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柔的失踪记,在虚惊了一个多月后正式划上句点,谁也不晓得这段日子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加大爆冷门的是,本以为纯稚娇柔得犹不解情事的她,竟令人跌破眼镜地坠入了情海,而且对象还是叱咤黑白两道、连警界也得敬他三分的传奇人物--石昊宇,独天盟的盟主!
至于婉柔呢,她是在湘柔之前回到家来,只不过也没说怎么回事,那岂夭怒气冲冲地由乡村回来后,只要有人问及在乡村发生的事,她就怒焰冲天的像要找人拼命似的,为了长命百岁的期望,渐渐地,谁也不敢再问了。
某-天,她-口气K完三本小说,神情不屑地合上往后丢,嘴里还一边骂着:“什么烂小说嘛,低能透了!”
一旁的湘柔闻言抬首望去,“那你还看。”
“没办法呀,身在小说界,要想不被淘汰掉,就得多方面吸收资讯,了解现在的读者在想什么、爱看什么。”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一味地随波逐流,只是在原则之外,有点小小的变通,才不致落个闭门造车之评论。
“既然要看,就别这么多意见嘛。”到目前为止,能让二姐由衷认同,并且赞不绝口的作品,实在少得可怜。就拿她刚丢开的这本书来说好了,她就觉得不错啊,女主角深情无悔,男主男还为差点死去的女主角揪肠泣血的!她看了很感动耶,真不晓得二姐还有什么好嫌的。
“这就不是我要说了,你看看,这个男主角冷酷得半死,对女主角更是残忍无情,把她当成了灭门仇人的女儿,你自己说,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不恨死也会怕死他,有哪个白痴女人会为他动情?偏偏,这个女主角居然还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甚至不惜为他牺牲生命,什么跟什么嘛!这作者是智障还是脑袋装了豆腐渣?我就不信当有人这么对待她时,她还有办法高唱此情无悔!最好笑的是,她居然还打算写续集,继续欺骗读者的荷包和泪水,去,女性的耻辱,枉她身为女人,笔下的故事竟全是以虐待女主角为乐。”
湘柔好笑地听着,“那书推出时,你看不看呢?”
“看,我当然看!”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是了!”
“我是想看看她都把女主角折磨得这么惨了,看她还有什么花招整女主角,让她惨到最高点,要是写得太不像话,我写信去骂她!”
看她说得义愤填膺,湘柔娇婉地轻笑。
婉柔大大地喝了口水,补充完流失的水分,话题一转,她兴奋地挨近湘柔,“湘柔,我们出去逛街,顺便钩钓凯子好不好?凭你的姿色,身后跟的苍蝇肯定是用一卡车一卡车来算。”
湘柔皱皱秀眉,好认真地摇了一下头,“不要,我已经有昊宇了。”
婉柔白眼一翻,“甩了他呀!你自己瞧瞧,这家伙有多无情无义,把你丢回家后就不见人影,久久才看得到他一次,把你当成了什么?他养的小猫小狗啊!高兴的时候就来拍拍你的头,逗逗你解闷,不开心的时候就甩都不用你。喂,我说湘柔,你又不是缺鼻子少眼睛的,还怕没人要吗?千吗把自己搞得凄凉个半死,活像等待君王临幸的后宫嫔妃?要知道,暗恋你的人都可以由北极排到南极了,他石昊宇算什么东西!”
湘柔很耐心地听着;一直等到她说完,才再度摇头,“不行,昊宇会生气,他叫我要乖乖的,而且他很忙,又不是故意不理我。”
真是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污也!婉柔只差没被她气得口吐白沫。
这个宇宙无敌超级没志气的女人--真的是她妹妹吗?难怪会被石昊宇吃得死死的;真是便宜他了,现在要找这么乖的女朋友,全世界大概只剩三个,一个死了,一个还没出生,另一个就是小湘柔。
“那你就不怕他偷腥,背着你乱搞?”反正她就是立誓要带坏湘柔就是了,谁教石昊宇那个死冰块老是一副没情没绪的死人脸,而他惟一的弱点就是湘柔,要想看他“变脸”,湘柔这个王牌怎能不好生利用?
“他不会。”
“你又知道了?”
“我相信他。”她幽柔一笑。
一点也不好玩。婉柔泄气地想。
“莫婉柔,你少带坏湘柔!”
平空而降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婉柔更是瞪大了眼。石昊宇?!他、他、他……“什么时候来的?该不会全听到了吧?”
她们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地问他怎么进来的,就凭石昊宇的身手,想去的地方,一支军队都挡不住。
“昊宇一”湘柔低低柔柔地叫着,偎入他怀抱,“我好想你。”
“我知道。”心口一暖,低抑的语调;融入了无尽感动,他紧紧拥住惟一令他爱疼了心的人儿,轻吻她额心。
啧,无趣!婉柔受不了地别开脸。
“吴宇,”湘柔悄悄抬起头。“二姐说你会偷腥。”
一记恶狠狠的目光射向婉柔,她不着痕迹地吐吐舌。
“吴宇。”湘柔扯了扯他衣袖,小小声地叫着。
石昊宇神情好不自然,生硬地回道:“你知道我不会。”冷傲的他,向来都不是个善于“解释”的人,这近似澄清与承诺的话语,令他怪别扭的,“如果你想,也可以过来找我。”
如果让道上人土知晓,一个未满双十的小女孩,竟能在威震四方的独天盟来去自如,会引起怎么样的骚动?
湘柔满足地二笑,“还有,三姐说这个星期天想烤肉,你能来吗?”
烤肉?听起来像小孩子办家家酒。石昊宇厌恶地皱着眉,但二迎视湘柔写满期盼的澄亮星眸,所有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轻轻点头。
冷寒的心,竟为这娇怯纯真的女孩而牵动,化为缠绵的绕指柔情,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婉柔懒得再留下来看人家浓情蜜意,正想起身高去时,芷柔正好进门,匆匆朝他们点了个头便往楼上走去,她叹了口气:,“湘柔,大姐最近愈来愈落落寡欢了。”
提起这个,湘柔坐直身子,表情也变得很沉重,“对呀,我还发现她时常一个人不言不语地呆着,也不晓得在想什么,表情好哀伤!”
“你想,这会不会是身陷情网的最佳写照?”没办法,小说都是这样写的。
“会吗?”湘柔偏偏头,“那君衡大哥呢?大姐不是一直忘不了他?”
“法律有明文规定爱过就不能再爱了吗?婚离了都还可以再结呢!何况只是谈个恋爱而已,由此可见,好男人也不是除了你身边这位仁兄外就没了,你最好多方面比较,反正还年轻……”
“莫、婉、柔!”充满警告意味的声音响起,婉柔相信,只要她再多说一句,石昊宇一定会当场劈死她!
该死的!有这女人在湘柔身边,他怎么放得下心?不是他不信任湘柔,实在是她太美了,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觊觎,要是不早早将她娶进门,他时时刻刻都无法安心。偏偏,这小妮子老是将大姐挂在嘴边,死守着她们姐妹私下的约定,没见着莫芷柔有美好的归宿,他是别想娶到湘柔了。
唉,命苦的他!
“今生无悔”已正式推出,并且比预期中的还要轰动,在商界掀起一阵热潮,横扫于军地席卷了本地。同时,由芷柔全程包办的广告设计,毋庸置疑地成了近年来最成功的一支广告,一举打响了新扬的名号;更深深地奠定它在广告界的地位。
然而,在全公司的欢声雷动中,她却完全感受不到丝毫欢愉的气息,只倍感失落寂寥。
再一次,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已看了千百遍的信笺上。
莫芷柔,你是全世界最莫名其妙的女人,要他走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那么又为何要强烈地思念着他?
她怒斥着自己,但这却无法停止那份锥心刺骨的思念之情,她真的好痛苦,她好想见他……真的好想,尽管只是一眼也好!
芷柔掩着唇,执意不让自己啜泣出声,但止不住的泪仍是疯狂地滚落,泪眼迷蒙中,她提起笔,在空白处轻轻写下:
自你踏步走后
一步是一个逝去的春天
压缩所有春天的光华
则足记忆中你的笑脸
你的皎洁
汩汩在我胸口流动
在将醒未醒的梦境中
我看见你守候的容颜
光华未灭……
丢下笔,她凄凄切切地痛哭失声。当她活该吧,伤害了他,却也留给自己同样深刻、同样永难磨灭的痛苦。
“芷柔姐--”声音戛然而止,没让秘书通报便旋风似的闯入的织羽呆站在门口。
芷柔慌忙拭去脸上的泪,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迎视她,“有事吗?织羽。”
织羽很识相地没有多问,若无其事地绽出最自然的笑容走近她,“快中午了,过来邀你一同吃个午饭,怎么样,赏不赏脸啊?莫大美人。”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和芷柔混得很熟了--没办法,长得甜美讨喜的她,谁能不真心喜爱呢?
她心中暗暗盘算,提早建立良好的“姑嫂关系”应是有利无害,将来要对付二哥会比较方便--否则,她大哥怎会拿她没辙?同理可证嘛!
“你大老远跑到我这里来,就为了和我-吃顿饭?闲过头了是不是?”
“没办法呀,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她快人快语。”
“受人之托?”芷柔不解地问,“受谁之托?”
“哎呀,我怎么说溜嘴了!”织羽适时表现出懊恼。呵呵,她演技可是一流的。
“怎么回事,织羽?”
“是--二哥啦!”她小小声地说,“上一回你胃痛之后,他就一直很不放心你,上一次和他通电话的的喉,他要我多注意你的饮食状况,别又让你三餐不定时。”
一时,千息万绪涌上芷柔的心头,分不清是悲是喜。
他--仍关心着她?在她这么毫不留情地伤了他之后?
他为什么不恨她?这样,至少能让她好过些,不致觉得愧负他太多。
展织羽细细研究着她的表情,暗自窃笑,“对了,我还听二哥说,老爸最近不晓得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猛介绍一堆漂亮女人给他,好像有逼他结婚的意思。真是的,我没想到我老爸这么蠢耶,暗恋二哥的女人闭着眼随便抓就有一大把了,若真要女人还用得着他介绍吗?他是对你情有独钟,割舍不下这份感情,所以才会甘冒大不韪地违逆老爸,不愿听从他‘男大当婚’的落伍观念,草草找个女人定下终身。”
芷柔神情僵硬地避开她的视线,“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这些与我无关。”
织羽耸耸肩,“是吗?那算了。走吧,我们去吃饭。”
在顺手帮她整理桌面的同时,织羽神不知鬼不觉地“顺道”带走了一张纸,一张写着两首诗句的纸笺。
回到英国这段日子里,展拓凡借着忙碌让自己无暇多想其他,企图淡去深刻盘踞心头的倩影,但是所有的努力,似乎仍是徒劳无功,深深融入骨血的情思;抹不去,也淡不了。
手边拿着方才父亲交给他的信,他无奈地摇摇头。
织羽这个小捣蛋又在玩什么花样了?有事打个电话不是更快吗?学人家寄什么信!而且还是限时邮件呢!
他芾笑着折开,当见着他亲笔写下的字句及其下熟悉的字迹,他重重一震,狂涛般的震撼抓住了他所有的知觉,他屏住呼吸好半晌,以为这是他的幻觉。
没错,他再一次确认,这是芷柔的笔迹没错,莫名的,他就是能感受到她的锥心之苦,老天,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还能再一次怀抱希望吗?芷柔的心太扑朔迷离,他没把握他换来的,会不会是再一次的绝望心碎。
电话铃声将他由波澜汹涌的狂涛思潮中拉回现实,他朝桌前走去,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喂,哪位?”
“二哥,是我,你收到信了没?”
屉拓凡神色一正,“织羽!我正好要找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哪来的这封信?”
讲到这个织羽就心虚了。“那个不研究,重点是,那的确是你的心上人写的。二哥,你知不知道你错得离谱?根据我的研判,芷柔姐不但爱你,而且投下的感情并不少于你。”
展拓凡惊疑不定地听着,神色忽晴忽雨,“你又知道了?”
“喂,别用怀疑的口气污辱我的智商好不好?就算不相信我的绝顶智慧,也该对你天生无与伦比的魅力有信心才对呀,是不是一定要我告诉你,她为你的离去黯然神伤,这阵子都在强颜欢笑,有一回还让我撞见她为你哭得惨惨凄凄,你才晓得要心疼?”
听闻此言,他心头没由地掀紧了,“芷柔……”他既心痛又茫然,“织羽,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就飞回来以慰你们这对有情人的相思苦呀!”
“可是--”
“我不管,反正这里的事我再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这段时间,我被操劳得都快苍老子十岁,你告诉老爸,我不想再自虐了,叫他自己想办法。”说完,她没给展拓凡任何发言的余地,利落地挂了电话,留他兀自发着愣。
一切全在织羽的意料当中,三天之后,展拓凡果然出现在她面前。
“很好,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展织羽赞许地给了他一个香吻,不过,展大帅哥的回报是--丢了记白眼给她。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他自然是回房闭目养神去了,而织羽便利用这个时间拨了通电话给芷柔。
“喂,芷柔姐吗?别说我不讲义气,我告诉你,二哥现在人在这儿,他只是回来处理一些公务,马上就要回英国去了,还交代我守口如瓶,别让你知道,我是瞒着他偷偷打给你的,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就这样,不多说了,免得二哥发现,拜拜!”她已经忍不住想大笑了,怕芷柔察觉她的异样,她匆匆挂了电话。
噢,如果童话故事没骗人,在二哥和芷柔姐的事。圆满落幕前,她就会先成为长鼻子的小木偶。
另一头,芷柔仍错愕地手持话筒。
他回来了,却……连见她一面也不肯,难道,她伤他真有这么深吗?
该去吗?她内心不断挣扎着。
去吧!你欠他一句道别,错过这次,也许……也许这辈子真的再也没有下回了。
想见他的渴望剧烈冲击着心扉,多曰以来的狂切思念泛滥成灾,她真的好想他!那么,她还等什么呢?
她倏地起身,往门外冲去。
悦耳的门铃声叮叮咚咚地响起,展拓凡翻了个身,一点也没有起床的打算。但扰人清梦的声响仍旧持续响,他连眼也懒得睁开,直接喊遭:“织羽,去开门!”
无人应他。
没办法,他只好认命地下床。
奇怪了,刚刚不是还在吗?什么时候出门去了?展拓凡对着空无一人的房子纳闷着,一边移动步伐前去开门。
门一开,眼前的娉婷身影让他有如被施了法般,一时呆愣得回不了神。
芷柔?这是渴切思念下的幻影吧?或者他在做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话一问出口,他便有了答案,一定是织羽这小鬼,敢情她是怕他好事多磨?不过,他依然感激这可爱的小妹。
听他这么说--他是真的不想见她、不希望她知道?芷柔暗自心伤。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她低低地问。
掩饰好狂涛般的情潮,他故作镇静地冲了杯咖啡给她,然后缓缓开口:“有必要吗?我们之间,能说的都说尽了,多个道别程序也只是徒添感伤。”
“你--还是要离开?”问出口后,她才知道心有多痛!
“这里有值得我留下的人吗?”他抬首望她,似乎无声地在问:我值得你全心挽留吗?
他在等,等她的一句话,等她告诉他,她离不开他,她要他留下!
但是,他得到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他悲然一叹,“你知道吗?芷柔,不是我想离开,而是我不得不离开,我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决定权一直都在她手中,至今仍是。
点点的泪光漾上眼眸,她幽幽地问:“你在怨我吗?”
“怨?也许吧!一朝动情,不能有恨,也不能有悔,只好让自己怨你的麻木无心,这样,或许就能好过点。”
紧握杯缘的手晃了下,一滴清泪跌人杯中,与其中的苦涩液体深深交融。他的怨怼,令她痛楚难当,悲怆的心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一阵恍惚,握不稳的杯子落了地。
展拓凡大惊失色,赶忙靠向她,紧张地执起她的手察看,“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烫伤?我看看!”
芷柔任他握住手,幽幽戚戚地望住他,他那不加掩饰的浓烈关切引出了她满怀的心酸。
确定芷柔安好无恙,他松了口气,一抬首,对上了她泪意盈然的目光。
揪肠地一叹,他轻拥她入怀,心折地印上她的唇。
芷柔呀!为何你总是惹疼我的心?
芷柔闭上了眼,双手环住他,凄凄楚楚地回应着般心痛的缠绵,她再无力抗拒。
这份酸楚的柔情震撼了他,他将她拥得更紧,更为深切地狂吻她,似要将她嵌入身体内的炽烈,更似要倾尽一生的痴狂与浓情,幻化为无数个永恒。
太过浓挚的狂爱情潮,若没有一方的理性回拒,势必会演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身陷沙发的灼热身躯已交缠得难分难舍,谁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谁也无力中止这脱轨的一切,芷柔凌乱的衣衫已掩不住曼妙的娇躯,相对的,展拓凡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粗喘着,痛苦地低喃:‘‘我要你!芷柔,天晓得,我好爱你!”
她轻咬着唇,泪珠夺眶而出,这炽痛的深情呢喃紧紧揪住了她泛起酸楚的芳心,面对这样的他,她如何能抗拒?
她的一生,从来都只是满满的遗憾,今朝,且让她任性一回,她要的,也只是足以珍藏一生的刻骨铭心罢了,这并不苛求呀!
于是,她主动吻上他,熊熊的情火,彻底燃烧彼此,有如两簇烈焰,渴望深深交融,他不再有任何顾忌,激情难抑地占有了她,但那一刹那,他震惊地倒抽了口气.她……是处女!
“芷柔……”他一声以为,芷柔这般深爱岳君衡,执意以一生死守这段感情,,必然是为他付出了一切,没想到……他真的没料到她仍是完壁。
“不,别说,什么也别说。”她闭上眼,拒绝看向他眼中浓浓的歉意,因为心甘情愿,所以无悔,也因为无悔,所以便不再需要他的愧疚。
芷柔……深深的怜惜绞人肺腑,他轻吻着她的眼眉,令她张开了眼,“让我补偿,芷柔,我要你看着我。”怜情蜜意的吻一一落下,见她舒缓眉头;他释放了压抑得痛苦的情欲,将狂爱浓情一点一滴往灵魂深处藏。
狂乱的缠绵中,句句撼人心痛的爱语低回耳衅;是他的低诉抑或她心头缭绕已久的轻喃,谁也分不清楚激情中,一声似有若无的呢喃轻轻逸出……
“原来,我是这么的爱你--”除却天地,无人知晓。
激情过后,两人静默无言地各自穿衣,谁也没多开口。展拓凡扣着上衣衣扣,一边侧过头看向她,沉寂了好一会儿,他试着开口:“芷柔,我很--”
“别说抱歉,这很老套。没有谁对不起谁,我们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了,有足够的担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匆匆穿回自己的衣物,她转身便要离去。
‘‘芷柔!’’展拓凡跟着起身,在她开门前唤住她,“没错,我是想道歉,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不为这件事的发生,也不为占有了你,而是因为我没能克制自己在听到你说声爱我之后才让它发生。”
握着门把的手一颤,她深吸了口气,眨去浮起的泪雾。
“芷柔,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否则,你不会甘心将自己交给我,给我一句话,别让我无所适从,尽管,是开口要我等你也好。”
她闭了闭眼,‘‘我不知道,现在什么也别跟我说,我心里好乱,让我静一静。’’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离他盈满愁苦的视线。
眼见她的思绪纷乱,心神恍惚,展拓凡实在放不下心,想了想,他抓了车钥匙匆匆跟上。
见她一路平安地开车回到家中,他才放下心头的大石--虽然,她视若无睹地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违规得一塌糊涂。
展拓凡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
连续半个月,芷柔避不相见,打电话给她,她不接;去公司找她,得到的答案永远是她不在;到她家,她又不见他,半个月下来,他已快被她逼疯了!
莫芷柔这个磨人的小女人,为何她总要这样折磨他?看他为她苦受煎熬,她如何能无动于衷?难道非要看到他崩溃发狂她才甘心是不是?
她还想躲多久?一辈子吗?如果答案真是肯定的,好,他等到底,这辈子他与她纠缠定了,蹉跎一生也绝不言悔!
最后一次来到莫家,是婉柔开的门。半个月下来,莫家每一个人对他可都熟透了,就连孟稼轩也知晓这一号让莫家大姐头又悲又愁的人物。
“嗨,又来报到啦!”婉柔居然还有兴致消遣他。
“芷柔呢?”
她转了转灵动的眼,“你要听实话还是谎话?’’
“都要。”
“谎话是,她不在;至于实话嘛--她在,不过,不可能见你。”
早料到了。他苦笑;“我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麻烦你一件事吗?”
“但说无妨。”她摆出很江湖儿女的架式。
“代我转告芷柔;我等她,一辈子!”
婉柔点点头,“收到。”
展拓凡转身走了几步,婉柔突然又叫住他,“喂,如果我把大姐‘许配’给你,你要不要?”
他往回丢下一句:“求之不得。”
“那好,冲着你这句话,我会把她扫地出门,踢都要把她踢出去,你等着接收吧!”
展拓凡摇头失笑,有这种妹妹还真是芷柔的不幸。
送走他后,婉柔回到屋内,直接上楼敲大姐的房门。“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我并不是存心要躲他。”望向那双写满不谅解的眼眸,芷柔低声解释着。她是真的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
“是啊,你只是存心想看他痛苦的样子,好证明他有多爱你、好满足你的虚荣及那一份优越感。”婉柔嗤之以鼻地冷哼。
尖锐的痛楚扎入心口,她抬起泪眼,乞谅地望住婉柔,“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婉柔,你一向最懂我,别用话伤我。”
婉柔狠下心肠,命令自己不许心软,硬是漠视她无言的哀戚,冷声讽道:“伤你?我能吗?一个深爱你的男人被你伤得心力交瘁你都能无动于衷了,我算什么?有本事的话就无血无泪到底,不要伤了人后再来哀哀自怜,否则,我会说你活该,自作自受!”
“婉柔!”她痛心地喊道。她怎么能这么说?全世界都可以不谅解她,但婉柔是她最亲最爱的妹妹呀,为何连她也不懂她的苦?
“我说错了吗?要嘛就办到自己所说的无心无情,若是办不到,大方承认又会怎么样?欲迎还拒地把人当傻子耍,这算什么!你莫芷柔难道是个没勇气面对事实的懦夫吗?”
“我……不,不是这样的,我和他……”
“别告诉我,你不爱他!”婉柔目光犀利地瞅住她,“莫芷柔,不要告诉我,你可以自甘下贱地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上床!”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怕对不起君衡,我好怕他恨我……我真的不想背叛他,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是我间接害死了他,我愧负他太多了,惟一能做的,只是守着我们的情,不让他伤心……”
“那你就不在乎展拓凡伤心了吗?你就不怕展拓凡恨你吗?你愧负展拓凡的,有比君衡哥少吗?你这个白痴女人!为了一个死去的人,竟完全不顾及活着的人的感受,早在你的心无法自主时;便已是最严重的背叛了!你根本不是爱君衡哥,而是拿君衡哥当借口!记不记得君衡哥死飞对你说了什么?他要你快乐,他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他一直都爱你胜于一切,死前,他念的你,放心不下的也是你,可是你又做了什么?让他背负误你一生的罪名、让他天上地下都不得安息,莫芷柔,你根本不配让这两个男人爱你若此,展拓凡是倒了霉才会爱上你,我要是他,早就悔不当初地放下一切了,才不会傻得让你有机会一再伤害他,你不值得!庆幸的是,他总算清醒了,你听清楚,他刚才要我转告你,他要回英国去了,他会如你所愿,这辈子再也不见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你的目的达到了,他爱得深沉,也恨得强烈,你满意了?你开心了?请放声大笑啊!”
“不、不……我没这个意思,我……是的,我是爱他,我不要他走……”她的心好痛,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婉柔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无从反驳起,她是自私,她是该死,展拓凡恨她,她无话可说。
锥心刺骨的泪,难遏地串串滚落。
“莫名其妙的女人!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这里最没有资格哭的人就是你,你爱他?哼,你以为你还有脸说这句话吗?将他伤得无力喘息的人是谁?你现在又凭什么说爱他?告诉你,痛苦是你活该,我绝不会同情你,你活该要让他恨你至死!”
最后-句,彻底击垮了芷柔,她跌坐在床沿,面色死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婉柔别开脸,不忍迎视,匆匆地走出房门。
门外,湘柔轻唤了声:“二姐。”
“湘柔--”婉柔目中有泪,“你会怪二姐太残忍吗?”
湘柔轻轻摇头,沉静如水的眸光写满了了解;“二姐也不好过。”
“湘柔……”婉柔拥住她,凝咽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