哀,亦是无奈,再多的泪,只能往心底流。
不晓得打几时起,他已不再唤她君儿,大概是在那晚之后吧,淡淡的—声“筱翊”,每每总勾起她难言的心伤,也许,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真的已成过去了吧,他的情,已淹没在岁月洪流中,而她的,永埋在灵魂深处,至死,它仍会伴她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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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五年的时间,传奇性地成就了“独天盟”的震天威势与其屹立不摇的地位,它不容小觑的影响力,足以在黑白两道呼风唤雨,其狂傲依旧、亦正亦邪的行事作风,引来更多好奇的探究目光,然,时间却从未让它的神秘明朗化,石昊宇、石昊宸,甚至雷子翔,全都只是一团如风难测的迷云,除此之外,更还有一位传闻中与他们关系密不可分的美丽女子,有人说,她是盟主石昊宇的情妇,也有人说,她是雷子翔多年前的旧爱,然,也仅止于此,没有人知晓详细的内幕,更无人知晓她来自何方,又是何许人,只听闻她的医术精湛,这三人的大小病痛,全是由她一手包办,从不经手他人。
不过,这则“情妇”传闻却在前一阵子爆发性地打破,冷傲如冰的石昊宇坠入情海,为一名美得绝俗超凡的女子而成了绕指柔,说这则大爆冷门的消息震惊四座绝不夸张,而它之所以东窗事发,摊于阳光底下,其原因则是在于“独天盟’于一夜之间瓦解了黑道第一大帮派——也就是“傲鹰帮”,而那一夜,听说传出了一则美人舍身为救心上人的感人情事,此乃某个当时也在现场目睹全过程的“有心人士”所提供,难怪隔天各大报头条皆刊载着这则神秘组织的浪漫传奇。
所以,若有一名年轻绝美的女孩畅行无阻地进出于警备森严、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的“独天盟”,那该也不是一件多值得讶异的事,对吧?
花了好一番心思,湘柔总算大致搞懂整个“独天盟”的基本结构,不致于晕头转向,刚开始,对于直可媲美迷宫的“独天盟”总部,她差点就迷路了呢!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心上人,让石昊宇给笑死了,真丢脸!
哼着轻快的歌儿,她直接上书房找她亲爱的未婚夫去也。
他们之间早已不分你我,从来就不需要多这道敲门仪式,所以她也大大方方地推开门,顷刻间,一道冷芒自眼前闪过,一只短镖钉于门板上,也就是她无双姿容的三寸之外。
湘柔惊呼了声,满是惊吓的大眼睛眨了眨:“昊宇,这是对未婚妻最新的欢迎仪式吗?”
石昊宇显然也吓到了,要不是及时看清来者是他娇美的小未婚妻,在镖刃射出前反应迅速地偏离原目标,湘柔那举世无双的小脸就毁了。
“湘柔,你吓死我了!”
湘柔闻言皱了皱俏鼻:“昊宇,你怎么可以打人还喊救命?”
“我以为是昊宸那个死小子。”那小子从不懂得敲门礼仪,每次见面前他们几乎都要来一段方才的形式,直到教会石昊宸敲门为止,不过经过这回,他大概也不敢有下次了,石昊宸有利落的好身手,湘柔可没有,光这一回就够他吓怕了。
他朝她展开双臂:“过来。”
小女人开开心心地跳进他怀抱,稳稳地坐上他大腿。
“怎么突然想到要来?”他亲昵地拥着她低问。
湘柔亦反手勾住他的颈子:“二姐叫我过来缠你。”后半段是:别老是被动地像让人给打人冷宫,到时怎么被抛弃她都不晓得——但是后来这段话不能说,昊宇会生气。
这莫婉柔总算说了句人话,他在心里轻哼。
“求之不得呢!”他亲了亲湘柔娇嫩的小嘴,“有没有想我?”
她爱娇地将细致的小脸贴上他的,娇娇细细地说:“有,好想。”但,她不会反问,石昊宇是从不说甜言蜜语的。
有她这句话,他今生便足够了!握着她的柔荑,看着两人指间戒指相互呼应的光彩,心底没来由地涌起一股此生无憾的满足。
他什么也不需说,因为知道她会懂。
轻执起她嫣红的娇容,他轻吻着她,缓缓加深,两人贴得更密,他甚至巳准备要解开她的衣扣了——
“我说老大——”门突地被推开,“咦,小白兔大嫂,你也来啦!”
湘柔赧红了小脸拉好上衣,简直无地自容了。
那闯入者瞧了瞧两人的模样:“你们在恩爱呀?”话虽这么说,但他可没半分不好意思的样子,还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继续呀,没关系嘛,我不会干扰你们的,请安心地自由发挥,当我不存在。”
湘柔简直羞到南太平洋去了,当下,哪还说得出什么话来。
“石、昊、宸——”好事被打断的石昊宇威胁地叫了声。
“又来了。”石昊宸啧啧叹息,“我说小白兔大嫂,请瞧瞧你的男人这副连鬼都不敢恭维的表情,怎么你和他同床共枕,半夜都不会做噩梦啊?”
他怎么知道他们有同床……共枕?湘柔又惊又羞地回望他。
仿佛看穿了她的思绪,石昊宸笑得可贼了:“喂,老哥,你的女人怎么单纯得不像话?一对男女有没有‘怎样’,有点脑筋的人哪会看不出来,刚才我要是再晚一点进来,大概就会看到很限制级、只有A片才会出现的画面,是吧?”所以说,这老哥实在不是他要说他,这么猴急于吗?也不晓得先锁好门,啧,真是!
“闭上你的狗嘴!”再让他说下去,怀中的小女人大概会冲动得找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湘柔,我们别理他。”
“对嘛,别理我,做你们爱做的事,我不重要。”
是可忍,孰不可忍!
转瞬间,一柄冷芒朝他飞去,险险闪过的石昊宸哇哇大叫:“老哥,你想杀人灭口吗?”唉,真是妻子如生命,手足如破鞋呀!
“到底有什么事,说完给我滚蛋!”
“哎呀,别这么‘性’急嘛,反正你们来日方长……”在石昊宇要笑不笑的斜睨下,他很识相地收起玩心,“人家只是听说小白兔大搜来了,过来打声招呼嘛!”不过如今看来,似乎显得很多余。
湘柔眨眨灵眸;“你为什么会叫我小白兔大嫂?”
“大嫂是用不着解释啦,至于小白兔嘛——”他瞥了眼不苟言笑的石昊宇,一脸有趣地笑,“我们老大说,你温顺柔顺,娇娇怯怯的,像极了小白兔,十分惹人怜爱,难怪他会爱你入骨……”
“石昊宸!”某人不爽了,而且正死瞪着肇事者。他几时说过这话了?这石昊宸真会加油添醋,扮得真像一回事。
“是真的吗?昊宇。”湘柔仰首望住他,灵灿的星眸柔情闪动,她在意的是最后一句话。
“我才没有!”他神情极不自然。
“那是说你不爱小白兔大嫂罗?”石昊宸一阵抢白。
“胡扯,我当然爱——”噢,该死!话一冲出口,他就知道上当了,尤其在见着石昊宸一脸诡异的笑之后。
“昊宇,我也爱你,好爱、好爱。”湘柔轻轻幽幽地回道,柔情似水地倚进他怀抱。
抬首望去,一旁的石昊宸正一脸得意地挑着眉看他,好似在说:感谢我吧!
没好气地瞪了他—眼,石昊宇满足地拥住今生的挚爱。
功成身退的石昊宸总算还有点良心,悄悄在不打扰他们的情况下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慢慢温存。
好一会儿,湘柔想起了什么,再度抬头:“对了,从我手术完之后就没再见到筱翊了,我都没机会好好向她道谢,她在忙什么呀?”身子赢弱的她,是经由筱翊的回春妙手才得以重拾健康,易言之,筱翊可说是她的再生父母呢!
“谁晓得,也许是忙工作上的事吧!”
“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她,她可是你的妹妹耶!”
“关心有什么用,她的忧愁并不是我关心就能改变的,而能改变的人偏偏又不愿为之。”
湘柔偏着头,一双大眼睛写着迷惑。石昊宇轻叹,将她搂回怀中低道:“告诉你一段往事,是关于子翔和筱翊年轻的爱情!”然后,他轻缓地道出那一段交织着浪漫与酸楚的深情过往,那一段年少轻狂的爱恋。
听完以后,湘柔已感动得泪眼朦胧:“那,子翔现在究竟还爱不爱筱翊呢?”
“我不知道,若你在四年前问我,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他爱她,可是四年后的今天,子翔变得深沉、变得孤傲难懂,我什么也看不出来,惟一肯定的是,筱翊仍爱他,这些年她始终无法放下这段感情。”
“如果子翔知道,他当初的忍痛牺牲却反而折磨了筱翊,他会回心转意吗?”
“也许吧!”当然,前提必须是他如今仍无法忘情于筱翊。
“那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筱翊,让她知晓子翔爱她的这份苦心呀!”
“不,君子重然诺,我既承诺过子翔永不让她知晓,就不能违背诺言,也或许真如子翔所说,筱翊需要的只是时间,也许再过些年,她能真正让这段感情成为过去,更何况,子翔说不定已能淡然释怀了。”
“说得也是哦!”她娇憨地笑笑。
“好了,别尽想人家的事,你该想想我。”
“你?”
“好些时候没见,你不怀念我的亲吻吗?”
“啊?”小脸不禁又烧红起来,“不……不行,万一昊宸又……”
“他没这个狗胆的。”说完这句话后,他封住了她正要开启的唇,而后,环绕书房的只剩浓浓的缠绵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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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湘柔一直想着君筱翊这段令人心酸的感情故事,不知不觉,家门已然在望。
“嘿,湘柔,在想什么?快撞上电线杆了!”
她回眸一望,原来是二姐:“二姐乱讲,这里哪有电线杆?”
莫婉柔率先掏出钥匙开门:“没有吗?你心不在焉可假不了吧?八成在想你的石酷哥。”
“才不是!”
早料到她会死不承认了:“怎么一个人回采,没让石酷哥送你?”
“昊宇忙。”
忙?莫婉柔嗤哼:“他忙,但却有时间陪你在床上滚?”
“我们哪——”
话还没说完,婉柔已翻出一条丝巾丢向她,看也没看她便道:“脖子上的吻痕遮一下,这样有损你莫小美人的清誉。还有,记得提醒我,下回见着石酷哥我得说说他,下手别这么狠嘛!”
这回,湘柔反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羞死人也!
“婉柔,你别老逗她。”旁观已久的孟稼轩忍不住开口。
“你亲你的小爱人就行了,话这么多!”
提到孟稼轩,湘柔又想起方才那件事:“对了,孟大哥,有个人你还记不记得?帮我动手术的那个医术高明的女大夫。”
孟稼轩思忖了一下:“好像……姓君是吧?那个美得不可思议的女医生?”
“对,她叫君筱翊,而且还是你的学妹呢!”
“君筱翊——”他沉思着轻念,“噢,对呀,我记得这个名字,记得她一进我们大学,就在整个校园引起空前的震撼,轻而易举地跃上校花宝座;那时几乎全校的男孩子都为她疯狂。”连他想不注意都不行。
“哦?”他臂弯中的小女人挑着眉睨他。
“当然,我例外啦!”孟稼轩急忙澄清,‘我心中可一直都只有你。”
“对啦,海柔,谁不晓得咱们孟大帅哥对你有多死心塌地。”
“对呀,三姐,筱翊要是有你的幸运就好了。”
“怎么说?难道这君大美人红颜命苦吗?”婉柔的好奇心又被挑起了。
“嗯,她的感情路并不是很顺利,”然后她将石昊宇告诉她的转述一遍,“所以这几年来虽然身边的追求者多不胜数,她却从不曾动过心,因为她心里始终只有雷子翔。”
“哇,孟大帅哥,这人的痴情跟你有得比!你十二年,她还更胜你一筹,整整十五年呢,你甘拜下风了吧?”
哪有人此这个的?“婉柔,你不曾置身其中,所以你不能体会这段路走来有多苦,但对君筱翊,我却是感同身受,所以也开始同情起她来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筱翊真的好可怜喔,二姐,你不是爱情专家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筱翊?”
“我?开玩笑,我哪会有什么办法,你当我是神啊!那个姓雷的还爱不爱她首先就是一个问题了,再说,他的顾虑也没错啊,爱情是很美,但梦幻之外也得看看现实,他们的背景的确是相差悬殊,纵使得以结合也难保君大美人日后不会有所怨怼,我才不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
“二姐就爱泼冷水。”连莫海柔都看不过去了,“二姐,枉你是写尽缠绵爱情的小说家,怎么想法这么冷血,我就不太认同你,只要两个人的感情够深切、够刻骨铭心,他们就能包容一切,恩爱度过一生。”
“是,您教训得是,爱做梦的小孩!”
“二姐——”
“我也不认同,婉柔。”孟稼轩很快地发挥了“妇唱夫随”的美德,“如果说真有什么所谓的梦幻,那也是在爱情突发之时,但是君筱翊巳足足爱了十五年,什么样的苦没尝过?什么样的现实没看清?她很清楚自己爱的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而她却不曾退缩,无怨无悔地执着这份情感,那便足以证明她的决心了,只是我想,雷子翔大概不曾看清这一点,所以当年才会下这样的决定。”
唉,孤掌难鸣,三票对一票,她无条件投降,“那好吧,如果他们的感情真有你们说的这么深挚,那么他们所需要的也只是一记当头棒喝罢了。根据小说的既定公式,太过铁齿的男主角或女主角,通常会来一出争风吃醋的戏码,不过这对雷子翔没效,他都明说了,希望她能找到更适合她的人。再不然就是来一出苦肉计,或者是把女主角搞成落难佳人样,如果雷子翔还爱她、还会为她心疼,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可是这好老套哦!”湘柔皱皱眉。
“谁管老不老套,有用就行了。如果诸君不满意,那么不好意思,姑娘我也只会这几招,各位另请高明,我爱莫能助,毕竟,这个故事不是由我执笔,掌权的人不是我。”莫二姑娘帅气地拍拍屁股走人。
“喂!”剩余的三人面面相觑,全都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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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翔,待会儿有空去接筱翊,大哥说好一阵子没见面了,晚上想聚聚。”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石昊宸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雷子翔翻着手中的报纸,“地点呢?”
他就是这样,面对筱翊时太过平常心,从不刻意躲避,如果他此刻回一句:“为什么是我?”那倒还表示他心头犹介怀于她,可他从没有,所以谁也摸不进他的心。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石昊宸完全搞不清楚,每—个人都绝口不提,问当事人,他们还很有默契地分别回他一句:“都结束了,以后别再提起。”一夕之间,耳鬓厮磨的爱侣成了相敬如宾的兄妹,他们演的究竟是哪一出戏呀?可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又不像是闹别扭或产生误会什么的,面对彼此时无怨无恨的,偶尔仍不经意地关怀对方,真佩服他们典范的分手哲学!
思考归思考,他仍没忘记回答雷子翔的话:“就在家里头吧,好久没尝尝筱翊做的菜了,不晓得手术刀拿久了,会不会忘了菜刀该怎么拿。”
“也好,我待会儿就过去。”收了线,雷子翔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外套朝外头走去。
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不晓得她过得怎样?是胖了还是瘦了?生活是顺心抑或烦忧?是……成串的思绪在他脑海中转着,抑不住狂涌而上的思念思潮。
君儿呵……他在心底无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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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手术室出来,某位私交还算不错的护士小姐告知君筱翊有位外来访客找她,她已先将他请人她的办公室内。
访客?君筱翊洗净双手:回头问道:“他有说他是谁吗?”
“他说是你哥哥,等了你半个小时了,长得很帅哟!”
很帅?君筱翊见她有点“花痴”的表情,直觉地想到石昊宸,那个美男子老是让女人有这种反应。
她轻笑:“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喂,筱翔,你哥哥有没有女朋友?”
她想了想:“应该没有吧!”
“那,有空介绍我们认识好不好?”护士小姐兴奋的说着,只差双眼没浮上两颗心、嘴角没流下口水。
君筱翊一笑置之:“再说吧,如果他肯的话。”
步行回到办公室前,正欲开门,身后传来一阵呼唤:“君医师!”
她止住动作,转向声音的发源处,是同院医师戴正贤。
“戴医师,有事吗?”
“今天晚上不晓得你有没有空?我想请你一道去听音乐会。”
君筱翊一听,暗自在心底呻吟,怎么又来了,这已是这个星期的第十四个人了。
“我……?她在心底盘算着该怎么拒绝才不会失礼,正巧身后的门就在此时打开,她随眼一望,惊讶于眼前所看到的人,“子翔?怎么是你?!”
雷子翔淡然抿唇:“我想,在这之前我有必要先告诉你,昊宇约了今晚同聚,当然,”他顿了顿,有意无意地瞥了戴正贤一眼,“如果你另外有约,我会转达昊宇改期。”
“不!”她急忙回道,“我当然不会缺席。”然后她歉然地望向一旁的戴正贤,“很抱歉,你也听到了,我与哥哥有约。”
戴正贤也有风度地一笑:“既然你另外有事,那这事改天再说好了。”正想离去,他临时忆起又回过头来,“差点忘了,这花送你。”
筱翊回他礼貌性的一笑,但并未接过:“我想,基于美化环境的考量,这束花放在公厕等等场所会比较好,再不,服务台或护理站可能也会需要它。”她有些神思不定,心急得直想快些打发他。想着雷子翔就在身边,她连神情都不自然了,见鬼的戴正贤,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干吗在这时冒出来?
戴正贤回以苦笑:“你真懂得拒绝的哲学。”
哪里,还不是长年累月让他们这些人给训练出来的。
“我很抱歉。”老天,这句话她已经说到想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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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打发了戴正贤进到办公室来,见着桌上三束怒放的鲜花,她几乎要呻吟了。
像要撇清什么似的,她草草将花束移到看不到的地方,借由喝茶的动作掩饰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根本没有勇气看他。
尽管明知他不会在乎,她仍是介意着,也许,是因为心头仍然有他吧,该怎么说呢?是她痴,是她傻,多情应笑她,情已成空仍徒留那份幽迷心境,不肯放掉。
雷子翔低敛着眼,深沉的容颜读不出情绪。
“为什么不接受他?他不好吗?”静默了好一会儿,他冒出这句话来。
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君筱翊轻咳了几下。
浑蛋!他居然有脸这么问,还不是因为他!
“怎么这么不小心。”雷子翔轻拍着她的背。
“我……咳……没事……”她又喝了几口茶顺气,“大概是太累的关系,一不留神就呛到了。”
“听说你刚才在动一个大手术?”
“嗯,八个多小时,累惨我了。”经他这么一问,她才感觉到肩颈还真有些酸疼,甩了甩手臂,她脱下外袍,放松全身往椅子上摊去,偏着头轻捶肩颈。
雷子翔靠上前去,拉开她的手接下了她的动作,神态是那么的自然,筱翊也闭上了眼,接受他的关怀。
“他不好吗?”他又问了一次。
君筱翊神情一僵,坐直了身子,定在某个方位的视线就是不敢迎视他:“不……不是这个问题。没有人是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差,而是……你知道的,这种事是要看缘分的,我对他……没那种感觉。”
“是这样吗?那么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有感觉?”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鲫,只是不明白她年年蹉跎,空负红颜,究竟还等什么?他以为,他们之间的过往于她而言应如南柯一梦,春过无痕了。
噢,他一定得问这么敏感的话题吗?
此时,他的神情是完全兄长式的关切,她暗自落寞,有悲难言。
抑下万般思绪,她强自展开一抹如花笑靥,逼着自己以轻快的语调笑谈道:“我说子翔,你这么早就担心我嫁不出去啦?别小看我好不好?小妹我就算行情再差,也不至于没人要,我不会笨得留到七老八十才让你们清仓大拍卖的。”
“胡说什么!”雷子翔轻敲了她一记。
“噢,会痛啦!”她揉揉发疼的头皮,“你来就为了虐待我?”
“当然不是。”雷子翔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只是想看看你最近过得如何。”
“还好啦,马马虎虎过得去。”呼!还是闲话家常比较安全,“你,还有昊宇、昊宸呢?”
“昊宇有了他的小白兔,当然是快活得不得了,你还用得着担心他吗?至于昊宸,他说很久没吃你做的菜了,光想就口水直流,标准饿死鬼一个。前一阵子和他聊起你,他还说你手术台站久了,会不会连进了厨房也自然而然地当成手术室,把菜刀当成手术刀,解剖起手中的鸡来,搞不好最后我们看到的不是美食佳肴,而是一长串的分析报告:这只鸡的肌肉纹理不错,十分均匀,就是肝功能不好、大腿骨折、大肠小肠如何如何之类的,搞不好连它的智商你都测得出来。”
君筱翊轻笑出声:“乱讲,你听他在瞎掰!我才不会这么夸张呢!”
“是吗?那么今晚我期待你的拿手好菜罗!”
“你们都会回家?”
“昊宇是这么说的。”
她已不记得雷子翔是什么时候搬离家中,与昊宇他们同住“独天盟”内,有好长一段日子,他总是早出晚归,两人难得见面,有时未免来回奔波,时间太晚他便留宿“独天盟”内,约是在她大学毕业后,他认为她可以独立了,打算搬离家中,给她自主的空间,作这决定时,他放心不下地问她:“你一个人,可以吗?”
当时,她柔肠寸断,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却只让眼泪流在心底,汇成河流淹没哀戚的心。她知道,若她当时说了个“不”字,他是怎么样也不会离她而去,但,她仍是强迫自己对他放手,努力地绽放微笑告诉他:“我可以的,你不用挂心我,安心去做你想做的事。”
于是,他走了,而她,却在他背身之后流下泪来,那一夜,她在他房里,拥着他的枕,为他哭到夜尽天明。
“筱翊、筱翊!你在想什么?”
雷子翔的叫唤使她由恍惚中回神:“啊?什么?”
“很累吗?怎么整个人看起来恍恍惚惚的?”他神情掩不住忧心。
“不……不是啦!我是在……呃,想今晚该煮些什么菜好。”她临时抓了个借口,答得牵强,但雷子翔显然接受了她的说词。
“如果太累的话就别下厨了,外面多的是卖吃的。”
“那怎么行,我得打破昊宸的‘解剖论’,免得他把我想得太不堪。”她露出微笑,“好啦,就这么说定了,等一下陪我上菜市场买菜。”
雷子翔拿她没办法,只好点头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