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中学成立二十周年的校庆运动会。
奕西代表屠家出席这个盛会,风采翩翩的他穿着简单的深蓝色双排钮扣西装就显得俊挺迷人,更别说他傲人的身高及令人如沐春风的举止,他的与会,令皇家中学的少女们心动不已,阵阵小鹿乱撞。
“中中,这就是你以前常常提起的,你们屠家之光——你二哥屠奕西?”中中的同学董嘉丽痴迷的望着奕西,浑然忘了吃她手中的卡迪娜。
中中皱了皱眉,看到二哥这么受欢迎,她是与有荣焉啦,可是她又很气他抢走了她的罗密欧,现在罗密欧天天跑到她家洗澡,说他们没关系谁相信呀。
中中不情不愿的开口道:“对啦,可是……”
“可是他好帅对不对?”董嘉丽一脸陶醉,过去在“恋童俱乐部”时代,她与中中是死对头,但是现在看到中中有这么俊美的二哥,她已经尽释前嫌了,现在她跟中中还是好朋友。
话被接走的中中又皱了皱眉,“也对啦,但……”
她实在不想承认二哥帅,因为她私下认为那大概就是罗密欧琵琶别抱的原因。
“但是他不会看上我们这种凡夫俗女的。”董嘉丽叹了口气又把中中的话接过来,不过总算她还有点自知之明,不会以为凭她的条件就可以钩到白马王子。
中中懒得接话了,董嘉丽把二哥讲得那么神,讲得好像罗密欧投进二哥的怀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那她小中中还有什么搞头?所以才懒得理董嘉丽了。
“哇,行优学姐开始跑了!”中中的死党胡雅婷登高一呼,大家的精神都来了。
中中连忙坐直身子,现在她没时间与董嘉丽抬杠,她火速的打开包包拿出自制的小旗杆开始摇旗呐喊起来。
“行优学姐加油,加油!加加油!”
“中中,我们的大腿啦啦队要出马了吗?”隔壁班的行优祟拜者也挽首过来询问。
中中颇有小头目架式地道:“再等一下,先帮行优学姐加加油再出动我们的超炫啦啦队。”
“好,那我等你消息!”祟拜者极有效率的回去摇旗助阵了。
行优在操场上如羚羊般地快跑着,她腿长手长,身形耀眼,为她加油的声音几乎响彻云霄,阵仗令人叹为观止。
“咦?她好受欢迎哟!”跟着奕西而来的崔泛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整个大操场热络的情形。
想不到这个每天到奕西房中借浴室洗澡的女孩会有如此爆发力,她跑起来好快,肢体话言也好美,浑身都是偶像色彩,无怪乎旁边的加油声那么热烈,每个人的热情全都是冲着她而来的。
奕西微微一笑,“她一直是皇家中学的偶像。”
崔泛顿时觉得自己空手而来实在太失礼了,“那我也该表示、表示才对,可是,甜心,我什么都没准备。”
奕西安慰她道:“不要紧,你可以献花。”他拨手机命司机去买花来。
崔泛立即破涕为笑,“天哪,奕西,你真是太周到了。”
一想到可以向这个学校的偶像献花她就觉得很兴奋,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老天爷实在太厚爱她了。
“行优学姐加油!加油!”
即将到终点了,大家又是一阵不要嗓的尖声呐喊,目前行优暂居第二,只剩一百公尺,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奕西,我……我也好想试试看大喊加油的滋味哦。”崔泛羡慕地看着那些学生疯狂的模样,她虽然已经二十七岁了,不过童心未泯,对什么新鲜事都很感兴趣。
“那你就跟着大家一起喊喊看,无妨的。”奕西鼓励着她,经过十几天来的观察,他确定崔泛现在对他已经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了,她只是把他当好朋友、哥儿们,这次是纯粹来台湾度假的。
“可以吗?”崔泛兴奋了起来。
奕西微笑,“当然可以。”
“那我就试试看喽……”崔泛兴勿勿地站起来,在一堆衣着考究、有头有脸的贵宾中是那样的显眼,她双手围着嘴,热烈地放声喊道:“行优学姐,加油!加油!加加油!”
一波一波的声浪涌过来,全都是重重叠叠的加油之声,好像N重唱似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哇,奕西,真是太过瘾了,你应该也试试看的!”崔泛连连赞叹个中奇妙,把她自己一颗心弄得好火热。
奕西不禁莞尔,“小泛,你可以加油,但不必叫她学姐。”
“对呵。”崔泛道才想到自己的身分,咧着嘴笑自己的胡涂。
赛程进入最后阶段,不负众望,行优在最后倒数两秒时超越前面那个人,穿过夺得到冠军。
“我要去献花!”崔泛霍地跳起来冲上前去。
终点站已经涌进来一大堆准备要献花的人潮,你推我挤的互不相让,纠察队长在那里坐镇维持秩序,而得不到佳人芳心的管永良则伤心的负责替她们登记献花顺序。
“你们排好队,别挤呀。”管永自发现这些狼女真的很可怕,一个个都像想把行优生吞活剥似的,他根本档不住她们。
“我们有在排队呀。”狼女们异口同声的答。
她们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那么团结,管永良无奈的摇摇头,埋头继续他的登记工作。
中中跟一干祟拜者当然也在竞相献花的人群之中,崔泛好不容易拿到轮候单,她登记在第三十八号。
“崔姐姐,你拿到单子啦!”中中可望而不可及的看着排在前列的崔泛,羡慕人家身手如此娇捷。
崔泛愉快的一点头,“嗯!你也做得到的,加油!我先走一步了,你慢慢排。”
她随着众人移动,队伍每前进一点她就愈兴奋,终于快轮到她了,她定要记得跟皇家中学的偶像握手,这才不虚此行。
“崔泛!”管永良唱名。
崔泛连忙跳上前去,兴高采烈的把花献到行优怀中,热烈地与她握手,“你真是跑得太好了!行优,我为你喝采,耶!”
行优接过崔泛硬塞过来的花束,她皱皱眉心,屠奕西居然让他的女人来献花给她?
十天来她在屠家泡澡,天天都看到这名女子和屠奕西形影不离,他睡三楼,这女子也睡三楼,虽然不同房,可是这女于经常穿着凉快的在他房中走动,且毫不顾忌地喊他甜心,动不动就对他亲来吻去,热情无比。
为什么她要来献花?难道是种挑衅?
队伍起了骚动,似乎是有人插队,大家开始不安分了,后面一古脑的注前面推挤,前面火大也转身推后面的人,于是原本整整齐齐的队伍变成了蛇形,歪七扭八的。
“你们排好哪!”管永良一个头两个大,烦哪。
已经没人甩他了,大家一拥而上,目标都是行优,修然间,几名黑衣人欺近行优身边,吓得狼女们魂飞魄散,连连倒退。
“天……天哪……”大家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全僵在原地不敢动。
这些黑衣人……行优眯了眯眼,一个念头闪过她脑海,“父亲大人?”
可能吗?从不管她生活如何的父亲会来台湾找她?而且还来她的学校?
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绅士在保镖的护卫下从人群之中走了进来,他器宇轩昂,两鬓有点花白但眼眸晶亮,唇线坚毅,一身考究的服饰更添他的魅力,一点都不像六十岁的老人;当场令一堆少女倾倒。
“行优,别来无恙?”管野毅走到女儿面前,盯着她看,眸中的审视多过关爱。
“托您的福。”行优比她父亲更生疏。
“有没有时间,我们父女俩聊聊?”营野毅不愧为当代枭雄,一旁议论纷纷的声音一点都影响不了他。
“是的。”行优起身随她父亲而去。
黑衣保镖也跟着退开,偌大阵仗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喂,管永良,那个人插队,你怎么没有制止他?我们望穿秋水的排了这么久的队伍,脚都酸死了,他一来,一下子就把会长给带走,你说公不公平?”董嘉丽尖声不满的发表她的意见。
反正大家都知道管永良虽然身为学生会副会长,可是最好欺负了,他的职位是用关系买来的,也就是说,他没什么能力啦。
管永良顿时傻眼,他诚惶诚恐地道:“可是……可是这位同学,那个是我们会长的爸爸呀。”
“爸爸又怎么样?”董嘉丽哼地一声反驳道:“爸爸就不用排队了吗?笑话。”
“对呀,爸爸就不用排队吗?”狼女们也起哄了。
面对阵阵炮轰,管永良痛苦的捂住耳朵,凭他的实力,他根本就招架不住嘛。“呜呜……不玩了,我要回家跟我妈妈讲,你们都欺负我……呜呜……”他哭着掩面奔走了。
“哎,不好玩,这样就哭,没意思。”狼女们啧声唾弃,然后一哄而散。
皇家中学的学生餐厅中,统合会的保镖将整个餐厅都包围了,排场之大,大得令大家都退避三舍,不敢接近。
行优与管野毅各据长桌的一头,生疏的两人一开始就沉默着,她看着她父亲。他一点都没有老,反而比一年前她见到他时还年轻时髦许多;想来是那位温泉小老板娘的功劳。
清了清喉咙,管野毅终于开口问道:“想不想到日本去念书?”
“你的意思是……”她不明白父亲这次专程来台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她?不可能,她在他的心目中根本毫无地位,他怎么可能为她而来?
“我对你在智囊团的表现很满意,希望你到日本帮我,同时我也将赋予你正式的姓氏。”管野毅顿了顿,“也就是说,从此之后,你可以叫管野行优了。”
“听起来好像很光荣。”行优淡谈地挪揄。
没错,曾经一度她极端渴望能冠上管野这个姓,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发现“营野”两字对她已不再具有任何意义,现在的她知道自己在于什么,也知道如何安排自己的生活,她不再需要管野的羽冀。
“你不高兴?”管野毅挑起眉毛,有丝不说。
行优调侃地淡笑,“我应该高兴吗?”
在她被遗忘了十七年之后,这小小的恩惠已经不能满足她了,过去她对父亲不满,但也同时深深的崇拜着他,她咬紧牙关力求表现也是为了引起父亲的注意。
时移事往,她对父亲不再有祟拜,她知道自己不管再怎么优秀也只不过是他众多私生子女当中的一个罢了,现在她把在智囊团的职务当成一份工作,支领统合会的薪水做事,如此而已。
“或许我应该告诉你,到了日本之后,你会有自己的宅院,并且,你可以与你的母亲同住。”管野毅极为沉得住气,他对女儿的明嘲暗讽一点也没有动怒的迹象。
“谢谢,我会考虑的。”她知道母亲已经失宠了,即使父亲现在摆明了喜欢她、看重她,母亲仍然没有母凭女贵,被打人冷宫了,所以她到日本之后要收留母亲同住,免得母亲惹他心烦。
“你现在不能给我答覆吗?”他这个女儿与她母亲长得一样美丽,可是却比她那个柔弱的母亲刚毅多了。
换言之,就是难以驯服。
行优摇摇头,“不能。”
她回答得很快;事实上,一直以来她都在冷静中求表现,她的目的也是期盼有朝一日能在父亲笔下赢过她那些未曾谋面的兄长、姐姐。她少年老成,拥有过人的智力和体力,这些都是训练出来的,而她现在居然对父亲的提议毫不心动,难道只因她对父亲真的绝望太久,无法起死回生了吗?
知道女儿难驯,管野毅妥协了,“好吧,我还会在台湾待一、两天,考虑的结果如何,你亲自来告诉我。”
“是的。”她恭敬但没有感情的顿首。
当然她不会请父亲到楚宅暂住,虽然那是他花钱买的房子,可现在是她姓楚的家,他还是住酒店好了,她不习惯陌生人在家里进进出出。
父亲对她而言曰,已是陌生人。
营野毅站了起来,“送我到门口。”
“是。”行优尾随在其父之后,与他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他们不是普通的父女,没有并肩而行的雅兴。
行优将他送到校门口时,数十部黑色大房车已在静候着,除了大房车之外,还有一部莲花跑车也夹杂在其中。
奕西从车上下来,他车里还有崔泛,但他笔直的走到管野毅和行优的面前,从容不迫地。
“幸会,管野先生。”奕西微一颌首,露出温文儒雅的笑容。
“你是……”营野毅皱皱眉头,在日本,他是不随便接见陌生人的。
奕西笑了笑道:“我叫屠奕西,我认为令千金不会跟你回日本,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在台湾浪费时间了。”
行优的老爸长很还真帅,看过他们父女的人肯定都会想到“虎父无犬女”这种台词,幸而他收买了餐厅服务人员,才得以知道她将被召回日本。
不愧看多了江湖风浪,营野毅打量了他数十秒之后,才淡淡地道:“我想,要不要去日本,我女儿会自己告诉我。”
行优瞪着奕西,真不知他为何又来搅局?
“希望你的答案和我一致,行优。”奕西微笑说完便对管野毅欠了欠身,“再见,营野先生。”
莲花跑车驶走了,车上的崔泛还一直好奇的探头出来张望,这种没人排队的时候她居然没办法跳出去献花?唉,真是太扼腕了。
“他是谁?”管野毅的话气不是太好。
“一个你没必要认识的人。”行优一语带过,“你该上车了。”
营野毅没再说什么,紧抿着唇线上了车。
行优目送房车大队离开,十一月的风有点冷,如果以后她到日本去,就是过这样的生活吧。
出门随时有一大堆人跟着,谨言慎行,小心翼翼的不能出错,也不能再看到她想看到的人……
想到这里,她心脏突然跳快了一些。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就是——顺应自己的心。
运动会结束之后,校园里是一片寂静,经过绩纷热闹的一天,大家都累得像条狗似的,忙不迭的要赶回家躺着。
行优在学生会里独坐,她的心情还没有平复,管野毅给她的冲击太大了,那个她叫父亲的人,一想起来是多么陌生。
“还不走?”奕西走了进来,没有意外的看到她在发呆。
她抬头扫了他一眼,“你再这祥来去自如,我会以为这里是酒吧。”
他不该在这时候出现的,这是她最软弱的时候,见到她父亲的心情很复杂,她形容不出来。
他走到她身旁,“在外面一直等不到你,所以就来找你了。”
“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和香车美人在浪迹天涯才对。”她没忘记他是载着那大美人一道离开的。
“我和她只是朋友。”这是他第一次对她提出解释,当然也表示了他对她的重视。
行优一派不甚感兴趣的模样,只淡淡地揶揄道:“你的朋友都到你家洗澡吗?”
奕西朗声而笑,“你们两个是例外,你是因为寡人有疾,而小泛则是因为……”
“好了,你不必说大多,这是你的事。”她发现自己竟然不敢听他陈述原因,怕听到不想听的话,“还有,我的脚伤已经好了,很谢谢你的帮忙,不过,请你不要再管我的事。”
“你的情绪很不稳定。”他下了个结论,知道她不是圣人他很高兴,“我先送你回家。”
她从他身旁走过,迅速的拿起运动袋,“我说过,不要管我的事!”
她要离开却被他拉了回来,他温柔且坚定的牢抱着她,与她面对面,“行优,我知道一个可以让你稳定下来的方法……”
“休想!”她很快的推开他,奔出学生会。
行优用跑百米的速度跑到校门口,司机的车正在等着,于是她路上车,正要关上车门时,战神也追来了。
“你做什么?”她不知道原来他也是短跑健将,低估他了,她跑得那么快,以为他定然追不上。
“到你家作客。”奕西关上车门微微一笑,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竟然照他的指示行事,车身开动了。行优默然不言,她在反省自己,为什么今天的她特别容易激动?
坦白点吧,她根本就没有脱离父亲给她的阴影,根本就还在乎父亲忽略她那么久这件事,也根本没那么看得开,她只是强迫自己看得开罢了。
车抵楚宅,行优拿起运动袋走进去,楚妈随即笑眯眯地从厨房走出来。
“回来啦,老远就听到引擎声,今天我炖了……咦,奕西,你也来啦。”楚妈看到随后进门的客人,立即高兴得阖不拢嘴。
奕西微微一笑,“打扰了。”
这是他的致胜关键,所有亲近行优的人都不排斥他,所以他的胜算才会那么大。
“我去厨房忙了,你们聊聊。”楚妈愉快的加菜去了。
见行优迳自上楼,他当然也寸步不离。
行优的房间还是像往常一样,干净得一点生气都没有,奕西看着整齐的床,露出一个笑容。
“我们曾在上面同床共枕。”他故意挑起暧昧的气氛。
她丝毫没有反驳他的余地,他说的是实话,他们确实一同在那儿睡了整晚,而那晚他对她的表现则会让所有女人怀疑他不是个男人。
她看着他,“相信愿意和你同床共枕的人很多,但别把我扯在里头。”
“你是指小泛吗?”他直言问道,随后更坦白地说:“我和小泛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就是说,你们过去有关系。”她这是很直接的联想,他都几岁了,她不会期持他一点经验都没有。
“没错。”
他的直言不讳倒让她微红了脸,“好了,你已经说得够多了,你可以走了,或许你想到楼下陪楚妈聊聊天再走也行。”
他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关心她而已,她实在不该迁怒于他。
“慢着!”他怀疑的盯着她看,“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追求你,而不是来追求楚妈的吧?”
他正经八百的样子实在让她忍俊不住,她板起脸,“别污辱楚妈,她是我的保母。”
说真的,今天一下来,现在竟是她觉得最愉快、最放松的时刻,屠奕西有什么才能扭转乾坤、起死回生?她很羡慕他这点能耐,因为惬意是她最不擅长的项目。
“谁说我污辱楚妈?我很尊重她。”奕西想了想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派我家的老纪来追求楚妈。”
“千万不要!”行优连忙阻止。
“为什么?”他故意道:“你见不得别人好?”
“楚妈已经有对象,你别弄巧成拙。”她平常虽然对情爱不甚关切,但瞎子也看得出来楚妈对傅师父有意思。
“什么?连楚妈都有对象了?”奕西大惊失色的把她拉进怀中,低首笑盈盈地看着她问:“那我们还在蹉跎什么?”
他的唇轻点上她的,贪恋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