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了皇上的眼,有了经常伴驾的机会,赵珵不曾见过皇上如此紧张慌乱。
外祖母会在先皇面前力保皇上,就是看重皇上沉稳的性子,遇事不乱,有良臣谋划献策,再大的事也不怕处置不当,于强敌环伺的大梁是最好的安排,而事实也证明,皇上确实称若泰山,他甚至觉得今生无缘见到皇上「变脸」。
赵珵觉得很不安,虽然徐姑娘救了四皇子有功,可是皇上不但让太医院院使亲自替她诊治,人还不放心的守在这儿,此等恩宠也只有太后有过,皇上该不会是看上徐姑娘了?
「顺子,再去瞧瞧,钱院使不知道朕在这儿守着吗?」
「皇上,还是卑职去瞧瞧吧。」赵珵道。
皇上摇摇头,摆摆手示意顺子进去问清楚情况,顺子刚刚应声转身往里面走,寝宫的门就打了开来,钱院使快步走出来,下了台阶,来到皇上跟前,正准备行礼,皇上便抢先问道:「徐姑娘如何了?」
「回皇上,微臣已经将徐姑娘体内的毒素逼出来,徐姑娘算是脱离危险了,不过身子还是很虚弱,意识也尚未恢复。」
「今夜你亲自守在这儿,直到徐姑娘清醒。」
钱院使怔了一下,连忙应道,「微臣遵旨。」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先退下,而后语带自责的对着赵珵道:「不久前你提醒过肤,最近京里出现了许多吴国商贾,其中还有大商贾,朕并未放在心上,认为他们不过是商贾,能出什么风浪,没想到他们竟然敢闯入击鞠大赛的场合刺杀朕!」
「如今还不能确定这些吴国杀手与出现在京中的商贾有关。」虽说如此,但赵珵也认为两者有绝对关系,但他又不好指责皇上太疏忽了,还不如当初让青凌继续盯着,就不会今日遭人杀个措手不及。
皇上冷冷一笑,「你等着吧,今日五城兵马司一清查,吴国商贾只怕已经走了大半,而留在这儿的全是做小买卖的。」
赵珵也认为如此,但只能转移焦点,「吴国的人在京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人接应。」
「原本是想等到长风稳住吴国,再来处置巴蜀,没想到吴国的胆子这么大,可见得明王已经完全掌控巴蜀了,看样子,朕必须提早行动了。」皇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父皇将他唯一的兄弟放到巴蜀,原本是看在巴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巴蜀要发兵北上不易,朝廷要攻入巴蜀也不易,如此,方能保持他们兄弟情谊,可惜明王就是个不安分的,他没能力攻入京城,就悄悄在京城培养人脉,试图在朝廷掀起风浪,同时与吴国勾结,借着吴国牵制朝廷。
略一思过,赵珵提出自己的想法,「巴蜀的世家大族极其难驯,明王要收服这些世家大族不容易,倒是更有可能跟吴国达成秘密合作,提供吴国援助。」
皇上微微蹙起眉,「依照你的意思,你认为京中负责接应的是明王的?」
「虽然他们很可能全部撤离京城了,但仔细查问,应该还是能够多寻到蛛丝马迹。」
「对朕的锦衣卫来说,这是一件小事。」
「若是找到这些人,卑职以为还是别动他们比较好。」
皇上细细琢磨,「巴蜀的问题不难解决,重要的是后头有个不安分的吴国,因此稳住吴国乃是处理巴蜀的首要条件,至于巴蜀,朕并不想大举兴兵,不单此举劳民伤财,更是顾虑巴蜀的强悍,不想逼着他们与朝廷对立,若能直接动员当地驻军取下明王府,公开向巴蜀百姓表示朝廷要对付的只有明王府,这是最好,可是,若整个巴蜀在明王手上,朝廷的驻军就不能用,只得从外头调兵,但如此一来对付的就是整个巴蜀。」
赵珵有些不解的问道,「卑职有一事想不明白,吴国单靠几个杀手想刺杀皇上,这绝不可能成功,况且,吴国虽然常扰边寻衅,但并未正式宣战,为何要轻易挑起非战不可的争端?当然,他们也能推说此事与吴国无关,难保不是明王雇用吴国杀手刺杀皇上,以便朝廷官员反对大梁与吴国议和。」
「推说?你就如此确定这些是吴国派来的人,而明王不过是动用京中势力暗中援助?」
「卑职不认为明王有本事雇用吴国的杀手,单就明王的财力,明王能养壮王府的侍卫队,建立京中人脉,就已经非常艰难了。」
目光一沉,皇上的声音变得很冷,「你怀疑吴国此举另有目的?」
「若是吴国的目的不在刺杀皇上,又是为了什么?卑职实在想不透,只是认为此事并非如此简单。」
不是他,难道是她?皇上的目光再度落向寝宫,神情转为凝重,「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潜入巴蜀,确定明王是否掌控整个巴蜀,再来决定如何对付吴国。」
「若能与吴国议和,于两国皆为上策。」襄阳候府能有今日的权势是建立在军功上,但是赵珵依然不喜欢大动干戈。
「朕派威武将军去岭南,最大的期望就是逼吴国议和,不过吴国的游击军很厉害,想要逼吴国议和并不容易,眼前还是想个法子先潜入巴蜀。」
「两年前,卑职向皇上提过将玉香堂遍大梁,待时机成熟,玉香堂进入巴蜀开铺子,我们的人就能理成章地送进去,如今正是时候。」
「刚刚发生刺杀的事,玉香堂就在巴蜀开铺子,会不会引人怀疑?」
「玉香堂在巴蜀的买卖有两年了,巴蜀的百姓皆知玉香掌的香料讲究独持性,玉香堂也一直在寻找当地独有的香料,开铺子是迟早的事,不过,卑职原想可以大肆买卖巴蜀的香料再来开铺子,一来顺理成章,二来便于部署更多人。」
「你找到巴蜀独有的香料?」
赵珵点了点头,「香料找到了,但还未配出最好的方子。」
「你安排玉香堂去巴蜀开铺子,朕另外安排锦衣卫入巴蜀查探。」略略一想,赵珵就明白了,这是分散明王对玉香堂的关注。
「今夜你代联守在这儿,人醒了,你立即派人进宫通知朕。」
赵珵闻言一怔,他本还愁着要找什么理由才能留守在此,没想到皇上居然早他一步主动开了口。
「朕先回宫,你派人去荣国公府接徐姑娘的奶嬷嬷和贴身丫鬟过来,待徐姑娘醒来,见身边有亲近的人伺候,她也能安心在此养病。」
赵埕应声行礼后,目送皇上离开,若有所思的微皱着眉头,皇上对徐姑娘的态度令人不安,这绝不是单纯的「救命恩人」。
玄鸣悄悄来到赵珵身边,低声道:「爷,皇上对徐姑娘还真是用心。」
赵珵冷冷地斜睨他一眼,「你亲自去荣国公府一趟。」
玄鸣摸了摸鼻子,应了一声,转身离开皇家别庄。
赵珵转身看着寝宫,心绪纷乱,皇上不是好色之人,后宫已经有三年添新人,外祖母曾经说过,皇上很清楚后宫的平衡,皇后有尊贵,贤妃有恩宠,其他妃子不冷不热,但这不表示皇上只懂利害关系,皇上只是不轻易动情,一旦动情,就执着到底……万一皇上真的看上了徐姑娘,他该如何是好?退让吗?不,无论是谁,他都不会退让。
徐华瑛感觉睡了很长一觉,睁开眼睛醒来后,第一个感觉是全身肌肉、骨头都在抗议大喊着「好痛」,她完全不想动,可是又觉得不应该再赖床了。
「姑娘,你可醒了。」春儿激动得都哭了。
徐华瑛的目光往上移至春儿的脸,她微微举起手打招呼,努力挤出笑容,「我是不是睡太久了,为何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姑娘不记得发生什么事吗?」
徐华瑛皱着眉,很努力回想,「这个我要想想……对了,击鞠大赛,真的很精彩,然后……有人刺杀皇上,四皇子正好在我身边,我受到牵连……好吧,我受到牵连很正常,可是我觉得那个杀手好像对我更有兴趣,要不是我太有本事,我肯定死了……对哦,我好像被砍了一刀,可是真奇怪,只是被砍了一刀,为何没多久我就觉得视线一片黑暗……」
春儿忍不住噗嗤一笑,「姑娘真的没事了。」
徐华瑛点点头表示没事了,调笑道:「你还是别哭,丑死了。」
春儿用手背抹去腮上的沮水,很委屈的倾诉心里头的煎熬,「听说姑娘出事了,我们好担心,可是除了姑娘被送来皇家的百花园,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急死了,还好不久之后赵公子派玄鸣大哥去荣国公府接我和秦嬷嬷过来。」
徐华瑛让春儿扶自己坐起身,再要一杯温水润喉,继续发挥她的幽默感,「你们还真爱瞎操心,我只是个小人物,皇上和四皇子都没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
春儿用力摇头,一脸严肃的道:「听说刺客的刀上有毒,若非皇上派了太医院院使亲自救治姑娘,这会儿姑娘还不见得能醒过来。」
「……还真是福大命大!」没想到睡一觉醒来,她竞然已经在鬼门关前转过一圈了。
顿了一下,春儿忍不住道:「以后姑娘还是别出门好了。」
「姑娘我至今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姑娘一出门,灾难就找上门,我真的怕了。」
徐华瑛安慰的拍了拍春儿的肩膀,「别怕、别怕,三番两次死里逃生,这不就表示我是个命很硬的人吗?」
「以后还是当心一点,若是哪日老天爷出了差错,将姑娘的命收走了,这不是完了吗?姑娘好歹可怜一下秦嬷嬷,上了年纪了,禁不起再三惊吓。」
「若非有事,我也不喜欢四处乱跑,就像这一次,也不是我自个儿想出门……罢了,这种事以后再说,我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给我弄点吃的吧。」徐华瑛终于意识到自个儿的肚子空空如也。
「秦嬷嬷早就给姑娘熬好了粥,一直在炉子上热着,巳是赵公子和太医院院使还在隔壁的偏殿等姑娘清醒,姑娘可能要先见他们。」
这未免太令她受宠若惊了!「赵公子和太医院的院使一直守在这儿?」
「对,听说是皇上下的。」
「皇上下……也对,我可是四皇子的救命恩人,四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嫡子……好啦,先帮我更衣,再请他们进来。」
春儿应声,扶着徐华瑛下床,为她更衣,简单整理一下头发,然后退出殿,过了一会儿,她带着赵珵和钱院使回来。
两人先行礼问安,赵珵便守礼的退到一边,让钱院使为徐华瑛诊脉检查。
「徐姑娘的身子已无大碍,不过这几日饮食以清淡为主,切记伤口不可碰水,药膏抹上十日,疤痕就会渐淡了。下一次诊脉,我再为徐姑娘开几道药膳的方子,徐姑娘好好将身子养起来,以后到了冬日,手脚也不会偏寒。」
「谢谢钱院使费心了。」徐华瑛恭敬的起身行礼。
钱院使连忙侧过身子,人家如今可是四皇子的救命恩人,他还是敬着比较好。
「我还要回宫复命,就不在此打扰徐姑娘了。」钱院使拱手告辞。
钱院使一离开,赵珵走上前几步便站住。「徐姑娘,皇上已经传令下去,请你待在百花园养病,直至身体康复,再由我护送你回荣国公府。」
今日一早皇上特地让总管太监前来递话,他着实一惊,昨日的刺杀来得突然,而百花园就在校场竞边,皇上能先命人将徐姑娘送来这儿,待人清醒过来,就得送回荣国公麻,毕竟这儿是皇上专属的避暑庄园,可是皇上竟然不管不顾的将人留在此地。
「我可以回荣国公府养病。」关于百花园,徐华瑛略有耳闻,据说是因为皇上公务繁忙,不便老是劳师动众跑去避暑胜地岐山的皇家别庄,于是在京中寻了一处适合避暑的地方兴建庄园,整座庄园建在湖泊之上,种满了杨柳树,轻风徐徐吹来,暑气瞬间消了一半。
「这是圣旨。」
「皇上不会计较这么多吧?」
「你可曾听过可以违抗圣旨?」
顿了一下,徐华瑛很坦白的问:「我在这儿养病妥当吗?」
「徐姑娘为了救四皇子差一点小命不保,相信不会有人质疑皇上的安排。」即使有人有异议,却也不会笨到因为这点小事若得皇上不快。
略一迟疑,赵珵还是忍不住问:「昨日可吓坏你了?」
徐华瑛摇了摇头,很坦白的回道:「我只想着活命,保护好四皇子,其他的来不及多想。」
「你很了不起,能够支撑到侍卫过去解围,那些黑衣人全是一等一的杀手,来不及撤退的,全部服毒自尽。」
「胆敢在击鞠大赛刺杀皇上,若非杀手,只怕连皇上的边都碰不到,但究竟是谁如此没脑子,挑在那种场合刺杀皇上?亲卫军的高手全在,他们根本没有成功的机会。」
徐华瑛语带嘲弄,难以想像干大事的人如此之笨。
原来如此!虽然他也认为吴国的刺杀另有目的,却只是出于直觉判断,并没有想到击鞠大赛是一个最不适合的场合。如此说来,吴国是不得不在这样的场合下手,因为他们想刺杀的人就在这里,可是到底是谁?
咕噜一声,徐华瑛的肚子再也忍无可忍的大声抗议,当下,两人同时怔住了,还好她够成熟,很快回过神,对着他无辜地笑道:「我好像很久很久没吃东西了。」
莞尔一笑,赵珵若无其事的道:「对不起,徐姑娘还是先用膳,我告退了。」
徐华瑛真的没有时间尴尬,因为他一退出寝殿,秦嬷嬷就端着膳食走进来,随即她整个心思都扑在了吃食上头。
不同于人们印象中的公主府,长公主府只是一座精巧的三进宅子,带了一个跨院,后面有座花园。
早上醒来,安阳长公主习惯钻进后花园,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池里的鱼,全是她亲手照顾,这是她的乐趣,即使它们常常教她糟蹋了。
所以,一早来到长公主府,赵珵直接进了后花园,而此时安阳长公主已是双手泥巴,甚至脸颊上也沾了些泥土,一只雪白的波斯猫懒洋洋的仰躺在她脚边晒太阳,她要是手干净,偶尔会搔它的肚子,她会发出像是抗议又像是很享受的声音,教人见了忍不住莞尔一笑。
「外祖母在忙什么?」赵珵取出帕子,细心的为她擦拭睑颊和双手。
「除了瞎忙,外祖母还能忙什么?倒是你,一大清早就来这儿,可真是稀奇了,说吧,出了什么事了?」安阳长公主的性子向来直来直往。
赵珵有些难为情的道:「我想请外祖母定下威武将军府这门亲事。」
安阳长公主吓了跳,「「为何改变心意?」
经过击鞠大赛的刺杀事件,安阳长公主已经认定襄阳候世子夫人之位是属于徐华瑛的,其实当时她可以出手护住四皇子,但是看到徐华瑛毫不迟疑的将四皇子拉进怀里,她就放手不管了,倒不是因为她相信徐华瑛有能力保护四皇子,而是想看看徐华瑛能支撑多久,反正有她盯着,四皇子不会有事,没想到她在徐华瑛身上看到记忆中的身影,当下她就知道,再也找不到比徐华瑛更令她满意的外孙媳妇。
虽然认定徐华瑛,但她不急着定下这门亲事,对她来说,明晔的态度还是最为重要,明晔不是一个容易动心的人,父亲早逝,又有襄阳候严厉管教,他已经被磨成一块刚硬的石头,喜怒哀乐不轻易流露,她甚至担心没有姑娘入得了他的眼,既然她已属于徐华瑛,她便开始琢磨该如何让两人见着面,让他能够看见徐华瑛的好,没想到还没想出个子丑寅卯,他竟然主动提及亲事。
「事实上,我早在承恩寺的桃花林就见过徐姑娘了。」赵珵提起那日猴儿闹事,他们自始至终跟在后头看热闹,直到猴儿遇上徐华瑛,不但没吓到她,还被她给撂倒了。
安阳长公主两眼顿时一亮,「这丫头挺有本事的嘛。」
「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威武将军府的姑娘。」
「当时不知道,这会儿又是如何知道的?」
赵珵的耳根子微微红了,细细道来他和徐华瑛三番两次的缘分,唯独没有说出他怀疑皇上看上徐华瑛,很可能将徐华瑛纳入后宫,若外祖母知道此事,很可能会改变心意。
「她确实是个不可思议的姑娘。」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起了玩心,「虽然外祖母也认为徐姑娘很不错,但是一旦定下就不能反悔,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我已经认定徐姑娘了。」
安阳长公主故作担忧的皱着眉,「真的不再考虑吗?」
「外祖母!」
看着外孙害羞得脸都红了,她开怀地哈哈大笑,半晌,笑声止住,她拉着他的手,慈祥地道:「你这个孩子太孤单了,外祖母就盼着你能跟喜欢的人厮守一生。」
「明晔不孝,教外祖母操心了。」
安阳长公主摇摇头,目光满是怜爱,「外祖母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的孩子,因为荣月身子不好,你自幼就特别乖巧懂事,什么都不必人家操心,唯独一个缺点,太过严肃了。外祖母甚至曾经担心你不会笑,直到有一回见你射中飞鸟而开怀大笑,外很母才稍稍安心,原来你不是不会笑,而是少有事物能令你欢喜。」
「徐姑娘如今还在百花园养病,钱院使要她多休养几日再回荣国公府。」
「外祖母知道了,待她回荣国公府,就请安国公夫人上门说亲。不过徐姑娘的亲事还是要威武将军点头,书信往返至少要等上一、两个月,你可要耐着性子。」
赵埕还真忘了最重要的人,他不兔有些不安地问道:「威武将军会同意这门亲事吧?」
「这是当然,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女婿了。」安阳长公主骄傲的道。
「谢谢外祖母。」赵珵感觉一直悬在半空的心归位了。
「外祖母只要你开开心心过日子,别像你祖父,四十岁就成了老头儿。」安阳长公主只要想到襄阳候就皱眉,一个人笑比不笑还丑,这还真是不容易。
赵埕笑而不语。在他心目中祖父的地位无人能超越,祖父像父亲一样陪伴他长大,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刻地教他写字,也因为祖父的严厉,襄阳侯府家风清正,内宅有规没有一个庶出的。
「好啦,你赶紧进宫当差了。」
「是,明日休沐,我再来陪外祖母下棋。」赵珵行礼告辞,欢喜的转身离开。
安阳长公主闻言一怔,明日休沐,为何今日特地跑一趟,这是急糊涂了吗?真没想到平日沉稳内敛的人一旦动了情,也成了毛头小伙子,不过……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