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梳洗完毕,走出客房,柳慑已经离开了。
郑士衷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阅今早的三件委托案,内心还是感到讶异,他以为女人喜欢养的宠物多半是小猫和小狗,但这次要找的居然是一只蜥蜴、一条蛇,和一只小香猪。
想不到宠物已经多元化到这种程度了,现代人真这么寂寞?什么东西都可以养来作伴?
用找猫狗的方法来找蜥蜴、蛇和猪肯定是不行的,或许他要去进修了,越了解这些新宠物的习性,才能在牠们走丢时更快速地找到牠们。
「衷哥早。」袁媛走到他面前,拿起桌上的豆浆、三明治开始吃。看他手边的空罐子和包装纸就晓得他吃过了,桌上这些是为她准备的,两人这么熟了,也不必客气。
「早。」郑士衷抬头,眼睛一亮。
经过无眉女和人妖事件后,她在他眼里已经沦为丑角型人物。
但她换上T恤、牛仔裤后,整个形象大不相同,清新,如水般温柔;可亲,像邻家女孩那么惹人心怜。
他的心莫名其妙乱跳起来,脸颊还有一点烧烫烫的。
「衷哥,昨晚谢谢你了,我一会儿就回家……嗯,如果我爸妈已经不哭的话。」她大口吃着早餐,边说,边伸手在口袋掏摸着。「衣服的钱我给你……咦?我的钱包呢?」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一身衣服是新买的,她的手机、钱包还放在昨晚穿来的脏衣服中,扔在客房里了。
「等我一下,我钱包忘在房间里了。」她跑回客房。
这一路,他的目光始终无法离开她,那纤细如柳的腰、挺翘紧实的臀部,以及笔直修长的腿……
随着她的跑动,她酒红色的短发在空气中扬起又落下,翩翩舞姿,像个淘气的小精灵。
他脸上的热开始扩散,逐渐蔓延全身。
她拿了钱包和手机又跑回来。
「我没有零钱,先给你一千吧!」她查看过钱包和手机,钱包里只有五张一千块,手机里有三十二通未接来电,都是从她家打来的,用膝盖想也知道是她父母的杰作。
爸妈一定是找她找疯了,她也不好意思让老人家太操心。
「衷哥,我爸妈找我,我先回去了,客房里那套衣服麻烦你帮我送洗,改天请你吃饭,拜拜!」
话说完,她带着吃一半的豆浆,三明治飞一般地跑走,完全没有多做纠缠,来如风、去似闪电。
郑士衷呆在沙发上,他从不让人在家里留宿,收留袁媛时他也很为难,就怕因为一时心软,她顺势缠上他。
想不到她还满守信用的,只住一晚就走,说到做到,让他不禁感到错愕,对她另眼相看起来。
他的心防出现一丝裂缝,透着异样的光彩。
怎么会这样?他发过誓要永远爱冬冬的;可是袁媛……这个坦白直率又敢作敢当的女孩,居然逐渐影响了他。
难怪世人都说男人花心,才多久,他的爱已变质。
「不能继续下去了。」他咬着牙撤回追寻袁媛的目光。「小媛说过,她有个至今难忘的初恋情人,如果能找到对方……」她会对他死心,而他则可以继续守着对冬冬的回忆。这才是他和袁媛该过的生活。
他把手中的三件委托案抛下,从现在起,他要用全部的精神来找袁媛的初恋情人。
*
「啊!」郑士衷面色如上地对着电脑萤幕发出一声尖叫。
「唉哟!」这是柳慑被郑士衷的尖叫声吓得从椅子上跌下来的呼痛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郑士衷不停捶着电脑桌,打得那DIY拼装起来的桌子都裂出缝隙。
「喂!」柳慑抚着捧痛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住手,桌子快被你打烂了,自己的手劲有多大自己不晓得吗?」他跑过去抢救笔电,桌子是量贩店买的便宜货,烂就烂了,笔电值几万,可摔不得。
柳慑刚把笔电抱走,那张可怜的电脑桌就在郑士衷暴力铁拳下寿终正寝。
郑士衷气得踢一脚委顿在地的桌子。「便宜货就是不耐操。」
「大大哥,你一拳可以打断一个人的肋骨,你自己数数刚才打了那张拼装桌几拳?」
「大哥大,谁心急的时候能记住自己出过几次拳?」郑士衷抢过笔电,看一眼,幸好资料还在。
「最近有什么CASE让你这么焦躁?那些找寻失踪宠物、捉奸、调查男女朋友底细的案子不都让你推掉了?」柳慑很了解他嫉恶如仇的个性,虽然因为连累冬冬,郑士衷开始学会控制脾气,但遇到过分些的,比如迷奸网友、校园贩毒。他还是会发疯,所以凡牵扯到犯罪行为的案件,柳慑都是自己负责。
「我答应替小媛找她的初恋情人,结果……真他妈的,居然又是个有妇之夫!」郑士衷一肚子郁火,明明袁媛说对方未婚,为何他查出来的人却个个已婚?
神经病,袁媛的初恋情人就是郑士衷,怎么可能结婚?柳慑白他一眼。「你一定查错了。」
「我查了三次啦……慢着,听你的口气,似乎也认识小媛的初恋情人?」
「谁不认识?熟得很。」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这件案子是你自己接的,自己负责。」袁媛要郑士衷查这些事,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用意,他如果坏了她的部署,肯定被她剥皮拆骨。
「喂,我们是合伙人,理当资源共享。」
「普通案子是如此没错,但这件CASE是小媛亲自交给你的,她要你查一定有她的原因。除非她答应我告诉你答案,否则我不会透露她的隐私的。」
「大哥大……」
「叫祖宗也没用啊!」
郑士衷深吸口气,被他的固执击败。「好吧!一点点暗示就好,你只要告诉我,应该往东西南北哪个方向去找总行了吧?」
「神经病。」柳慑不理他。「我下午要去一趟新加坡,三天后回来。」
「有嫂子的消息?」
柳慑点头,他会辞掉警察的工作,改开征信社,就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离家出走的妻子。
「好吧!我会帮你看着公司,但是……」郑士衷逮到柳慑心急寻妻的弱点,就这么杵在他出门的路上。「离开前先给我一点暗示。」
「你姓无名赖啊?」
「我就是无赖,怎样?」
「怕了你啦!」柳慑低叹口气。「那个人你跟我都认识,而且非常熟悉。」
这个暗示够明显了吧?他要还猜不出袁媛心心念念的就是他自己,就要去测一下智商了,也许已经退化成三岁小孩也说不定。
「我们都认识,很熟?」郑士衷一直将搜索对象定在袁媛的朋友、同学、同事中,现在听柳慑一说……「莫非袁媛喜欢的是我们以前当警察的同伴?」
柳慑脚一滑,差点摔个五体投地。「你的理解力……厉害。」是郑士衷太笨,不关他的事,闪人去也。
走到半路,电话铃声响起,柳慑随手一接,脸色瞬间变青。
「我知道了。」他沉着声挂掉电话。这是一个委托,应该是由他负责的,但他急着离开台湾,若等他回来再处理,事情说不准会恶化到什么程度,若有个万一,他一辈子无法心安。
可是将委托交给郑士衷……唉,这件事涉及他最讨厌的犯罪行为,若他逮捕犯人时控制不住脾气……现在他已经不是警察了,要蹲大牢的。
怎么办?该不该让郑士衷接这件案子呢?
「喂,谁打的电话?瞧你呆的。」郑士衷推推柳慑的背。
没办法,赌一把啦!柳慑深吸口气。「士衷,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一定要控制住脾气,OK?」
「干么?天要塌下来了?」
「先做保证。」
「是是是,我保证控制脾气,这样行了吧?快说,谁打的电话,要做什么?」
「电话是庄子维打的。」
郑士衷全身的毛发一下子竖起来了。「那个混蛋还敢打电话给你?」
「你的保证呢?」柳慑将他拖到办公椅旁,压他坐下。「还有,你别忘了,庄子维现在是小媛的下线,而且还是无法单独作业的那种,等于小媛的部属,这样你都想揍他?」
郑士衷就是不明白,天下人才何其多,袁媛干么收庄子维那种垃圾当下线,还把他带在身边,细心指导?
成天面对一个曾欺骗过自己的人,袁媛不别扭吗?大家都夸她公私分明,有理智;但在他看来,她根本是神经太大条了。
「OK,我冷静下来了。」虽然他额上的青筋尚未完全消失,起码不扑扑暴跳了。「说吧!庄子维打电话来干什么,是不是小媛出事了?」
庄子维前阵子被他们打得这么惨,今天还敢来电话,肯定是出意外啦!
「庄子维跟在小媛身边也有一个月了,据他说,这段时间,小媛平均三天会接到一封威胁信,庄子维很害怕,但是小媛不在乎,也不让他报警,说商场竞争很正常。但今天有人寄了一个被割得破破烂燸,染满鲜血的洋娃娃给小媛,庄子维实在受不了了,才跟我们通风报信。」
郑士衷快昏倒了,袁媛再逞强也该有个限度吧!收到威胁信这么严重的事,她居然一个字都没跟他说。
「这件事交给我,你安心去新加坡吧!」他想打袁媛屁股,又想将她搂进怀里,这家伙就是不让他安心,总是搞得他心惊胆跳。
「看来这两人越来越有戏了。」柳慑看着郑士衷慌张离去的背影,不禁心想,也许他有机会喝到他们的喜酒,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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