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金,有道理 第10章(1)
作者:绿光
  打从睡醒,奉在威便开始作画,边画边注意着时间,然而,等到时间过了晚上七点,有股不安像是无臭无味的毒开始扩散,达到饱和后,他便再也沉不住气了。

  上个班上到七点?思忱这个浑蛋竟敢差遣他的女人,简直是想死!拨了电话过去。

  “喂,思忱,你还不放人啊?”

  “嗄?放什么人?”王思忱一头雾水。

  “还装蒜?”脸臭了,很不爽,想杀人了。

  “我真的听不懂嘛。”冤枉啊,大人~

  “宣妍呢?你不要跟我说,她今天没过去上班。”

  “有吗?”

  奉在威眸色微沉。“没有?你确定?”

  “你等我一下,我打电话下去确定一下。”王思忱丢下手机,拨了内线询问后,立即又回覆他,“没有耶,她们都说没遇到她。”

  “怎么可能?她跟我说今天要过去上班。”奉在威忖了下,神情阴鸷。“乾佳瑾呢?她在不在?”

  “她已经下班了,她最近忙策展的事已经连加几天班,所以我特别允许她这两天可以提早下班。”王思忱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发生什么事吗?”

  “还需要问吗?”可以继续装白痴没关系。

  狠狠地挂掉电话,他用力地倒进沙发里,改拨她的手机,结果是令人厌恶的罐头音效,他火大地把手机甩到一旁,然后展现他绝佳的耐性,继续等!

  等等等,时针跟秒针在竞走竞赛,他则是坐不住,站起来和影子玩起团走游戏,玩腻了,再坐下,坐久了,就像是浑身针扎得难过,他很无奈地站起再重复玩一次,直到门铃声响起——奉在威不愧为全能,就连跑步都能跟飞一样。

  冲到门边,一股恼火含在嘴里,等待门开的瞬间一次爆发,却见到——

  “给我滚!”×的!别逼他,早晚问候他家十八代祖宗。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敢滚出来瞎搅和!

  拉米亚很明显的被他的杀气给刺伤。“我有这么顾人怨吗?”很好,该不会又是那个女人在他耳边进了什么谗言?

  早就知道那个女人留不得,这一次非得狠下心来斩单除根不可!

  “你现在才知道!听着,我丑话说在先,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说的话会杀死人,如果你不想死,我奉劝你立即给我滚出十里外!”省得当了炮灰又要找他求偿。

  “喂,我来看看你都不行?”妖女啊,妲己呀!到底是说了什么话挑拨了在威?

  “看什么看?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昨天走得那么匆忙,我过来看看你都不行哦?”拉米亚一只脚硬是横入门内,大有要我滚,先把我脚压断的气魄在。

  “你不是说你惹那女人生气,我过来看看你们和好了没有都不行?”

  错,事实上,他是来确定那妖女到底考虑得怎么样。

  奉在威闻言,愣住。“啊……难道她还在生我的气?”是这样子吗?但她昨晚热情如火,销魂得要命,一点都不像是在生气啊……

  “怎么了?”见他浑身都是漏洞,拉米亚很不要脸地挤入屋内。

  奉在威凛目瞪去。“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跑去哪了!”烦死人了。

  “欸?”难道说那妖女知难而退了?

  “可是,我不认为她在生我的气。”不是他替自己找说词,而是真的不像。

  “原来她还满识大体的嘛……”拉米亚小声咕哝着。

  还以为她会来个死缠烂打,再不然就是要求一笔分手费,想不到她居然只带走两袖清风。

  “你在说什么?”奉在威挑起眉狈瞪着他。

  拉米亚目光飘移。“我是想说,她也没什么好,走了就算了,反正……喂、喂,你抓着我干么?!”他反对暴力。

  “你懂什么?她是我喜欢的女人,很难得可以遇到跟我这么契合的女人,你以为你这种狗屁安慰能够安慰得了我吗?”他目皆尽裂,俊颜寒峻。

  “拜托,不过就是个老是跑趴钓金龟婿的拜金女,你还真的把她当宝?”发现他竟是真的陷入,拉米亚决定发挥兄弟情义,来个忠言逆耳也要死谏到底。“你以为她真的喜欢你?她只是喜欢你的名气你的金钱,她只是在钓你而已!”

  清醒吧,孩子~~

  “你懂个屁?是我要她钓我的!”

  拉米亚顿了三秒才回神。“什么意思?”

  “是我先喜欢她,是我要她与其要钓别的男人,不如来钓我!”谁先喜欢谁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是两情相悦!

  泣米亚傻掉,软脚。

  那惶惶然的表情太明显,让奉在威起了疑窦。“拉米亚,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她会突然消失不见跟你有关。”

  狼狈地咽了咽口水,笑得很艰辛,问:“如果有呢?”

  他冷冷哼笑着。“那么……你就死定了!”非常非常的肯定。

  “那等我先立好遗嘱再让我死。”

  “真的是你!”拳头狠狠抡开。

  “我哪知道是这样啊!”拉米亚赶紧举双手投降,简单扼要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我发誓,我以为你只是恋妹情结发作,我以为她只是为了你的钱,站在你好友的立场,我保护你,省得你被骗财骗色,这也是为了你好。”

  奉在威听完,面无表情,幽邃的眸深沉得教人猜不透意图,唇角透着一股阴冷的笑,并不火热,而是一股闷烧,即将大爆炸的前兆。

  蓦地,他行动了。

  拉米亚赶紧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一间房,瞧他走到梳妆台前,利眼扫过桌面,抓起一张便条纸,上头言简意赅地写着——我们分手吧。

  分手?因为拉米亚的随口说说,她就打算分手?

  难怪她昨晚热情如火,难怪她像只永不餍足的猫不断向他索求,他还以为她已经爱他爱得死心塌地,原来不过是临行前的最后温存!

  她也未免太瞧不起他的爱情,太瞧不起他对爱情的执着了?

  “在威?”乖,冷静、冷静~

  瞬间,他捏紧便条纸,再像阵风般地刮回自己房里,抓起搁在角落的喷漆,毫不犹豫地喷向壁画。

  “天啊!”拉米亚一把冲向前,从后制伏着他。“在威,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他唇角泛着自嘲的笑。

  “你不冷静,你要是够冷静,你不会失去理智破坏画作。”这壁画很有意境,他个人还挺喜欢的,若是他不要,就赏给他吧!

  “这幅画,是和她共享的,爱画的人不在了,还留这做什么?”他掹地发狂似地挣脱拉米亚的钳制,疯狂地喷黑四面墙,最后,还不放过书架上即将完成的油画,属于她的画作。

  拉米亚见状,把画护在身后。“你先冷静下来,我可以以我的名字起誓,绝对把她找回来!”他现在知道自己搞错状况,也知道这幅画可能是在威为爱而画,当然不能让这幅画也灭顶。

  “不需要。”

  “你决定分手?”

  “你不是很乐见?”又是冷冷的笑。

  “我……我错了,我知道道歉也没用,所以你给我机会弥补,好吗?”既然是他害人家分手的,他当然有义务让他们重修旧好。

  “没必要。”

  “有有有,绝对有其必要性,请务必给我机会。”见他垂眸像在考虑,拉米亚才微松一口气,然而事情就发生在他放松的一瞬间——画,被抢走,下一刻,被折成两半……

  他见识到奉在威的怒火了,第一次发火,媲美核弹。

  “随你高兴。”丢下这句话,奉在威走了。

  拉米亚在一大片的空白之后,视线落在被折成两半的画,头痛地无声哀嚎。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自作孽,不可活!

  ***

  宣妍倚窗,瞪着早已复元到看不出伤口的指尖。

  她不懂,怎么会那么痛。

  她对痛向来迟钝慢半拍,但是这刀伤,浅浅的,却是痛入心扉。

  奉在威曾对她说:“这样不是很糟吗?哪里痛了都不知道,等到哪天你有感觉了,已经不是痛,是完蛋了。”

  对啊,她也觉得完蛋了。

  乾姊则告诉她,“你没听人说过吗?痛是一种自我保护。你以前不觉得痛,是因为没人保护你,你必须学会保护自己,久而久之以为不痛,但现在的你被人深深地爱过,被护在手心疼着,痛觉自然就回笼了。”

  是这样子吗?宣妍没有反驳,只是觉得指上的痛早已消失,但心里的痛还是寸寸缠结不放。

  乾姊又对她说:“那叫做思念啦!你知道吗?奉先生的经纪人兼合伙人跑到馆里找你,就连馆长也下达指令,一获得你的消息立即通报。你说,我该不该出卖你?”

  当然不该。她在躲人,在等他回美国,让这一段情随着时间消逝。

  “奉先生回美国了。”昨天,乾姊这么说,她的心像是被剐开再撒上盐巴,痛得她泪流不止。她以为泪已经流光了,但事实上不然。

  “宣妍,发生大事了!”

  门开,乾佳瑾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宣妍被打断沉思,胡乱抹泪,看着一脸惊慌的她。

  “天啊,你知道吗,馆长在奉先生回美国后去整理房子,才发现房间里头有一大片被喷黑的涂鸭壁画,就连原本要参展的油画也被折成两半……唉唉,你别哭,别哭~”

  他一定很恨她,一定的。这是她原本预定的结果,但她没想到他竟会破坏所有画作,像是故意要破坏曾与她分享过的一切,让彼此断个干净,仿佛彼此根本不曾相遇相恋过。

  “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乾佳瑾软声哄着。

  “我要是去的话,馆长会知道我暂住在你这里。”泪水扑簌簌地落下。

  “不会啦,馆长已经回家了。”乾佳瑾抽来面纸替她拭泪。“你不是有钥匙吗?要不要过去看看?而且,你也应该顺便去拿你的换洗衣物吧。”

  宣妍想了下,没考虑太多,拿出尚未归还的钥匙和门卡,和乾佳瑾来到曾与奉在威相处个把月的住所。

  摆设未变,气息未变,却是人事已非。

  她缓缓地走向他的房间,推开门,那面她向往的壁画竟被黑色喷漆给严重覆盖,长长斜撇,一鼓作气地破坏了他精心的杰作,像是在他心里划开界线。她轻触着黑漆,宛若那是他挥落的血,从不说出口的悲。

  “奉先生不告而别好几天,馆长想说明天就是展览日,到这里来看看他是否有留下画作,结果……”乾佳瑾忍不住叹气,拿起被折成两半的画框。

  “他一定很恨我。”宣妍贴向早已干涸的墙面,泪水滑落。

  “不会啦,没那么严重。”说什么恨?哪来那么大的仇恨?

  “乾姊,你不知道,你不懂……”他们曾经坐在那旁的沙发,看着壁画,说着未来,聊着艺术,生活顺遂得太梦幻,梦醒才会如此椎心泣血。

  透过画作,她可以解析他的心。每一笔、每个点,都是他用最温柔的心刻划出的爱,而这片墙,只有死气,只有放弃。因为已经不需要了,所以他放手毁得一点都不心疼,毁得不留一丝原貌。

  那是他最低调的舍弃宣言,因为他认为自己被遗弃了。

  被毁的画代表着他愤怒的爱……他是爱着她的,并非把她当替代品!她怎么会笨到现在才发现?

  只有你可以。

  她仿佛还听见他低柔的嗓音,厩觉得到他温厚的大手牵着她的,带领她踏进这不与人分享的圣域。

  你看见那里没有?那里有一个我,但我决定在旁边再加上你,然后在海滩上再加两把休闲椅,不管哪个角落里都有我们两个。

  不见了、不见了……她手抚上原该有片海滩,有两抹身影的漆黑角落。

  那个角落什么都没有,他不要了……

  哪天,等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就带你出国去走走,我们可以先去南法的农庄,然后游莱茵河,再到澳洲大草原看夕阳,还有很多很多很美丽的地方,我都想带着你去。

  他佣邪噙笑的俊脸还近在伸手可及的距离,但她手一探,抓在手心的,却是满满的失落和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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