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殿」位于皇宫内苑最深处,为皇上的寝宫,戒备十分森严,闲杂人等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宛倩被蝶衣带回宫后,也是第一次路人这里。
子准拉着她的手,直奔金碧辉煌、全以上等江杭丝绸及地毯装饰而成的寝室,退下所有婢女,只令宛倩留下来。
「从今夭开始,你就睡在这。」子准指着紧连紫檀大龙床的一间精敏小巧的银色厢房,「晚上我就寝后,你也跟着睡下;白天我一起来,你也必须跟着起来服侍我。」
宛倩朝银色厢房一看,厢房小巧却一应俱全,寝具及所使用的物品也精致得巧夺天工,但……
厢房根本没有隐密性可言,由皇上的龙床可以轻易推开门,直通进来!
「这不好!」宛倩噘起樱唇,「没有安全感!」
「谁没有安全感?」子准坏坏地瞅着她,「你还是我?」
「李子准!」宛倩高举粉拳——
子准捉住她的柔荑放在唇边亲一下,笑得更加狂放得意:「我要就寝了,为我更衣吧!」
更衣?!
全身似火在烧的宛倩僵硬地走至他面前,笨拙地址着他的衣衫……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更衣!老天!十八岁的宛倩在二十一世纪甚至没和男生打过啵,竟要她为一男人更衣……
性感低沉的低笑声唤醒她,「你在做什么?这扣子和你有仇吗?我教你……」
厚实的手掌握住她颤抖的小手,慢慢地引领她卸下他的龙袍,再一粒粒解开钮扣,再卸下单衣,宛倩紧绷着气息,双眼不敢看他,只听到自己急促巨大的心跳声回荡在屋内,双颊一片炙热……她剥除的,彷佛不是他的衣服,而是自己心底的层层武装!
当他雄伟傲人的身子上只剩一件罩衣时,旱满脸晕红的宛倩咬着樱唇,双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再解扣子……
子准炽热的黑眸俯视她,不耐于她慢得离谱的动作,他粗鲁直接地一把扯下单衣,再将它拋得老远!
俊伟颀长的身躯及宽阔坚实的胸膛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眼前,宛倩倒抽一口气,匆促娇羞地闭上双眼,转过身去……
子准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夜深了,你也进厢房休息吧。」
「是!」宛倩温驯地应着,逃也似地往厢房冲——
一只大手迅速扣住她,子准低沉的嗓音更令她心慌意乱:「等一下,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宛倩低应,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他……
「上床!为我温床!」
「什——么?!」宛倩愤怒地回过头,撞见子准盛满促狭笑意的晶亮瞳眸,她顿时又羞又恼:「你——」
「别发火!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嘛!」子准已霸道地拦腰抱起她,在她的尖叫中走向厢房,将她放在绣床上,吻了她额头一下,「晚安!倔强又容易脸红的小野猫!」
子准为她放下床幔,关上门并吹熄蜡烛后才回自己床上就寝。
黑暗中,宛倩紧捉着胸前衣襟,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地聆听自己混乱急促的心跳声,他……睡着了吗?宛倩不知道,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今晚,她铁定失眠了!
都是那该杀的李子准!没事给她一个这么撩人而危险的吻……
※※※
一夜失眠的结果,宛倩一直到天蒙蒙亮,依稀传来鸡啼时才朦胧睡去,皇上什么时候起身的,她完全不晓得,她一觉醒来时,已接近晌午了!
一室的幽兰芬芳……宛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两个伶俐清秀的小丫头在打扫屋内,房内插满了清雅的兰花。
「姑娘,你醒了?」一面貌蛟好的小丫头道:「我叫雪儿,她叫雁儿,奉命来服侍娘娘。」
「采女」仍算是皇上嫔妃之一,所以宛倩在宫中的身分仍是娘娘,名义上,她的工作虽是服侍皇上,但也只限于较轻松、贴身的事。粗重的工作仍有丫头和小厮来服侍。
「皇上呢?」掠着乌黑如缎的秀发,宛倩急急坐起来。
「皇上早朝去了!」雪儿掩嘴轻笑,「娘娘,现在已快晌午了!」
快中午了!噢!老天……她这个「奴婢」可真混!主人一大早就起床了,她还兀自呼呼大睡!
宛倩匆匆下床,「雪儿,把我的外衣拿过来。」
低头找绣花鞋,宛倩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扶住她,熟悉的男性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起床加件衣服,小心着凉了!」
子准英挺刚毅的脸上有淡淡的倦容,他……可是昨晚也睡不好?他随手捉件袍子为宛倩披上,道:
「你也准备一下,待会儿就启程赴骊山。」
「骊山?为什么要去那?」
子准的手丝毫没有离开她的意思,他坐在椅上,将宛倩拦腰一抱,宛倩整个人跌在他腿上。
「入冬了,这是先皇留下来的惯例,每年冬天必上骊山小住一阵子避寒。」
「我也要去?」
「当然!」子准俯视她,笑得沉稳而自负,「我说过——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上哪你就要跟去哪!」
※※※
当天下午,在御林军的护卫下,二十几辆豪华的皇室马车浩浩荡荡地启程赴骊山。
除了皇上、皇太后、宛倩、王爷和公主外,同行的还有一些王公贵族、先皇的嫔妃及韩蝶衣和欧浩文。
但这趟旅程可把宛倩给折腾惨了!在二十一世纪从不晕军、晕飞机的她,来到这里却对马匹味道严重过敏!置身壮观的马车队中,她只觉得恶心、反胃、想吐……
「恶……」又是一阵晕眩!宛倩急急捂住嘴,胃底一阵痛苦的翻腾……坐在她身边的子准捉住她,「吐出来!你会舒服一点!」
「不……」已全身无力的宛倩想推开子准的手,她怎能吐在皇上衣袖上?
「别管这么多,吐出来!」子准命令。
胃底又是一阵翻腾,宛倩再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吐过后,子准卸下外衣,命宫女拿出马车外处理,他让宛倩靠在自己怀里,拿薄荷油轻揉她的太阳穴,「感觉好一点没有?」
脸色仍苍白的宛倩点点头,吐过后的确是舒服多了——说来好笑!名义上,她是他的侍婢,但这一路上,她不但没服侍子准半分,反而是子准在照顾她。
马车在一驿站停下来休息,子准抱着宛倩下马车,打算让她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他不管众人诧异的眼光,抱着宛倩大跨步朝河边走去。
另一辆马车上,瑾妃掀起窗帷看着这一幕,她嫉妒地道:「太后!您看……您要为我评评理嘛!那个来历不明的妖女不知用什么法术迷住了皇上?皇上眼底只有她,根本不看我们这些嫔妃一眼!」
蕙妃也气呼呼道:「那个女的叫易宛倩吧?什么来历也没人清楚,只知道她本来是韩蝶衣身边的一个宫女。太过分了……一个宫女竟这么大胆无耻地缠住皇上,皇上还纡尊降贵地亲自抱起她……」
皇太后静静地听着。
一言不发的她心底已有了决定——这女孩,看起来身子骨似乎太单薄了些,也并非名门之后。但看准儿对她那呵护怜惜的态度……准儿向来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如果这女孩能栓住准儿的心,为他生下大唐子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太后雍容的脸庞上浮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
溪涧旁,子准掬起一捧洁净的水,缓缓地喂宛倩喝下去后,再轻拭她额头上细致的汗珠,关心地问:
「舒服点了吗?」
「好多了。」宛倩点点头,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恢复红润,子准真的很细心,不但在马车上一直讲笑话逗她,还不停地以薄荷油为她按太阳穴,使她晕车的痛苦减至最低。
看着宛倩弱不禁风的病美人状,子准的嘴角突然浮起笑容。
「咦?你笑什么?」宛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他。
「我在想……」子准微侧着头,双眸炯炯地注视她,「平常的你总是那么牙尖嘴利,和我针锋相对,我要往东你就偏要往西。似乎只有在你生病时,我才能看到你温柔乖巧的一面,享受一下你难得的柔顺。」
「我有那么凶吗?」宛倩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其实……我会那么刁蛮都要怪你,你每次都不问我的意见就强迫我做一些事,强迫我入朝阳殿、强迫我当你的嫔妃……」
「当我的嫔妃对你而言,真的有那么困难吗?」子准拭去宛倩唇边的水珠,黑眸底有两簇熊熊火焰。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就算我想留下来,总有一天我还是会被那股奇异的力量强行带走……」宛倩低声道,眸光飘向另一辆马车前、和蝶衣有说有笑的欧浩文,身边还有一群宫女围着他听他说笑话,唉!欧浩文可真乐观,不管去哪里他身旁总不缺美女,一点都不担心如何回二十一世纪的问题……
「不许看别的男人!」子准粗鲁地把宛倩的脸转回来,让她正视自己,嘶吼道:「除了我,你不许偷看别的男人一眼,明白吗?」他用力将宛倩拥入自己胸膛内,「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把你带走,我绝不许你走!」
下巴抵着子准的肩膀,宛倩无言地闭上眼睛,任晶莹的泪水悄悄滑下——真能回二十一世纪吗?她不停问自己,此刻她的心情已与初来唐朝的惊惶失措大不相同,如果,真的有机会回二十一世纪……
她——真的能舍下这份情而回去吗?
※※※
骊山。
长生殿内。
赶了几天路后,宛倩已不再对马的体味那么敏感、排斥。因此,当他们抵达骊山时,宛倩的精神状况已较前两天好多了。但子准仍不放心,亲自抱宛倩入她所住的「兰芷轩」,再命宫女即刻服侍宛倩入浴,纾解她旅途的疲劳。
隐密性极高的「浴兰室」内烟雾缭绕、雾气蒙蒙,大浴池外是个小庭,植满罕见的奇花异卉,当然,在外头的重重警卫下,外人根本无法偷窥或私闯入内。
侍女扶着仍有些头昏的宛倩缓缓步下浴池,除了以可舒畅筋骨、迅速消除疲劳的「五蕴七香汤」来入浴外,皇上还特别命人在池内洒满了红艳的玟瑰花瓣,具有疗效的芍药和清香扑鼻的芝兰……等等。
轻解罗衫,宛倩轻掬起水,微烫的温泉水令她全身为之一振,满池的玫瑰花瓣更令她心旷神怡,宛倩舒服地闭上眼睛,让宫女解开她乌黑的发辫……雪儿拿着香花在宛倩雪白玲珑的身躯上轻拍……这是自汉朝留传下来的宫廷美颜秘方,后妃在入浴时,总会让宫女拿香花轻拍身体,不但可使肌肤滑腻,保持弹性,沐浴后更能常保淡淡的幽香。
泉水使得宛倩全身轻飘飘,雪白的脸颊也浮上一层玫瑰般的光泽。她轻抬起匀称修长的美腿让雁儿以西域进贡的上等油脂为她的双腿做按摩……顿时浑身舒畅,连日来的舟车之苦全一扫而光!宛倩终于明白长恨歌中所描写的「……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是何种情景……
宛倩拾起泉水上的玫瑰花瓣,含在嘴边道:「你们都下去吧!」
「可是……娘娘体弱,皇上交代我们要好好伺候。」雪儿道。
「我没事的,你们去外头候着吧。」宛倩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善解人意的雪儿马上带另五名宫女退下。
饮了口雪儿已先放在浴池边的枫露茶,宛倩趴在浴池旁,热气腾腾中,她竟朦胧睡去……
一刻钟后,子准由长生殿赶来看宛倩。
「娘娘呢?」
「回皇上的话,」雪儿道:「娘娘还在浴兰室。」
「这么久?朕不是命令你们寸步不离服侍她吗?」
「是奴婢的错!奴婢马上进去服侍娘娘。」雪儿和雁儿惶恐地欲进入浴兰室。
「不用了。」子准大手一挥,「朕自己去找她。」
曲径通幽处,沿着两旁花木扶疏的小径,便来到浴兰室。
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子准看见了昏睡在池边的宛倩。
「宛倩!」子准一个箭步奔上去,迅速脱下外袍里住她的身躯,「宛倩……醒醒,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唔……」宛倩迷糊的醒过来,彤晕滟滟、星眸微启,当她发现自己除了一件外袍外,竟一丝不挂地依偎在子准怀里时,倏地涨红了脸。
「你怎么来了……?雪儿呢?」宛倩想推开他。
「雪儿在外面,我不让她进来。」
怀抱着如此丰润有余、柔若无骨的曼妙娇躯,子准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黑眸也更加暗沉。
他毕竟是个正常不过的男人!
察觉他身体的变化,宛倩俏容赧红成灼灼的桃花,粉颈也快垂至胸前了……心底的警铃大响,她再次尝试推开他……
但来不及了!
勾住她的腰,子准猛地将她压在微温的地板上,黝黑深沉的黑眸底有两簇足以将她燃烧的熊熊烈火!粗犷结实的身躯紧紧压住她,灼热炙人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宛儿……你是我的!不许拒绝我!」
滚烫的吻已落下来,他轻啃她雪白滑腻的粉颈。
奇异的欢愉颤悸掠过全身,但宛倩强迫自己漠视那份悸动,「子……子准……」她的手腕抵在胸前努力想推开他,她拚命地想捉住最后一丝理智阻止可能发生的事……
强悍霸道的吻由粉颈游移至她的唇,子准堵住她的樱唇,他有力的大手将她的纤纤小手反扣在身后,使她无法再抵拒他,也使得她那丰润诱人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弓身迎向他!
狂野炙热的吻一连串地落下来,他温烫的舌尖分开宛倩颤抖的唇瓣吸取她口中的甘甜津液,宛倩脑门「轰」地一声,彷佛有枚炸药在她体内引爆一般,双手无力地勾住子准宽阔的背,任他更火热疯狂的吻在她脸上……在她身上燃烧……
不能再避免了!及至这一刻,宛倩终于承认——自己早已爱上子准,爱得惊天动地、爱得无可救药!二十一世纪的景象迅速飞离……别了!她亲爱的家人、她亲爱的姊姊……她曾挚爱过的舞蹈学业……
为了李子准,她甘心留在唐朝!
身上的长袍被他扯开,褪至酥胸以下,宛倩正感一阵凉飕飕,蓦地就有一连串灼热狂乱的吻来覆盖她的粉颈、她雪白高耸的酥胸……宛倩无助地嘤咛一声,双手紧紧抱住他相同灼热的身子……够了够了!只要能拥有他的爱,她今生再无所求!
※※※
皇族成员来骊山度假时,经常做的娱乐有骑马、打球、划船……等。其中狩猎也占颇重要的分量。
这天,阳光灿烂,李子准带宛倩、皇太后、蝶衣和欧浩文等人轻车简从,只骑几匹马便来御用山林狩猎,同行的还有硬跟上来的蕙妃和瑾妃。
瑾妃一脸气愤地对蕙妃说:「你看那贱女人真不知羞耻,一脸狐媚地紧缠着皇上,还和皇上共骑一匹马……」
「小声点,」蕙妃低声道:「你放心,她再得意也得意不了多久的!」
「你全计画好了吧?」瑾妃浮起一脸阴险的笑容。
「全好了!」蕙妃胸有成竹微笑道:「哼!等着瞧吧,凭易宛倩那种来历不明的女人也敢和我斗?」
个性深沉的蕙妃不似瑾妃那么火爆,她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周全紧密的计画,她非一次除掉易宛倩不可!
「时辰快到了。」蕙妃望望天色,阴森森地望向依偎在子准怀里的宛倩,「等着瞧吧,易宛倩!」
「宛倩,接招!」蝶衣将一马球击向宛倩。
和子准共骑一匹马的宛倩也举起木棒,俐落地回击。
「好球!」欧浩文骑着骏马也加入战局。
丰沛的运动量使得宛倩双颊红润、明眸发亮,银铃般的娇笑声串串洒落在林间。由背后抱住她的子准忍不住轻啄那嫣红的俏颜一口,在她耳畔道:
「你好美!你应该常笑!」
「偷袭!」宛倩边躲边笑道:「李子准,安分一点!别忘了你的臣民都在看你。」
「我宠爱我喜欢的女人,有何不对?」子准却将她搂得更紧,策马奔驰至树林的另一头,不顾宛倩娇嗔的抗议,便狂野而火热地吻了她。
狩猎开始后,子准率领一些随从至林子东边,而欧浩文带另一批人至树林西边,他们打算把目标围剿至北边再狩猎。
两女眷们,皇太后、宛倩和蝶衣及蕙妃、瑾妃则留在南边。宛倩和蝶衣陪皇太后闲聊,平时最爱奉承皇太后的蕙妃和瑾妃则一反常态地静坐在另一端。当然,她们早已选好最安全的角落!
聊得正开心时,宛倩只听见宫女尖叫一声,一回头——只见一群挥舞大刀的山贼自山坡上狂奔而下!
「冲啊!兄弟们!杀他个片甲不留!把年轻的女人全掳回去。」面目狰狞、一脸大胡子的山贼首领大叫。
「哇——」
「啊——」
宫女的惨叫声此起彼落,仅余的少数御林军忙着抵抗山贼。宛倩和蝶衣吓得脸色惨白,「皇太后!快进马车!」两人仓皇地扶起皇太后入内后,再跳上驾驶座上策马狂奔。
「老大!那两个女人最漂亮!别让她们跑了!」丧尽天良的山贼毫不放松地骑马紧追马车。
在树林另两头的子准和欧浩文听见尖叫声,立刻冲回来——
「啊——放开我!放开!」一名山贼纵身一跳,由马车上将蝶衣捉下来,蝶衣尖叫,拚命挣扎。
「蝶衣!」宛倩惊骇狂呼。
「宛倩!捉紧缰绳!」和山贼扭打一团的蝶衣大叫,「保护太后!」
一个人影如闪电般策马狂奔过来,欧浩文,「蝶衣——」他怒吼,旋即扑上去,由山贼手中抢救蝶衣。
六名山贼骑着马紧追在宛倩的马车后,眼看马匹就要因惊骇过度而跌下悬崖了!子准策马狂奔而来,「宛倩——」
子准边挥剑杀敌边接近马车,山贼首领下令:「放箭!」数十根箭全射向子准,混乱中他手臂、大腿已中箭受伤!
躲在草丛内的瑾妃尖叫,「这些山贼疯了?说好只杀易宛倩的,不能伤皇上!你快叫他们住手!」
「这种情形下你叫我怎么出去?」蕙妃也吓白了脸,「山贼是手下的人安排的,我一露面岂不当场承认我们是幕后主使?」
已身受重伤的子准咬紧牙根,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跃上马车,及时控制马匹,由悬崖上掉转回头,而手下的御林军也将山贼收拾得干干净净!
但悬崖的另一端却响起更凄厉的尖叫声——和山贼缠斗的欧浩文和蝶衣,不慎因失足而双双跌下断崖!
「蝶衣?!不——」旱吓得面无人色的宛倩尖叫着冲到断崖旁,「蝶衣——欧浩文!蝶衣——」
※※※
骊山,长生殿。
危险狠猛的慑人气势令人窒息,瑾妃和蕙妃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子准犀利的鹰眼凌厉一扫,冰冷的语调里有不怒而威的气势,「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上……」瑾妃吓得结结巴巴的,「皇上饶命……不是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子准的黑眸更加冷峻锐利,他对手下道:「带王成进来!」
霎时,蕙妃的脸色惨白如纸!
王成,正是蕙妃手下的人。
王成被押进来,子准冷声道:「不想被诛九族的话,照实说出是谁指使你找来山贼的?」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王成扑通一声跪下来,叩头如捣蒜道:「是……是蕙……」
「住口!」蕙妃尖叫,猝不及防地指着瑾妃道:「是她!皇上,全是她!是瑾妃固谋不轨,想除掉易宛倩而借用我的手下找来的山贼!」
「王淳蕙!你好狠毒的心!」瑾妃大惊失色,疯狂地扑上去痛打蕙妃,「设下毒计的是你!找来山贼的也是你!你这贱女人竟敢嫁祸于我?皇上!是她!就是蕙妃要置易宛倩于死地……」
「是你!」愤怒的蕙妃狂乱地址着瑾妃的头发,「孟玉瑾!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找我商议如何除掉易宛倩的!全是你……」
两个互揭疮疤的女人扭打成一团。
「住口!」威严震怒的低吼声,子准脸上的滔天怒焰令人不寒而栗。他炯锐的鹰眸犀利一扫又使这两个女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死罪也不足以判定你们!你们可知道,当时马车上尚有皇太后,若马车一旦翻下悬崖,就是将你们连诛九族也无法弥补!更何况——你们竟敢意图伤害宛儿,朕曾说过,敢伤害我最心爱女人的人,我会教他生不如死!」
「饶命啊……皇上饶命……」平日不可一世的蕙妃和瑾妃这时只差没吓得屁滚尿流,「原谅贱婢……全是贱婢的错……贱婢知罪……」
子准没再看她们一眼,下令道:「押入大牢,带回长安行刑!」
「皇上,皇上……」两个到现在才知死活的女人开始哭爹喊娘,哀嚎连连。
子准厌烦地下了龙椅,宫女关心地上前询问,「皇上,你的伤势……」
「不碍事。」他大手一挥,「我去兰芷轩换药。」
※※※
兰芷轩,就是宛倩居住的地方。
子准屏退宫女,悄悄走入内室,宛倩正泪眼盈盈地坐在水晶帘下,子准趋前一看,那清秀脱俗的脸上果然又布满泪痕。
「宛倩,」他心疼地拭去她的泪水,「怎么又哭了?」
「皇上?」宛倩一惊,这才发现子准来了。
「雪儿说你一整天都没吃任何东西,」子准的黑眸盛满忧虑,「还在为蝶衣和浩文担心?」
宛倩眼眶一红,泪水又扑籁籁而下,「他们掉下那万丈悬崖,这么多天了……搜救的人也一直没找到他们,我好怕……」
「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子准搂住她细瘦的肩头,「浩文是个相当机警敏锐的人,我相信他们一定没事的。」
雪儿捧了个木盒进来,「娘娘,药箱拿来了。」
宛倩点点头,「我来就好,你出去吧。」
那日子准奋不顾身,冲过来救宛倩时,身上受了多处刀伤及箭伤。宛倩为子准脱下外衣,他背部的伤痕再度令她倒抽一口气,雪白小手轻抚过那一道道伤痕,「很痛吧?」
子准的大手始终紧捉住她另一手,「你人没事就好。」
宛倩细心地为子准换药,再缠上纱布,换好后,她睁着盈盈美眸瞅着他道: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奋不顾身来救我?你是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而我……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女子……」
子准以手指抚上她的唇,目光炽烈如炬道:「不许你这么说!宛儿,你早是我的人了,你不明白吗?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伤你一分一毫!我早说过——不论你来自何处,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妻,留在我身边。」
「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豆大的泪珠已滑下宛倩雪白的小脸,哽咽道:「我好怕……子准,我好怕哪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你!」
宛倩扑身入子准怀里,她真的怕……怕哪天奇异的力量又硬生生将她带回二十一世纪。命运的作弄何其残忍!她好端端在二十一世纪,硬被带来唐朝,这下让她遇上子准,拥有刻骨铭心的恋情,现在的她已不是当初那一心哭着要回现代的宛倩了——为了子准,她心甘情愿放弃另一时空的亲人而留下来,她无法离开他!
只是……她真的好怕,无情的命运什么时候又会再跟她开另一次玩笑?
「不!我不许你走!永远不许!」子准捧起她珠泪莹莹的脸,强悍而坚决道:「你是我的!宛儿,任何力量也无法将你带走!」
像是怕她会在下一秒钟就消失一般,蛰猛火热的吻落下来,子准疯狂而缠绵地吻她,紧紧将她嵌入自己怀里……咸湿的泪水滑过两人紧贴的脸颊,宛倩无声地闭上双眼,在心底不断狂喊着——
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