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绝垣万万没想到段飞鸢竟然是因帮别人工作而累倒,他愤而砸尽段飞鸢所有做风筝的工具,但这样还是不能消除他心头之火,他怒气冲冲地走出段飞鸢的工作室,继而走上楼找不听话的女孩算账。
段然和佳美在楼下莫不胆战心惊,担心着段飞鸢的他们也紧跟着段绝垣来到段飞芬的房间,却只见段绝垣愤怒地将门从上。
“飞鸢——”段绝垣怒气冲冲地一声狮吼。
段飞鸢睁眼望着段绝垣,瞧他气得像只被沸水泼到的狮子般,大吃一惊,“什么事?”
“什么事?”段绝垣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也不掂掂自己有几两重,居然背着我接下什么鬼社团的风筝工作!”
段飞鸢没想到纸还是包不住火,她望着状似发狂的狮子的段绝垣冷漠地回答:“兴趣。”
“兴趣?我看你是要将自己搞垮!”段绝垣抓狂地咆哮。
段飞鸢执拗地别过脸不理会他。
她的举动更是惹火了段绝垣,他恶狠狠地掬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我现在警告你,不准再帮那个鬼社团做什么凤筝!”
“不行!”段飞鸢强硬地瞪着他。
“不行?”段绝垣邪邪一笑,“只怕你说不行也不成了。”
段飞鸢忽然感到一股凉意从脊椎直蹿头顶,错愕的目光直视着他,“为什么?”
段绝垣松开掬住她下巴的手,突然变得安静沉默,嘴角隐约可见一抹邪笑,“因为我拆了你的工作室。”
段飞鸢震惊地抬头望着眼前这个浑身充满邪恶、恐怖的哥哥,“你……拆了我的工作室?”
“没错,我就知道你会不听我的话,所以索性先下手为强。”段绝垣阴鸷地冷冷邪笑。
段飞鸢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怨愤,脸色顿时一阵泛白,双手紧揪着被单冲着他大吼:“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是不爽。”段绝垣露出十分憎恶的表情。
“不爽?”段飞鸢感到羞辱与愤恨刹那间窜进心头,只为“不爽”,他就能毁了她的工作室?
“你凭什么?又为什么?” 愤恨的泪水不争气的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就凭我是你哥哥,你就是因为帮他们做什么鬼风筝才病倒的。”段绝垣理直气壮、轻蔑地甩了一下 头。
“你……”段飞鸢又恨又恼地瞪着他,随后又低下头,“这是我的兴趣。”
“我才不管什么兴趣不兴趣,当初我为你设计一间工作室,不是要让你替一些不相干的人工作,而是让你有打发时间的空间,既然你不听话,我只好毁了那工作室。”段绝垣严厉的指责她。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段飞鸢的心情已颓丧到了极点,无力再与刚愎自用的男人强辩。
段绝垣极不悦地紧锁眉头,猛地转身走出她的房间,打开房门时却撞见站在门口的段然和佳美,他生气地闪过他们径自回到他的房间。
段然和佳美目送段绝垣大步离开,他们能感觉得出来,段绝垣的每一步都透露着明显的挫折与愤恨。从虚掩的门缝中,他们只别见泪流满面的段飞鸢。
段然望着佳美,“这两个孩子……”
“其实这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对常在家中的我来说,这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我早已经司空见惯,只是……”佳美忧心冲忡地看着段然。
“你发现了什么?”段然揣测着妻子脸上的忧愁。
佳美拉着段然,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一直在猜绝垣的心态。”
“为什么?”段然被佳美的话给弄糊涂了。
“有时我能体会出绝垣对飞鸢的关心,仿佛已经超出一个做哥哥对妹妹的爱;有时又觉得绝垣似乎一直欺负飞鸢,我真的猜不出咱们绝垣的心态。”佳美将多年来的观察详尽地说给段然听。
段然讶异地注视着佳美,“你是说……绝垣可能喜欢上自己的妹妹?!”
“妹妹?老公,你别忘了,飞鸢不是我们生的,她还是绝垣在孤儿院里千挑万选才选中的‘妹妹’。”佳美的话中隐藏着玄机。
段然错愕且震惊地望着佳美,“你的意思是说……”
“别说是我的意思,这一切都得等到咱们绝垣表明心迹才能算数,再说我们都制不了绝垣,但是惟 一能牵动绝垣心绪的,似乎只有飞鸢。”佳美神色凝重地说。
段然沉默了半晌,回忆着段绝垣在成长的过程中,是真的让他和佳美头疼不已。他的恶作剧让身边所有人叫苦连天,但是自从收养飞鸢之后,他虽然依旧不改整人的恶习,但是他绝不会去整飞鸢,隐约中还不时露出几分疼爱。
“经你这么一提,我也感觉到了,但若要说绝垣对飞鸢是出自于完全的关爱嘛,又觉得绝垣对飞鸢有些残忍,我实在不敢妄下断言。”段然神情犹疑。
佳美困惑地喷了一声,“你说的也对,唉!我也摸不清楚。”
段然无助地苦涩一笑,“怪只怪我们生了一个既邪又怪的儿子。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S 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飞鸢,虽然话不多,但是她的贴心总让人忍不住疼爱她。”
“说到话不多;经咱们儿子今天这一提,我才发现,原来飞鸢每一次说话或者是回答总不超过十个字。”佳美将段绝垣说过的话记在心上。
“真的吗?这我倒是一直没注意。”
佳美瞅着段然娇美一笑,“或许要攫住绝垣的法子,就是不多话。”
“或许。”段然也随之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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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绝垣愤怒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两眼瞪着天花板,“什么嘛!我的好意她却不领情,哼!”他还在为刚才的事生着闷气。
自在孤儿院里那一瞥,他就觉得她像极了曾经在梦中出现的娃娃,从此就对飞鸢多了一份注意,没想到久而久之竟成了一种习惯;他喜欢照顾她、由心底疼爱她,却也喜欢命令她,飞鸢就这样成了。他的垃圾桶,不管他开心不开心,总是第一个想到她,想对地倾倒心中所有的喜怒哀乐,最重要的是飞鸢不多话。可是也因为她的不多话,才能引起他更大的兴趣。
他心忖:一定要让她说出超过十个字的一句话!
“真是吃饱了撑着,居然答应帮别人做风筝!”
嘴里还气不过地嘀咕。
他气急败坏地翻个身,不意却沉入睡梦中。
梦中,他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迷雾中,他揉一揉迷蒙的双眼,赫然发现眼前出现三个打扮奇怪的男孩,他们三人正尽情的嬉戏。无意间,他又看见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把玩着一个娃娃,正把玩得起劲时突然出现两个人,他们三个人顿时吓傻了。
到底是什么人,竟能令他们三人如此惊惶?
满头白发的老人身边那高大魁梧的男人,脸上焦急的神情仿佛在为他们三人求情,一转眼只见白发老人大袖一挥,三人身体瞬间腾空,每个人都手握着一个娃娃坠落。
其中一个回头望着他,当他们四目交会时,段绝垣发现这人长得与自己十分酷似,不由得大吃一惊,突然间梦境中变成他手握着一个娃娃往下坠。
在坠落的惊骇中,他看清楚手中的娃娃是一个手执纸鸢的泥娃娃,他紧握着她不断地往下直坠、急速坠下……
恐慌惊惧中,段绝垣惊吓得猝然坐直身子,他惶惑地拭着额头的冷汗,“怎么又是这样的梦?”他在惊恐中不断地喃喃自语。
这样的梦境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已成了一个可怕的梦魇,一成不变地反复在梦中出现。
这是一个征兆还是预警?段绝垣心中盘旋着一个解不开的问号。
他低头看一下时间,已经半夜了。他爬下床褪去被汗水濡湿的衣服,紧接着冲个澡披上浴袍,脑海里却不断浮现睡在另一端的段飞鸢。
他胸前的睡袍微敞,手爬过湿发,缓步来到段飞鸢的房前,他知道段飞鸢不会将门上锁,因为他曾经命令她不可以锁门,他随时都有可能找她“倒垃圾”。
段绝垣悄悄地推开段飞鸢的房门。
放轻脚步来到她的床前,他赫然发现在被单下的段飞鸢,整个身于瑟缩成一团,还不断地打着哆嗦。
段绝垣讶异地将手伸进被单里,触摸段飞鸢冰冷的脚丫子,“哇塞,你刚跑到北极吗?脚这么冷。”
他连忙从抽屉里翻出一双袜子,温柔地帮她套上。“冷还不会起来穿袜子!”心头纵然有着万般疼惜,嘴里却咕哝低骂。
段飞鸢顿时惊醒,从被单里探出头,望着帮她穿袜子却还不忘教训人的段绝垣,“谢……谢……”
牙齿还不停地打颤。
“瞧你全身不停地发抖,不舒服也不会叫一声,如果我没过来看你,包准你明天病情会更严重。”段绝垣不自在地哼了一声。
其实他说的一点都不假,如果他没过来看她,她相信自己明天就会如他所诅咒的一样,病得更严重。“我……我想喝热水。”她几近哀求、可怜兮兮地道。
段绝垣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话:“你还真是麻烦。”嘀咕归嘀咕,他还是帮她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面前,“小心烫!”
“嗯。”段飞鸢感激地瞅着段绝垣,双手捧着热水,小心地喝着。
“好一点了吧?再不行,我就叫那混蛋医生过来。这时候他如果还敢说没空,当心我会亲自去摸他!”段绝垣轻蔑地皱起鼻头,恶霸地嗤哼一声。
“我没事,你不要再……惹事。”段飞鸢替医生求情。
“惹事?我这哪叫惹事?是他先惹火我,哪有医生丢下病人不管的?他可是我们家的家庭医师耶!” 段绝垣气恼地咒骂。
段飞鸢无奈一笑,心忖:要不是你上一回整陈医生,将针筒全插进陈医生的屁股,陈医生也不可能不来;每回只要听到你在家,何止是陈医生不敢踏进段家的门,就连段家的亲朋好友也不敢上门。
“没关系,明天就会好了。”段飞鸢简洁地说。
“明天你就会好?”段绝垣不信地冷冷嗤哼,“我敢打赌,没有两三天你是好不了的。”
段飞鸢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就是那张坏嘴,似乎永远吐不出一句好话。
段绝垣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说出的每一句话,完全依自己的喜好做事、说话,他看段飞鸢又闭上嘴不跟他说话,觉得无趣极了。“我要回去睡觉,如果觉得不舒服你就大声叫我。”
提及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冰窖里似的,一直猛打寒颤,“哥……”
段绝垣听到她那一声凄楚的呼唤,已经明白她现在一定很不舒服。“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现在很不舒服吧?”
段飞鸢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不要走……陪我。”
段绝垣闻言,低声嘀咕:“你还真是麻烦,我只是说说,没想到你还真的不舒服。”他一屁股坐在床沿,“过来,我看看。”
段飞鸢听话地将冰冷的身于挪向他、挨近他,“谢谢。
段绝垣紧握着她冰冷的小手,“依我看你刚才八成是真的神游到北极去了,不然怎么会全身都这么冷。”他将她搂进怀中,双手环抱着她。“靠近点,我可是刚从赤道神游回来,全身还热得冒汗。”他以敞开的浴袍包住她,并不忘小心翼翼地拉上被单,将她裹得密不透风。
段飞鸢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没有一丝的不适,她得到最需要的温暖,最后只见她缓缓闭上眼睛,很快地在他的怀中沉沉入睡。
他低头望着已安然沉入睡梦中的段飞鸢。
记得飞鸢刚来家里时,她会害怕地瑟缩在墙角边,看着她,他有一种既可怜又心疼的感觉。他永远都记得是飞鸢让他第一次感到可怜和不舍,为了消弭她心中的恐惧,他总是会陪她睡觉。这一切对他来说是件奇妙的事,因为他向来最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但是对飞鸢……怎么样他都不忍心对她使恶、使坏。
他的手指轻抚着她吹弹可破的粉频,滑至她的粉颈,轻触着她的唇瓣……
倏然,他发现自己的脉搏剧烈的狂跳,奇怪的是,在他体内那股狂野的欲念竟然不听使唤地一再起伏。
段绝垣讶异于这股不安的狂炽欲火,他第一次感觉到不知所措,连忙抽回手并企图脱离她。然而段飞鸢似乎找到了温暖,紧紧地贴着他,仿佛不愿意让他抽离,双手紧紧地缠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他无奈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全身无端燃起的燥热令他难以承受,突然脸色一变,低头指控地看着死缠着他不放的段飞鸢,“你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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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段飞鸢睡了一个美好的觉,然而段绝垣却不要说假寐一下下,就连闭上眼睛都不成,一股令他宛如遭到火焚的燥热一直持续不退。
段飞鸢迷迷糊糊地从他的怀中醒来,看着一脸莫可奈何的段绝垣,“你怎么没回去睡?”
段绝垣低头瞅着她,眼睛瞄着还紧搂着他不放的手臂,“我能走吗?”
段飞鸢立即羞赧地抽回手,“对不起。”
段绝垣终于可以从近乎将他燃尽的欲火中抽离,他迅速地从她的身边跳起,狠狠地瞪她一眼,喑哑地粗声说:“你现在好了吧!折腾我一夜都没睡。”
“你都没睡?”段飞鸢讶异地瞅着他。
段绝垣不客气地指着自己的眼睛下,“我敢说,我现在一定有黑眼圈。”
段飞鸢认真的盯着他瞧,“是有点肿胀。”
“哇!我的妈呀!”段绝垣不由得拍着额头呼叫:“肿胀?那岂不是比黑眼圈还糟!”
段飞鸢瞧他惊讶的模样,忍不住偷偷窃笑。虽然她知道段绝垣平时很注重外表,但没想到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去拿冰块敷眼睛。”
“对,我要去一冰块敷眼睛。”说完,他随即如一阵旋风般冲出段飞鸢的房间。
段飞鸢忍不住逸出如银铃般的笑声。
段绝垣在房门外听到段飞鸢的笑声,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她居然胆敢幸灾乐祸地笑他,但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因为段飞鸢的身体已经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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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飞鸢心里一直惦记着段绝垣拆了她工作室一事,经过段绝垣一夜的呵护和暖身子,她已经能轻松地下床。她略微梳洗一番,就急急地来到属于她的工作室,工作室的门是敞开的,她站在工作室前一脸怔愣、错愕地环顾着满目疮痍。
她双手紧贴着自己的脸颊,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凌乱,“毁得真彻底!”她的心痛已经无可形容。 这是她私人的小天地,里面有着她每一个梦想,如今就因为她无来由的一场病,刹那间全毁了!
佳美正巧走下楼,瞥见工作室前的娇小身影,不由得一惊,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等她看清楚是段飞鸢没错时,她悄然来到她的身后,安抚的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是绝垣,他……”
“我知道。”她的声音哽咽却欲哭无泪,双肩无力地垮下来。
“绝垣只是不想看你为了别人病倒。你也知道绝垣的火爆脾气。很抱歉,妈咪无力保住你的工作室。”佳美愧疚地加重搭在段飞鸢肩上的手的力道,声音中充满着无力感。
“没……没关系。”段飞鸢气愤过度,双唇不住颤抖。
佳美哪听不出来飞鸢的心痛。难过,绝垣这一次做得太过火了!“飞鸢,不要太难过好吗?不然妈咪心里会有深深的愧疚。”
“不,妈咪,我不难过。” 段飞鸢将一只手压在搭在肩上的手上,安慰着佳美。”
“你们站在那儿做什么?在凭吊已被我毁了的一切吗?”
一道充满讥讽的声音突地窜进她们的耳里。
段飞鸢压根儿不回头,只是低着头饮恨。
佳美惊讶于段绝垣幸灾乐祸的心情,她回头望着段绝垣,“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毁了飞鸢的心血?”
“心血?里面那一堆纸呀、竹材、浆糊等都是要她命的东西,你竟然还说那是她的心血?”段绝垣语气强硬,不屑地冷哼。
佳美不能置信地张大嘴看着段绝垣,“你怎能如此蔑视飞鸢的一切努力?再说这间工作室还是你为她准备的。”
“我只是贴心地为她辟一间属于她的工作室好让她打发时间,并没有让她妄想参加什么大赛,而且这一切还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一个什么鬼社团!”段绝垣忿忿地劈头斥骂。
段飞鸢紧咬着下唇,垂在身体两旁的双拳紧握,她还听到自己愤怒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在心底咒骂,一股怒气几乎要破胸而出,悲愤的泪水从面颊旁滑落。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能可恶地否定她所有的心血?
她不吭声地冲出客厅的大门。
佳美和段绝垣因段飞鸢突如其来的举动,顿时愕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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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飞鸢忍着心痛冲出大厅往草坪上飞奔,她实在无法再忍受段绝垣跋扈、独断的张狂,虽然她曾经感激他对她似有若无的关怀和疼爱。
知道她喜欢风筝,便精心为她辟了间工作室,更为她辟了一片辽阔的草地,让她可以尽兴地放风筝;而今这一切的一切尽毁在曾经给她一个梦、一个喜悦的创造者手里。
她不停地跑着……
只是今天她是噙着泪水伤心地在草坪上奔逃,不似之前那般是带着无尽喜悦的心情在追逐着风筝。
她伤心地伏在草地上埋头嚎啕大哭,手不停地捶打着纤弱的小草。
“为什么?”她发泄满怀的怨愤。
为什么他大方地给她无限的欢笑,另一方面又狠心地给她无尽的伤心和泪水?
“我只不过是拆了间工作室,这也值得你哭得呼天抢地?”嗤哼的声音从顶端直劈而下。
登时段飞鸢觉得自己仿佛当场被人打了个巴掌,耳边轰然作响,趴在地上的段飞鸢抬起头,以着憎恨的眼神直视站在她的前方挡住阳光的段绝垣,随即一骨碌地跪坐起来,将脸埋在双膝之间,不理睬他无情的抨击。
段绝垣瞧着血色霎时尽失的娇颜,心忖:她昨天才挨过一场病。不想再跟她过不去,他弯下身子学着她坐在草地上,屈着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一派悠闲地以手肘抵在草地上半撑着斜躯的身子。
“大不了我再弄一间给你嘛,干吗一大早就哭哭啼啼地触人霉头!”他扯下一根草放进嘴中斜咬着。
段飞鸢不领情地斜睨着他,“何必毁了又建?”
“唷,我都答应再弄一间工作室了,你竟然连一个谢字都没有,好像我欠你似的。”段绝垣微扬嘴角讥讽。
“本来就是你欠我的。” 她真的一点都不领情,强悍地扫了他一眼。
“我欠你的?说话前先想清楚再说。还有,虽然答应再给你一间工作室,但并不表示我允准你帮别人做风筝。”他的眼神如冰般寒冷,神情僵硬阴沉,在在表明了他不是跟她开玩笑的。
段飞鸢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忿忿地尖嚷:“不答应!”
“不答应?”他邪恶地冷笑一声,“没关系,只要再让我知道你在帮那什么鬼社团做凤筝,我一定会让你的风筝尸骨无存!”他狂傲地警告着段飞鸢。
段飞鸢原本气恼地想大声回他——你敢!
但是话到了嘴边,她无奈地又吞了回去,因为她知道天底下没有他段绝垣不敢做的事。
她紧抿着饱含怨愤的嘴唇,不再吐出一个字。
“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段绝垣不耐烦地等着她的回答。
段飞鸢还是坚持不吐出一个字,索性别过头避开他的逼问。
“不说话、是不是表示你坚持要帮他们做风筝?”
他强硬的语气已经彰显出他的愤怒。
她依然不为所动地望着别处,对于他的愤怒咆哮充耳不闻。
“好,你不理我。”他大为光火地频频点着头,斥责的瞪视着段飞鸢,“到时你就看我是不是会说到做到!”他严峻地警告她,愤怒地从草地上跳起来,大步从段飞鸢的眼前离开,但是依然可清楚听见他抓狂的咆哮声:“可恶的女人,真是可恶至极!”
段飞鸢再度将脸埋进双膝之间,不过这一次,她的脸上没有丝毫伤心的泪滴,反而是隐隐窃笑,因为她知道自己漂亮的赢了这次;尽管他心里有再多的怒火,她坚信他一定会为她再弄间工作室。
只是这一回,她一定要狠小心地帮社团做风筝,绝对不能让他发现一丝迹象、否则她相信所有的风筝真的都会尸骨无存。
果然不出段飞鸢所料,段绝垣下午就请工人来家里重新整修她的工作室,并不忘帮她买回被他折毁的各式各样做风筝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