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湘飞躺在床上,眉头深锁,心里烦躁不堪,他担心海雨的安全,更担心丐帮的前景,他不能在这里空等待,什么都不做。
白光一亮,淡淡的莲花香飘散开来,白莲出现在他身旁。
楼湘飞没有发现她的出现,直到她的手探向他的额头引起他的注意。
他倏地望向她,掩不住眼中的惊讶,更加确定她跟魔庄绝对脱离不了关系。
“没有发烧是好现象。”白莲淡说,他的身体越来越好。
“我为什么会浑身无力?”楼湘飞觉得自己的精神状况很好,可是身体就是不听他使唤。
白莲凝望他好一会儿,不答反问:“你为什么想替自己兄弟报仇?”
她不明白他这样的牺牲是为了什么?
楼湘飞皱眉,她老是不回答他的问题,他却对她的问题有问必答,好像他的行为是在讨她欢心,可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冲动的想要让她了解他,想得到她的认同。
“因为他是我兄弟。报仇,是我责无旁贷的事。”
“那是很愚蠢的事情。”见他一脸的认真,她无法体会他的感受,因她向来不喜涉入太深的感情,那会坏了她的修行。
楼湘飞对白莲的说法感到失落,而后变成不悦,“愚不愚蠢是我的事。”
“即使那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那是我该做的事。”他撇头不看她,对她的柔情,因她眼中的冷淡而消失,只剩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怒意。“死亡虽是件人人都必须面临的事,可是你却将自己拼命地往死里推,岂不是太不珍惜自己了,毕竟人生只有短短数十年。”她还是不明白他的想法。
“你有亲人吗?”楼湘飞低声的问道。
“没有。”
“挚爱的人?”他瞥眼看她。
“我有同伴,那算爱吗?”白莲反问。
“如果你的同伴死了,你会不会去替他报仇?”
“不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不插手任何人的命运,包括魔庄里的“人”。
“那我们对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说了。”楼湘飞闭上眼,她的观念跟他相差太多,不能体会是当然的事,他说再多也只是浪费唇舌。
“是吗?”她不明白,但还是问他这么多问题,要做什么呢?
她似乎想要去了解他这个人。
“我没办法说明我的感受,你也没有这样的观念。”
“即使报仇会牺牲你最爱的人,你也要做?”活着的人不是更重要吗?况且凡人总是说生命苦短,那又为何要执意报仇,活着享受人生不是更好?
她就是不懂他这份舍己为人的勇气从何而来?
“没有我的兄弟,就没有我的存在。”楼湘飞义正辞严的说,他欠秦晶诚太多,不能忘恩负义。
“是吗?”白莲还是一样的反应。
“你问我这个到底要做什么?”楼湘飞见她对他的话都是一脸的漠然,实在是搞不懂她问这些问题做什么?
“你是我未婚夫,我关心你是应该的事。”白莲轻轻呵笑,可眼中的冷漠平静还是没有消除。
“你不像是有这种感情的人。”楼湘飞轻易看出她眼中的无情,仿佛在这世间她没有在乎的人事物。
“感情是人才有的。”她不是人啊,当然不会有,可她怎么会对他的话觉得有点难过?
“你到底是谁?”她这样说,好似她不是人一样。
“我不太了解你的话,不过,如果你想报仇的话,我不会插手帮你。”白莲不回答他的问题,她与他不同类,有些事是不能让他知晓。
“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他的事不需要她帮忙。
“如果能不关我事就好了。”可惜不能如他所愿。
“什么意思?”楼湘飞迷糊的看着她。
白莲没有回答,径自上床,在他身侧躺下。
“你这是在做什么?”楼湘飞惊呼一声,却移不开身子,只能任她贴靠在他身侧。
她闭上双眼,或许是因为白玉的关系,她变得很喜欢亲近他,没有理由再吻他,她感到有点遗憾。
“你嘴角的微笑,是因为我身上有白玉的关系?”楼湘飞看见她泛着满足的笑容,猜测的问。从之前她的表现,她的个性应该并不喜欢亲近他人,可是她在他身边却有一种喜悦的幸福感,那种表情柔和了她的冷寒,熄灭他的怒气,让他眷恋不已。
白莲没有回应,因为白玉是她的心血结晶,所以她才离不开他吗?
她希望真的只是如此,没有其他的原因。
“白莲,你是魔庄的人吗?”除了魔庄,江湖上没有人会有这样美丽的外貌,和这么诡异的行为。
白莲睁开眼望向他,他知道了她的出处?
静静看着他眼中的好奇和保思,不敢相信她找不到该有的害怕,她漾起了真心的笑意,“你相信我们是人?”她不信他身为丐帮的长老,不曾调查过魔庄的一切。
楼湘飞轻声叹气,“不相信。”他直言道。
“害怕吗?”她伸手轻轻的抚着他的下巴。
他凝视着她,“我没做任何亏心事,何需害怕?况且你们魔庄一向神出鬼没,外面没有人能知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又有些什么人,从何害怕起?”
白莲呵呵笑道:“难怪东方月梅会看中你,你的眼睛非常的美丽,任何人都会被你吸引。”尤其是他们这些妖魔鬼怪。
他的双眼是深黑的青龙,天地四方的圣兽之一,难怪连他的个性也是义薄云天,气盖山河,凛然不可侵犯。
啊,多不可思议,他竟然会是她的人,她该感谢东方月梅的多事吗?
如今她竟不想离开他,而他会想成为她的人吗?
“眼睛?为什么你们看见我的眼睛,就说我是个……”楼湘飞不好意思夸奖自己的住了口。
之前在逃亡途中,东方月梅也只看了他的眼睛,就说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对象,二话不说就把白玉交给他。
她们看人的标准好奇怪。
白莲梭巡着他的五官,他的眼睛、他的气度吸引了她的注意和怜惜,这样一个美丽的人若从世界上消失,是多可惜的一件事。
“我真不想让你去报仇。”她冲动的说出口,她想要他好好活着。
“你阻止不了我。”
“在我拿回白玉前,你连动都不能动。”
“多久?”他沉下声。
“如果我说一辈子呢?”
“我会逃走。”他不会让她囚禁一辈子。
对他的宣告,白莲微微绷起脸庞,“性子太刚烈,不是好事一件。”
看样子,强逼他只是适得其反。
“只要你不妨碍我报仇。”他绝不会让一个女人主宰他的意志,即使是他的未婚妻也不行。
“如果我非要不可呢?”她不能让他杀人,因为白玉在他身上,他受的伤,她得承受。
“你会发现我不会是个好囚犯。”他冷声的提醒她
白莲抿着嘴,不太能理解他的固执,以前修行时只有无边的黑暗伴着她,逃出地府后,她也没有见过具有十足正气的人类,而魔庄内更多得是像她一样冷情的精怪。
“我不了解你想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我们不同类?”她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他会在乎他们不一样吗?
楼湘飞凝视她,而后撇开视线,“你什么时候能把白玉从我身上拿走?”她的不了解伤害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看她的眼光好冷,她不喜欢他这样看她,但他们本来就没有互相喜欢,她应该不会爱上一个人啊。
藏起被他冷淡态度刺伤的痛,她耸肩回道:“我还没想到办法,所以请你暂时乖乖的。”
他眯起眼瞪她,“你是故意的。”
白莲将螓首靠在他的胸膛上,低喃:“我没有说谎。”他不该质疑她的话,她是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如果我说不信呢?”楼湘飞蹙眉。
她低笑一声,“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好。”他费力的移动身体。“你这样做只是白费力气,平白苦了自己而已。”白莲伸手揩去他冒出的冷汗,他似乎不懂得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楼湘飞不理会她的劝告,他不能留在这里,时间的飞逝,只令他越感烦躁,他还有太多事要做,必须离开这里。白莲见他说不听,轻声念了咒语。他这一乱来,内伤痊愈的时间又要往后延了。瞬间,他的心口仿佛被人一击,感到昏昏欲睡,却勉强克制住,“你不能这样对我!”他不是任她欺压的懦夫。“我能。”她抚着他的脸颊。
楼湘飞瞪着她,眼皮合了又张,体内有一股别的气掌控了他的躯体,是她说的白玉吗?
“你这样乱来,内伤会更难好,时间会拖得更久。”白莲轻声的说。
“我不能留在这里……”他意识模糊的喃道。
“如果我能帮你救出秦海雨呢?”如果救出那孩子,他会乖乖的把伤善好吗?
她希望他能。
“你……”楼湘飞望向她,眼神开始涣散,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白莲伸手掩住他的眼皮,他立刻沉沉睡去。
她轻叹一声,都是因为他,害得她也得涉入这件事,再也不能保持心情的平静。
***
白莲站在阁楼的观望合上,远眺着镇上。
“白领事。”乔麦出现在她的身后。
白莲没有转头,问道:“丐帮的情况怎么样了?”
“扬天放出消息,限领事主在十天内出现,不然就要对他发出追杀令。”这个人真是过分,明明是罪魁祸首,却还想要对无辜的领事主赶尽杀绝。
要杀楼湘飞,也得问他们魔庄肯不肯放人。
“那个扬天到底是什么人?”他似乎是整件事情里的坏人。
“他是丐帮的舵主,也是丐帮帮主秦晶诚和领事主一同长大的兄弟,可是他却杀了秦晶诚夫妇,嫁祸给领事主,造成领事主仓皇逃走,但在与秦海雨联络之际,被扬天窥知,使计抓到领事主。领事主没有证据,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也定不了扬天的罪。”
“喔。”白莲应了声,此刻她心中有比这更感困扰的事。“乔麦,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乔麦应道。
“喔。”那问乔麦也得不到她要的答案,心中那种异样感觉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
她对楼湘飞多了份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烧得她失去平常的冷淡。
“白领事是在烦恼领事主的事吗?”
“能不烦恼吗?”她的白玉还在他体内啊,光这一点就够使她心烦了。
对白莲的沮丧,乔麦只是低头含笑,难得白领事会出现这样人性化的表情,不再冰冷毫无生气。
难怪梅领事不顾白领事会怒不可遏,硬要帮她定下这门亲事,简直是为了准备看一场好戏。
“白领事,领事主一定会替他兄弟报仇,绝不可能放过扬天的。”以儒丐在江湖上传闻的事迹看来,乔麦做出这样的推论。
“嗯。”她明白,他内伤还没痊愈就急着回去,他一定会做这样的事,
只是非到逼不得已,她并不想做出让他讨厌的事来。
“白领事,你接下来想怎样做?”乔麦请示道。
“乔麦,我要你在合楼四周设下结界,一有动静让我马上知道。”
“是。”乔麦听从指示施法设下结界。
白莲看向阁楼外,她需要好好理清自己的心绪。
她思索着能阻止楼湘飞的方法,也许她可以从救出秦海雨这里着手,至少可以再拖一段时间,只要一拿回白玉,她绝对走人。
可是找谁去救呢?
“白领事,还有其他吩咐吗?”
“让我想想,再告诉你要怎么做。”她得好好计划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如果惹上消息灵通的丐帮,魔庄的秘密会备受威胁。
“是。”乔麦依言退下去,留下白莲一个人独处。
***
“白莲,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去?!”楼湘飞激动的咆哮出声,他不要再被关在这里。
可恶的女人,他的身子在她的控制之下,费尽力气也移动不了分
毫,难怪魔庄会是江湖中最神秘、最恐怖的组织。
一旁的白莲不为所动,语气淡然道:“你在这里很安全。”
“我不要安全。”楼湘飞气愤的回了句,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火气。
“在我拿回白玉前,我要你安全。”
“那你就快做!拿回你的白玉,放我自由!”他已经受不了这样躺着不动的日子。
“请你有耐心点,这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事情。”心情激动会让他的内伤痊愈得更慢。
“白玉会成我的一部分吗?”楼湘飞微眯起眼看着她,他不信她真的没办法解除他身上的禁制,白玉是她的东西。
白莲轻笑,“别想套我的话。”她不会给他武器来对付她。
楼湘飞的跟变得幽深,他已经受够了!使出吃奶的力气,他试图坐起身。
白莲本想阻止他,但看到他眼中的坚持,她无奈,伸手扶他坐起,“你真不是个好病人。”
“我觉得我的内伤早好了。”他一直认为她在骗他,他的真气丰沛得令他讶异。
“你的外伤白玉已帮你治好,但内伤因白玉自行躲入你的体内,加重你的负担,阴柔的白玉与你的阳刚真气相冲突,我虽用我的法力安抚了白玉,但对你的内伤并没有任何进展,得等白玉习惯你的气息,自动帮你治好才行,你暂时不能动的原因就在这。如果我现在拿回白玉,你将会成为阎王面前的座上宾。”再不解释,他又要乱来了。
“我不信。”
“那么试着运真气,你会发现你根本还不能自主的控制它。”她透露了一点,取得他的信任。
楼湘飞依言试着运功,但真气才从丹田运上,就皱了眉,脸色变得苍白。
“至少得等十天,你才有办法运行真气。”这下他该相信她了吧。
“该死!”他不能等那么久。
“你不信任我吗?我说过我会救出秦海雨。”她会尽力让他没有烦忧的疗伤。
楼湘飞冷凝着脸,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他何曾受制于人过?但眼下这情况令他不得不屈服,等待时机来临。
“有人帮你是这么令你难以接受吗?还是因为我是魔庄的人?”她不知道他在介意什么。
“欠你的人情,我还不起。”
“我不需要你还。”白莲轻拧眉头,他的拒绝令她心痛,但她只是隐隐觉得不舒服,没有多想她心情微妙的转变。
“魔庄向来不做损己利人之事。”楼湘飞冷道,这是魔庄在江湖上的风评,他不认为自己会是例外。
“你答应娶我,就是对魔庄最大的贡献了。”白莲嘲弄道。东方月梅巴不得他们全都有好归宿,好似只要有人要,就是上天的恩德,殊不知他们这些妖魔自在得很,根本不用她多管闲事。
“我们……”楼湘飞停了话,他该怎么说才不会伤到她?
“你真的想反悔毁婚?”想解除婚约也得等她拿回白玉才行,这时说什么都无用。
他沉默不诺,神色阴郁。
“你是个重承诺的人,为何如今会想要毁诺呢?”她不懂,却不满意他的毁的,那好像破坏了某些东西,让她已没有温度的心更加冰寒。
白莲垂下眼睫,遮住她所有的心思。唉,她早该知道人是不可轻言相信,她不用对他感到失望。
“我没有办法给你幸福。凭你的条件,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嫁。”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或者是在害怕我。
白莲轻笑出声,笑中的轻松令她讶然,她在乎了吗?真的是不可思议。
可他不想要这段姻缘啊,何苦为难他?
只是白玉对她的关系重大,她不能不在乎吧?
“我不需要你还,帮你是为了能拿回白玉而已,你尽早把伤养好,我们便能尽早解除婚的。”她不喜欢强迫别人接受她的好意,但他的傲骨让她不得不说谎,不得不骗他。
“对不起。”他不想要伤害她,而且这是他欠她的,他不该轻率答应东方月梅这件婚事,惹得他们陷入造种尴尬局面。
白莲摇摇头,“你可以当我们是互相利用,你乖乖把伤养好,让我可以拿回白玉,我帮你救出秦海雨。”
“白莲,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楼湘飞低声道。
“你已经做了,再道歉就嫌矫情。”毕竟他是真的想毁婚,而这对一个女人的自尊是多大的伤害,他不是不知道。
“我……”楼湘飞不知该说什么才对,他实在不应后悔,也不该说出口,但他更不应该瞒她。“我不该答应这椿婚事,让我们两个都陷入为难中。”
“来不及了,早在东方月梅开口问的那一刻,你就逃不掉了。”东方月梅不会放弃任何她看上的机会,不然她不会成为魔庄的主领事,监挂魔庄所有的妖魔鬼怪。
楼湘飞还是歉意满怀,“再怎样,都是我不对。”是他不该不考虑到现实就草率的定下这门亲事。
白莲见他内疚,好笑的暗忖:这男人实在是不懂女人心,一副只会说对不起的蠢样,他到底是哪里值得让她动了心呢?
“如果我救出秦海雨,你会暂时在床上乖乖着伤吗?”
楼湘飞不语,他无法做出保证。
“你真的不保证?”只要得到他的承诺,她会安心很多,他为人向来一诺千金,明知做不到的事绝不会答应,只除了与她的婚约例外。
他的眼瞪着某一点,就是不说话。他已经毁了一次承诺,没有办法再承诺第二次。
“怪人。”白莲轻骂道,他这是在做什么?为她逼他说不想说的话在闹别扭吗?楼湘飞撇撇嘴角,他常被人这样说。“你不保证没关系,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会让你拿白玉开玩笑,如果有任何危害白玉的事,我都会阻止你,即使你不愿意都不行。”她的语气里有明显的警告意味。
楼湘飞瞟她一眼,“你真的在乎白玉?”“没错,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我是因为重视白玉,所以才会多管闲事帮你救人。”
“真的?”他不高兴她自私的心态。
“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白莲反问他。
楼湘飞苦笑,他想听什么呢?此刻强求感情只会让情况更加复杂。
”我们这种不得已的关系,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你可不要跟我说都有,我不承认我这么不受人喜欢。”他苦中作乐的自我调侃。
白莲微微一笑,笑容融化她脸上的淡漠,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心情调侃自己,真是不简单。
他不是普通人,不会对未知的人事物充满戒心和恐惧,不然他不会用如此轻松的态度面对她这个异类,而且还是开口威胁他的精怪。
“我活了千年都还搞不懂,你就别想了。”他的确与众不同,难怪她和东方月梅都会动了心,不想让浊浊人间失去他这道清流。
楼湘飞失笑,“白莲,你是不是花精?”如果他不是正背负大仇,他真的想跟她好好的培养感情,可惜时机不对,他是个随时有生命危险的人,他不能拉她一起趟这淌浑水。
白莲讶然,“为什么这么问?”
“你身上有股花香。”闻起来让他心醉神迷,常忘了他不该跟她有所牵扯。
“我是白莲精。”他自然的态度让她解除戒心,终于松口说出她的秘密。
“真不可思议。”他从未想过世间还有这么奇异的事存在。
“你不在乎?我这样的怪物要是翻脸,可是会不认情分的。”她试探的问道。他真的很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的接受他们这群异类的存在,即使可以,心中也多少会有疙瘩,相处起来便少了那份坦然。
楼湘飞直视她,心中的感觉不是害怕,还有股冲动叫他去亲近她,可是他不能,他没有那个资格。
“怎么了?”他的表情透着复杂,仿佛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没有。”楼湘飞心思混乱,无法让她知道他真正的心意。
如果换个时候、换个情况下,他们的相遇会不会不一样?他多惋惜他们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见他为难的模样,她不自觉的脱口道:“你要不是这样的人,就不会
……”令我难以自持。这句话她吞回肚子里。
相同的时间,楼湘飞也说道:“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时机,我……”也许不会如此难以决择,对白莲有种想靠近,却又不能的挣扎。
两人同时说着,却又没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对这种状况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正眼相视,又尴尬的撇开头去。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气氛变得窒闷难受?
白莲受不了的转回头,她要他说明白、讲清楚,这样的浑沌不清令她难以告诉自己他怎么样都没有她的事。
当白莲回望,楼湘飞也正看着她,她不禁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浮出笑容。
她是怎么了?怎么脑袋成了一团浆糊,不知该怎么表达她的意思?
楼湘飞开口想说些什么,但一股撕裂感袭上他。
“唔……”他受不住的痛哼,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痛起来?
“怎么了?”白莲发觉他的不对劲,连忙问道。
他抿紧嘴巴,抗拒那一波强过一波的痛楚,体内两股气流激烈的交缠,他只能任它们交融在一块。
白莲把着他的脉象,白玉已经开始主动治疗他的内伤,时间越来越短了。
对这种掌握不了的情况,她暗自一叹。连白玉也受到他浑然正气的影响,喜欢上他身体内的环境,要它离开他是越来越难,强行拿走白玉,又会危及他的生命,但不拿,她会面临为难的决择——
是她的修行重要?
还是他的命重要?
好一会儿,等过了痛苦的时刻,楼湘飞深吐着气息,缓缓平静下来,体内充沛的真气令他怔愕。
白莲不知该说什么,他的内伤快痊愈了,她的计划也得早点进行,可是得由谁去做才好?
乔麦她们绝不能出这个任务,而她离不开他。
时间,她还要多一点的时间,如果白玉在他体内不走,而他又执意要去杀扬天,那她该怎么办?她愣愣的瞪视他。
“我的身子能动了?”楼湘飞试着握紧手指,惊喜万分。
白莲僵着一张芙蓉脸,她搞不清此刻的心情到底是喜还是涩,喜的是他将离开她,涩的还是他将离开她?
想到自己就快要能动了,他不禁浮上一抹开心的笑容,“真是太好了。”
“是啊。”她低应一声。
陷于惊喜中的楼湘飞没有注意到白莲的不对劲,他只想要赶快恢复力气,能够自由行动。
看见他喜形于色的模样,淡淡的苦涩涌现白莲的眼中,在楼湘飞不注意时她消失不见,她暂时不想要见到他。
他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