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胜男和杰森两人玩疯了才湿淋淋地回家。
家里的仆人早就对大少爷屡次带方胜男外出产生了怀疑,只是碍于他是主子的身份而没多问,不过这消息却传到安德鲁那边去。
他取消和老朋友的餐会,勃然大怒地赶回家,又听到眼线目睹他们出现在贫民区的跳蚤市场上,状极亲密,还在广场上拥吻。
他坐在客厅等,直到门房报告少爷驱车回来,他走到走廊上。
远远地听到两人的笑声传来,他脸色阴沉得吓坏了一些仆人,他们纷纷走避。
当他们回到家时,发现偌大的家中空无一人,一拐弯就撞见安德鲁气急败坏地等着审问他们。
杰森一怔,面无表情地站着。
倒是方胜男态度依旧照常大方,她先打招呼:“哈啰,爷爷。”
“谁是你爷爷?”
“你啊,你不是凯文的爷爷吗?我是凯文的妻子,当然叫你爷爷啰。”
“我还没承认你们的关系。”
方胜男勾魂的眼往上一瞟,以十分不敬的口吻道:“我还以为美国是很开通的国家,想不到连结婚都要爷爷插手,不过你再怎么反对,我跟凯文也有结婚证书为凭,想反对未免太晚了点。”
安德鲁愤怒地骂道:“你这不要脸的女人,骗凯文也罢了,连杰森也要拖下水,你到底是何居心?”他转向杰森大喝,“你今天一整天都跟她去哪里?”
“出去办事。”
方胜男很不满意他的答案,皱眉瞪他一眼,补充说明:“我们去杰森他小时候住的地方。”
“胜男!”杰森要阻止她开口已经来不及。
安德鲁震惊地责问:“杰森,她说的是真的吗?”
她又抢话:“当然啊,干吗骗你。”她回完话后,转向杰森,不满地道,“还有你,干什么不说实话?我们又没做坏事,你何必怕他?”
“杰森,你真的去那个贫民区吗?”
“你年记大,所以可能听不清楚,我再说一遍好了。”她款摆着身子走至他面前,咬字清晰地道,“我们去以前他爸爸妈妈住的地方。”
听到她的答复,安德鲁愤怒地责骂杰森:“你竟敢去那种低贱的地方!要是让别人看到,不知道会传得多难听,你想污蔑家族的名声是不是?”
方胜男不敢置信地反驳:“爷爷,你的观念很糟糕,什么叫低贱的地方,那个地方或许生活水准不高,不过大家都很拼命在追求梦想,为自己未来的生活而努力,没有人有资格加诸任何评语在他们身上。”
“你懂什么?我不容许任何污点沾染到史密斯家族的名声。”
“名声、名声,那种虚幻的东西有那么重要?等你一死,这些东西并不能帮你上天堂。”
除了凯文,只有她敢这么大逆不道地对他说话,安德鲁怒不可遏地把手杖掷往她的方向:“你这荡妇!”
原本要击中她的手杖被杰森挡了下来。
“你!”杰森的举动大大地惹怒了安德鲁。
方胜男继续往下说:“你真的有问题耶,杰森不过想重温一下儿时的记忆,你为什么要百般阻挠?”
“我养大他、栽培他,就是要隔绝他跟下层社会的接触,关于他母亲的一切都是被禁止的,我不许他去操心那些无聊杂事,浪费时间。”
“这样很不公平,孩子思念母亲是很自然的事,你的养育之恩并不能操纵他的一切,你一味地打压他,只会引起他更大的反弹。你是他亲人,而不是主人,这样跟养只狗有什么差别?”
安德鲁沉下脸来:“就算我养他像养狗,也不需要你管!”
重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人全静下来。
杰森身体微微一震,随即压抑住,那张面孔仍旧莫测高深。
方胜男讶异地瞪着安德鲁,悲伤地问:“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对他?”被比喻为一只狗!这算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样说会伤害杰森的心吗?
安德鲁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口快而歉疚,他理直气壮,盛气凌人地道:“我说的是实话,他们兄弟要是没有我,早流浪到下层社会,也有可能为生活犯罪在坐牢,如今能有这一切,还不感谢我!”
“你是他们的爷爷,本该如此。界限若要分得如此清楚,当初你就不该收留他们,我终于明白凯文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原因根本就是你。”
“哼!当初他们的父亲为那个贱女人,口口声声要自立更生,结果呢?还不是死得那么惨!我的儿子是被那东方女人害死的,她才是罪魁祸首。”他的希望全被那女人破坏,原本听话的儿子也为了她而反抗,他费尽心思也不能挽回儿子的心。
她同情地看着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老人,怜悯地道:“你真的很可怜,你永远也不知道你丧失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不需要你管,只要等凯文回来,我马上扫你出门。”
“你以为我想待在这儿,有很多机会我可以离开,要不是想等凯文回来,你留我我也不可能住下来,只要你仍旧这么……”她很困难地忍耐,才能把要骂出口的话改成比较礼貌的措词,“自以为高人一等,这里永远都不会有笑声。”
不想浪费时间跟她说太多无谓的话,安德鲁把矛头移往身体僵直的杰森。
“杰森,希望你以后不要把心思摆在无意义的玩乐上,还有——”他阴沉地望着方胜男,“也不准你跟她过于靠近。”
这老头有病啊,不像爷爷,倒像个老军阀。夹着小小的恩情,逼迫孙子一定要听命于他,简直心理变态。
看到高头大马的杰森无动于衷地任他骂,即使知道这是家务事,她不应该管,可是他那无用的模样,让她忍无可忍又顶撞安德鲁。
“安德鲁,你知道吗?我说真的,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控制欲如此之强,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安德鲁指着她对杰森道:“这种低等没教养的女人,你还跟她在大街上搂搂抱抱?”
闻言,她诧异地瞪大眼:“你……你怎么知道?”
“自然会有人告诉我。”
“你派人跟踪我们?”连自己的孙子都要监视!
安德鲁沉默不语,显然他真的有做这种卑劣的行为。
方胜男喘了口气,捺住性子道:“安德鲁,我再重申一次,你实在真的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好好检查一下,而且现在、马上挂急诊。”
安德鲁气怒地吼道:“这种女人有什么值得你们兄弟喜爱?”
方胜男冷冷地说:“因为我知道给予适度的尊重。”
“胜男,够了。”杰森终于出声,但一开口就是制止方胜男。
她为他争取公平的对待,为他抱不平,他非但不领情,还维护他爷爷!
方胜男气恼地叉腰:“你有没有说错?够了?我还觉得说得不过瘾,就算他是你爷爷,你也不该尽愚孝,任他摆布你。”
他露出疲累之态,为和缓场面,他安抚她道:“你回去休息,这里让我来解决。”
“你想怎么解决?继续让他把你当傀儡,每次在你面前伤害你最爱的亲人,而你视若无睹,无法替他们说句公道话?”
杰森无话可说,表情凝重:“你回去休息吧!”
方胜男不相信他会这么的懦弱,在安德鲁面前不吭半句,连自己被人与狗相比,还能沉得住气。
“你是不是男人?”
对于她激烈的反应,他仍旧好言相劝:“你还是先回房去。”
看到他这样子,她真的又难过又痛心!她感到无比的寒意,双手紧抱住自己,冷冷地丢下一句:“我终于知道凯文为什么要离开。”因为不离开,就没办法把自己当成一个人。
她心思紊乱地被仆人带回房里,又气又恼。看到杰森那模样,她仿佛见到从前那个被压抑、无法自主的方胜男。
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发现自己太在乎杰森了,刻意装扮自己去勾引他、讨他欢心,见到他看自己看到两眼发直,那是她最快乐的事。
可是刚刚他的表现实在让她失望,太没个性了,不敢反抗他那欺人太甚的爷爷,她真想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敲一敲,看看里头是不是空的。
现在她进退维谷,没有凯文在一旁帮腔,她觉得气势都减弱许多,他那个哥哥怎么那么没骨气,她要怎么办啊?
“哈啾!”她打了个喷嚏,突然觉得冷。都怪那些怪人,让她气得忘了换下湿衣服,头也有些昏沉沉的。
她想睡觉耶,只要她想睡觉,任何烦恼事都会被抛到脑后。方胜男换下衣服后就爬上床,准备睡醒再想对策,到时候她要让他们看看她的厉害。
啊!好累啊!眼皮沉重得她无力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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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无可避免接受一长串训话,而心思照惯例飞得老远。
不同于往常的是,爷爷终于说出心底的话——把他当成狗。
虽然早知道爷爷总以轻视的眼光看他们兄弟俩,对他们带着防备,但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震撼,他不停地回想胜男说的那句话。
凯文离开的原因,除了爷爷之外,另一个就是他自己。
在这里生活几乎快二十年,他却无法对这里产生归属感,每天行尸走肉般地过活,做着机械化的工作,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他以为自己早巳麻木了。
是胜男让他觉得自己累了,他真的累了,他渴望与她一起,过真正的生活,随心所欲,无忧无虑,她能使他笑,使他快乐。
他厌倦日日汲汲营营于公事上,也明白自己是回不了从前无知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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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亲自加派人手,驻守方胜男的房间,完全断绝杰森跟她接触的机会。
杰森心想这也好,让彼此过度的热情先冷静一下再谈。
所以他消极地等待时机,不过他发现时间过得非常的缓慢,他出现了少有的焦躁不安,而他与方胜男不过两天没见。
晚上当他独自在木屋看书时,窗外一阵唏簌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往草丛一瞄,发现一个年轻人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这里严禁仆人接近,这大男孩在这儿耍什么宝?
他双手环胸地站在他面前,俯视他:“你做什么?”
“我是来求救的。”男孩用手蒙着脸,不想让杰森看清楚他的长相。
“求救?”
“是方小姐,她被老爷关在房里。”他遮遮掩掩的。
“我知道。”他记忆力超强,当堤米开口说话时,杰森就认出他是谁。
“可是,她发高烧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老爷却不闻不问,只派人送饭菜给她。”
“你说什么?”他震惊地拉起趴在地上的堤米。
“我说方小姐病得很严重,却没有人救她,我想不出办法,只好来找你。”
杰森二话不说,拔腿奔跑,迅速地抵达方胜男的房门前。
守在房门前的守卫,看见杰森愣住了,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他的怒喝。
“给我开门!”
“可是……”守卫还在犹豫,一看见他眼中散发出的杀气,连忙开锁。
门一开,他迅速冲进去探望躺在床上的人儿。
“胜男、胜男……”他殷殷地呼唤。
“嗯……”方胜男绯红的面颊透出高烫的温度,语焉不详地呢喃着。
他着急得拿起话筒拨了通电话,语气强硬地命令:“五分钟内准备起飞,否则我要你好看!”交代完后,他以毛毯裹着方胜男,抱着她往花园后方的停机坪去。
他的行径自然惊动家仆和安德鲁。安德鲁穿着睡袍,慌乱地从房里被人搀扶出来。
“你想干什么?”他问。
杰森脸罩寒霜,抱着方胜男从他身旁走过,当他是空气般视若无睹。
“站住!我在问你话!”安德鲁不悦地叫住他。
杰森缓缓地回头,眼里充满恨意,他直瞪着安德鲁,带着浓浓的不谅解。
安德鲁一震,这令他似曾相识的恨意使他不寒而栗,十分不安。
“你真的太过分了!”丢下这句话后,他抱紧怀中的女人,迅速往停机坪去。
直升机带起强大的风力,吹得众人人心惶惶,尤其是安德鲁,他猛然想起儿子在自己做出一连串伤害他们的行为后,在离开家族,与他绝裂前,也是用这种眼神看他。
不会的,杰森不敢这么对他,不会的!安德鲁宁愿如此相信,他无法承受再一次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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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没有听错,你竟敢骂你爷爷耶。”毛毯中传来虚弱的声音。
杰森搂紧怀中的人儿:“不要说太多话,保持点体力,再撑着点,十分钟后就到医院了。”
“咳……”方胜男剧烈地咳嗽,即使高烧令她全身虚软,却还要与他说话,“我还以为会病死在床上呢,你爷爷好狠的心,这样报复我抢了他的孙子。”
“嘘……”她说得上气不接下气,痛苦的模样让他很心痛。
“我怕不说话,以后没机会说了。”
杰森更抱紧她,以脸颊摩挲她烫人的额头,安慰她也安慰自己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直升机的螺旋桨发生巨大的声音,掩去他语气中的不安。
“说我漂亮。”她乘机要求,知道在她这么脆弱的时候,他一定会松口。她觉得自己真的很邪恶,竟然借机博取他的同情心。
不过病得在床上躺了两天也是事实,浑身骨头酸痛得散掉,胸口难受得不得了。
“你很漂亮。”
“我就知道。”她闭上眼,满意地微笑。
果然有效。
“那你喜不喜欢我?”她乘胜追击。
杰森苦涩地摇头,郁闷地说:“你是凯文的妻子。”
“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我?”这头牛真是死脑筋,即使她脑袋昏昏沉沉,都比他清楚。这家伙固执得过分,坦诚表露自己的情感有那么困难吗?要不是自己这么逼他,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
“只要你一天是凯文的妻子,我就不该有这个念头。”
“那么要是我跟凯文的事解决了,你是不是就肯说?”说了这么多话,她有些吃不消,忍不住又咳了好几声。
“嘘……你不要说话。”对她的状况,他担心得不得了。
她使劲地摇头,有股冲动想把她跟凯文的真实情况说清楚,可惜体力虚耗过多,她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我跟凯文……我……”
杰森俯下头想专心听她说话,此时前方的直升机驾驶员,回头转告:“我们要降落到医院大楼上方的停机坪上了。”
“我知道了。”低头一看,怀中的女人已陷入昏迷状态。
方胜男想全盘托出的机会就这么错过。
他们一抵达医院,医护人员马上将她送人急诊室急救。
由于她体温过高,加上时间拖太久,为防止并发症,医生建议杰森让她留院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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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方胜男清醒过来,已是隔天上午。
她幽幽转醒,觉得手脚像被绑了铅块般很沉重,喉咙很干,她难过地呻吟了一声:“唔……”
原本趴在她病床边小睡的男人,机警地清醒过来,连忙握住她的手:“觉得怎么样?”
“水……”她指着玻璃杯。
他扶起她软弱的身体,让她半坐起身,再把水杯递到她嘴边,小心地叮咛:“慢慢喝,小心呛着。”
喉咙有水的滋润后,她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她边喝边凝望着他。
他的外表有些邋遢,向来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竟冒出点点胡碴,平时炯炯有神的双眼带着血丝,还有两个黑眼圈,衣服也有点凌乱,不像他一丝不苟的形象。
“还渴吗?”见她直盯着他瞧,杰森以为她还想喝水。
她摇摇头,小心地看着他的表情:“你不用上班吗?”开口的同时,她一手护着喉咙,沙哑地问。
听到她低哑的声音,心中泛起怜惜,他摇头不语,拿起水瓶再倒水进杯子里,并把杯子拿给她。
“真的可以吗?你不怕你爷爷有异议?”可以猜想安德鲁铁定又在她的罪状簿上加一笔。
“一天不去公司不会怎么样,况且我也想休息。”
较有精神后,她又恢复厚脸皮的个性,用沙哑的声音撒娇:“骗人!其实你是不想离开我吧,因为你已经被我吸引,半刻都舍不得离开我。”调侃完他后,她又仰头喝水,等着听他的反驳。
想不到他竟大方地承认:“你说得没错。”
“咳、咳咳。”她吓了一跳,不小心呛了气。
“你看你,小心点。”他生气又关心地抚着她的背。
方胜男诧异得瞠目结舌:“怎么才隔一天,你就变得这么老实?”让她真的有点措手不及,还以为能逗逗他。
他本以为自己对这种艳丽、个性外向活泼,像交际花的女人有免疫力,甚至很排斥,他对像母亲那样温柔婉约的女人较有好感,不过爱神总是恶作剧,他不想承认也来不及了。
方胜男这个法术高强、魅力无边的魔女,已把他迷得团团转,一少了她,自己的心就像被切了一大块。
尤其昨晚守护着昏睡的她,他开始胡思乱想,一想到万一她不会再醒过来,霎时无边的恐惧紧紧抓住他,他必须握住她的手,才能减轻些微的害怕。
当下觉悟,只要她张开眼,他不会再隐瞒自己的感情,就算被她逮到嘲笑他,他也认了。
看见他深情的目光,方胜男脸颊酡红地垂下眼,嘴里还不饶人地逞强:“我就知道。”事实上,她直想冲进他宽阔的怀中回答:我也是。
但是她还不想让他太安心,她必须给予无数的难关考验他,她方大小姐的心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交出去。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刁难他:“如果我肯跟你的话,你要如何跟你弟弟说?”
“我还没想到。”是真的,他如何开口对自己的好兄弟说,他爱上他的妻子?他清清喉咙,大有一股作气豁出去的样子,直言道,“那你呢?我成功地落入你的陷阱,被你蒙蔽了双眼,你满意了吧?”
她忍不住嬉笑:“我是很满意。”她口蜜腹剑地布下另一个陷阱,“我很喜欢你,也愿意为你跟凯文离婚。”事实上,他们的关系根本是儿戏,她也急于摆脱,“只要你能勇于为你的父母亲平反,不要对你爷爷言听计从,在他手下当个乖宝宝,天涯海角我都可以追随你。”
条件够诱人了吧。
他谨慎地盯着她:“这又是你新想出来的恶作剧吗?”
“别这么多疑好不好?我哪有那么坏。”她气鼓着腮帮子,“真失礼,我是不忍心看你那么委曲求全,压抑自己,在你爷爷底下无尊严地过活,你至少也为自己说说话,不要随他捏圆搓扁,就算他是你的长辈,也没资格这样摧折你。”她是担心他,他还怀疑,真不识好人心。
虽然她的好意令杰森觉得很窝心,不过他还是斩钉截铁地表示:“我不可能离开史密斯,爷爷需要我。”
“如果他真把你当孙子,就不该处处挑剔,说话贬低你。”
“他的个性本来就是如此,习惯就好。”
方胜男简直被他打败了,直到现在他还在为那个欺人太甚的老头脱罪,她气得口不择言:“假如他真的在乎你这个孙子,就不会把你当狗。”
这句话狠狠重创了杰森,他的双手握紧,面孔倏白。
不管他能不能接受事实,今天她就是要敲开他这颗和着水泥的脑袋瓜。
“你以为在你爷爷面前装酷就行了?既然如此,你的眼里就不要盛载那么多悲伤,不要让我看到你对你的回忆有多依恋,你知不知道你的委曲求全只会让爱你的人替你感到难过。”
杰森并不想多做解释,又摆出招牌的木然面孔。
“你说话啊!”
“我无话可说。”他从桌上的水果篮拿起一颗红苹果,淡淡地问,“你肚子饿吗?想不想吃苹果?”
方胜男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两眼发愣,五秒后嘴角微微地抽动,双手颤抖地抽起背后躺靠的枕头,使劲地朝他丢去。
接着是一声划破天际的叫喊声:“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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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胜男气急败坏地猛捶着枕头碎碎地念:“这男人真的会把人气疯。”她可是病人耶,是不是非要把她气死,他才高兴?
托臭杰森的福,把她的形象破坏殆尽,医院的护士和医生看到她都露出不胜惶恐的表情,把她当成母夜叉,还害她破例骂脏话,她可是有教养的淑女呢!
哼!越有挑战性的事情,她就越有兴趣,既然杰森不肯放弃史密斯家族,她就要改造他,逼他离开。
看着好了,她一定要养好身体,迎接一场大战。
她雄心壮志,握紧拳头再次立下誓言。
一阵冷风吹来。唔……好冷喔,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她打了个冷颤,赶紧钻进棉被里,不敢再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