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秀丽又温婉的藕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林黛玉实在很好奇。
她开口问:“音云,这里的人都对藕花姑娘赞不绝口,为何你哥未及时娶她为妻?”
“哥有难言之隐。”
“什么难言之隐?不是指腹为婚吗?既然双方父母都同意的婚事没理由拖这么久。”
“其实是爷爷不赞成这门亲事。”
“为什么?”古怪至极。
“指腹为婚完全是爹的主意,藕花家道中落,爹和藕花的爹是义结金兰的兄弟,藕花的娘又是爹的义妹,他们希望亲上加亲才定下这门亲事。”
“这么复杂?”
“你哥这么爱藕花应该要不顾一切娶她为妻才是呀!”她喜欢在爱情面前勇敢的人。
“我记得我先前同你提过,算命先生建议藕花二十五岁之后才成亲之事,所以就耽搁了下来。”
“这么迷信?”她这个无神论者可不信邪。
吊诡的是,一个不信邪,也不迷信的人居然掉进时光隧道,进退维谷。
“大小姐,老夫人要你去‘落梅阁’一趟。”小厮来传话。
沐音云朝林黛玉颔了个首后离去。
“大小姐很喜欢少爷。”月季突然冒出这句话。
“哪一个少爷?”
月季欲言又止,想了想后道:“本来我不该多嘴的,大小姐对人极好又客气,她心底的秘密我不该说出去,可大小姐真的很喜欢少爷……贾府的少爷。”
“贾宝玉?”不会吧!
“是真的,大小姐爱拉着我聊贾少爷的事,我能进沐王府继续伺候小姐,也是大小姐的意思,她想向我多问些少爷的事。”
“既然如此,算贾宝玉赚到了。音云条件好,人又漂亮,配得过皇亲国戚,何况只是贾府的少爷。”
月季吁了一口气,“少爷喜欢的人不是大小姐。”
“贾宝玉喜欢谁?”她怎么不知道, “少爷一向神秘,不过都说少爷应该有意中人了,我也把这话告诉过大小姐,可她不在乎。”
“很正常啊!男未婚,女未嫁,人人有机会,个个没把握。”
什么跟什么啊?她又不喜欢贾宝玉,胡言乱语一通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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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天际无星子。
林黛玉看着眼前的男人俯视她,密又浓的不羁黑发滑落宽阔的额,空气里散发着浓浓的男性气味。
这个男人,是天地间最耀眼、最伟岸的男人。
他伸出手,轻柔地爱抚上她的嫩颊,他的手指像有魔力般,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恐惧。
“你是谁?”她颤声问,心里知道是他,可她想证实。
他冷笑,黑眸里藏着一抹不为人知的沉郁。
“为什么不说话?”她开始害怕,敛起灵气的眉眼,这笑本就尚未完全漾开,她以为他会承认他的身份。
他欺上她,隔着她身上的丝绢布料磨蹭着她,两人状似暧昧的触碰是她所不习惯的。
她使力扭动纤细的腰肢,心跳飞快,毫不掩饰她想逃开的念头。
他收紧双臂,阻断她任何想逃走的可能性,粉红的嫩唇被他密密实实地封住,灵活的舌探人她的唇内,张狂地吮吸着。
这一切的一切,撞击着她的心房,唤醒她体内最原始的欲望。
强而有力的双臂狂暴地拥住她,氛围像火般灼烫,欲望之火迅速地蔓延开来。
钳住她身子的精壮身躯让她僵得无法动弹,她泛起一阵哆嗦。
“不要这样!”
男人,她惹不起,尤其是他。
别人眼里无害的他,为何霸道无礼地爬上她的床,欺上她的身?男性阳刚的气息使她迷乱,似火般热烫。
她抬起冰冷的小手,推拒着他赤裸的上身。她来自更文明的时代,看待贞操这回事却不随便,不管他是她的谁,她并不想在这个情况下让他得逞。
他邪佞的手掌却不同意放过她。
“别这样……”
她慌乱起来,心底泛着寒栗。单衣先是被他解开,然后是抹胸——她好不容易习惯的古代亵衣,纤细的身子在他眼前展露。
嫩软的红唇逸出娇喘。“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你既然不可能爱我就不该对我做这样的事。”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邪笑,舌头不放过品尝她身上的甜香。
她无措地想逃开他押戏的唇和不怀好意的大掌,可他没打算放过她。
理智渐渐溃散,一股难受的滋味向她袭来。
她已无力招架他的狂野,诡妙奇异的欢愉快令她承受不住。
气息紊乱,呼吸不畅。他以狂肆的方式逗弄着她,像猎人戏耍他的猎物。他的唇,他的舌,他的手指无一不邪恶。
他将她逗弄得这般痛苦又快乐,到底居心何在?
难道他是故意的?惩罚她白天对他的不敬?她不喜欢这种方式的惩罚。
“你想报仇对不对?因为我不把你的权威当一回事,因为你伟大的自尊心受损?”
他依旧不说话,只是对她的占有更彻底。
她不想成为他的所有物,她根本还不了解他,透过床上合欢了解一个男人是危险的,她不要这样。
老天爷啊!谁来救救她?她咬唇嚷着:“请你起身,这是婚姻暴力,我可以申请家暴法,让你……”
她话还没说完,他便用狂吻堵住她的叫嚣,女人。在床上最大的用途不是说话,是接受,接受男人所给予的一切。
雪白的身子在云雨翻覆下早已伤痕累累——
林黛玉不明白,他为何喜欢在她身上烙下齿印。
吻痕?那种疼痛她并非不能忍受,而是他的行为实在太奇怪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躺在他身下的女人是谁?
强烈的占有欲不像他会对她的方式,她决定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敌不过他的力气,只好任他摆布。
要占有就占有吧!
有的时候不能有大多的自我,尤其是在这张床上。
一个陌生矛盾的男人,正以一种可怕的方式左右她的理智。
昂藏的体魄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灵魂?过了今晚之后,她的命运是不是会就此改变?
唇者持续纠缠着,她失去惟一的一丝理智,忽地,她身上的衣物全被脱得精光,令她觉得一阵冰冷。
她逃不开他迫切的饥渴,娇弱无力的她根本无法抗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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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她不知道会这么痛,一寸寸的疼痛似火灼般在她身子里流窜着,他要她要得很彻底,她的痛喊并不能减少他的力道,他要她记得这一夜,总要有个女人将他给的初夜烙印在心底,深刻地记住此时此刻,他不会有太多的柔情怜爱,攫含住她的樱唇是他最大的施舍,炽烈的力量同时震住他俩,一个女孩在这一夜成为一个女人,激动的情潮爱欲编织成绮丽又猛烈的夜,酥麻的快感使她哭喊出声,他听见她求他饶了她,亢热难耐的欲望只有增强不可能因此减弱,他残忍地放肆着。
神智飘忽,狂放战栗——
然后是近乎死亡般的高潮来临,他怜惜地一笑,爱极了这一夜。初尝云雨的女人带给他的快感竟是如此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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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林黛玉独自醒来。
以为做了一场春梦的她,妄想一觉醒来春梦了无痕,可是身子的椎心疼痛却无情地提醒她,这不是梦!
该死的他!他的行为已不只是调戏良家妇女这么简单就能了的,他简直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强暴犯!
采花大盗。太过分了!白天寒着一张脸骂她,到了晚上居然成了一头邪恶的野兽。
清洗完身子,她才发现昨夜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比她想象的严重。
“变态狂!”
身子仍有些微的刺痛,酸疼自不在话下。
他是不是肚子太饿了?梦游梦到在床上把她当鸡腿又吸又咬?
这下可好了,经过昨晚,她这个从不知害羞为何物的林黛玉见了他的面要不破功也难。
她是招谁惹谁了?自从参加旅行团坐上飞机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便完全失控。
莫名其妙地住进贾府露香别苑,莫名其妙地被绣球砸昏,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就在昨夜,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她,竟然也能莫名其妙地失身!
她真想不顾形象地大哭一场。
月季伺候她用早膳时发现了她的不寻常。
“小姐,你今天话特别少。”
“沐大人是不是有梦游症?”她越想越生气。
月季耸耸肩,“沐老太爷年纪一把了,要是有梦游症大概早就宣扬得人尽皆知。”
“不是老太爷,是沐且云!”她咬牙切齿地道。
月季掩口一惊。“不会吧!沐王府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怪病?”
“沐王府的人也是人,没什么不可能的。”
她决定换房间,梦游中的沐且云就算再神通广大,应该不至于瞎蒙到她换了房间。
“沐大人的事小姐可以问大小姐或楼奔去,我在沐王府待得不够久,不能确定。”
“不曾听过这方面的马路消息或八卦吗?”
“什么?”月季又是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
林黛玉叹了声,“我忘了你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的意思是,沐且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楼奔天天陪着大人练功,应该不至于有什么毛病才是,小姐,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林黛玉笑了笑,笑容很无邪。“没有,我没有怀疑什么,如果可以,今晚我想和你一块儿睡。”
“和我挤在下人房?小姐,这不好吧!万一姑爷或老太爷知道了,我会遭殃的。”
“不会,我会罩你,神不知,鬼不觉。”
“鬼不觉?小姐是不是怕鬼?”月季猜想着,不然为何好好的上等房不睡要和她挤在下人房?
“我是怕鬼,怕急色鬼。”沐且云的行为和急色鬼没两样。
“沐王府门禁森严,不可能有急色鬼闯进来,如果小姐害怕,可以请姑爷多派护卫保护你。”
“别,千万别告诉姑爷,我被他害得还不够惨吗?”很多事她难以启齿。
“小姐?”
“这事你甭管。”
直到此刻,她终于明白法国文学家乔桑说的话——
填不满的是欲海,攻不破的是愁城。
这是什么样的境界?她先是掉入欲海里,现下则是进了愁城出不来,这不是她的个性,她要反击。
她冲动地到处问人沐且云在哪里,最后在书房里找到他,他正低头看着厚厚的文件。
“沐且云,你欠我一个解释。”
沐且云听到林黛玉气急败坏的声音后抬起头,然后慢吞吞地说:“火烧到你了吗?为何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也无地叫嚣?”
不擅于表达感情、面冷心热的他,当然明白她叫嚣的原因。
他没有忘记昨晚是她的初夜,他们非常激烈地做了两次,可以想见她初经人事的身子一定很不舒服,他弄伤了她吧!
水样的她,承受得住他的粗暴吗?
他不得不那样做,皇上已下了旨,如果他沐家就此无后,王爷之位的继承必出现问题,沐王是开国皇帝所赐的封号,沐王府的封地是朱元璋给的,这是老皇帝对开国元老的厚爱,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将此殊荣传给沐家血脉。
既然老太爷都开口求他了,他能拒绝吗?
“为什么侵犯我?”她不想拐弯抹角。
沐且云酷酷地看着她,“夫妻之道,你不明白就是那么一回事吗?”
“什么夫妻之道?谁跟你是夫妻来着?”
他不愿解释太多,强者般的祖父在他成亲的第二天,拖着年迈的身子求他替沐家留下子嗣,这些事,他并不想说出来,因为他不要她的同情,一丝都不要。
“都拜过堂了,还想否认这一切?”
她大吼:“我要是活在你的时代,被男人彻底糟蹋了,已经是残花败柳的我还有脸活下去吗?”大浑球!
“你在说什么?活在我的时代?你没事干吗咒自己死?而且你是我的妻子,就算我们从来没欣赏过彼此,你也不用把自己说成残花败柳。”他不懂她怎会有这种荒谬的说法,是因为不舒服吗?
“不欣赏我,为何爬上我的床?”她指控。
他记得她迷失在狂烈激情里的模样,“你不喜欢?”
“我以为你真的像大家形容的,是个温暖的男人,只是不擅长表达自己。”
“结果呢?”他饶富兴味地看着她。
“结果你却是个伪君子。”她不客气地道。
闻言,沐且云的心仿如跌进深不见底的海沟,多么糟糕的评价啊!她对他的看法与于藕花的居然如此两极。
“我宁愿你说我是真小人,而非伪君子。”这和斯文败类有何不同?
她颤了下,因为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受伤。
“你不该欺负女子的,不管你是我的什么人,没有经过我的同意都不能勉强我做那件事。”
他盯住她会说话的眼,有些尴尬。“你的说法很有意思。”
“被人勉强的滋味并不好受,因为我是个女人,所以你认为我可以迫于无奈牵就你?”她是个道道地地的女权主义者,从小被教育——女人是独立的个体,遇见大男人主义的明朝人,她知道两人之间必然有着很大的鸿沟,难以跨越。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他干涩地说。
“妻子也是人,应该被尊重。”她想讲道理。
“丈夫也是人,他不喜欢妻子不断挑衅他。”他很自然地说出口。
“我不是你的妻。”
“你是!到死都是。”虽然他没预期过接受藕花以外的女人做他的妻。
她咬了咬下唇,“能不能选择不要?反正想坐上沐王府少夫人之位的人随便抓就有一把,我让贤好了。”
“不幸的是老太爷他属意的人是你,你的肚子争气,我才有自由的可能。”
“我的肚子争不争气和你有什么干系?”她一时会意不过来。“你想减肥别拉我下水,我讨厌维持奥莉薇的身材。”
他皱眉看着她,完全无法理解她的话意。“奥莉该是谁?”
“卜派的女朋友……算了,你不可能认识她的。”
她太大意了,再这样下去,这里的人恐怕会把她当成外星人。
“我说肚子争不争气和你的朋友奥莉薇没有干系,老太爷希望你替沐家留后。”
她懂了,整个人却因他的话而僵住。
“要我生孩子?所以昨晚你毫不考虑地爬上我的床?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生产的机器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不顾我的感受……”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呢?你不也是不顾我的感受?如果你拒绝嫁人沐王府,今天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他亦是被命运逼迫的无奈之人。
“嫁人沐王府原因很多,但没有一个是为了我自己,你想搞大某个女人的肚子传宗接代,应该找个心甘情愿的女人,半夜爬上我的床算什么正人君子。”
“所以你说我是伪君子?没错,某种程度上,我是个伪君子,我不该无心于你,却迫你替沐家留后。”
听他这么一说,她更火大。“我真后悔走进沐王府。”
“相信我,若不是因为责任未了,我比任何人都想离开这个伤心地。”这个地方有太多藕花的影子,没想到要忘掉一个人是这么难的事。
“一个男人能够痴心是难得的,早已耳闻藕花姑娘有千百个好,你应该继续抱着她的美好以及对她的爱走过余生,不该来招惹我。”
肥皂剧才有的剧情竟发生在她身上,她嫁的男人不爱她,也许这一生都无法再爱了,因为他的爱全给了一个逝去的灵魂。
“是绣球招惹了你,不是我。”他苦笑着。
“不要再来骚扰我。”她正色地警告。
沐且云冷冷地看着她,“我无法保证,这得取决于你的肚子,我已经说了,老太爷要抱曾孙,我必须完成他的心愿。”
她扬起不驯的小下巴,“不会有下次了,不管谁想抱曾孙,都请他另请高明。”
“没有其他高明,沐王府未来的继承人只会有一个母亲,你既然嫁了进来,就走不了。”他提醒她。
来了,走不了?难道她真的回不去另一个世界了?
不,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跟过去告别,她的学士学位.她的留洋梦,她的小公寓,她的仰慕者,她的辩论社……有太多属于她的东西让她眷恋,这里的她,一无所有,她留下来等于被困住。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不由得泛起泪花。
“你哭了?为什么哭?”他的心湖泛起一丝波澜。
“你不会懂的。”这里的人哪里能懂她的心情?
她真的哭了,而且哭得很凶。
“你这是干什么?这么脆弱?把秋千荡得跟天一样高的你,不可能这么禁不起风浪。”他最怕女人哭,女人一哭他就心慌。
他站起身,试图安慰她。
她往后退,避开他关怀的手臂。“你别碰我。”
“再多的眼泪也无法改变现况,省省你的泪……”
他真的很不会说话,这不是他的本意。
她忍不住大吼:“走着瞧,看看我能不能改变现况。”她的眼神里有着一抹硬气的光彩,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沐王府里最残忍的男人再也不能伤害她。
他看见了她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