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眉,“你要说什么?”
“你、你怎么能说那种话?”她火气还是很大,可仔细一想,她这样直冲他办公室又想说什么?
盛昕皓淡淡的开口,“你知道有多少人睁大眼在看这合作案?如果是和别家公关公司合作,一般人只会看公关公司成果的表现,可别人是会把我们绑在一块评估的。”
“我不是靠你才拿到禾普的Case!”
“那么你现在又是凭什么直闯我的办公室?不是那十几年的情谊?”盛昕皓嘲弄的勾唇。“别告诉我,威奇和别家企业合作,遇到类似今天的状况,你也敢这样直捣黄龙的说这种话。”
张质殊脸色涨紫。对峙一下,她咬了咬牙,她的确是鲁莽了!“我知道了,今天的事很抱歉,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她转身离开,多待一秒都是酷刑!
她走出盛昕皓的办公室,心里更郁闷了。真是丢脸,她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她这样气冲冲的跑到人家办公室做什么?感觉上像是另类的撒娇。
想起盛昕皓的嘲弄……他居然那样嘲弄她,那比直接质疑她的能力更侮辱人。
她会让他知道,她拿到禾普这Case靠的是自身实力!
盛昕皓这会脸色倒是舒缓下来。他知道这一步走对了。
质殊极好胜,公私分明,绝不允许有人质疑她的能力,接下来她的心思会放回工作。
有些事发生都发生了,过度关注反而陷入僵局,此时若有件事分散注意力,也许会有契机解决疙瘩。
张质殊走出禾普,外头的阳光刺眼得让人难过。
“我最近到底是走什么好运呐?可恶!”她好想外婆,下班后打通电话给她吧。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捏了个陶板小屋,进窑前我忘了喷水,隔了几天它裂了一道缝,我到底要用土再补一补,还是作废?”
一身符合宴会的穿着,张质殊正在客厅讲着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着她的想念和信任。
有些事即使是和外婆,她也没办法平铺直叙的实说,只能用比喻。
“当然是打掉重塑。”
她怔了一下,语气有着讶异,“打掉?都说了我是花了很长的时间。”
“觉得可惜啊?呵呵,傻丫头,现来觉得可惜,将来你会后悔现在的可惜。干掉的陶土用陶泥去补是补不上的,就算补上也难看,痕迹永远在那里,那缝越裂越大是迟早的事,打掉重塑才是最好的方法。
“别怕失去,这世上再厉害、再有能力的人也是在失去中度过,没有谁能百分之百的掌握人生,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怕的?要我说,怕失去的人能握在手中的永远不会多过那些失去的。”
“外婆,你真是豁达。”可她说的又何尝有错?她和昕皓的关系,即使她努力的想维持住,但就像干掉陶土上的裂痕,因为舍不得作废,裂痕反而越来越大。
刘贵子笑呵呵,“没办法,家里有个心胸狭隘的人,我要连她的部分也一并豁达了。丫头,心情不好啊?要不然今天怎会打电话给我?”
张质殊笑了。“没,单纯想听听你的声音。”
“哎哟,你就会逗我开心!你啊,一定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要是交了男朋友,这事好歹有人可以说,都二十好几,眼看要三十了,什么时候也带个人回家给我瞧瞧。”
张质殊隐约听到外婆旁边还有人在说话,那奶声奶气的嗓音自然不会是她老妈。“外婆,家里有小孩?”外婆退休有好些年了吧?其实她早就想不做了,可人情压力大,她又多带了两三年的小孩。
刘贵子爽朗的回答,“是啊,很可爱的小孩喔,四岁,漂亮得像洋娃娃。”
这不是重点吧?“你又重操旧业啦?”
“欸,你这孩子,说得像我从事特种行业似的。”
“我知道你身体硬朗,可带小孩……风险很大欸.”而且像她这么活泼外向的人,多出来的时间就四处走走、交交朋友不是很好?
“没那么严重啦,是人家一直拜托,而且一周只有三天,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很轻松。”
“外婆……”
“说起来这么些年没带小孩,真有些生疏了。”
“那就赶快还给人家。”
“这怎么行,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带孩子了。”
“我们家又没小孩给你带。”
“有啊,怎么没,我还等着带外曾孙呢!你啊,也别太晚嫁,免得我老骨头一把,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质殊沉默下来。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刘贵子兴奋的说:“隔壁家的秀慧要结婚了,听她妈妈说是相亲认识的,我瞧了也挺好的。我把这事跟你妈说,嘿,她居然回答:相亲也没什么不好。哎哟,她居然长进了,那套“男人人渣说”没又脱口而出。”
这两年妈妈接触了佛法,思想不再那么偏激了。“相亲也没什么不好。”这世上的男男女女相遇方式那么多,相亲也是一种,没有所谓的好不好。
阿美美不也以这样的方式遇见那个对的人。不过这也是看人,如果有人只想谈恋爱,或对爱情有什么特别罗曼蒂克的想法,也许就不适合。
而她不想结婚,也不认为两个人的生活比现在一个人好,她对目前的单身自由很珍惜。
“你也这么觉得?”
“……是啊。”
“太好了!”
张质殊莫名所以。方才她漏听了什么吗?
祖孙俩又聊了聊,张质殊看了下墙上的钟才结束通话。她还得去参加同应集团总裁张中令的生日宴哩。
公关公司最多的就是这类的应酬,她也习惯了,只不过之前和昕皓又有些不快。
唉,他们到底是怎么了?张质殊在心中一叹。
遇到就遇到,还怕他不成,啧!
张中令的生日宴包下五星级饭店二楼的风雅厅举办,采用的是自助式的供餐。他老人家喜欢跳舞,还特意规划出一处临时的舞池。
张质殊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半,陪着寿星寒暄一番,奉上老板交代的礼物。
“我当咱们美女总监忘了我这老头的生日了哩。”张中令笑呵呵的收下她奉上的精致礼盒。
张质殊笑着祝贺,“张总裁,生日快乐,万事顺心。”
“好,那就由你来顺我这第一个心!”张中令立刻说,“我知道质殊舞跳得极好,咱们跳支舞吧!”
有人鼓掌起哄,张中令做了个“请”的姿势,她将手递上。
和寿星的第一支舞让张质殊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一曲结束,很多人也下了舞池,张质殊则抽了空到化妆室。
上完厕所正要推开门出去,外头有人进了化妆室。
“刚才和张总裁开舞的人就是张质殊?”
听到自己的名字,张质殊一怔。这时推门出去好像怪怪的,反正厕所有好几间,暂时留在里头应该不致影响到别人的权益吧?
“大美人一个,有这样的美女总监,怪不得威奇公关生意好得不得了,哪个大老板不爱和美女打交道?那些公关公司也挺了解人性的,职员清一色的俊男美女。”
“呵呵,像张质殊这样的尤物,想必出任务抢合约都是手到擒来吧?我瞧同应集团明年度的合约别家也甭费心机了。”
“也不见得吧,张质殊这回不就抢输另一家公关公司?”另一道声音透着不以为然。
“对方找到比她美的尤物吗?还是对方主管是女的?”
声音压低了些,“你们都听说过吧,公关公司在争取合约,其实是有些“潜规则”的。”
“张质殊是少数不甩这些“潜规则”的人。”
“喔,看不出来她这么有骨气。”
“哪是!现在这种社会骨气可不值钱,一吨一吨抛售还没人要。像她们那种公关,全身上下能拿来当武器的哪会放着不用?”
“什么意思?”
“我有个小道消息,听说张质殊……”后头的话声音刻意压低。
“什么?!我听过男人有性障碍,还没听过女生也有!喂,这事不会是谣传吧?”
“这个消息很可靠喔!我们公司的一个前辈和张质殊是同所大学的,听说这事还是当年和张质殊交往过的谷姓学长说的。”
“天,没想到张质殊原来有这方面的问题!”
张质殊的脸涨紫起来。
“那和她交往的男人不就白搭?”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嘘!小声点。我妆补好了,你们要出去了没?”
几个人离开后,张质殊才走出来。她的心情糟到极点,窒郁的胸口发紧得让她想吐!大学时代的难堪回忆点点滴滴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