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透露出淡薄的光亮。在太阳升起之前,空气里还有着昨夜露水的温度,曙光之前的天色,只是一片迷离的淡蓝。
她习惯了这样的天色,多年以来,这种迷离不清的暧昧就是她的颜色。神秘之后的面貌,其实也只是一个女人,私心所企求的原本就不多。该说幸或不幸?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子,不是只依靠攀附乔木的菟丝,要求的不只是爱恋,而是同等的对待。
冷君临还在睡梦中,战士般的男人在此刻看来竟有些孩子气,凌乱的床单覆盖着他赤裸的身躯,防尘布被遗忘在地上,白色丝巾缠绕在黄铜床柱上,随着清晨的微风晃荡。
她像是猫儿般,毫无声息的行动,缓慢的挣脱他的怀抱,拿开他横在她腰上与胸前的手,轻巧的滑下昨夜的战场。双腿间不熟悉的酸疼让她蹙眉,脚步有些颠簸。
走进另一个房间的浴室,天使打开莲蓬头,冰冷的水花洒下,所有的知觉神经在瞬间完全清醒,她仰头迎向强烈的水柱,感觉水柱撞击在身躯上,带来些许的疼痛。
低头查看,竟发现颈间胸前全是淡淡的淤伤,以及深浅不一的吻痕与啃噬的痕迹,那都是冷君临的手与唇留下的印记,她的身躯像是被烙上了记号,因为冰冷的水流与酸疼而微微颤抖着。
最后,天使穿上放在一旁的浴袍,更换了新的隐形眼镜,走回原先的那间房间。
冷君临已经醒了,他背靠着黄铜床柱,被单只盖住他的腰部以下,锐利的眼眸在浓眉下显得深不可测,乌黑的发凌乱不堪,连下巴都冒出不少胡碴,看上去格外危险与性感。
其实在她离开他怀抱时,他就已经醒来,失去了她的体温,他的怀抱彷佛失去了什么,连睡眠也不能安稳。
“早安。”她轻声说道,脸上带着微笑,在窗前的一张软椅上坐好。“很抱歉我没有帮你准备早餐,我对那些东西一窍不通。”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他终于开口,声音格外的沙哑。
天使一偏头,微湿的发落在面颊旁,沾湿了白皙的肌肤。“我不会将昨夜那件事称为搞鬼,你要说我诱惑你,那么我可以承认,但是请千万不要诋毁昨晚的一切。”她用双手抱着曲起的腿,将脸放在膝盖上,透过潮湿的刘海研究他的表情。
“为什么是我?”他肩背上也都是她细细的齿印,如今正在隐隐发疼,提醒他昨夜的激烈缠绵。
“我早就说过了,我喜欢你。”她清晰的说。
她从不曾怀疑过自己的目标,看走了方向,就不顾一切的去行动,外界的道德与礼教不能规范她,她已经脱离那些太久了,化身为天使,她游走在礼教之外。她没有费心掩饰心里的爱恋,就这么纵容自己率性的诱惑他,与他缠绵。
他的手指爬梳过发际,显得有些焦躁。他没有想到在昨夜前她还是处子之身,天使的一切举动毫不矫饰,带着与他同等的冲动与饥渴,实在不像是个生手;但是话说回来,就算她真的有所迟疑,他大概也感觉不出来,昨夜的缠绵就像是一场风暴,激烈得不可思议,他只能投身其中,全然无法思考,更别提停止。
“我一直以为你是柯正国的情妇。”他的眉紧皱,强迫自己正视埋藏在心中有些时日的醋意。
天使看看他,接着将目光转移到床单上那已经乾涸的些许血迹,停滞几秒之后才将饱含深意的目光转回他身上。“我想,昨夜你已经验明正身过了,我不是任何人的情妇。”
“该死的。”他喃喃咒骂,毫不惊讶自己一点也不会感到后悔。再不愿意承认,他也骗不了自己,从初相见起,他早就在渴望天使,这个神秘而蓄意诱惑他的女人。
“我是故意把你叫到这里来的。”她站起身,从窗前走来,晨曦的微光穿透那件单薄的浴袍,将她完美的曲线完全勾勒出来。“名义上是要与你谈合作的事情,实际上我还有私心。我想要你。”她拿下床柱上的白色丝巾,动作缓慢而诱惑。
他只感觉口乾舌燥,在她的诱惑下无力挣脱。已经分不清,在这场情爱风暴里,究竟是谁占了上风,天使拥有魅惑人心的魔力,令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需要为了任务做到这种地步吗?”他强迫自己轻蔑的说道,撇开头不去看她接近的眼眸。肌肉在紧绷,随着她的接近而呼吸困难,单薄的被单无法掩饰他的欲望,随着她的接近,冷君临发现自己还是想要她。
天使翻翻白眼,为了他的固执叹气。她伸出手,把他的脸转过来,强迫两人的额头相抵。“我从不需要为任务牺牲什么,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她放任自己依偎在他胸前。“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了,你对我而言是特别的,我选择了你。没错,女人的贞操在有些时候是一种武器,但是我不需要付出到那种地步。”她看进他的眼睛里,黑色的眼眸没有掩饰。“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我愿意付出的男人。”她静静的说,强迫自己咬住唇。
该怎么告诉他,其实在许久之前自己就已经许下誓言,今生的情人非他莫属,她拥有了最初、最美的记忆,又怎么会注意其他的男人?
原本只是想戏弄他,用天使的身分与他周旋,聪明如她却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她改变了原始的初衷,执意以天使的身分诱惑他,接着使他慢慢接受。
毕竟,恣意妄为的天使才是真正的她,她无法舍弃这样的生活,长久的扮演笨拙温吞的柳洁绫。她的心里有些不确定,带着些许的恐惧,竟然怕他不能爱上天使,不能爱上那个真实的她。
当初设计这场游戏的人,竟身陷其中不能自拔,这是不是上天的玩笑?玩火者,早就注定了自焚的命运。她能够控制所有的一切,就除了冷君临。
天使倾听着他的心跳声,全身无法遏止的颤抖着,意外的感到心慌。
“你不愿意吗?”她缓慢的问,一语双关。
“我还能选择吗?”他回问,黝黑的手掌无意识的滑进她略微潮湿的发里纠缠。“为了继续追捕雷厉风,我势必要与你合作。天使,你赢了,我会把那些资料给你。”
她沉吟半晌不言不语,心里的怅然像是洪水一样威胁着要将她淹没。说了半天,君临竟然一点也不懂,话题还是绕着任务打转。她的心因为不确定而慌乱了,却又自傲的不肯开口问他。
难道昨晚的缠绵只是一时的欲望,他对自己并没有情意?难道昨夜他难得的温柔也是虚假?他没有办法感受到她心里的深情吗?万千个问号折磨着她,使得她难受得将手里的白色丝巾打上许多的结。心中,亦有千千结。
“很好。”她困难的说道,强迫自己装得满不在乎。
冷君临因为她语气中的不悦而皱眉,抬起她的下巴,他放任自己梭巡那细致而美丽的五官。“你在不满什么?”
她匆促的一笑,将全身的体重压制在他身上,让他不由得往后倒在宽大的床上。“我哪有不满?我只是突然间感到饥渴难耐,迫不及待的又想要染指你。”
她痛恨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却又无法开口询问,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双重身分。
他心里爱恋着谁?是那个她刻意伪装出来的懦弱女子,还是这个敢于诱惑他的天使?太多的问题,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问出口,她赌气似的吻住他,纤纤十指在他的胸膛上游走。
她压制着他,手中的白色丝巾拂过他的身躯,带来一阵无法停止的颤抖,那是最细致的爱抚,撩起漫天的火焰。视线锁住视线,谁都无力逃开,在眼神纠缠间交互几个几乎窒息的吻,品尝着对方的味道。
天使手中的丝巾缓慢地缠上他的手腕,接着绕上一旁的黄铜床柱,不松不紧的绑住,成功的限制了他的行动。她趴伏在他的胸前,像是一只别有所图的猫儿,缓慢的吻着他,舌尖滑过他的颈部肌肤,换来他阵阵颤抖。
她在这方面虽然缺少实战经验,但是天生的诱惑本能弥补了这一切,此刻的她是每个男人心中的美梦与恶梦。一个带着邪恶羽翼的天使,有着绝美的面容,却有着撒旦的血统,在美丽的姿容下带着些许的邪气。
冷君临反击的咬住她颈部柔软的肌肤,她低喊一声,随即牢牢封缄他的唇。
她是习惯操纵一切,但是从小开始,他就是她难以操纵的变数。无法解释的,他就是能看穿她的诡计,看穿她缜密的心思。天使为这种奇怪的默契而迷醉,却也有些恐惧。这个男人已经拥有了控制她的能力,在许久之前就已侵犯了她的心。
曙色渲染天地,迷离的淡蓝色褪去,在布幔的飞舞间,一场更激烈的缠绵继续上演。
☆☆☆
木槿花在空中飞散,薄薄的花瓣舞过街灯下,随着风飘动,散落在巷道里,几经辗压与踏踩,终于从娇艳的飞花成为护花的春泥。
冷君临紧皱着眉头,锐利的眼眸里带着忧虑,以及浓浓的自我厌恶。高大的身影踏进从小居住的巷道,男性的唇紧抿着,五官深刻的脸庞上隐含着怒气,让经过他身旁的邻人不由得纷纷走避,加快脚步远离,不敢与这个素来性烈如火的男人攀谈。
回到住家附近,心里的罪恶感逐渐抬头,正在啃噬着他。
这几日来忙着整理关于“暗夜”的资料,虽然已经被警局扫地出门,但是天使仍旧动用方法,让他能够调取一切关于雷厉风的资料。当然,这一切是得付出代价的,他同样也要将身边这一年来的调查成果交给天使。
警局里所有的人全都对他避若蛇蝎,除了黄德隆一脸惋惜的直拍他的肩膀,却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冷君临算是彻底栽在天使手上了,他当然不愿意白白放弃雷厉风,以至于无法拒绝天使的提议。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白已追捕许久的对象,就这么由别人接手。
天使看穿了他狩猎的渴望。或许,她也看穿了他另一层的渴望。
想起那一夜的缠绵,他就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那种温柔的香气还在,皮肤细致的触感还停留在他手上、身上。冷君临几乎能闻嗅到她长发里淡淡的香气,一种难以分辨的气味,那像是潜藏在记忆深处的香气,盛载着相思的分量,在暗处缓慢地骚动,嘲笑他如此的盲目。
他不明白,为何在与天使相处时,自己全然没想起洁绫?难道这些年来的淡淡相恋都是虚假?不然怎么一遇上天使,他的自制就全然自行缴械?
贪恋天使的危险与诱惑,在缠绵的那夜,竟忘了洁绫的脸庞,他厌恶自己的沉沦,却又清楚的知道,再遇上天使,他还是会忍不住那阵癫狂。
那么,他又将洁绫置于何处?他扪心自问,却找不到答案。明明是那么在乎她,不忍让她受到一丝惊扰,像是易碎的瓷娃娃般捧在手心,难道他所感受的这些、所付出的这些不是爱情,只是对懦弱的她的怜惜?
巷弄的那头,一个绑着麻花辫的身影缓缓走来,低垂着头,抱着厚重的参考书,她专心一致的走着,眼睛直盯着脚上的凉鞋,像是在细数自己的步伐。
眼角的余光瞄见前方街灯下的人影,她抬起头探看究竟,黑框眼镜后的琥珀色眸子眯起,知道是冷君临之后,被眼镜框占去一半容颜的脸上浮现羞怯的笑容。
“晚安。”她礼貌的说着,在分神的时刻踩着俗丽的长裙,照例的表演笨拙式跌跤。
冷君临动作迅速的冲上前去,正好将她险些落地的身子接住。淡淡的发香浮动着,他瞪着洁绫绑成麻花辫的长发,厌恶自己居然在此刻想起天使。他难道是这么不忠的男人?牵系多年的情意,竟然无力维持,一遇上了天使,他就心猿意马。
“你在等我吗?”洁绫小声的问,身子还被他搂在手里,她踮起脚尖,眼睛却看着地上散落的参考书。
他没有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在心乱的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洁绫,一看见满脸无辜的她,他心里的罪恶感又多了几分。他是信守承诺的人,这样的背叛造成他心中太多的压力。
“最近不常见到你。”她弯身捡拾地上的书籍,从眼角偷瞄他眉头紧皱的面容。“工作很忙吗?警局里又有大案子是不是?”她努力摆出乖巧文静的表情,一脸信任的看着他。
他咬咬牙,接过她怀抱里的书籍,兀自往柳家走去。
洁绫的脸上闪过恶作剧的笑容,不过仅是昙化一现,那张脸上很快的又恢复单纯无辜的表情。她牵着他的衣角,像是愿意永远依附着他一般,乖乖的跟着他走。
他停住脚步,她却没停,直直的撞上他宽厚的背部,撞疼了鼻子。她哼了一声,双手捂住有些发红的鼻尖。
“不要紧吧?”他拿下她的手,仔细查看她撞得如何。
她转过头不让他探视,被握住的手还是直往鼻子上遮,脸因为羞窘而发红。“你大概觉得我笨手笨脚的吧!连走路都会摔倒撞着。”她垂下眼睑,遮盖发亮的琥珀色眼睛。
“多小心些就行了。”冷君临简洁的说,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直到她抬起头来,询问的看着他。
“有什么不对吗?”她偏着头,目光在两人紧握的手与他的脸上游移。
他凝视了她数秒,忍不住发出呻吟。他一定是中蛊了,不然怎么在洁绫的身边,却还会想起那张带着邪气的笑容?甚至连洁绫的面容,竟都有点神似天使。他在心中咒骂自己,不明白为什么自已有本事把那么不相同的两个人联想在一块。
“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她举起手摸着他的额头,身体无意的接触。此刻两人站得好近,透过街灯的投影,在地上的影子是交叠的。“额头没有发烫,看样子没发烧。你哪里感到不舒服?要不要先到我家来?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了。”他推拒着。
“真的不用吗?你家里都没人,有的不知跑去哪个南太平洋小岛隐居;有的拐走了我家大姊就不见人影;有的则是跟凝语缠得如胶似漆,不知跑到哪儿幽会。你要是不舒服可要说一声,不然昏倒在家里没人可以救你。”她关心的说着,明知道他的呻吟是因为罪恶感使然,却还要一再逗弄他,扮演无辜的角色,对他满是歉意的心多补上几刀。
“洁绫。”他无助的喊着,颓然将脸埋在她的发际里,长长的叹一口气。“一切都乱了,该死的,一切都变样了。”那种香气愈来愈浓,就像是近在鼻尖。
“还是有事情在困扰你。”她停顿了几秒,像是正在屏息凝聚勇气,接着开口问:“是原先那个女人吗?你还是为了她的事情在烦恼?”
像是被打击到痛处,他全身一震。“我没有说是个女人。”他自卫的否认,不善说谎的嘴说出一个十足蹙脚的谎言。
她叹了口气,听在他耳里像是一个折磨,令他万分汗颜。
“我虽然笨拙,但是女人的直觉还没有故障。会让你这么困扰,却又不愿意告诉我,除了另一个女人,还会有什么原因?”她垂着头,水晶般的泪滴沾在睫毛上,清澈的琥珀色眼眸在泪水里荡漾,恶作剧的笑意被小心掩盖。
“别胡乱操心,我不要你这样。”他拥抱着她,心乱如麻,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我知道自己太笨拙,总有一天留不住你,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继续作戏,眼泪毫不困难的沾湿脸庞与他的衣袖。
“该死的,不要乱猜。”他困扰得想摇晃洁绫的肩膀,直到她停止那些几乎要穿透他心房的泪水,一滴滴的泪让他自责得想当场咬舌自尽。
“外面有太多适合你的美艳女子,她们比我更能够配合你。”她敏感的察觉到,当自己说出这句话,冷君临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我只是个小跟屁虫,什么青梅竹马的感情,都只是你的同情。”她不亦乐乎的持续作假,让泪水像是水龙头般奔流。
“不是同情,我真的是对你……”他握住她的肩膀,僵持着无法再说下去,俊美的五官上充满困扰。没了平日的冷酷表情,此刻的他更像是个大孩子,正为着无力解释而困扰。
“但是那不够,不是吗?”她话气温柔,语意却咄咄通人。
他会困扰,是因为在乎。他在乎洁绫,多年来的情愫以及无可或缺的相依,让他总是以为他们的爱恋无可取代。在天使出现之前,他根本没有怀疑过,洁绫将是他今生唯一的妻,那种不能失去的感情,就是他所认知的爱情。
但是,对于天使呢?他难以厘清对她的感觉,强烈的情感让一切都模糊了,唯一能承认的,是他对她的渴望与两人间的吸引。恣意妄为的大胆天使,拥有最放肆的灵魂,谁都无力拘束,而她选择了他。
他们在灵魂深处有着相似的地方,甚至谁都无法解释,那些行动上的默契,是否也反应到内心里,老早就将对方烙印在心上。他只知道,这样的伴侣,一旦错过就要抱憾终生。
两难的抉择,反覆煎熬着冷君临,让他简直想要对着夜空吼叫出他的烦躁。
“我真的在乎你,洁绫,听我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不会隐瞒你到最后。”他痛苦的承诺,真挚的看进她眼睛里。
她几乎因为他眼里的痛苦而心软,但是一想到要是现在一承认,万劫不复的人反倒成了自己,她连忙不松懈的扮演好眼前的角色。
“但是你现在就是在隐瞒我。”她可怜兮兮的说,罪恶感被恶作剧的快感淹没,她玩得舍不得放手。
“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清楚之后,我愿意向你解释一切。”他重新将头埋在她的发间,拥抱着这个认识了半辈子的女人。
她摸摸冷君临的脸,身体因为他的接触,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一晚的激烈缠绵,洁绫咬着温润的红唇,因为他的体温而变得不专心,呼吸成了小小的喘息,她连忙紧闭双眼镇定一下,接着再接再厉。
“我相信你。”她雪上加霜的说着,看着他在罪恶感里挣扎,努力控制脸部的肌肉,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她完全承认自己是个坏女人,不然又怎么会如此折磨自己的恋人?太过喜爱玩火的性格,让她根本不怕被火烫伤的危险,她太过热爱冒险,沉迷于各种刺激。
能够把冷君临这种男人戏玩在手中,那可是百年难得一次的机会啊!她太过兴奋与沉迷,甚至忘了去思考,当一切揭穿时,他会怎么对付自己。
她自负于自己的伪装,根本不相信冷君临会看得出来。她要等到一个最好的时机,等到他被这种“三角关系”困扰得受不了时,再表明白己的身分,到时候接到这项惊喜的冷君临即使想怪罪于她,但是喜悦的成分必定大于气愤。到时再道个歉,她还是得到了这一生的伴侣,漂亮的让他接受天使。
洁绫把一切计算得十分完美,却没有想到人算往往不如天算。
“再过几天,等到这个案子了结,我就可以──”他从洁绫的颈间抬起头来,忽然整个人僵住了,像是连呼吸都停止,只能专注的看着眼前。
她以为他因为困扰而又说不下去,大胆的拥抱他的腰,像是个完全信任他的小女人。
冷君临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直勾勾的看着她颈间那个咬痕。那个淡淡的咬痕在锁骨之下,原本被衣衫遮盖住,旁人根本有不见,但是此刻的拥抱让他贴近了她。衣服也有些许的分开,乳白色的肌肤上,淡红色的咬痕格外醒目。
他不久前才见过这个咬痕,同一个地方,同样的咬痕,却是咬在不同的女人身上。他一时之间如遭电殛,无法理解自己咬在天使颈间的痕迹,怎么会出现在洁绫身上。
香气更加明显了,被体温蒸发,像极了那一夜缠绵时间嗅到的味道。他抚摸过那头长发,猜想着当发辫松落时,会是什么模样。
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形,冷君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有什么不对吗?”她发现他沉默了太久,从他怀抱里抬起头,却发现他脸色苍白。“你还好吧?”
“再好不过了。”他咬着牙,龇牙咧嘴的挤出一个不太像是笑容的表情。
她怀疑的看着他,发现冷君临的眼睛亮得有些奇怪,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要不要回家去休息?我怕你是累过头了。”
“你说得对,我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不是因为太累,而是为了储备体力。”他缓慢的说着,松开环抱住她的手。“你也回去吧!不用再分神照顾我了。”
洁绫乖巧的点头,抱回那叠参考书,缓慢的往柳家走去,走过木槿花的花墙,打开大门,走进了柳家。
他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的灯一盏盏亮起。
“别再分神照顾我了。”他因为方才的发现而全身紧绷,血液在奔流,愤怒几乎掌握了他,但他很快的冷静下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论调涌现脑海,他的嘴角缓慢的勾起狼般的微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最古老的报复方式。
“接下来,该轮到我来照顾你了。”他对着灯火阑珊处,像是承诺般慎重的说道。
月儿被乌云遮掩,不敢再继续观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