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乐璇孤伶伶地站在豪宅别墅外的围墙一隅,隔着锻造雕花栏杆望向里头气氛热闹的主屋。
她从来不向往五光十色的上流社会社交圈,跟一堆名媛出席派对,互相较劲身上行头,她觉得那样的生活很空洞无趣,也因此对珠宝设计更有热忱,也决定日后要将更多时间投入自创品牌,希冀得到真正的成就与认同。
而今,她首次想进入那政商名流齐聚的会场,并非为了虚荣享乐,她只想打听父亲的下落。
JE集团少东马克瞥见她的身影,下车假意要帮她,却趁机吃她豆腐,她忍无可忍的甩开对方的狼手。
马克恼羞成怒,推了她一把,令她摔跌在地。「呿!你以为你还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吗?本少爷想碰你是给你面子,你还拿乔!」骂完,他拂拂衣袖,转身坐进跑车内,踩下油门,驶进宅邸。
天空顷刻间变得灰蒙蒙,原本飘飞的雨丝成了豆大的雨滴,雨势还逐渐加大,可摔跌在地的她豪不在意,任雨水打在脸上、身上。
她感觉心口冷凉,失去父亲庇护的她,再也不是众星拱月的公主,但她不希罕众人虚浮的吹捧示好,她只求父亲平安,只渴望再度被父亲疼宠……
忽地,头顶上的雨势止住,她抬头一看,心重重一跳。
「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严世爵替她撑伞,低声斥责。
她这副可怜模样,教他心疼,也不由得气恼。
「严世爵……」她泪眼模糊地望着他,哽咽轻唤。
看到他出现,她心房撼动不已,豆大的泪珠不断坠落。
「为什么不找我帮忙?留然跑来这里被欺负,你脑袋有问题吗?什么人不好拜托,找上那个恶名昭彰、视女人为玩物的JE集团少东马克!」见她潸然泪下,他的心不断抽疼,却又忍不住责难她的行为太过不智。
「我……本来找到女性友人愿意带我进会场,但她却食言,我才从机场直接过来,想碰碰运气……」被他责难,她觉得委屈难过,哽咽表示她不历就这么打道回府,才让自己陷入更难堪的局面。
闻言,严世爵心疼她的同时,对那落井下石的某千金记上一笔,他会代她回敬对方。
「先起来,我会处理。」他一手握着伞为她遮雨,一手伸向仍坐在地上的她。
她抬起手,他的大掌握住她的柔荑,将她拉起身。
一被他温暖大掌握住,她心房一热,不由得扑进他怀里,一双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腰。
她忽地偎进他怀里啜泣,令他的心湖震荡不已,涌上一股热烫泉源。
半晌,他抬起手,轻抚她的背,温和安抚,「别哭了,我带你进去。」
刘乐璇抽噎着,双肩轻颤,仰起脸蛋,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轻轻颔首。
严世爵撑着伞,一手轻搂她腰际,示意她坐上停在大门外他的专车。
这方,花园大门内侧,严焱透过锻造雕花栏杆,望见不远处的景象,顿时瞪大了眼睛。
半晌,他脚跟一旋,往主屋那方走了回去。
他轻啧一声,内心OS,小叔叔自己要英雄救美耍浪漫,刚才还指使他出来接人,害他多此一举向佣人借把伞,又穿过宽广的花园走了一段路,白费一番力气,不过能让他亲眼目睹小叔叔对刘乐璇的特别待遇,总也算值得。
不多久,严世爵搭乘的加长礼车来到别墅主屋正门前。
车子停下,司机克利夫先下车,打起伞,拉开后座车门,替下车的两人撑伞。
严世爵再度搂着刘乐璇的腰,在管家哈里恭谨迎接下,踏进屋里,走进宴会大厅。
他一现身,莫不引起众人注目,尤其他竟搂着淋得一身湿的女伴,且对方还是落难千金刘乐璇!
「哈里,我的女伴一时贪玩,弄得浑身湿,麻烦你尽快拿套合适的新衣物让她替换。」严世爵对管家交代道。
他先前已曾独自受邀来这间豪宅做客,与主人阿米尔相谈其欢,言谈中希望与印度富豪建立生意往来,将事业版图柘展至印度。
「是。我带这位小姐去更衣间。」哈里恭谨应诺,示意刘乐璇随他前往。
刘乐璇踌躇地看向严世爵。
严世爵朝她温柔一笑,刻意说给旁人听,「下次要来这里就跟我说一声,我会事先交代阿米尔,让人铺红地毯迎接你。」
他一句话,令与会人士纷纷交头接耳。
约莫半小时后,刘乐璇换上一袭合身的宝蓝色单肩礼服回到宴会厅,原本湿濡的长发吹干半绾起,玲珑身段加上适当妆容,更增一抹优雅娇贵。
严世爵正在跟阿米尔交谈,见她现身,目光转向她,大方称赞,「真美,这礼服很适合你。」
闻言,刘乐璇忍不住心跳加快,丽颜微赧。
接着严世爵当众向阿米尔介绍她,年逾五十的阿米尔向她提手寒喧,笑呵呵称赞她是个东方美人。
稍后,她认出在场的某石油公司执行长,想过去与对方攀谈,「我要去找伯格执行长,他也许会有我爸爸的消息。」
严世爵却阻止了她,「我问过了,他不请楚。」他一双深眸凝视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质问意味,「我不是说过会替你查巨泰叔的下落,不相信我?」
他仍介意她没告知他一声,迳自跑来这里,因而蒙受委屈和羞辱。
「我相信你会帮忙,但我也希望自己能出一点力。王嫂说你今天去亚特兰大的分公司开会,还没九点就出门了,为什么又来这里?」这是她乍见他时一直想问的问题。
如果知道他会来参加这场餐会,她就不需要绕这么大一大圈,直接要求他带她同行就好了。
「原本已经婉拒阿米尔今日的邀请,以公事为重,但半路上想到受邀的贵宾很可能有人跟你父亲接触过,所以临时决定先过来这里了解一下状况,稍晚再去亚特兰去。」
他没想到自己竟因为她而临时变动既定行程,到机场后,改飞往波士顿,但他很庆幸有来这里一趟,得以再次为她解危。
他想保护她,他想成为她的避风港,不希望她受人欺负,伤心掉泪。
当他看见换上一身新礼服,重整妆容,神情恢复平静的她;当她朝他柔柔绽一抹笑意,朝他走近前时,他当下有股冲动,想不顾旁人,一把将迷人的她紧紧搂进怀里。
他被自己内心短暂涌现、千回百转的起伏情绪惊愕住,他对她怎会忽然横生那么多欲想?!
你爱上刘乐璇了!
季曼凝的话猛地跃入脑海中,教他的心怔了下。
有可能吗?他会真的对她动心?!
他能确信对她萌生的欲念,绝非肤浅的肉体渴望。
他虽然有不少女伴,但并非贪好女色之人,不是随意就会对女人发情。
对于情感,他一向理性冷静,甚至波澜不兴,而对于肉体的欲望,他更能理性把持,必要时坐怀不乱,是以他清楚,对她的欲念不太寻常。
「严世爵?」刘乐璇仰着脸轻唤一声。奇怪他无端盯着她半晌,不言不语。
被他一双黑眸凝望,她的心忍不住鼓噪起来。
她一度想移开视线,却又想向他问清楚有没有向其它人打探到父亲的消息。
「我刚才从另一人那里问到一点线索。你放心,巨泰叔还活着,我会派人往那方向细查,相信很快就会有巨泰叔的确切下落。」
闻言,刘乐璇悬吊数日的心终干可以稍微放下了。「是真的吗?我爸爸还活着……」她心绪一阵激动,声音一哽。
「别哭,小心才化好的妆又花了。」严世爵微倾身,凑到她耳边提醒道。
她若又失控掉泪,他难保不会当场「抱紧处理」,用热吻安抚她的泪颜。
「你不是比谁都相信巨泰叔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离开吗?」
「我相信,但还是会害怕……」她撇唇,眨去眼眶泪雾,转而朝他露出一抹欣慰笑意。「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就真的放心了。谢谢你。」
「要谢我就直接表示。」严世爵说着,已情不自禁俯下身,吻上她的唇。
刘乐璇瞠眸骇住,顿时面红耳赤,心跳失序。
严世爵也被自己的行为惊愕住,他只是轻触她唇瓣一下便理智的直起身子,心却怦怦乱跳了起来。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一手捂着嘴,神情羞窘,转身仓促离开。
严世爵望着她走得匆忙的身影,心不由得一沉。
他吓到她了?她是不是很排斥他的吻?但刚才那个也算不上是吻,他想对她做的,不只如此。
严世爵因自己对她确实产生欲念且做出行动而讶异,更因她的反应心生迷惘和不知所措。
这是第一次,严世爵担心女人对他没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