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友程朗文说过,想追我的男人如果有五百个,我恰北北的样子就可以吓退三百个,另外两百个则是被我的“寒气”给冻到不行了。
可是这个GAY不一样,好像一点儿也不怕我的样子。
他怔怔的看着我,然后出人意料的,那张斯文的面孔在发怔一秒后浮上了笑意,夸张地笑眯了一双眼睛不说,竟还露出了两个迷得死人的好看酒窝。
“石易。”他微笑的对我伸出了手,颇有大丈夫不怕死的精神。
我不信的微眯起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握住那只大得不可思议的男人手掌。“高是瑀。”
双手的指节一触,隐约流窜的电流让我一怔。
“很高兴认识你。”他的笑容更深。
高兴?!
我抬起浓密的长睫,想研究这句话究竟有几分的真实性,眸光却忽然胶凝在他颊边像刻上去的两个深刻酒窝上,怔然失了神。
怪了!这个男人的笑容乍看之下十分平静,但那两个深深的酒窝却像在他脸上跳探戈似的,具有某种令人感到快活的强烈传染力,却又不可思议的让人感到安心,更不由自主的让人想要微笑回应……
不会吧?!他可是个GAY耶!
我莫名的红了脸,傲然转开了脸孔,灯光昏暗的车厢中,看不见顽皮的月老已经捉住了我们的小指,反反复复的在上头绑了个打不开的结……
——高是瑀
* * *
一切出乎是瑀的意料。
她本来以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石易既然答应了奶奶,那就到医院去流个几cc精子,刚好这几天是她的排卵日,只要放进去就大功告成了,她就可以跟那个臭男人一辈子说拜拜了。
可是,子宁从医院带回来的捷报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不,等等,这算是哪门子的捷报啊?
“他说他不愿意对着色情杂志释放自己的‘真情’。”子宁苦着一张脸,杵在老板的办公桌前。
“什么真情?我要他释放的是精子。”是瑀对着企划书咬笔杆,不耐得连头也不抬。
“这只是修辞学上的问题。”子宁的苦瓜脸依旧,“重点是,他不喜欢色情杂志。”
“那就放嗯嗯哎哎的录影带啊!”烦死了!这种小事也要来烦她!
“石易说他不习惯。”
“什么不习惯!”美艳得吓人的脸庞终于抬了起来,骄傲的五官上交织着明显的暴躁与怒气。
不习惯看A片?骗谁啊?他们的第一次还不就是因为看A片,看得欲火沸腾才发生的?
“他说他不习惯自慰。”子宁面有菜色的瞪着她。
“那就找个妓女或脱衣舞娘给他啊!”她“啪”的扔下企划书,一脸的没好气。
亏她李子宁还号称是高氏企业第一女诸葛,看来她付给她的薪水好像太多了点儿。
“我当然提过这个建议。”看出老板心中所想,子宁免不了一脸哀哉的委屁,“但是石易说了,能看又不能碰,能碰的话,精子又变成别人的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该死!
是瑀阴森的拉下脸,表情臭到北极去。
就知道这姓石的这么爽快就答应奶奶还撕了支票,准是不安什么好心眼!
哼!现在狐狸尾巴不就露出来了?
“他到底想怎么样?反悔不成?”她哼出内心的怒气。
“他说他只想和你谈一谈。”子宁颓丧地回道。
“谈?!”她和他还有什么好谈的?早八百年前就已经都谈完了!阉了他不直接又快速?还省得奶奶要他的种!
然而是瑀银牙重重一咬,仿佛有着说不出的恼恨似的,“啪”的就直起身吼道:“好!谈就谈!难道我还怕他不成!哼!”
她这就去和石易谈去,看他还能变出什么把戏!
* * *
然而到了石易的住屋,望见周遭熟悉的一草一木,盛怒的是瑀不由得抑下了胸中高涨的怒气。
一年了,一年前她离开这里的时候,这些初生的葡萄藤蔓才爬到她腰际,如今却已在她脑袋上方婷婷绽放美丽的黄花。
除此之外,一切都没变,唯独她和石易已不再属于彼此。
是瑀嘴角淡淡的笑意敛去,恢复了比冰更冷的表情,伸手转动门把。
门没关,石易那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漫不经心,脑子里永远只有苏格拉底和柏拉图。
将门带上,她环视面前的大厅,一模一样的欧式摆设也是她熟悉的,就连当年协议离婚时摔烂许多玉器瓷瓶,向来喜欢搜集古董的石易也添购了一些回来。
他们蜜月从义大利带回来的水晶杯,也一样成对摆在餐厅桌上。
她还以为石易会丢掉所有与她有关的回亿,看来并非如此。
是瑀拿起水晶杯,美丽的眸子流转着沉浸回忆里的朦胧,直到楼上哗啦哗啦的水声惊醒了她。
她放下杯子,踏上阶梯到二楼。
主卧室的门敞着,浴室里透着蒸腾的热气,刚踏进房,就看见床头上醒目的婚纱照。
石易竟然也没把这张照片拆下来?!
方怔楞一下,浴室的门就打了开来,下半身只围着浴巾的石易伴随着飘散的水蒸气走出来,与她对个正着。
“你来了。”一点儿也不惊讶的语气,石易只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像早猜到她会来找他。
是瑀防备性的环起双臂,执意不看那些晶亮的水珠如何滑过那性感且肌肉结实的躯体,却无法控制喉头一阵莫名的紧缩。
该死!高是瑀!就算一年没碰过男人,你也不该饥不择食到种地步吧?
就算这家伙身材好、脸蛋迷人又怎么样?你可别忘了他是个千人枕的负心汉啊!
她将双臂环得更紧,努力克制想抚摸石易结实胸肌的冲动,绷着嗓音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丢下擦头发的毛巾,石易懒懒地坐进身后的皮沙发,终于抬眼打量她昂贵的亚曼尼短裙套装,眼底掠过一抹近似激赏的表情。
“姓石的?”他干啥不吭声的猛盯着她瞧?
啧!永远都是这副气冲冲的模样!
然而,石易比谁都清楚,在是瑀女战神船的坚硬外壳下,她其实是个绕指柔,只不过绕指柔的模样在他们离婚的时候,就已消失无踪了。
一丝惆怅窜过石易炯然的眼,他叹气的开口,“今天有餐会?”
是瑀向来是不穿裙的,除非有特殊场合。
莫名的,那张娇靥飞来一抹不自在的晕红,“你管!”
曾几何时,她和石易早已习惯敌对的立场?这样不带一丝火气的口吻、类似朋友间的熟悉问候,只会让她像那天在医院长廊一样,觉得全身都不对劲。
“我问你,你明明答应了奶奶,现在却又出尔反尔,到底想怎么样?”她用刺猬的模样武装心底的不自在。
“我说过了,我对色情刊物和A片不感兴趣,事实上——”石易懒洋洋的瞅着她,“我想我并没有答应用人工授精这种劣等方式,来繁衍我的下一代。”
“劣等方式?!”那双美眸不信的瞪大。
“孩子是上帝赐予的礼物,人工授精却完全不符合这个理论,在几千万的精子当中抽取出其中之一,对我而言,这孩子绝不是最独特、最唯一的礼物,而且彻底的违背自然。”
“自然?!”是瑀美丽的嘴角气愤的微微颤动。
她受够这个老学究了!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每次都拿一堆似是而非的理论 搅混她!
“不人工授精,那你打算怎么办?”美眸中两簇怒焰烧得更熊、更旺,“我们已经离婚了,难道你还想上我的床不成?”
闻言,石易闲散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张斯文英俊的面孔缓缓浮上了一抹笑意,“要是自然受孕的话,我还可以勉为其难。”
真给他气死!
一把火烧上九重天,是瑀反而冷笑出声,“原来你打的就是个主意?”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只有那些小女生和她九十岁的老奶奶才会上他的当!
石易一贯冷静,对她鄙夷的口气无动于衷,就像从前一迳地迁就她一样。
“我什么主意也没打,只是关心下一代,提出我的建议而已。”
“哼!”她讥讽冷嗤,“别以为你答应了奶奶,我就什么都得听你的!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基本上,答应奶奶用这男人的精子传承高家香火,就已是她最大的让步,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了!
现在还得和他上床,倒不如教她一头撞死算了!
转身走人之际,却没想到身后那双铁臂竟迅雷不及掩耳的箝住了她。
是瑀怒火冲天的转头瞪他,“你——”
“我只是想完成奶奶的交代,尽我所能的给她一个高家继承人罢了,倒是你——”那双温和的炯眸露出一丝戏谑,“这么千方百计要我答应人工授精,该不是怕我碰你?”
“怕?”她双颊蓦地泛红,一股火气更加暴涨,“我怕什么?”
笑话!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能让高家人感到畏惧!
“不怕?那要我人工授精又作何解释?”
“废话!那是因为——”
“因为你不敢!”石易微笑的曲解她。
“我不敢?!我有什么好不敢的?”是瑀气得大叫。
她这辈子最痛恨别人污蔑、诬赖她了!尤其是出自这臭石易之口!
“敢的话就自己来了,用得着叫子宁找什么脱衣舞娘吗?”石易的微笑十足十的可恶,“我们又不是没有过夫妻之实,这么防着我,难道——”
“难道什么?!”
他憋笑在心底,“难道你对我还念念不忘,所以深怕一时把持不住,天雷又勾动了地火?”
一席话惹得是瑀连发根都竖了起来,恨不得把石易大卸八块,丢到猪圈去喂猪。
“姓石的!你真以为你自己是万人迷吗?我是怕被你碰了会恶心想吐啊!”她暴跳如雷的挣开了他,“别的女人瞎了眼,我可是重获光明了!把持不住?哼!二十世纪最大最大的笑话!连猪都会笑到缺牙!”
说着,亚曼尼短裙下的有力美腿激动地往前一踹——
“啊!”也不知踹到了什么地方,石易猛地哀叫一声,整个人往后飞,像保龄球瓶一样摔倒在浴室门前。
是瑀高傲的鼻子哼出一口气,冷笑瞪视痛得缩成一团的男人,“现在天雷真的勾动地火了,活该痛死你!”
* * *
踢开挡路的房门,无视于门板后传来“咿咿呀呀”的哀鸣,她迳自大步往楼下走,每下一个楼阶,就听见身后石易痛苦的哀叫。
罪有应得!谁教他要惹毛她?
可是一直走到大门口,哀号声不停就算了,竟还有愈叫愈惨烈的趋势。
是瑀不由得咬唇顿步,转头犹豫的瞪着二楼。
这个前夫虽然一副温情样儿,但可不是百无一用的书生,老家还是开道馆的,不会这么没用吧?
难道……
她该不会真的命中石易的小弟弟了?!
不会吧?!
她是有瞄一下角度啦!可是不会真的这么准吧?!
强烈的罪恶感袭上心头,是瑀迫不得已转身往回冲。
冲上二楼,看见石易真的抱着裤裆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哀叫,她不知所措的一呆,连忙蹲在他身旁摇他。
“臭石易!你别吓唬我啊!我真的踢中你的小弟弟啦?喂——啊!”
哪料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起身揪住她,是瑀震惊得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就被石易强行抱进了浴室。
“放开我!你想做什么?!混蛋?”她使尽力气对着这个骗子拳打脚踢。
回答她的却是淋在头上的莲笼头水,冷得让她的尖叫都岔了音。
这混蛋把她抱进浴缸淋水做什么?!
石易得逞的低沉笑声震动着空气,“既然是混蛋,当然只能做浑事了!”
浑事?!
察觉紧贴着她身躯的男性生理反应,是瑀猛然一僵。
下一秒的反应,就是抬起大腿想踢石易的胯部——
“又没瞄准!”他低笑的干脆将她抱上浴缸,用力将她的大腿分开,让是瑀无法再做人身攻击。
不能攻击就罢了,偏偏这姿势暖味得紧,让她的一双美腿挂在他腰际上,真像在做他所谓的浑事了。
是瑀涨红脸的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混蛋!”她抬眼怒极的对他咆哮,“你要是敢硬来,我就报警!”
石易微微的笑,“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会恶心想吐?”
“你——”
“我还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把持得住?”
“你敢?!”
“我敢,不敢的是你。”
趁她气呼呼又要张嘴骂人之际,石易笑着倾身攫住了她的唇。
“我最想知道的,是你会不会和我又天雷勾动了地火?”
该死!
一连串的诅咒埋在她被占据的小嘴里。
她知道她应该要咬破这个男人的嘴巴,再拿把剪刀剪掉他的命根子,可是——
石易强硬的吻却吻得她浑身轻颤,双唇的激烈辗转间,她挣推他胸膛的小手忽然间变得无力起来,整个人更是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
石易沙哑喃道:“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我,就不会再上楼了。”
“我——”那双带着电流的大手让她噤住了辩驳,因为它们正从她的手腕移到她圆翅的臀部,熟练无比的解开她湿透的短裙,深深的探了进去。
一声不像是属于她的呻吟从喉间窜出,提醒她石易是如何轻易就能将她融化,任凭时光茬苒,这个男人依然可以激起她最强烈的情欲,就是让她渴望被他占有。
一滴泪光像她不由自主拱向石易的身体,不情愿的浮上眼眶。
她就是抗拒不了……
绵密的吻继续落在她雪白细致的颈项,褪去她湿透的衣裙,石易粗糙的大手感觉着依旧如昔的曼妙曲线。
天!太久了!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想要她,天知道他有多眷恋这副柔软丰盈的胴体……
他将快要爆炸的欲望深深埋进她的体内,再也无法克制的冲刺……
在饱满的充塞间,他抬眼望进那双被情欲占有的朦胧大眼,察觉是瑀几乎掉落的泪意。
一阵心疼顿时在他胸膛中抽搐。
“别哭!我的爱!”
他无声呢喃的唇复上她的眉睫。温柔吻去她的泪光……
* * *
亮晃晃的晨光有若无情的温度,冷冰冰的笼罩石易醒来后呆滞的神情。
“The End……”怔怔念出镜子上的口红留言,石易痛苦的抱住脑袋,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身旁的棉被还留着是瑀的余温以及特有的香气,他忘了到底要了她几次,反正从浴室又回到了床上,几乎像绑架一样;他从前就无法控制对是瑀的欲望,更别提昨天了。
他明明知道要挽回一段失去的感情,不该一开始就用这么猛烈的方式,应该要慢慢来……可是他就是该死的无法压抑!
无法压抑的结果是又回到了起点,The End两个字代表是再也不想见他……
* * *
“哇!椰奶咖喱鸡耶!李嫂,我真是爱死你了!”
刚进厨房就看到自己的最爱,子宁兴奋得抱住年纪足以当她母亲的管家李嫂,在她的老脸上香了一记。
“唉!放手!放手!我的手还油着呢!”保守的李嫂面红的叫着,虽然心中欢喜,却也实在不习惯这过度西化的举动。
“好,放手。”子宁嘻嘻哈哈的松手,脑袋一百八十度好奇的大回转,“是瑀呢?都要吃饭了还不下楼?”
一提到大小姐,李嫂脸上的欢欣就消褪下去,望向二楼的阶梯,她忧心的摇头叹气,。一早回来就关在房里,说她没胃口不想吃。”
“什么?早上才回来?”子宁捡菜的动作愕然一顿。
“就是!也不知道一晚上跑哪儿去了?”说罢,李嫂又是一声叹息。
这些日子真是不好过啊!
老夫人住进了医院,大小姐又像两头烧的蜡烛,医院、公司都要打理,整座高家大宅暮气沉沉、一片愁云惨雾。
多亏了子宁小姐,里里外外都是大小姐的最佳帮手,要不然……李嫂简直不敢想像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就是她的大小姐了。
“没关系,”子宁安慰的拍拍表情忧郁的李嫂,“我上楼看看,一会儿就下来把你做的莱统统吃完。”
说着子宁转身上楼,大叫是瑀的名字,正纳闷没听到回应,就看见是瑀的房门虚掩着没锁上。
昨天去见石易,然后一整夜没回家,现在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子宁推开未锁的房门,就听见偌大的玄关传来熟悉的管弦乐,是古代婚礼的嫁曲,她微吃一惊。
若没记错,这首曲子是是瑀婚礼演奏的指定曲,怎么会。
脚步轻悄的在地毯上滑行,是瑀的起居室被黑夜侵占,唯独大床前的七十二寸彩视萤幕流转着光晕。
子宁微微—怔,看清了萤幕中的画面,也顿住了前行的步伐。
是当年婚礼上录下的画面!
萤幕上扮作古代新娘的是瑀笑得让阳光都为之失色,正娇俏的微仰着脸庞,眼神温柔带笑的石易则将唇轻轻凑上。
还记得当初协定离婚之际,盛怒的是瑀把所有与石易有关的记忆都销毁了,没想到却还偷偷保留了这卷带子?!
转移目光,子宁在昏暗中看见了是瑀——
她趴靠在床沿,大概是刚冲过澡,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看不清表情的侧面笼量着一股阴郁,看似已沉睡,眉睫却闪耀盈盈的泪光。
视线无可避免的落到是瑀肩膀连接胸际处,那片雪白的肌肤上赫然有着激情过后的痕迹。
毋需猜想,子宁也知道是石易的杰作。
这两个人虽然表面上处处作对,但旁人却很难不察觉出他们心底对彼此强烈的渴望和呼唤。
子宁悄然往后退,带上了门扉,无声的吐出一声叹息。
不愧是年纪近百的老奶奶,在是瑀掩饰得这么完美的假面里,仍窥探了她心中真正的底细。
只不过这原就是一团解不开的结了,老奶奶这一招,不知是将要解围,抑或是又要让这个结绑得更紧、更难抽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