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有看到美佳吗?”
语恩刚招呼完客人,回头就看到林如绢在指挥着几个人布置大厅。两个穿着印有某某花卉公司名称制服的人搬了好几盆鲜花进来,询问着应该抬到哪儿放。
她知道这是因为有某家公司租下宴会厅要办活动,这些全是为了活动而准备的。
“她说要去餐厅制造跟总裁邂逅的机会,”语恩皱皱鼻子。“如绢姐,你的嘴巴可以塞进拳头了。”
如绢无奈地摇摇头。“这个美佳……”该说她勇气可佳呢?还是说她笨?
“对了,刚刚我遇到总裁,他好像在找你耶。”如绢好奇地问。“他那天后来有为难你吗?”
不问还好,这一问,让语恩又想起那天自己沿路滴着水、一路让人指指点点回到家的情况,她咬牙切齿地将她落水的事说了一遍。
如绢听完,忍笑忍得只差没内伤。这上司也太宝了吧!
“一点都不好笑。”语恩哀怨地说。
而且她在家里已经被李蓉和江晨星狠狠地笑过一遍了。
等等!“你说他在找我?”找她做什么?
“不知道。”如绢耸耸肩。“反正应该不会是要再推你下水吧。你看,说人人到。”
语恩转头,远远就看到夏云朗,身边还围了几个经理,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忙碌地在桌上找些什么,好让站在柜台后的自己不那么显眼。
不过,她想,大概没什么作用。眼角瞄到他和那几个经理说完话后,就笔直地朝她走来。早知道就应该假装东西掉了,蹲在地上让他完全看不到。
一直到他那高大的身影完全罩住她,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抬起头。
“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总裁。”为了展现她工作上的专业,她已经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这个,是你的吧?”夏云朗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银色手机递给她。
“掉在游泳池了。”
她的手机!原来被他拿走了,难怪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才一接过手,语恩差点晕倒!看来他刚刚那句“掉在游泳池”,指的是池里而不是池畔。手机虽然是干的,但萤幕却是一片黑,稍微晃一下,还可以看到里面有液体在流动,而开机键任她怎么按就是没反应。
天啊!
这是新手机耶!她省吃俭用了好久,才狠心砸近三万败下来,买不到两个月,有很多新功能她都还没试过,可它现在却只剩下当摆饰的功能。
除了把手机供起来膜拜、偶尔想起自己曾用过这款高贵手机外,她实在想不出来这泡过水的手机还能拿来做什么。
“你下班之后有空吗?”夏云朗站在那,看着她的脸色由惊讶转青、由青转黑,最后变成一脸杀气腾腾地看着他;如果说眼神是利剑的话,他想他现在应该全身是伤了。
“没空!”语恩没好气地回答。虽然附近还有客人在,虽然她也想尽量维持好脸色,但在看到心爱手机这么凄惨的死状后,她没抡起拳头扁他一顿或是把手机扔在他脸上已经算很有礼貌了。
“下班后等我一下,别急着走。”
“就跟你说我没空了。”这家伙听不懂人话吗!就算她有空,也不会等他的,天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了!
夏云朗说完话转身就走,完全无视语恩在他身后碎碎念。
语恩气极了,本想槌桌子泄愤的,可是眼角瞄到附近还站着几个客人,只好作罢。
厚!连发泄都不行,有没有比这么更惨的?难怪古人说不要得罪小人!
看来她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下班后,语恩很快就换下身上的制服,穿回她的牛仔裤和宽松T恤。
牛仔裤一直是她的最爱。她不像美佳那样可以连下班时间都穿着裙子,行动不方便不说,如果是晚上,还会遇上无聊醉鬼的骚扰。
从员工专用出入口走出来时,阳光很耀眼,还不到一般公司的下班时间,她可以悠哉悠哉地晃回家。
也许还可以去书局或百货公司逛一下,或者看场电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到底去哪里好呢?
由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让语恩左右两边来回看来看去,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一辆黑色轿车轻巧地在她面前停下来,车窗后是夏云朗那张脸。
“不是叫你等我吗?”夏云朗从窗里探出头,示意她上车。
他早就料到她会不当一回事,所以就先到这里等她了。刚看她一脸犹豫着要往哪个方向走,可见完全不把等他列入考虑。
其实他也不是一定要勉强她,只是后来想了很久,觉得自己的恶作剧的确超出了该有的界限;而且他查过了,那支报销的手机是新产品,即使是现在,价格也没有降下来。
至少,他该做些弥补的。
“不能拒绝吗?”
“不行。快上车。”
这个男人,难道没有一点察言观色的能力吗?她相信自己脸上应该很清楚的写着:她想跟他有多远离多远吧?
叹了一口气,语恩坐上副驾驶座,扣上安全带后,安静地看着窗外。
车窗外风景飞逝,夏云朗熟练地打着方向盘。
“路你都认得?”看他行进、转弯一点都没有犹豫,好像对路线很熟悉似的。这可让她满心佩服,外带一丝嫉妒呢。
她在这里已住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但除了上班地点跟住家,其它的,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而且由于台北繁忙的交通状况和复杂的行进动线,刚开始时她其实适应得很辛苦。
虽然她还没严重到“路痴”的地步,不过要记住路线对她来说还是有某种程度的困难。
夏云朗只是笑了笑。“是啊。”
了不起吗!语恩偷偷在心底哼了声。
语恩疑惑地问:“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不会是要把她载去卖掉吧?语恩张大了眼睛看他,但随即发现,都已经上了贼车了,现在才想到会不会太迟了。
“你的手机坏了不是吗?”夏云朗将车子停在路边,很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毕竟是我的错,所以我会负责赔你一支新的,顺便请你吃晚餐来表示我的歉意。”
“啊?”听到他这么说,语恩非常惊讶,根本没想到夏云朗是为了跟她道歉才带她出来,而且她还小小的不安了下。虽然他之前的行为是过分了点,但起因是她在他背后说他坏话,她其实不能说都是对方的错,自己也要负点责任的。
买好了手机,夏云朗带她来到一间看起来颇为名贵的餐厅。
在看完菜单后她更发现,这里不只是看起来很名贵,连吃的东西也很名贵;要不是看在她不需出钱的份上,她早就拍拍屁股,识相的走人了。偷偷算了一下,光这一餐就可能吃掉她好几天的薪水呢。
夏云朗一边切着盘里的松露鹅肝菲力,一边饶富兴味地偷偷观察着颜语恩。她的主菜是香烤春鸡佐松菇酱汁,而现在她正努力地在跟鸡骨头奋战。基于礼貌,他很有风度的维持着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终于,语恩放弃似地放下刀叉。
“不好吃吗?”他明知故问。
她低头看着自己面前一片狼籍的盘子。“杀鸡很累的。”
她的话让夏云朗爆笑出声。说真的,她刚点完餐他就很惊讶了。在他的印象中,跟女伴用餐,连带骨牛小排都没见人点过,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勇敢!这类吃起来一点都不优雅的餐点是女性约会的大忌,但夏云朗很肯定,优雅显然不在她点餐的考虑范围。
语恩瞄了一眼桌边的纸袋,里面放着他刚刚买来、和她原本使用的一模一样的手机。结帐的时候,他甚至连价格都没问。,她深吸一口气。
“那个,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你背后说你没脑。”
做错事情就要勇于承认,夏云朗已经跟她道过歉了,她也应礼尚往来。
只是,语恩很不情愿地想,她这样做实在很像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夏云朗才抬起头。“你的意思是要收回”没脑“这句话?”看语恩同意地点头,他才又接着说:“可是居然没说要收回”花 心萝卜“?”
她那时念了那么大一串,结果才收回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