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时整,孙文麒准时抵达哈特宅所,但是今晚的声宴却不及昨夜愉快热闹,反而是笼罩着一片低气压。
两人面对面沉默进餐,孙文麒慢条斯理的用餐,哈特不及他的优闲从容,黑着一张脸恨恨嚼食。
突地,哈特放下手中的刀叉,语气不善道:“今早海夫撤换了我派守在执政党部士兵的将领,也收回了卫兵兵权,他开始在培植自己的军力了!究竟是为什么呢?在他昨晚与你共进晚餐后就有此决定。”
“部长怎会认为我能煽动得了首领呢?”孙文麒优雅地搁下刀叉,拿起纸巾轻拭嘴角。
“我可不敢小看孙先生的能耐。”哈特冷冷一笑。
“就是这样才有意拉拢我为您效力不是吗?”他嘴角一勾。“部长和首领不愧是兄弟,两人所见略同。”
“兄弟?”可恶!海夫不是曾豪气干云的对他说,绝不向任何人提及他的出身吗?说什么血浓于水的亲兄弟,果然是骗人的!“你如何得知我和海夫是兄弟?”
“部长认为呢?”他致命性的反问。
“海夫还跟你说过什么?”哈特强压抑怒气,但额上青筋跳动。
“为了保住一条小命,我可不敢说,届时部长老羞成怒,断我生路怎么办?”孙文麒摇头婉拒,充分掌握人性弱点。哈!立刻全盘托出,就显得自己是恶意挑拨,要像古代佞臣欲在皇帝面前污陷他人时一样来句“小的不敢说”,如此一来听者好奇心被挑起,当然更非要知道答案不可。
“你不说就是心里有鬼。”哈特知道此名东方男子不可小觑。
“心一里有鬼的人不是我,是……”孙文麒适时的欲言又止,湛亮的黑眸隐含笑意的衬着他。
“有话就说,男人说话不必吞吞吐吐。”哈特耐性全无地拍桌大喝。妈的!他倒想知道海夫都在他背后如何批评他的不是。
“其实也没什么,首领昨晚只是对我小小抱怨了些,顺道提起你们两人的身世而已。”孙文麒微微一晒,从容不迫地说:“他说你是个贱奴的孩子,经他提拔才至今日军防部长的地位,可是嘛……我越听越觉得奇怪,部长明明是毕业于美国第一流的西点军校,回国贡献所长,力争上游方能权力在握,但当时见首颔一脸邑郁不乐,我也不便提出心中疑问激怒他,以免人头落地啊!本想今晚再向部长问个明白哪里知道部长竟不分青红皂白向我兴师问罪来了,我可真是冤枉极啦!”
贱奴?提拔?“没错,我是奴隶的孩子,但我并不因此为耻,因为我有个伟大的母亲,她十月怀胎生下我、抚育我,受尽冷嘲热讽、鄙失轻视,甚至为了她唯一的孩子而被冤枉为杀人犯,最后惨死狱中,她身为奴隶,但她不卑贱!”心里头最深刻的仇恨再度被挑起,哈特咬牙切齿,极为愤恨。“我是靠自己的实力才爬上军防部长的宝座,海夫若没有我,当初的政变根本不可能成功,他只是个纸上谈兵、空口说白话的小卒,我则是受过一流训练的军事家——倘若不是其他护国的元老将军坚持海夫是正室之子,他哈特早就是N国首领了!
“当然、当然!”孙文麒点头微笑。“只是部长所说的和首领有些出人,他口口声声指称您母亲是他的杀母仇人。”
“那个女人自己该死!”哈特勃然大怒。
他永远也忘不了童年阴影,大妈视他们母子为眼中钉,成天把他们当牛马般使唤,动辄打骂,母子俩身上经常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连奴隶们也跟着女主人唾弃他们、欺凌他们,他们更是时常挨饿受冻、三餐不继。那段受尽折磨、猪狗不如的日子是烙印在他心头永远的伤痕。
“我恨她!你知道吗?那个女人原本是要椎我母亲下楼的,是阿拉的惩罚,她用力过猛,自己脚步一个跟头而坠楼身亡,是报应!”但是他可怜的母亲临死前被诬陷为杀人凶手,被私下处以极刑。“这是我母亲临死前在狱中告诉我的。”
“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死有余辜,没想到她害死了你母亲,现在她的儿子又要来对付你。”孙文麒感叹道,表情动容。
“他要对付我?”哈特逼回眼中的泪水,震惊道。
“不然他何必夺回党部兵权,分明是想排挤你。”他敛眉凝声,彻底的兴风作浪。
“那个狗杂碎凭什么排挤我?当初要不是想利用那个无情父亲来巩固我在元老政党的地位,我哪会遵照他什么狗屁遗言辅佐海夫!他没有我能成什么事?他竟敢妄想对付我!”哈特一双眼瞪得老大,暴戾之气表露无遗。
“那么部长何不让他自取灭亡呢?”孙文麒拿起酒杯把玩着,黑眸有意无意地瞄着恼怒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自取灭亡!”哈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是窃喜的跳动。
“母债子还,部长不思一报杀母之仇吗?”这是他们兄弟之间最大的心结,孙文起竖咬着不放。
“小子,你有点意思。”哈特仰首大笑,黑眸显露赞赏之光。
“岂止有点,是非常!”他狂傲地挑挑眉,哈特比海夫更会看人,毕竟小时候尝尽人情冷暖,所以他不矫饰。
“看来昨晚你并没和海夫达成共识。”果然不出他所料,这男人绝不如外表般斯文简单,他看人一向不差。
“他要我献计除掉你,让你一无所有。”孙文麒鼓起如簧之舌,真真假假,颠倒黑白。“所得的报酬居然是军防部长一职。”
“他要作取代我?”海夫宁愿要一个外人也不要他,他早该知道的!
“没错。”孙文麒一脸嗤之以鼻地说:“你说这提得起我的兴趣吗?”
怎么可能提得起!他专精电脑资讯,怎会对调兵遣将、冲锋陷阵的军事有兴趣。“孙先生志不在此。”这回哈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和颜悦色的,一反先前的怒发冲冠。
“为保小命,我亦不敢发作,只好暂时推托,只求今晚和部长一会,盼有交集。”孙文麒虚意奉承。“部长豪气干云、磊落坦荡,N国在海夫带领下已走进死胡同,经济一蹶不振,百业萧条,人民怨声载道。只有部长能解救人民于水火,此已不光是个人恩怨,而是阿拉其主赐予的使命,现在是部长推翻暴政的时候了!”
哈特越听越心动,不禁喜上眉梢。“孙先生愿否屈就于我阵营?为我策划谋议?——
“当然,不过……”孙文麒特意摆出贪婪的嘴脸,反正平常看惯贪钱的主子,要扮起利欲熏心太容易,随便演都得心应手。
哈特看得出这斯文男人的勃勃野心,温文儒雅只是他的面具,骨子里却是贪婪丑陋的灵魂,不过这样也好,什么都不要才令人怀疑害怕。“孙先生直说。”
“N国境内有多处油源尚未开发,我希望部长顺利担任首领一位后,准予我投资开发油井,不知部长意下如何?”孙文麒当然也不客气的提出要求,他深知这个时候就要狮子大开口,才不会令人超疑。
“依你在日豹门的财富还嫌少吗?”哈特诧异地问道。
“没办法,跟在一个贪财的主子下面太久,自然而然,耳德目染之下就被他潜移默化了!”孙文麒软硬兼施。“所以除非部长能提供一条更大的财路给我,否则我倒情愿静坐等候救援。”
哈特以为他只是说来激他,并未深究,马上一口答应。“好,一言为定。”
“多谢部长,接下来咱们得好好计划一场易主政变了!”孙文麒为彼此斟满酒,咧嘴笑道:“在此先祝部长一举成功!”
“一举成功!哈哈……”哈特与他干杯,一饮而尽。
孙文麒清俊斯文的脸庞为即将到来的成功漾出一抹笑容。
☆ ☆ ☆
四张碍眼的嘴脸清楚显像在超广角荣幕上。
“日豹,提前的蜜月旅行感觉如何呀?”傅靖翔挤在三个高大男人前面,朝他挤眉弄眼。
“很美妙。”这男人的回答比他们贼笑的表情更暖味。
“哇哦!”雷奕好生羡慕的兴奋大叫。“那混血小野猫铁定被唬得心怀愧疚,毫无保留的奉献身心吧!”
“在此感谢你们在她面前联手演了一场好戏。”孙文麒缓缓扬起嘴角,神情颇为得意。
“我觉得那是一椿超完美谋杀案。”欧阳辰冷冷地说,他觉得自己在害人。“真正的趋完美谋杀案才正要上演呢!”黑眸别有保意的闪动,俊逸斯文的脸庞上有一抹坏坏的笑。
“坏胚!”段箭斜斜地勾起嘴角,他知道这个男人坏到极点。“也该轮到我们上场演出了吧!”
“记得来接应我,明天与联合国联手……”
☆ ☆ ☆
厚重的云层掩去星月,黑夜诡异得宁静,连一丝夜风也没有,气氛诡异骇人。
“月狐明早六时会易容混进来带你出去,你跟着她乖乖在码头等我。”孙文麒与严俊停并肩坐在躺椅上,黑眸因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漾满笑意。
“等?”他要去哪里?“我要跟你一起走。”严俊停满脸疑惑的望着他。
“不行,我还有事要办,你先走。”他笑着回绝。
“什么事?”她很坚持的追问答案。
“明天我是主角,不能缺席。”这出戏没有他怎么会热闹精彩。
“说清楚。”严俊停很固执地扳过他的脸,与他对视。
“我挑拨海夫收回小部分兵权,才能顺利煽动哈特兵变。明早九时海夫全党部开会,哈特将发动政变围攻党政大楼,我若不现身,他俩心觉有异必鸣金收兵,如此一来的话,就毁灭不了那批生化武器。”他尽可能的轻描淡写,俊脸不带半丝沉重之色。
“太危险了!”她微微的颤抖。“如果混战之中波及到你……”
他伸手搂紧她,口吻轻松道:“放心,我才不要一个人独自去死,要死也要拉你一起死。”
“我放不下你……”她害怕失去。“我不要再失去心爱的人了!”严俊停紧紧地倚靠着他,泪流满面。
“我那群伙伴也放不下我,他们已连夜启程赶来接应我了,我死不了的。”孙文麒大笑一声,捧起她依然欲泣的脸蛋。“我是你一辈子的依靠,相信我,你的依靠不会倒的。”
“我爱你。”泪水滑落,她不知该说什么。只知道要倾吐胸中满涨的爱意。
“我知道。”他笑着点点头,一颗心飞扬起来。
严俊停攀住他的颈项,低头抵住他的,抽抽噎嘻地哭了起来。
“你真爱哭。”孙文麒苦笑,以舌舔舐颊上的泪花。
“如果你敢跟爸妈一样丢下我一个人,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他要有一个万一,她也不会独活,她再也不想扮演被人遗弃的角色。
孙文麒动情地凝视她良久,然后低头深深地吻住她。
他告诉自己,为了这个女人,他要活得更好。
☆ ☆ ☆
在N国党政大楼的会议室内,海夫与他的幕僚正在磋商该如何再进一步收回兵权。
倏地,一名士兵神情仓皇地冲进会议室!
室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沉着脸瞪向小兵。
“报……报告首颁,军防部长率领一群士兵围住党政大楼。”士兵勉强僵直身子,哆嗦着唇道。
“什么?”众幕僚闻言诧异地惊叫起来,瞪大眼,面面相觑。
“那该死的私生子!”海夫错愕大叫,冲到窗边,抓起黑色的窗帘,向下望去,外头果真是一大群武装部队。
“我早料到会如此。”孙文麒打破沉默,不动如山。
海夫猛地回过头,双眼如铜铃般瞪得老大,眼目略见血丝。“你……”难道他着了这男人一道?
“军防部长心有不甘才会发动政变,但是首领你忘了吗?你手里还握有一样致命利器呀!”孙文麒轻松地交叠双腿,两手闲适交抱在胸前。
面临大敌,顿时心中疑虑全消,海夫如遇救星。“孙先生有何妙计?”
孙文麒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地下。“别忘了你有秘密武器啊!”
“你疯了不成!”其中一个幕僚吼叫,“就算在外头引爆生化武器,我们也难逃一死。”
“你这个东方人懂得什么!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引爆生化武器,不止是哈特,连我们也遭殃!”另外一个幕僚也朝着他放声大吼。
孙文被毫不理会,完全不为所动地对着海夫说:“首领,以此为利器,你将转劣势为优势。”
“我知道,你想以此威胁哈特。”其中一名幕僚附和。
“威胁?”海夫疑惑地望向孙文麒。
“咱们以此来威胁他同归于尽,哈特便不可能草率出兵,甚至可逼迫他进大楼谈判,首领便可借此擒住他,然后,哼哼……永绝后患。”镜片后的黑眸闪烁着诡异。
“妙计!不然以咱们的兵力,根本打不过掌军权的哈特。”另外有个幕僚跳起来拍额大叫。
“军机长期握在哈特手中,想胜过他,唯有智取。”
孙文麒的表情平静自然,嘴角微微扬起。
“可是……”海夫还在犹豫,他怕假戏真做,真启动了生化武器,他还不想蒙阿拉宠召。
“首领,攘外必先安内啊!”孙文麒深知海夫痛处,紧揪住不放。“现在是痛宰哈特的绝佳时机,咱们只需要做做样子,并不是真的要放动生化武器,目的只是要引哈特入瓮。错过今天,你还有更好的机会除去多年宿敌吗?
还是你想再等个二十年再说?”
他想杀了哈特!杀了那个日益威胁他地位的私生子!
海夫的脑子已被个人私仇占据,他早就想替坠楼身亡的母亲报仇了!
“孙先生说得是,捷外必先安内。”理智被私人恩怨吞噬,海夫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完全被咄咄逼人的孙文麒牵着鼻子走。
“首领,请三思!”还是有幕僚觉得不要,试图阻止。
“住口!难不成你想看首领之位在叛变之下拱手让人?你想看首领由海夫变成哈特吗?”孙文麒正色大吼,但此话却是针对海夫,予以痛击。
众人被他的气势骇住,那张斯文俊逸的脸庞一旦义正辞严起来,竟如王者般散发骇人的磅礴气势,摄服人心。
“哼!那个私生子还不够格担任N国首领。”海夫冷哼,往地窖的方向走去。“孙先生,咱们该如何诱使他进楼谈判?”
孙文麒跟在他身后,快意的高扬嘴角,“必须找个人先出去游说。”
情况危急,众幕僚亦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硬干下去。
“孙先生聪明机智,有谁比得上你。”一名跟在他们身后的幕僚冷哼。
“我?”孙文麒诈作诧异地跳了起来,停止步伐。
“孙先生不敢吗?”幕僚挑衅。
“孙先生只有嘴巴厉害罗!”开始有人挖苦。
孙文麒装出一脸的老羞成怒,忿忿地朝海夫请命,心里却暗自叫好,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首领,就由我出去游说。”
此刻在海夫眼中,粗暴黝黑的幕僚倒显得笨拙,而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孙文麒,看起来就是个睿智精明、攻手心计的东方绅士。
“我正属意孙先生,这重责大任没有你还真成不了事。”海夫首肯地拍拍他的肩。
“首领,我若不幸罹难,你还是得派出其他幕僚出去交涉,记住要死守生化武器这张王牌。”孙文麒做作要放手一搏,殷殷叮嘱。
“我知道。”海夫赏识地朝他点点头。“你要小心。”
“我会的。”孙文麒笑了笑。
他一定会很小心的。
哈特守在楼外,如预期中见到了孙文麒举高双手自党政大楼出来。
他面露喜色地上前。“你果然出来了!
“海夫和一群幕僚们正在里头监视,先大约搜一下我的身。”孙文麒脸色凝重。
“对!对!”哈特伸手叫来两名士兵,指示搜身。
搜完身后,他遣开士兵,见孙文麒沉重的神色,连忙小声问,“孙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孙文麒眉头皱了一皱,沉吟半晌后,才紧绷着声音道:“情况有点不妙,海夫预备启动生化武器,要和你同归于尽。”
“他疯了!”哈特不自觉地扬高声音。
“没错,他真的疯了!”就是疯了才会信他信的要死。孙文麒在心里补充一句。“部长,这时候,你就要有心理准备舍弃一些东西了!”
“舍弃什么?”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地问道。
“你要首领之位,还是那批生化武器?”孙文麒技巧性的问。
“这……”问题来得又快又急,哈特还摸不着头绪。
“我认为生化武器再买就有,而一国首领之位可不是金钱买得到的哦!”孙文麒持续说服。“错失今日,你将永远被海夫踩在脚下。”
“不!”他受够了海夫!
“错要错,你再也没有机会替你可怜的母亲报仇。”
孙文麒乘胜追击,直捣核心。
“我要首领之位!”哈特横眉竖目地叫嚷。
“很好!”不留给你丝喘息思考的空间,孙文麒笑道:“我劝过海夫,他想与你楼内谈判,你立即带几名拆解武器的专家进地窖毁去那批生化武器,这样海夫就再也没有办法威胁你。”
“好!”哈特大力点着头。
“记得戴妥防毒面罩和衣服,不然……太危险了!”
孙文麒佯装畏惧地说。
“当然。”
“还有……”他邪邪一笑,“别忘了事成之后我该得的报酬。”
“知道了!”贪婪的男人!哈特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后,急急转身和几名将领交谈。
孙文麒舒展眉宇,唇角高扬,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明白,光是解开密码,得知N国将生化武器藏至何处还不够,最重要的是要彻底消毁它,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看着一群穿着白色防毒衣和头罩的人跟随哈特进人党政大楼,孙文麒笑得更开心了!
海夫和幕僚们错愕地看着一票白衣人冲进地窖,望着入口处的哈特与孙文麒,他极不安的大吼,“孙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群白衣人迅速打开锁,动作敏捷俐落又格外小心地拆解着生化武器。
可怜虫!“用您的眼睛看啊!”孙文麒两手环胸,笑得好不开心。“就是这么一回事。”
“该死的!你骗我!”海夫气红着脸大吼,激烈的扭动身躯却完全不得伸展,两名白衣人制住了他。
“不骗你,我怎么进得来呢!”哈特仰天大笑,眼见多年心腹大恩总算栽在自己手中,好不得意快活。“你们联手?”海夫瞪大眼睛怪叫。“孙文麒,原来我一直被你耍着玩!”
“哈哈!孙先生是我营的重要幕僚呀!”哈特笑意不绝,他伸长手臂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
“我们被这名东方人骗了!”其他被白衣人牵制的海夫幕僚亦怪声大叫。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布下的骗局,你要我收回党部兵权,就是为了激哈特出来?”海夫难以置信的质问,他竟然惨遭滑铁卢。
“死人不该说太多话。”孙文麒笑着走近他,自腰间取出一把枪,将枪口抵住他的额头。
一阵冷冷的、压抑怒气的男人声在孙文麒身后响起。
“是你要海夫收回党部兵权?”
“对!哈特,是他搞的鬼!这一切只为了要让我们兄弟反目成仇!”
“死人也不该问问题的。”孙文麒笑着旋过身,冷不防地朝盛怒的哈特开了一枪。
“你……你…”海夫哆嗦着身子,眼睛布满惧意地瞪着渐渐回过头的男人,他也看到了哈特身后的士兵已倒在血泊中。
“你不要再发出声音罗!”孙文麒眯着眼,冷笑地俯视他,硬是把枪口塞进他嘴里。
“闷死了!”一名白衣人拉开头罩。
“日豹,小心近距离开枪,脏血会喷溅到你身上,你一向不是都很忌讳这点吗?”扯开面罩的段箭笑着叮咛。
“想开就开,啰唆什么。”欧阳辰也扯掉面罩,冷冷地说。
“你们偷天换日的手法很成功,丝毫没令军防部的人起疑。”孙文麒赞美道,很开心看到这三个伙伴。
“幸亏你这几天在军防部的电脑网路搞鬼,我们才能顺利潜进来,随便易个容就混过去。”雷奕神采飞扬的俊脸盛满笑意,他很高兴看到伙伴毫发无伤。
原来他这几天躲在电脑室不是在建设,而是在搞破坏!海夫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含着枪口的嘴巴咕哝不清。
“咱们这点小功夫算什么,比起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还差一大截。”欧阳辰颇轻视的冷笑,但是一双黑瞳却不再淡漠,而是漾着知已知彼的绝佳默契。
一群白衣人仍专注地埋头苦干,他们正是联合国的武检人员。
“看来我这个做主子的要小心一点,不然哪天被你卖了,还像呆子地帮你数钞票。”咦!说到钞票,他倒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安理会会长呢?”段箭转头东张西望,寻觅财神爷的踪迹。
“日豹,我实在拦不住这位爱哭的小姐。”傅靖翔娇悦的女声传来。
孙文麒回过头来,一张泪痕斑斑的脸庞映入眼帘,他的心又暖又感动。
“文麒……”严俊停一头撞进他怀里,担心受怕的泪水转为喜极而泣。
“她从六点开始哭到现在耶!”傅靖翔怎么安慰也平抚不了。“我差点被她的泪水淹没。”
“哇!想不到看她平时一副独立坚强的洒脱模样,也有哭得啼哩哗啦。昏天暗地的时候。”雷奕根暧昧地撞撞孙文麒的手时。“日豹,可见她对你用情很深哦!”
“这女人中计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欧阳辰给他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
孙文麒紧紧地搂住严俊停,剑眉得意地往上一挑,嘴角高挂着胜利得逞的笑意。
“安理会会长咧?”段箭完全没心情理会他们,他的整副心思全放在财神爷身上。“安理会会长呢?”
“在外面安抚N国士兵啦!”傅靖翔实在不想再看到主子为钱痴狂的嘴脸,白眼一翻,玉指往后一指。
段箭转身边往门口走去边说:“哦……这回咱们不止帮他查出生化武器藏匿场所,还帮忙顺利解决棘手的N国政务,再加上帮助拆解致命的生化武器……嗯,这可不是随便收点香油钱就能了事……”
芬兰罗凡尼米
兰罗凡尼米是芬兰最北拉普兰省的首府,北纬六十六度半穿越其中,两脚一跨纬线,就进入了北极圈。
在罗凡尼米最精彩的季节当然是冬天,白雪、极光、驯鹿结合著美丽动人的传说,使罗市成为圣诞老公公的故乡,予人无限憧憬与幻想。
“你真的很不讲理,今天是耶诞节,我应该陪叔叔共度佳节,你竟不由分说地把我拉来芬兰受冻。”严俊停拉紧厚厚的雪衣,没好气地瞅着身旁的男人。交往了半年多,她发现他不止是很小人,还野蛮到根本末进化,心理停留在猿人时代。“什么地方都可以钓鱼,你偏喜欢来这里冰上钓鱼,想冷死我不成?”
“咱们等一下去坐驯鹿拉的雪橇好不好?”孙文麒使劲一拉竿收线,又把一尾活鱼扔进鱼篓,轻松优闲的模样,完全无视她的怒气。
“好哇!,我还没坐——”等等!她是在跟他算帐哩,怎么他随口一两句话,她就被他牵着鼻子走咧!“你别想转移话题,我说你干嘛硬把我拉来,不让我陪叔叔过圣诞节?”
“我待会再教你打冰上曲棍球。”孙文麒放上鱼饵后再抛竿,动作漂亮俐落,丝毫不受身上笨重的雪农影响。
“好——不好!喂!孙文麒,我在问你话你听到没有!”严俊停气得把手中的鱼竿丢人湖中,扯开喉咙大吼。
“我是你最重要的依靠,你要陪的人是我,不是那个短腿叔叔。”孙文麒看也没看她一眼,儒雅斯文的脸孔一片淡漠,但他说话的语气里有一丝丝妒意。
“短腿叔叔?”叔叔是没他高大挺拔,但也不算矮呀!“他是我的长腿叔叔!”她大姐一发狠,干脆把他的鱼篓倒放,挑衅地放生一尾尾活蹦乱跳的鱼儿。
“你很在乎他?”他也不能再专心钓他的鱼了!
“当然!”那是养育她多年的叔叔嘛!严俊停气呼呼地站了起来,挺直背脊,双手叉腰。
“比在乎我还在乎他?”孙文麒再也优雅不起来,他拧着眉宇低吼。
“这怎么比嘛!”这个男人实在霸道无理得可以了!
她才不想作什么爱人与亲人的见鬼抉择。
“你……爱他?”孙文麒心里好酸,认识这种女人他认栽,自制力更是完全溃防。
哇塞!他的双眸黑亮如火,眸底燃烧两把熊熊护火。
“爱呀!”不过通常都是他耍人,现在换她整他了!“他是我的长腿叔叔!”
孙文麒对她的意有所指感觉很刺耳,他心脏一阵痉挛,一把甩下鱼竿,拉着她就往旅馆方向走去。
“喂!你又发什么疯啦!”他用走的,她却用他的,不公平,仗着他腿长呀!
“我决定要提早跟你洗芬兰浴了!”他回过头,笑得十分邪恶。
她被他放肆轻佻的神态吓到了。“对不起啦!我跟你开玩笑的啦!”想也知道他想以什么惩罚折磨她。
他头也不回地说:“严小姐,可以得罪君子,但——”
“但千万不要得罪小人,我知道的嘛!”严俊停迅速无误的接口,一脸讨好。
“所以?”孙文麒止住脚步,缓缓地回过身来,准备给她一次赎罪的机会。
“我爱你!”她知道,不管他再怎么卑鄙阴险,只要她说出这三个字,他就拿她没辙,情势瞬间逆转,她当老大。
“比爱他更甚?”孙文麒惊轻轻圈住她的腰,俊脸还带有一丝酸意。
“嗯!”在某方面来说是这样没错!她在心里补充。
“好,吻我。”他扬起嘴角道。
“不好吧!这里人来人往的……”她才没他那么狂妄,在观光地点演出缠绵镜头。
“人前不好意思?”孙文麒绅士的微笑,“那好吧!
咱们去洗芬兰浴,你再好好吻我。”
她才不是傻瓜,那时候一定不是一个吻就能了事的。
“好啦!吻就吻……”严俊停踞起脚尖,勾下他的颈子,送上醉人的红唇。
孙文麒紧紧地搂住她,给她一个连洋人看了也会脸红心跳的情色热吻。
他决定吻完再跟她说,等一下她还是要陪他一块洗芬兰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