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一个半月的任流风书法展即将落幕。
而这一天,前来观看最后一日书法展的人明显增多了。除了对任流风的书法真有兴趣而赶在闭展前再回顾欣赏一番之外,也有些人是被最近关于任流风身世的新闻事件吸引来的,不过更有的是还没放弃对任流风追踪报道的记者。总之,在书展最后这天涌现的群众里,似乎看热闹的比看字的人多。
书法展的最后一天,馆方并没有特别举办活动,所以馆方的工作人员并不清楚任流风到底会不会在书法展的最后一天现身。
近在中午时,一大群人没等到任流风的出现,却意外等到了一个惊喜——
一名穿着香奈儿套装、美丽高雅的年轻女子,在于济宽立委和几位随从的伴护下走进书法展览会场。
这一行人的人场,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侧目。除了是于济宽本身拥有的高知名度,更因为他大方陪着一名女子亮相的举动。
由于于济宽的特殊身份,又是这次书法展的赞助者,所以他一出现在会场,馆长立刻上前招呼。而记者一向多疑的本性让他们一开始就比分人多注意到他带来的那名女子,很快地,他们知道她为什么会让他们感到眼熟了。
她是吉野幸子,日本议员的千金,也就是任流风传闻中的未婚妻。
记者们反应迅速地趋上前去。
“于委员、于委员!请问这位小姐是吉野幸子小姐、任先生的未婚妻没错吧?”甲报记者早一步抢到于济宽他们面前。
“于委员,您会带吉野小姐来参观书法展,是任先生的意思吗?”乙报记者确定眼前的女子就是吉野幸子。
于济宽和任流风的关系匪浅是众所皆知的,所以他们对于济宽和吉野幸子联袂出现在此的猜测可是有根据的。
经过他们的发问,一旁好奇的民众也有人认出这个漂亮的女人是谁了。
两三个随从虽然适时挡住了记者们贴近于济宽与吉野身边,不过却无法完全挡住他们的采访和摄影。
“吉野小姐只是欣赏任先生的书法,所以才来参观,跟任先生没有关系。”于济宽圆滑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那么既然吉野小姐在这里,想必任先生等一下也会过来和她碰面是不是?”记者间接打听任流风的行踪。
“对不起,这个我不清楚。”于济宽向他们一挥手。
“你们已经打扰到美丽的小姐和其他人了,没什么事你们先让让……”
“于先生,您是任先生的好友,任先生有没有跟您透露,他什么时候要请您喝喜酒?”记者试图用另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瓦解他的防备。
“对呀!于委员,任先生和吉野小姐的喜事应该近了吧?否则吉野小姐怎么会千里迢迢跑来台湾?我还听说吉野小姐的双亲可能也会过来,这事您应该比我们清楚吧?”另一名记者顺着话尾接下去,并且还煞有其事地问起另一件八卦。
于济宽浓眉一挑,下一秒却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抱歉,这个我还是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顿了一下。
这时,不但是围着他们的记者,就连四周一些老早便注意着他们的民众也竖起耳朵准备听他要说出什么大秘密了。
“任先生的未婚妻其实另有……”
“吉野谢谢大家的关心!”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吉野幸子突地吐出略带腔调、却清晰的中文,微微一笑,她对着众人深深一鞠躬。面对所有人的惊诧表情,她展现出娴雅端庄的闺秀气质。“筱原老师和家父家母也很期待我们能尽快走下婚期,不过只要确定了,我们一定会通知大家。”适时的娇羞模样仿佛她和任流风结婚的日子就近在短句。
众人原本还怀疑两人的关系只是传闻而已,不过经过当事人说出这番话时,大家哪还有怀疑的余地。
一时之间,闪光灯再起,记者兴奋挖到了新闻,民众则免费听到了最新内幕。只有于济宽眉头重重一拧,这女人,竟然会说中文!
原本以为她只是要引起群众对她的注意,才选择来这里,没想到她还有这招。
于济宽发现,他对这女人的智慧必须重新评估了。
就在这时,随从再次隔开企图挤近他们的记者。而说完那几句话的吉野幸子淡柔一笑后,旋即迎视于济宽投来的眼光。
美目泛出胜利的光芒,她轻声细语地对他开口,而这次是用日语发声。
“好了,你可以带我去找流风了。”如愿看到这几天来搅得她心慌意乱的男人脸上诸愕的表情,她有种说不出的畅意快感。
绷紧的下颚倏地放松,于济宽原本锐利的眼神也乍然转成饶富深意的一笑。
“怎么?这样就表演完了?现在,我还想邀请你和我一起表演呢!”
于济宽说完后,吉野往前的脚步立刻被绊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抓住离她最近的物体以稳住身势,殊料,那让她抓住的物体却忽地拉开与她的距离,教她霎时重心失控,身子不自主地倒下……
就在现场几十双眼睛的注目下,吉野幸子歪倒向于济宽,画面像极了主动投怀送抱。惊见这一幕,全场立时陷入一阵诡谲的静默。
于济宽抱住了软玉温香,刚毅的脸庞丝毫未泄漏出他意图得逞的神情,反而是跌进他怀里的吉野幸子,很快就查觉了不对劲。
而这时,看傻眼的众人惊醒。回过神的记者也反应敏捷地按下手中的快门。
一时之间,闪光灯再起。没有人想放弃捕捉这个暧昧奇特的镜头。
八卦!大八卦!才刚刚向众人表示婚期的任流凤的未婚妻,竟然在下一秒对他的好友公开投怀送抱?而且这个人还是现今国会最有前途的黄金单身立委!
“吉野小姐,请问你和任流风这桩婚约是不是你自己的意愿?”
“吉野小姐,你跟于委员有没有什么话想让我们知道?”
“于委员,你对吉野小姐……”
高度敏感的问题立刻因为记者们丰富的联想力一个接一个地丢向两人,就连四周的民众也张大了眼睛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明白这可恶的男人做了什么的吉野幸子,不由得暗自咬牙切齿地瞪向他。
没想到,于济宽却对她露出一口白牙,带着只有她看得出来的狡猾笑意。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搂着她往外走。
“对不起!我和吉野小姐还有点事要办,你们讲继续参观展览……”当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让人观赏够了,于济宽不慌不忙地和随从排开缠人的记者。他心里清楚,不正面回答问题,众人的想象空间反而会更多。
吉野幸子挣脱不开他的手,反而被愈箍愈紧。
追来的记者被阻绝在他们的车门外,豪华轿车很快地驶离展览会场。当然可以想见的是,经过两人这场意味深长的余波荡漾之后,明天的新闻版面一定是更加热闹。
“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一坐上车,吉野幸子便质问于济宽。
“你高兴吗?”他风马牛不相及的一问。
吉野幸子微怔。“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于先生!”
她立刻回神,坚持道。
“你很生气,恨不得杀了我吧?”于济宽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说道:“可是你的脸上却还是保持微笑,就连你的声音也温柔可人。你呢,不是会让我以为你城府很深、心机极重,就是你很笨。”
听到他前所未有的批评,吉野幸子脸上的表情一僵。“你……”
于济宽朝她咧了咧嘴,似笑非笑地。“顺从、乖巧、有气质、有教养,这样制式的日本女人会让男人想带回家当妻子没错,可是这样的女人却只会让我觉得无趣。又替她感到可怜……”突地,他倾身向她。
她立刻下意识地向后一缩,随即,她又肩头一挺,毫不退让地与他对峙。
“明明有自己的个性,却又要压抑下来,一切的喜怒哀乐只能隐藏在这张标准表情的面具下。”他伸出手,厚实的指腹慢慢地刷过她细尖的下巴。“你,不累吗?”
仿佛被他的视线、他的声音,甚至他的手指下了魔咒般,吉野幸子不禁定住不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
“做你想做的、喜欢你想喜欢的,这很难吗?”于济宽对着她细长美丽的凤眼问道。
“我有什么想不想做的、喜不喜欢的,这又关你什么事?”发现自己愈来愈难在他的注视下正常呼吸,吉野幸子忽地推开他。
不料,她不但撼动不了他半分,自己的手反而陷入“敌阵。
“这当然关我的事,因为……”他眼中燃着噬人似的烈焰。“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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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晓辛一进门的狼狈的模样立刻教来伯的表情一变。
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要骗宋伯说她没发生什么事也难啦!
“宋伯,我……我刚才骑脚踏车途中,不小心摔倒了。”她不好意思地招认道。
她是努力地整理过啦,可是头发还是乱得像稻草、白色上衣沾到的一团泥巴怎么也拍不掉,连浅色裤子上的灰尘也明显可见……
之前她脑袋昏沉、全身虚软,于是君姐便要她去看医生,不过她倒觉得还好,只要休息一下就行了,所以她干脆转到任家来,可是没想到,她只是脑子晕眩恍惚了一下、没注意到前面的坑洞而已,就这么摔倒了。
这么一摔之后,她人清醒了许多。但身上也多了一些伤。
宋伯紧张地将她扶到沙发坐好,接着立刻搬来急救箱。
朱晓辛小心翼翼地撩起了裤管,看到膝盖有些一淤血擦伤。
宋伯替她抹上药的一瞬间,她痛得哇哇大叫。
“痛才会记取教训。”宋伯沉着地说道,按住她继续替她上药。
“任大哥是不是不在家?”朱晓辛问道。
“少爷在书房,有两位客人在。”
“他在啊!”她的情绪忽地上扬,巴不得马上赖到他身边,不过既然他有客人,她还是乖乖地在外面等他。
“我等他出来好了。”
朱晓辛忍不住读了揉眼睛,经过这一折腾,她好像很累,也更没力了,喉咙开始隐隐作痛。
“晓辛,别在这里睡,你会感冒的。”
朱晓辛清楚地听到宋伯的声音,可是她一点都不想移动。
“宋伯,我……没有睡,我只要坐一下子……坐一下子就好……”她咕哝。
发现她脸色有点不对劲,宋伯弯身将手掌心贴到她的额头上……没发烧啊!
“宋伯,任大哥……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啊?”感觉到宋伯的举动,她不以为意,只然想靠在任流风舒服的怀抱里。
“他该出来的时候就会出来了。晓辛,你先起来喝一点热茶。”
“好……”低漫回应,她似乎有点想睡了。
就在这时,任流风的声音扬起——
“晓辛怎么会睡在这里?”
很快地,任流风查觉到她的异样了。
至于随在他身后出来的两人,当然也看到睡在沙发上的朱晓辛了。于济宽只是趣然地牵了下嘴唇。倒是吉野幸子,一看清窝在椅子里的人是朱晓辛,媚眸不由闪过一抹可恨又无奈的复杂神情。
隐隐听到任流风的声音,朱晓辛迷糊的心神奋力凝聚了回来。她挣扎地睁开眼——看到任流风时,她甜甜一笑,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两个人……
咦?于倩的舅舅!咦咦?任流风的未婚妻?不对,他说吉野不是他的未婚妻。
“我先送你们出去。”任流风向宋伯使了个眼色,随即回头对身后的两人颔首说道。
被动地目送他们出门,朱晓辛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保持清醒。
“晓辛,喝茶。”宋伯倒了杯花茶给她。
拿着杯子,熏香上来的烟气让朱晓辛感到口干舌燥。她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才觉得喉咙似乎没那么烧痛了。
“谢谢宋伯……”浓重的鼻音教她不自禁地揉了揉鼻头。
“晓辛,你是不是不大舒服?”宋伯警觉她的不对劲。
“好像感冒了,有点头晕、喉咙痛……”嗓音娇哝着。
“朱伯,你别担心,我只要喝喝热茶,等一下就会好了。”
“我让少爷带你去看医生。”宋伯神情肃然。
“不要啦!我……我很快就会没事了,你不要告诉他……”她对宋伯撒起娇来了。
“不要告诉我什么?”门口传来任流风淡然低沉的嗓音。
朱晓辛望向正进门的任流风。“他们走啦?她……她来找你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起身,但眼前的一阵晕眩让她晃了下又猛地坐倒回椅子上。
发现她不寻常的举动,任流风眉心揪起,两个大步便来到她身边。
“晓辛……”他俯身一手按在她纤肩上、另一只手则覆上她的额。
“没……我没事……”呃……她刚才只不过是脚软了一下而已。“我要知道他们来做什么啦!你……你不想告诉我吗?”不安感和另一种奇怪的酸意开始泛滥。
总之,她现在的注意力全被这个问题占满了。“是我要济宽把吉野请来。我必须让她明白老人家自作主张定下的婚约对我不具约束力、对她也是,我希望她能看清我和她真正心之所求的人生伴侣是什么人。她说,她会回去再好好地想想。”
他蓦地转向一旁的宋伯。
“晓辛头晕、喉咙痛,可能是感冒了。”宋伯马上奉上情报。
还在想着任流风说的话时,朱晓辛哪知道宋伯竟会二话不说就泄瞩她的“机密”。吉野和于济宽的事立刻被抛到一边,她忙不迭地说道:“我没事,我……我已经不痛、不痛了,真的!”
“你确定?”任流风的视线在她全身上下逡巡过一遍,视线走在她弄脏的衣服和卷起裤管露出膝上贴着OK绷的地方。
“那是……不小心摔到的……”朱晓辛赶快自动招供。“我这里痛、这里也痛……”指了指膝盖和屁股,她可怜兮兮地对他眨巴着微泛泪光的眼睛。“我今天会很乖的不吵你,你……你的床借我躺一下好不好?”
朱晓辛现在已经分不清是因为摔伤造成的酸痛或感冒引起的倦怠无力了,事实上,她最想窝的地方是他温暖安全的怀抱。
不久后,任流风和宋伯的猜测成真:这小妮子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