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伤被仔细的包扎好,如今绑着绷带,用朱红的霞帔遮盖住。她坐在行云斋内,凤冠上的珠帘垂挂于面容前,让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心是激动的,怦怦地直跳,血液在身子里流窜,在经过伤口里,微微的抽疼着,提醒她刚才的那一幕并不是梦境。
她真的已经在青帮的喜事香堂前与南宫扬饮血为盟,成为再也不能分离的夫妻。那简单的仪式有着最神圣的含意,她选择了他作为今生的伴侣。
非关对于长老们的反抗,非关对周衍冉的猜疑,只是凭着从初见的那一刹那心中所涌出的眷恋倾慕。
指腹抚上仍旧有些发烫的唇儿,舌尖不经意的舔过,像是还能尝到酒的气味,以及他的气味。她的心仍旧受到震撼,想起在点春堂的那一吻是如此激烈,他以它的方式宣布了对她的所有权。
「我的丈夫。」她喃喃自语着,心里仍旧不太踏实。
她甚至有些感谢长老们的专断独行,逼得她不得不向南宫扬求救。他会愿意付出今生,答应与她共结连理,是因为对她也有些许情意吧?在那些吻,以及那些拥抱里,她似乎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激狂,带着几乎要淹没她的情潮,紧紧的拥着她……
竹门处的红绸被掀开,南宫扬走了进来,沉稳的步伐踏在地上是寂静无声的。他笔直的走到床边,停顿许久,像是在打量着眼前端坐在床沿的新娘子。
绫萝的心跳得更剧烈,透过珠帘偷偷的看着他。他的眼光让她几乎忘记呼吸,专注而深切的,彷佛今生都看不够她。
没有言语可以形容他所受到的震撼,明明从第一次见面时就知道她美貌惊人,但是在昏黄的烛火下,她的美丽更添几分。这就是他的妻子,一个莽撞冲动,保证会到处惹是生非,却能看穿他内心的女人。
像是长久在宽广沙漠中行走的旅人终于遇见一个伙伴,知道从此之后再也不会寂寞,终生都会有人相伴。他的心,像是从孤独的牢笼中被解放。
轻柔的,他掀开她面容前那层珠帘,端详着她含羞的脸庞。从来都只看见她俏皮或是傲然的表情,她此刻的羞怯是如此的珍贵,他忍不住低下头偷窃了一个轻吻。
「灭明他们已经回去了。」他简单的说,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用长指摩挲她的肩。
冥王成亲后的第一夜必须在豫园内度过,否则婚礼并不能算是完成。度过今夜后,才会昭告青帮的各部众,让冥王的伴侣与其它人见面。古老的帮会,有着古老的坚持。
南宫扬浅笑着,心中隐约为自己的手足无措感到可笑。他高傲得太久了,而与她终生相处的决定下得如此仓卒,他并不后悔,只是感到某种程度的慌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太过在乎她,急着要在生命中挪出一个属于她的位置。
这是一个与他太过相似的女人,了解他的内心,他该怎么去对待她?
「爷爷跟长老们有什么反应?」她轻撇开头,不再任由他轻抚唇瓣。那会让她分心,无法专心的思考。
他收回手,跟着坐到竹床上舒展手脚,竹床因为他的重量而发出噪音。「个个脸色苍白,坐在点春堂内猛灌酒,沉默得像是在办丧事。」他微微翻动高大的身躯,听着竹床的噪音,忍不住挑起眉头。「你确定我们必须在这里度过洞房花烛夜吗?」他实在无法确定可以做出无声的演出,毕竟难度太高了些。
绫萝的俏脸嫣红,不去理会他暗示的言语。「爷爷一定气极了。」她喃喃说道,视线落向窗外。
入夜后的豫园有些寂寥,红绸布四处悬挂着,宫灯也高悬在各处,但是没有人敢高声谈笑,气氛实在不像是在办喜事。仆人们知道绫萝的冲动行事,让今夜的新郎官在香堂前换了人。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考量与计画,在知道事情生变后,开始思索着该怎么做。
「你在担心那些老人?」他的手抚过细致的肌肤,抚平微蹙的眉头。
绫萝摇摇头,给他一个敷衍的笑容,不敢让他看出她的紧张。「此起长老们,我反而此较担心周衍冉,他在看着我们成亲时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虽然爷爷现在不肯接纳你,但是日子一久,等他也看出你的能耐时,就算再不喜欢你,他也必须赞同我的选择并没有错。」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他轻问,嘴角带着笑,仍旧抚着她。
她的视线被他手腕间的一抹鲜红所吸引,陡然间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讶异的看着那道被她用匕首划开的伤口。「你必须包扎。」她暗骂自己的疏忽。
仪式完成后,她被仆人簇拥着回到行云斋等待,没有想到要替他包扎伤口。而点春堂内的长老大概都恨不得扑上来将他乱棒打死,怎么可能还会关心他所受的伤?
绫萝小心翼翼的看着那道伤口,心口有些儿紧。虽然不是划得很深,出血量并不大,但是因为没有包扎,而他又没有注意,到现在伤口仍不停有血珠冒出。
他声耸肩膀,不以为意。「只是个小伤。」
她皱着眉,在行云斋里找到一条白绫,简单的帮他包扎。正在专注的时候,他的手指端起她的下颚,强迫她看进那双深幽的黑眸里,不容许任何的逃避。
「你在替我担心吗?」他缓慢的问着,每一个字句在两人之间成为别有所图的男性叹息。唇悄悄的落下,覆盖住她颤抖的唇儿,吸吭着她的呼吸,心中的占有欲如此强烈,甚至让他诧异。
知道她心中的担忧全是因为他,他心中甚至有种深浓的满意。
火热的唇烙印在她的唇上,辗转吸吮着,偷去她的呼吸与神智,在最亲密的时刻里,他窃走了她的神魂,在她的心中也留下痕迹。她发出模糊的呻吟,攀住他宽阔的肩,知道今生注定属于这个怀抱。他会给她保护、给她支持,不是限制她,而是将她当成对等的同伴,携手共度一生的伴侣。
他的舌探人她的口中,缠绕着她的灵魂,勾起最销魂的反应。绫萝的反应是生涩的,试探性的回应他,那虔诚专注的模样让他心折。
黝黑的男性手掌滑到她的衣衫上,轻柔的解开一个个盘花扣,古老的嫁裳被褪下。
他的吻离开了柔软如花瓣的唇,下移到雪白的颈项,不放过任何一寸肌肤,细细的啃吻着,着迷于她的颤抖。
绫萝的神智是混乱的,彷佛漂浮在没有边际的海洋上,随着他的每一个吻而载浮载沉,双手只能紧紧攀住他,像是攀住唯一的浮木,恐惧一松手就会溺毙在意乱情迷中。
软弱的颈项轻轻一歪,任由他的吻肆虐。凤冠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细翠凤凰轻颤着,花钿委地却无人在意。
她睁开眼睛,视线蒙腱,唇瓣微疼着,原始的情欲在她体内流窜着,手掌是刺痒的,无法克制的想抚摸他。在微凉的初秋夜里,她竟觉得如此的闷热,难受的移动身子,要在他怀中靠去。
「绫萝。」他低喃着她的名字,连低沉的男性嗓音都像是最亲密的爱抚。
手穿过珠帘,解开她早已经凌乱的黑发,滑过敏感的肌肤,换来她的颤抖。他是如此迷恋她的反应,舍不得移开视线。
「刚刚的酒有问题。」她困惑的说,不然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无法控制动作,更无法思考。她着迷的靠上前去,也学着他的动作,啃咬着他强壮的颈项。
「相信我,亲爱的,酒没有任何的问题。」他的笑容带着些许邪气,额上有些汗滴。
「但是我觉得……觉得……好奇怪。」她颤抖着,连呼吸都是炽热的,灵魂像是要焚烧似的。
嫁裳全都褪尽,她的娇躯上不着片缕,只剩下珠帘覆盖,稍微遮掩着,雪白的肌肤衬着粉红的珍珠,看上去甚至此裸体更加迷人。圆润的肩头下是浑圆丰润的酥胸,她羞怯的以双手覆胸,撇开头去。
他笑容里的邪气更甚,不容拒绝的将她的手移开,低下头去吸吮着她柔软的粉红色蓓蕾。
「你是我的妻子。」他喃喃说道,双手圈住她的身躯,环绕着她纤细的腰。
绫萝颤抖着,感受从他唇上传来的震撼。眼睛闭得太紧,她像是沉溺在最炫丽的梦境里,所有的一切都不用在乎了,她此刻只能想着关于这个男人的点点滴滴。
「少主!」苍老的声音里充满焦急,打破行云斋内的春意。
蹒跚的脚步声接近门口,南宫扬反应迅速的一翻身,掀起床上的软绸将绫萝紧紧的裹住,隔绝了旁人窥探的眼光。
「少主,不好了。」「道」字辈长老的脚步快得不可思议,紧急的冲进行云斋内。
在看见两个年轻人衣衫不整的时候,老人脸色微红,尴尬的转过头去。「少主,二十四字辈长老里,有不少人已经决定继续与周衍冉合作,先要废除您,另立新任的冥王。」
他急急说道。
绫萝惊讶的坐起身来,拢紧了软绸,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人。「爷爷的态度呢?」她不敢相信长老们会大胆到质疑冥王的权威。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推选她为冥王,就是为了选出一个对青帮最有用的棋子。当这枚棋子不再听话时,他们大可以将她逐出棋盘,另外选择一个可以操控的人。
「老爷子请少主您先避一遍,带着南宫先生连夜离开豫园,等到情况稳定了,长老们也冷静下来,达成协议后,他会通知少主的。」老人匆忙的说着,眼光在花白的眉下闪动。「我在豫园外已经准备了直升机,请少主先离开。」恭敬的弯腰,「道」字辈长老退了出去。
「他们竟敢如此,虽然说我只是个挂名的,但是到底是冥王啊!」绫萝皱着眉头。
她不担心爷爷的处境,长老们敢撤换她,却绝对不可能伤害爷爷分毫。
「铲除掉不听话的人,是那些老人最擅长的。」南宫扬又吻了她一下,之后轻松的笑笑,跃下竹床,开始穿上衣衫。「起来吧,亲爱的老婆,看来今晚我们可能会很忙。」
他眯起眼睛,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
由那些老人所建构的民初时代是最波云诡谲的一段历史,不论是英雄或是枭雄,大都心怀鬼胎,不然怎么能够在那段争斗中全身而退?纵然已经年老力衰,但是对权势的渴望仍在,他们不放心将一切交付给绫萝,更不放心绫萝所选择的男人。
绫萝快速的起身,褪去蔽体的软绸,换上轻便的衬衫与长裤。新婚之夜应该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夜晚,而她竟还必须匆忙的准备逃亡,这跟私奔有什么差别?亏她之前还为了正式成亲,不惜拿刀要胁众人。如今这一切都被打断,她的新婚之夜成为一场灾难。
「先回南宫家去,我们可以联络灭明,跟他一起行动,好调查出周家对青帮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他若有所思的说道,男性的手掌将绫萝的手纳进,像是捧着最珍贵的宝物般。低下头,他看着她,目光灼热却也温柔。
※ ※ ※
原本以为这一生都会独自一人度过,游刃有余的戏玩人间,平静的心湖偶尔感到深切的寂寞,他也置之不理。直到遇见了她,他的心有了牵挂,理智崩解了,他只感受到某种超乎常理之外的情绪,那情绪激狂的掌握了他,焚烧了魂魄。这一切全因她而起,他的心遗失在她的身上。
「害怕吗?」他低声问道,在看着她时,心中有某种坚硬的东西悄然融解。
「只要跟着你,我什么都不怕。」她紧握他的手,看进那双黑眸里,没有惊慌,只有平静。笑容宛如绽放的春花,没有分毫的恐惧,跟随着他寂静的走出行云斋,朝豫园之外走去。
红烛沉默的燃烧着,闪动着这个古老帮会的纷扰。
逃走的事宜是由「道」字辈长老安排的,直升机在豫园之外待命,在两人上机后很快的起飞。在幽暗的夜空里盘旋,之后往北方而去。
晚来风急,她的衣衫单薄,感觉有些冷,只能紧靠在他的身边。直升机的后座十分宽敞,而两人都紧靠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温度,身躯之间没有空隙。
倾听着他的心跳,绫萝沉默着,心思虽然混乱,却不感到恐惧。长老们被她激怒到失去冷静,竟然祭出最后手段,不惜冒着会造成帮内不安的危险,紧急将她从冥王的位子上拉了下来。
「周衍冉当真有这么大的魔力吗?为什么竟能够左右长老们的决定?虽然周家的影响力极大,但是青帮他并非一定要与周家合作不可。」她困惑的低语着,双手无意识的环抱他的身躯,依恋他的体温与气息。
南宫扬抚摸着她的黑发,微眯起眼眸看着窗外,思考片刻后,嘴角勾起些微的笑,看来高深莫测,彷佛刚刚想通了一个旁人无从得知的秘密。「或许连周家都不知道与青帮合作之事。」他突然说道。
绫萝震惊的抬起头来,唇儿微张。「这怎么可能?周衍冉是周家最引以为傲的继承人,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周家的焦点,周家怎么会不知道他有意与青帮合作?」
他微笑着,长指在她精致美丽的五官上巡回,享受着她如丝缎般的肌肤触感。「你说的是正常的情形,如果那人真的是周家的继承人,那么这次的合作会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消息会传遍各界,我事前怎么可能不知道?」
「事情另有内幕?」绫萝诧异的瞪大眸子。
他的笑意更深了些。「绫萝,记得我所说的「逢魔时刻」吗?每个人都有他的「逢魔时刻」,在自制力最低弱的时刻里,真实的面貌才会显露。周衍冉一直掩饰得很好,只是你的举动将他刺激得过头,逼得他不得不有所动作,而那些动作并不符合他所扮演的角色。」
她皱起眉头,端详着他,细细思考着他话中的含意。
陡然间,整个直升机剧烈晃动着,像是被卷进强烈的气流中,宛如无助的小船般摇撼着。
「怎么回事?」她在强烈气流里喊叫着,身子被抱进南宫扬的怀抱中,牢牢的贴在他的胸膛上。
驾驶员转过头来,平板约五官上有着阴冷笑容,在夜色的衬托下,格外让人不寒而栗。他将直升机设定为自动驾驶,转身面对两位乘客,手上赫然拿着一把抢。「少主,真是对不起了,长老有令,属下不得不从。」
绫萝的身躯僵硬着,无法置信的看着黝黑的枪枝。难怪离开豫园时,她隐约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道」字辈长老这几年来根本不将她当成冥王看待,而在闯进行云斋通报时,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若是少主与南宫先生因意外而死亡,长老会此较好办事。」驾驶员愉快的说着,替主子编织美好的远景。「周先生将会说服众人,协助振兴青帮,而长老将会是他的得力助手。」他微笑着,利落的穿上降落伞,踢开舱门后跳进夜空中,很快的消失不见。
失去驾驶员的直升机晃动得更加厉害,强烈的气流流窜进机内,总舱内所有的物体卷得四处飞窜。夜晚的寒冷从舱门流入,夹带着死神的冷笑,像是等待着他们献上生命作为祭礼。
「又一个人被你逼得显露真面目了。」拥抱着她的男性胸膛起伏着,因为笑声而震动。他的态度轻松,面对死神的威胁却毫不在乎。
「该死的,他们竟敢这么做?」绫萝大喊着,在气流中挣扎着吼叫出愤怒。那个驾驶员是「道」字辈长老的属下,自然是听从主子的命令,拐了他们上直升机后就放牛吃草,任由他们在半空中自生自灭。
看来废除绫萝的冥王之位是假,想要乘机将她铲除掉才是真的。她恨死了自己警戒心不够,竟然没有求证,就轻易相信了「道」字辈长老。
但是话说回来,如何去怀疑一个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呢?心中除了愤怒,还有些许的悲哀,为了那些权力,老人竟然无情的将她推入死亡深渊,亲手计画了陷阱。
人的真面目往往埋藏得很深,等到那一层又一层的伪装卸去后,才会展露出最真实的意图。然而很可悲的,那些真面目往往是丑恶的。
绫萝咬着唇,眼眸变得黯淡。
「冷静些,这种事情时常可见,人不论活到多大岁数,仍旧会因为权力而疯狂。那位长老还想要得到更多的势力,而你这个女人挡了他的路。」南宫扬舒展四肢,伸伸懒腰。慵懒的黑眸里有着笑意,很是感兴趣的看着绫萝在发怒、发急。「看来我们的假设没有错误,那个周衍冉的确有问题。」
「不用管他有没有问题了,再不快点脱困,我们的问题就大了。摔成肉饼后,就算有天大的问题都跟我们没关系。」绫萝慌乱的在舱内胡乱翻找着,却只是在副驾驶的座位附近找到一件遗留下来的降落伞。
她开始冒冷汗,心中更急、更乱。她找不到另一件降落伞,无法供两人逃生。
「好了,看来我们也该走了。」南宫扬声调没变,伸手拿过降落伞,兀自穿了起来。
「我们?」她用怀疑的声调询问,有些恐惧的看着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
原先是叮嘱驾驶员回到南宫家的宅邸,但是为了选择好的弃尸地点,驾驶员一路北飞,现在也不知道是在哪个方位。她探头往下看去,却只是看到深浓的墨绿色,广大的山野森林在深夜里沉默着。
南宫扬一把将绫萝抱了起来,矫健的踢开舱门。如针般的冷风迎面袭来,刺得皮肤发疼,他将绫萝的脸压在胸前。「当然是我们,不然你以为我会丢下你吗?亲爱的老婆,可别忘了,我们不久前才拜过堂的。」
她怎么可能忘记?手腕上的伤还在隐隐地疼着,身上还能够感受到他的抚摸,连所遗留的感觉都让她震撼。他们是分不开的,但是在危急的片刻,对方的安危反而更会让她担忧。「但是降落伞不可能负载得了我们的……等等,你在做什么?」感到他抱着自己往外跨步,她吓得快昏倒。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紧抱着她的身子,手掌轻挑的拍拍她的臀。「我应该感谢嫂子的豆浆与蛋饼没有把你喂得太胖。」
她咬着唇,忍住不对他开骂。情况都已经如此危急了,他怎么还有心情担心她的体重?她到底是嫁给了什么样的男人?
「绫萝。」他攀住舱门的边缘,冷风将黑发吹得凌乱,让他看起来如此不驯而狂野。
「嗯?」她疑问着,紧抓住他不敢松手。
「跳下去时记得把嘴巴闭起来。」他微笑着叮嘱,然后松开手。
绫萝还来不及说任何的话语,就已经被南宫扬抱着,从广阔的夜空一跃而下,往墨绿色的山林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