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变成她订婚了?
璀璨张狂的十克拉镶红钻钻戒看来光彩夺目,好象在嘲笑她的少根筋,明明是件丢人现眼的事,却在眨眼间成了定局。
夏小姐不去当媒婆真是可惜了,八面玲珑的使着心机和骗死人不偿命的话语足以开间婚姻介绍所,相信天下间将无旷男怨女。
谁会想到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居然是名门之后,她一直以为母亲是个孤儿,因为打从她出生后就没见过什么外公、外婆,甚至什么九位舅舅。
相当庞大的阵容,旁支的亲戚不算在内,听说堂表兄弟就高达数百人,在加拿大的华人地区自成一社区,社区名称就叫夏家岗,家族年收入破百亿美金。
算是跟着沾光吧!
聪明的人会选择她来增利,“小”家族“小”企业的可莉娜自然被淘汰,含泪的奔出宴会不知去向,叫人心生罪恶感。
很想疯狂大叫的沈恋梅厌恶地瞧着指上的死东西,再度悲伤世事的无常,她怎会被自个最信任的人设计,还被质疑了老半天?
当对戒另一半的主人用忍耐的语气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哪有脸介绍她的家族成员。
噢!这是我父亲沈世远和他的情人,那是我母亲夏恋秋跟她的情人,光是这样的介绍词她都觉得脸皮僵硬,哪开得了口让自己无地自容。
这种组合在别人的家庭也许正常,但是在她的家庭里就显得不伦不类。
父亲不肯给他的情妇正式的名份却生了两个儿子,十来岁的私生子自始至终不曾挂上父姓,甚至得到的注意没有她的十分之一,宛如孤儿般不受重视,不被承认,因为父亲只想将一切传给她。
母亲自喻是光源氏第二,打小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自己的小情人,不愿给人家承诺却一直霸占着,管东管西管得比亲生母亲还严。
所以她说是母子恋一点也不为过,可是每一个人都瞪她,包括前来采访的“邻居”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一副想哭的模样像是中了乐透却烦恼怎么用。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给我独家,多透露一点财经消息。”藏玺玺真的不想成为影剧版记者。
天理不容PUB的现场齐聚不少张熟面孔,但是太熟了反而一张张苦瓜脸,至少身为老板的谢明艳就不悦到极点,觉得自己的地盘被情敌入侵。
沈世远就坐在夏恋秋右手边,稳居大老公位置,而他像个小老公爱争风吃醋地落坐在夏恋秋左手边,一左一右的争夺爱人的关注。
而手持麦克风录音机的藏玺玺是沮丧的手指发抖,她根本不想接下这类访问,偏偏夏大牌指定由她做独家,因此,一想到销售量销爆就大笑的主编舅舅一脚踢她来采访。
在场唯一开心的年轻人大概只有宋沐风,一张娃娃脸藏在镜片后始终是笑得让人想扁,天掉下来的好运他怎能不一脸幸福呢!峰回路转的结局可说是奇迹,百年难得一见。
他能顺利和情人订婚全仰赖美丽的丈母娘,虽然他还是难以置信她已经是一枝花的年龄。
“玺玺,我是看在你和我家妹妹交情不错的份上才透露给你耶!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就像秦桧一样的嘴脸绵中藏针,哭笑不得的藏玺玺只好眼泪一缸的藏心底,继续采访。
“你们当初怎会离家私奔,父母不允许吗?”在当时的风气的确是太大胆。
“这点由我来说明,家父家母与她父母原本是交情不错的旧识,不过她九位兄长极力反对幺妹太早出嫁,所以她一火大就扬言要他们后悔……”
因此所有人都后悔了,只有她一人洋洋得意地以为战胜所有人,沉世远含笑的眼眸中只有宠爱。
“没错,谁叫他们一个个像棉花糖一样的黏人,我不趁此机会甩掉他们怎成。”她的任性是被他们逼出来的。
“难道你不曾回家探望家人?”藏玺玺手上的笔在空白处猛做笔记。
夏恋秋展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但是……“我管他们去死,讣文别寄给我就好。”
够恶毒。
“但是他们不会想来见见你吗?”一家人没联络二十几年是少有的事,何况彼此知道对方的下落。
“他们哪敢,又不是上岸的乌龟不下蛋。”找死。
“嗄?”不懂。
沉世远在一旁解释。“夏小姐威胁她的兄长们不得踏上台湾的土地,否则要他们有去无回。”
“呃,开玩笑的吧?都是自己家人。”藏玺玺讪笑地写不下去。
“绝无戏言,她二哥刚买了前往台湾的飞机票要她去接机,不到五个小时,她二哥的律师楼起火燃烧。”想到此,他笑容就虚弱。
“啊?不……不会吧!是巧合对不对?”这一段不能写,不然她会被广大歌迷丢鸡蛋。
“我会给他巧合吗?要不是买不到黄色炸药,我整个炸了他的大楼。”夏恋秋说话的表情是带着温雅娴淑。
“咳!咳!夏小姐真幽默……”她无言以对。
“咯……吓着你了,你尽管向大众公布,群众有知的权利,算是帮我宣传。”反正过了法定追诉时间。
有这么惊世的宣传方式吗?
面上一觑的宋沐风暗自咋舌,丈母娘的大胆作风叫人不敢苟同,只要她不把魔手伸向他的心上人,原则上他不会主动和她打交道。
外表美丽,内心阴毒,令他联想到一种美丽的植物──曼陀罗。
“你有个超级恐怖的母亲。”媲美九一一的暴徒。
我早就知道了要你提醒。沈恋梅瞄了他一眼。“你要后悔还来得及,她绝对会是叫人吃不消的丈母娘。”
见她作势要取下大钻戒还给他,一只大手迅速地包住她为非作歹的玉指。“你敢──”
“我不是不敢,是怕夏小姐啰唆个没完。”那个人疯起来是惊天动地,谁也料不到她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譬如抓着她当众热吻,让人以为她是同性恋。
宋沐风怜爱又无奈的亲吻她手心。“你为何叫她夏小姐,不直接喊她妈?”
害他狂饮了一缸醋。
“有什么办法,她怕被我叫老了。”然后遭媒体冠上“美丽的欧巴桑”封号。
“我看你也怕麻烦,担心和她扯上关系会招来蜂拥而至的媒体。”他太了解她的懒性子。
“知道就好,以后你也给我离远一些,别把阿猫阿狗带过来。”现在他也是名列名人一族。
蓝天集团的继承人耶!有相片为鉴,她疯了才会和他走在一起供人凭吊。
难呀!两个字,“原来你还是不爱我。”
“你……你在说什么鬼,不要突然吓我。”沈恋梅拍拍胸膛像是受了惊吓,可他落寞的神情又叫她心不安。
“你爱我吗?”瞅着黑眸一问,他把她的臊红神色收入眸底。
她是爱他的,可是爱得没有他深。
不过没关系,他是用了六年的时间去爱她,所以也给她六年时间来加深她的爱,儿女成群时再来算算总帐,他绝对是公平的。
表情凄迷,暗笑在心,无奸不成商,宋沐风的爱是带着侵略性,在他爱上了以后。
“我……呃!我……唔……”正当沈恋梅支支吾吾打算说出只爱一点点时,砸杯子的声响让宋沐风声音一收。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耍孩子脾气的男人身上。
“他……他怎么了?”脸色很难看。
“喝太多酸醋了。”活该。
名副其实的喝酸饮醋,谁叫他饮酒过量造成宿醉,自然要解解酒。
既然他爱吃醋,夏恋秋理所当然地要他喝个过瘾,PUB内调酒用的酸醋全让她用了,一口醋一口柠檬生啃、酸到他酒不醒都不成。
试问喝了三瓶醋、啃了五十颗生柠檬,那人脸色还能好看到哪里,胃里泛酸嘴也酸,连胸口都酸溜溜的直瞪人家前夫,恨不得将人赶出去。
他能忍将近三十分钟算是破纪录了,没当场翻桌子是怕夏小姐生气。
“你们够了没,访问就访问干么眉来眼去。”看得他浑身不舒服。
“是心意交流啦!我和沈先生又不是世仇,好歹夫妻一场……”夏恋秋用眼神警告他。
“你们离婚了不再是夫妻,所以不用分好歹。”直接一拍两散形同陌路。这是他的心愿。
三瓶醋可能太少了,她应该是买一瓮百来个。“不知好歹可是会惹人嫌弃,家里的柠檬好象不够用。”
“呃!我……”未饮酸醋先皱眉,谢明艳酷不起来的苦着脸。
“乖一点才会得人宠,我正打算去南投订几篓酿酒用的葡萄,让你慢慢享用呢!”她就不信教不乖他。
“你……你不爱我。”那口酸气让他像个小男孩。
似乎每个男人都爱说你不爱我,看了宋沐风一眼的沈恋梅开始评估自己是不是被骗了,这是男人索爱的手段。
“有胆你再说一遍看看,最近指甲太利了想磨一磨。”谁养大了他的胆子?
不是没主见、懦弱,相信在魔鬼似的夏恋秋“调教”下,猛虎也会驯服得像小白兔,即使心有不平还是得俯首称臣。
不等量的爱情天平总有一方较受气,母老虎一发威,小公虎哪敢多置一言,将怒气全转嫁赖着不走的沉世远。
一时间剑拔弩张,大有两军对垒厮杀之势,稍有触媒将不可收拾,波及之地达方圆百里,生人无法回避的横尸遍野。
蓦然,一阵清脆的歌声悠然响起,纯净得宛如高山刚冰融的雪水,轻快得像春天采蜜的蝶儿,起承间是柔和的山岚飘过潺潺溪流,转合处彷佛夏天的荷花在一瞬间盛放。
幽幽静静,明朗如艳,天堂的大门也为之大开,阵阵花瓣雨洒落在人心,平息了浮动的灵魂。
是天籁,是上帝的恩赐,每个人都安静地听着舞台上的人唱歌,龟裂的心逐渐的收口,手心交握着不再有你我,三颗对立的心融为一体。
没有嫉妒,没有纷扰,只有被爱包围的幸福。
眼睛略微湿润的宋沐风感到无化骄傲,每一回听她唱歌总是感动莫名,而他就是爱上这样的不用脑女子,因为她只用心。
用心去感受世界,如此奇妙的女子竟属于他。
喉咙一痒,深受感动的灵魂想出合鸣的应和,于是乎他张开两片唇瓣。
顿时,一片哀嚎声落地,求他不要再杀猪,他们保证不再吵架。
可真美丽的歌声和恐怖的歌声都具备“镇定”人心的力量,舞台上的女子会心一笑的唱出最后一段歌词。
“……恋恋青梅,终爱一生,我将梅心给了你愿你收藏,天上人间常相见,恋恋青梅爱意不减,不托流云不托雁,眼中的深情只让你看见……”
眼中的深情只让你看见。
唯有你。
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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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热腾腾刚出炉的言情小说出现在梅花居,脚置于茶几上的男子随手翻了翻,一页又一页不停的翻下去,眉头的皱折也越来越多。
最后他连咒骂都出口,没看完最后一章就将小说掷向来借冰块的
“欧巴桑”,咆哮的骂她没良心揭人隐私,怎么可以照实写入小说中,让人毫无私生活可言。
但是借冰块顺便借吃三明治的“欧巴桑”抠抠耳垢,当他是疯子的斜瞄一眼。
“我是作者我高兴就好,有本事你也去写一本揭我隐私。”谁甩他呀!她有钱A就是恶势力。
“那你干么写我被绑架的一幕,我和你有仇呀?”他哪那么冷静,其实他担心被撕票。
这女人真是胡说八道、没灵感就陷害上邻下舍,毫无道德感地出售别人的爱情,未经允许,她应该要有报应才是,才不会继续为害无知的读者群。
“哼!你该感谢我了,至少我没有加入拳打脚踢这一段,否则结局是在医院大团圆。”她算是厚道了。
“你……”简直是恶女,以后不借她永远不还的食物。
宋沐风也有孩子气的一面,赌气不给人家糖吃。
“怎么了,听你气呼呼的吼人。”咦?她的三明治呢!“噢!和风,你来了。”
不用找了,八成在那个垃圾肚中。
“我来送书,你一定要要翻哦!”啧!好养眼,身材真好。
沐浴完的沈恋梅什么也没穿,仅围着一条毛巾,看得她的爱人没说一句话赶紧抱住她,以免春光外泄,便宜了手狠嘴毒的大“坐”家。
专门坐在家里从事手工业,不务正业。
“噢!”她敷衍的应了一声没说好。
事实证明她的确翻了,不过只翻了一页,所以在多年以后她还是不用脑,老是念着披萨小弟不知哪去了,然后吃着丈夫送到嘴边的披萨。
因此,她被楼上芳邻骂了N次白痴。
可是白痴过得很快乐。
因为她依然不用脑只用心,幸福地接受所有人的宠爱,让她被解禁的九位舅舅同时幸福的抱着她嚎啕大哭。
人何必斤斤计较呢?昔日的敌人也有可能成为今日的朋友。
瞧!大彻大悟的张冰玉不是克尽秘书之职,帮她监视上司的一举一动随时回报。
所以,
真是个圆满的大结局。
对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