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以后,她围上浴巾,边擦拭发丝边步出卧室,却看到捧着盘子离开厨房的人──是他?
他怎么还赖着不走?
“哦,醒来了?”雷佑楠神色自若地跟她打招呼,如同在自己的房子里,他怡然地坐在沙发上,并打开了电视。
“对了,因为饿醒了,所以擅自动了你冰箱的东西,要吃吗?”他吃了两口,猛地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早已僵硬了的她。
向来冷静自若的齐柏恩,面对此情此境,脑海充斥了混沌,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给我出去!”头痛到一个极致,令她不禁提高声线。
他放下盘子于小几上,踱步走近她。“很痛吗?”
没有留神他步近,当他的气息在脸颊拂过时,她才醒悟他站得有多接近,也发现他身材有多高大。
两眼只能平视他宽阔的胸膛,来自他的淡香带有蛊惑的氛围,也让她再度想起昨晚两人肆意交缠的场景,陌生的灼痛在体内深处扬起,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暗暗调整呼吸,抬眸想重申自己的立场──
“要是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我会温柔一点。”他以指腹抚摸她柔嫩的脸颊。
“啥?”正要开口的她吓得嘴巴大张,脸蛋不知因为他的举动抑或是他的言论而染上诱人的嫣红。
“不过,眼睛湿润地瞅住我的样子,很可爱哦!”他倾身在她耳畔低语,热气全吹进耳窝。
一股颤意自脚底向上涌,她并不是因为想起昨晚的欢愉,而是因为生气。
对!她很生气!之前一直不愿意将自己交予男朋友,偏偏在酒精的促使下,她竟跟一个陌生人上床,至今仍未消退的火热还提醒着她昨晚自己对他如何需索。
“够了,我没打算招呼你,给我滚!”她两手推开他。
她亟欲跟他撇清关系,想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当成垃圾丢弃于回忆之中。
“你很无情,昨晚我那么卖力地取悦你,你明明高潮了好多次。”薄唇噙着浅笑,他好笑地盯着她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
狭长的眼眸不着痕迹地打量仅围着浴巾的她,纤细的躯体柔若无骨,白滑的肩头上布满醒目的吮吻痕迹,雪白的丰盈像极上好的佳肴,令仍未餍足的欲望再度点燃起来。
对于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掩不住内心的诧异,她这般美丽,自然不乏追求者,加上她在酒吧的话,令他有一刻误会她是那些为了排遣寂寞而周旋于众多男人之间的女人,所以当她因为他的贯穿而哭起来时,他难掩惊喜,随之而来的是胸坎充满了怜惜。
纵然如此,他还是没办法按捺冲刺的欲望,拚命想在她身上留下专属于他的记号。
“走呀!出去呀!”一贯的从容优雅全然不见了,齐柏恩朗声赶他离开。
这男人是她一辈子的污点,她绝不允许他再在面前出现。
“可是我无家可归呀!”他耸肩,嘴角勾起一个魅惑的笑痕。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没好气地问,他该不会赖着她……不走吧?
“你说呢?”他笑咪咪地反问:“你不用上班吗?时间差不多了,你这个营运总监不是要回去主持早晨会议?”
美眸瞬间睁大,不解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职业。
看见她脸上的疑问,他的笑容增大。“我找到你的名片匣,顺道拿走了一张名片。”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精美的卡片,朝她扬了扬。
“你这个小偷!还我!”她气结,伸手就要去抢。
“我不要。”他举高手,笑看踮高了脚尖还是构不着的她,黑玉般的眸子从这个角度可是饱览了所有明媚风光,那小小的浴巾在她要奋力夺回名片之下,开始摇摇欲坠。
虽不致是傲人的身段,但凹凸有致的曲线还是令人心猿意马,令他很想带她上床好好温存一番。
他相信那跟酒醉的她是截然不同的风情。
察觉到他火热的眼神,她倏地停下来,一手护住快要散落的浴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角余光瞥见电视节目显示的时间,不由得发出低咒,匆忙折返卧室换装。
穿戴整齐后,看到已坐回沙发上狼吞虎咽的他,刹那间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我希望今晚回来时见不到你,这些钱你给我拿走。”她从钱包拿出一叠千元大钞,塞进他握着叉子的手。“你应该识相,对不对?”
雷佑楠微愣地看着掌心的钞票,他放下盘子,数着钞票。“数目不小。”
“那么,你知道要怎样做吧?”她暗叹一声,当作破财消灾好了。“总之,麻烦你快点离去。”
“嗯!”他虚应一声,眼见她要出门,蓦地叫住她。“你的车钥匙。”
“怎么……”她顿住了,想起昨晚她将钥匙交给他,让他开车。“算了。”
急忙拿走钥匙,她几乎是逃出大门。
站在电梯前,齐柏恩吐出梗在胸口的闷气,对于自己一夜的荒唐悔恨不已。她以为自己撑得下去的,分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什么她会那样子灌酒?还招惹了那个男人?
走进停车场,她解开了汽车的保险锁,坐进驾驶座,禁不住又叹气。
不过,是可以用钱解决的,对不对?瞧他刚才点算钞票的神情,她便知道他是靠着皮相赚钱。
那些钱,他应该可以花上好些日子。
也就是说,她的生活可以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
很好!她发动车子,狠狠地踩下油门,车子迅即扬长而去。
满身疲累的齐柏恩站在紧闭的门扉前,握着钥匙的手微微颤抖。
应该走了吧?因为他,她今天频频出错,虽不至于出丑,可是已教高傲的她难堪。
她一向自诩的工作能力,无论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完美无瑕地处理妥当,她的人生少有纰漏,偏偏接二连三地栽在男人手中。
前男友也就算了,反正她失去的也不过是两年的时间,让她看清其为人,与其日后离婚,倒不如早点分手。
尽管如此,难过是少不了的,毕竟她也投入过情感,当然希望能够开花结果,最终失败收场亦非她所愿,即使维持表面的平静,但她的自尊却严重地受到伤害。
想藉着酒醉去忘记烦忧,结果却招惹了那个男人──
她甚至连他姓啥名啥都不知道!
算了,不知道也好,反正他们不会再见!
开门以后,入目的是预期中的漆黑,她吁了一口气,按下壁灯的开关,随便将袋子一抛,呈抛物线地落在沙发上。
“哎呀!”一道不该存在室内的声音响起。
她倏地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个年轻男子嘻皮笑脸地盯着她,一手拿着她的手袋,一手搓揉着腹部。
“你……你怎么还在这儿?”她震惊地指着他,语气净是不敢置信。
“你平常都这么晚才回家吗?”雷佑楠将手袋放在身旁,大手揉了揉眼睛,终于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线。
“跟你没关系吧?”本来已经疲惫的身体,更是困乏得随时要倒下。“给我走呀!”
“我不是说无家可归吗?”他耸肩,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她低声咆哮。“钱,你今早已经收下了,是不是不够?没关系,你要多少?”她上前拿回手袋,他趁势抓住她手腕,将她拉进身前。“喂!”
他用空出来的一手捂住耳朵。“你的嗓门好大!”
“放手呀!”被逼贴在他身前,齐柏恩拚命想推开他,始终不得要领。“你到底想怎样?”
她已经累得很,不想跟他纠缠下去。
“我呢,对你一见钟情,所以好想和你在一起。”他宣称。
“啥?”她像是听见了最不可思议的话,两眸睁得大大的。“你开什么玩笑?”
“我是认真的。”他直视她两眼,瞬也不瞬地注视她的神情。
被他如此凝神打量,齐柏恩感到心脏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然而下一秒钟,她就回复冷静了。“所以呢?你打算赖着不走?这是你对女人惯常的伎俩吧?真不好意思,我毫无兴趣。”
“我可以任凭你差遣,包括床上,或是其他方面也行。”他俯身在她耳畔呢喃。
强烈的战栗因为他的欺近而迸发出来,令耳朵搔痒得受不了!齐柏恩按捺不住爬满全身的颤意。
“我没……兴趣。”他的意思,是想她包养他吧?她可没这方面的兴趣,就算他的长相是如此俊美,她也没差到要这样子找男人。
她并不是别人口中的剩女!
公司里头的人除了酷爱称她为“女魔头”外,有好些看不过她强势的人,都会暗中称她为“剩女”,嘲讽她年纪高、学历高、职位高,却没有男朋友,并且注定一辈子独身。
她是事业心重,为了工作可以将男朋友晾到一边,甚至连他偷偷搭上别人也全不知情,她承认自己在情场上有多么愚笨。
“可是……我物超所值,昨晚你都试用过了,你不是很满意效果吗?”他促狭地眨眨眼,出言调戏。
“我警告你,不要再提昨晚!”她从牙关迸出这句。
就是因为一夜旖旎,让她一整天下来都不对劲,因为逐渐回忆起来的关系,那些火热的片段不时袭来,揭示她到底有多渴望男人的躯体。
她明明才……第一次,怎么却像个荡妇般攀缠他不放?
这全是她急欲抹去的耻辱,所以,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不会容许他介入她的生活!
“我真的无家可归了,你行行好,收留我可以吗?我会做家事,煮饭、洗衣都难不倒我……”
“我有钟点佣人,而且我经常加班,膳食随便什么也可以?”她以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打断他的话。
“这样可不行呀!女生要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尤其是饮食方而,你一定经常以咖啡代替开水,这样对皮肤可不好。”他笑咪咪地说,还凑近地端视她的容颜。
就算肯定她的生活方式半点也不健康,可是她得天独厚得教人妒忌,脸蛋儿无可挑剔,像极上好的搪瓷娃娃,漂亮得教他移不开目光,令人想将之据为己有。
不过……要是她能流露笑靥的话,一定会更美,不是那种公式化的浅笑,而是毫无保留的笑容,世界一定会为此而停止转动。
“所以说,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到底要她说多少遍,他才明白她?小想跟他牵上关系?以他的外在条件,不愁没有客人,她昨晚真的是被酒精冲昏头才会跟他……
对,她很享受,可是她已经给他报酬了,他还想怎样?
“怎么会没关系?你也不想被人知道你跟我上床吧?”他道。
不久前才说一见钟情,现在连威胁也用上了?事实上,她的确不愿被人知道她跟这种靠女人过活的男人有所牵扯,哪怕只是一晚的光景。“那么,你想怎样?”良久以后,她不得不屈服。“让我住下来。”他笑了笑,他的帽的从来都很明确。
望着他宛如恶魔的微笑,齐柏恩彻底地为自己昨晚没有回家这个决定而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