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韦伶醒来,已过十点,昨晚是圣诞夜,齐格非带她去吃了顿浪漫烛光晚餐,之后两人回他下榻饭店缠绵一夜。
想到他再过一天便要离开,这是两人共度的最后一夜,她格外依依不舍,对他非常热情响应。
贪欢一夜的结果,就是全身酸疼,睡到差点起不来。
她坐趄身,不见男人在身旁,之前只要是周末休假日,他都会任她睡到自然醒,却是坐在一旁,等着她醒来。
她跨T床,环顾四周,仍不见他身影,有些疑惑,决定先进浴室盥洗。
昨晚,他告诉她,已经做好准备,今天将跟她父母碰面,钱韦伶不禁又担心起来,害怕他被冷言数落或直接就吃闭门羹。
当她盥洗完走出浴室,才换妥衣服,就听到开门声。
“Honey,你醒了,那正好,赶快吃完早餐就可以出门了。”齐格非走近她,原想着若她未醒,他也只好将她给吵醒了。
“你去哪里?”奇怪他刚才不见人影。
“打几通电话,怕吵到你,去楼下咖啡厅做联络工作。你家那边靠海风大,还是多带件外套。”见她身上只穿件长袖毛衣,他径自走到衣柜挑了件毛料外套,还拿了条围巾。因这阵子她常在他这里过夜,衣柜里也放了好几套她的衣物。
虽然今天没有寒流来袭,但据气象报导她老家那边气温比这里低几度,他体贴地为她多带衣物。
“一定……要今天去吗?”钱韦伶心生忐忑,直想劝他打消行动,而他又怎么知道她家靠海风大?
“Honey,我说过你要相信你未来老公,我全部打点妥了,届时还会亲自下海,来个宾主尽欢。”他自信笑说。
一听他用到“未来老公”这字眼,钱韦伶顿时心一突,不禁幻想两人结婚的美好情景。只是一想到现实,想到要说服父母的漫长挑战,她再度感觉沉重。
“呃?你刚才说什么下海?”忽想到他刚才所言的另一特殊字眼,不禁提出疑问。“天气这么冷,你该不会要表演跳海,以示决心吧?”她紧张了下,就算他会游泳,也不许他做这种蠢事,而且这种苦肉计也未必有效果。
齐格非怔了下,蓦地扬唇轻笑。
“我倒没想过这种方式。”如果苦肉计有效,他也不排斥尝试。
“你不要害我担心,否则我不带你去桃园了。”她眉头一拢,非常不认同。
“没有苦肉计。”他微笑澄清,要她放心。“我只是善用所长,办场轻松的葡萄酒品酒会而已。”
“蛤?”钱韦伶瞠眸愣住。
葡萄酒……品酒会?!
在那个纯朴的渔港乡村,对没几户喝过葡萄酒、多数以捕鱼种田维生的村民,办葡萄酒品酒会?!
她感觉这比跳海还更愚蠢,心里的忐忑不安更加扩大了……
钱韦伶搭着齐格非的座车一路惶惶不安地回到桃园的家,车子在巷口时已无法进入,整条巷道摆满酒席,街坊邻居携家带眷全都出动,好不热闹。
“谁结婚啊?”看这排场,该是议员等级的人娶媳妇或嫁女儿吧?
“这是我特地为你办的宴席,也是我们重要的宴席。”齐格非领她下车,走进人声鼎沸的巷道。
“为我办的?我们的宴席?”钱韦伶一脸困惑,忽地看见一旁走动的服务生,蓦地瞪大眼。
那服务生身材高跳,穿着白衬衫搭黑条纹背心,领口系黑色领结,下身为黑色西裤及黑皮鞋,俨然像五星级饭店的服务人员。
她讶异的不仅是因为在流水席看见打扮正式的服务生,而是对方的面貌,根本就是外国人!
放眼望去,服务生全是身材高跳、五官深邃的外国人,且个个年轻俊帅,就像欧洲伸展台上的“麻豆”!
“他们是我从法国精挑细选、空运来台的帮手,全都会说中文。”齐格非笑说。“是来帮忙做葡萄酒解说的,而我也会下海做服务。”补充道。
钱韦伶太过惊讶,瞠目结舌,这时听到隔壁桌传来温润的嗓音,以字正腔圆的中文、用着专业口吻介绍道:“各位女士、先生们,这支白葡萄酒为葡萄品种lOOu/o琼瑶浆(Gewurztraminer),酒色呈些许的柠檬黄,带有荔枝、玫瑰、蜜桃的浓郁香气,口感圆润,轻微苦味夹杂一点矿物味,甜酸度弱,酒精不强烈,余味有微甜戚,非常适合搭配亚洲料理,尤其可与这道四川菜及湖南菜相结合。”服务生详细介绍完,边开始为在座的人一一倒酒。
“这个好喝欺!”一位太太对俊帅的阿都仔服务生笑说。“我还以为葡萄酒都又苦又涩,没想到还可以配中国菜。”
服务生特别对在座的婆婆妈妈们回以微笑,稍后从送酒餐车取另一瓶酒,接着介绍道:“这支白葡萄酒为葡萄品种lOOu/o雷司令(Riesling),酒色是淡鹅黄色,香气优雅迷人,口感在不甜与微甜间游走,非常适合桌上这道海鲜与广东菜。”
尽管面对这一长串专业解说,大家有听没有懂,但实际品尝起来,跟推荐的料理搭配合宜,好酒好料完全是双重享受,尤其对婆婆妈妈而言,有帅哥服务,更是一大养眼享受。
原本这乡下地方少见阿都仔,居民面对他们都生疏得紧,不料今天在场的每个阿都仔全都能说一口标准中文,态度彬彬有礼,绅士得不得了,令许多人轻易对外国人改观,就连在场的男性也因喝了好酒,心情愉快,而不能喝酒的孩子们,则改喝汽水、果汁,也是吃喝的很高兴。
“Honey,你先去你家外面那桌入座,我随后就会过去。”见身旁的她一脸惊愕地怔在原地,齐格非开口说道。“待会见到我先别急着相认。”补充笑说。
接着他便往一旁搭棚的临时厨房走去,准备跟几位厨师交代一些事。
满腹疑问的钱韦伶只能先走往家门口,惊见门外那张圆桌围坐着她熟识的亲人,除父母外,大伯父大伯母、三叔叔三婶婶、小阿姨和二舅妈,住附近的亲戚全都团聚在一起,简直像过年吃团圆饭的情景,只差在外地念书工作的孩子没回来而已。
“韦伶,你回来了!”一看到女儿,钱父高兴叫唤。原本打算在女儿回家时对她好好数落一番,但现下一伙人吃喝得热闹,他心情愉快,也就忘了训女儿了。
“快来这里坐,给你留了位置。”钱母也对她招招手,一时忘了要训诫女儿尽快斩断不当恋情的事。
“这是……怎么一回事?”钱韦伶困惑不已。他们不知道这场另类品酒会是被他们唾弃的齐格非所办的?
“早上夹报里的传单,说举办什么葡萄酒品酒会,办在我们这种地方真的很奇怪,不过左邻右舍都好奇来参加,免费吃喝也没什么不好。”钱母笑说着。这村里的居民大多勤俭持家,有免费的当然就欢喜参与了。
“我以为葡萄酒是外国人喝的酒,没想到能配我们的菜,这比配啤酒还爽口。”钱父笑道.尽管女儿在葡萄酒代理商公司上班,他过去可从没想过要试喝这种洋人的酒。
若不是有免费酒席,大家全好奇来凑热闹,他也不会有机会喝到这么多种葡萄酒,还一点都不排斥。
钱韦伶闻言,不知该说什么,心下却对齐格非如此大费周章的作为又惊又佩的。
他竟会想到这种方式,不仅让她的亲人,甚至连附近居民都来尝试对他们而言生疏的葡萄酒,藉此做亲切的接触。
“不过真的很奇怪,又没选举,谁会花这么多钱在这里办流水席?”大伯父再度纳闷。“韦伶你不是在葡萄酒代理商公司上班,你们酒商会办这种试喝酒席吗?台北是不是常见啊?”
钱韦伶愣了下,不知该不该说实话,若现在说出幕后主使者,他们会不会全一哄而散?
想了想,还是维持目前的和乐氛围好,她委婉说道:“台北是偶尔有酒商会办品酒会,不过都在饭店举行。”她动起筷子跟着吃菜喝酒,试着自然地跟大家一起享用免费好料。
“听说还会送圣诞礼物耶!你没看后面堆得像座山的礼盒,是哪家酒商来宣传,这么大手笔。”小阿姨说着,边指指她身后不远的礼盒堆。
这种白吃午餐外加天上掉下来的礼物,还真是怪事一桩。
钱韦伶这才发觉在酒席后方一路堆栈过去、为数可观的礼盒。
看来齐格非这次真的是在“炫富”,若说礼盒内有红包,也许也不需太惊奇。
他这收买人心的行为虽嫌夸张,但她并不觉反感,只觉他用心良苦:心里感动莫名。
希望他现身时,不会再被众人恶言批斗了。
才这么想,一名身材高跳的服务生,手里捧着酒瓶走近这桌,跟这桌服务生低语几句,两人便换手服务。
钱韦伶一见服务生,霎时心口怦怦跳,是齐格非,想到他方才交代先别急着认他,害她有些不知所措。
齐格非一开始便将制服穿在身上了,因他套着外套,她完全没察觉,而他只是对在座的她微微一笑,接着开始介绍手中的酒。
“女士、先生们,接下来让各位试饮的是这支红葡萄酒,酒液呈深红宝石色,带有馥郁的黑莓果香,口感香醇、柔顺且丰富,非常适合搭配东坡肉。”他在倒酒时,特别对钱父温和笑说。
钱父愣了下,感觉这句话像对他说的。这个新换手的阿都仔怎么可能知道他特别爱吃东坡肉?他只当是巧合,却觉这位新服务生,比前一个还亲切。
不久,紧接着介绍下一道料理及酒品。
“这支红葡萄酒,酒液呈淡紫罗兰色,有着淡淡的樱桃和香草气味,非常适合搭配这道酱爆蟹。”齐格非这次特别对在座的钱母微笑强调。
钱母一愣,奇怪他巧合地说中她的喜好,一看这道酱爆蟹上桌,她可是口水直淌。
不仅两老连连惊诧,钱韦伶更为讶异,她从没对他提过父母喜欢的料理,他是怎么调查的?
不仅如此,最后还有压轴戏--台湾小吃&葡萄酒的“结婚”进行曲!
带有水蜜桃与柑橘香气的雷司令白葡萄酒,具强烈水果甜味和香草芳香,清爽高雅的口感,竟能与蚵仔煎完美结合!
以格那希(Grenache)、慕维得尔(Mourvedre)和希哈(Syrah)等三种葡萄品种酿制的一款红葡萄酒,具檀香、甜美果味及香料味,余味带涩度,口感扎实,配搭辣猪血糕跟麻辣鸭血,竟能产生琴瑟合鸣的契合。
两款不同的黑皮诺红葡萄酒,分别跟大肠包小肠和七里香各自“牵手”得宜;由金粉黛(Zinfandel)葡萄品种酿制的一款红葡萄酒,跟肉圆成了绝配,甚至连臭豆腐都能找到合适对象!
这场神奇的结婚飨宴,莫不令在座的人啧啧称奇,频频赞叹。
钱韦伶记得当初要带齐格非去试吃小吃,寻找跟气泡葡萄酒搭配的台湾小吃时,她只当是笑话一场,就连总经理跟经理也不认为可行,而在她带他四处吃喝后,并没听他提起哪道小吃能跟哪款葡萄酒配搭的,没想到他真的找来了一—
他所准备的这场特殊酒宴,绝非一两个星期就能筹备完成,她想在他上次回到法国后,肯定以他敏锐的味觉及嗅觉记忆,开始在寻找葡萄酒跟台湾小吃“结婚”的可能性。
虽然这里面所品尝的所有酒款,并非全来自法国的亚尔酒庄,有一半是选自欧美其他国家的葡萄酒,但她记得她在亚尔酒庄品过的酒,有许多支出现在这次的宴席上。
他所做的困难工程,是为将来促销葡萄酒的商业利益考虑,或单单为了她?
想起刚到这里时,他对她说过,这是特地为她办的宴席和两人重要的宴席,钱韦伶倏地心口撼动,眼眶泛热,感动得想哭。
这场用心准备的完美宴席,是否能让她父母及亲戚们对他改观?
“今天的试饮会已接近尾声,非常感谢各位参与,待会离开前,记得拿取圣诞礼物,祝各位圣诞快乐。”齐格非姿态温雅地客气道。
他到现在都尚未表明自己的身分,钱韦伶不免有些担心,万一父母根本不知道他是谁,那他的苦心计划岂不白费?
“好好好,年轻人,谢谢你的服务,跟你们老板好好说声谢谢,这顿饭吃喝得太尽兴了。”微醺的钱父非常满足地呵呵笑。
从没想过自己会对阿都仔表达谢意,宴席后半场做服务解说的这个男人比先前的服务生年长些感觉也很沉稳,跟他所认为的外国人完全不一样。这时钱父突然想起女儿交往的外国人,不知道是怎样的人,心下萌生一丝想看对方一眼的念头,当然他还是不同意女儿跟外国人交往。
“齐格非,亚尔?!”忽地,有人惊诧地喊他。
齐格非疑惑地转身,钱韦伶顿时神情紧张,只因唯一见过他的大哥,竟然在此刻出现了。
钱博晟在周末带妻女回家看父母,意外见到整条街巷人声鼎沸、热闹滚滚,一问之下,听到正举办免费葡萄酒与中华料理配搭的试饮会,令他一整个困惑到极点。
而他到达时酒席已近尾声,许多人仍坐在圆桌边,意犹未尽地交谈赞叹着,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吃喝得很高兴。
他于是匆匆走往家门前探看,不料撞见服务生打扮的齐格非。
“韦伶,你还真的把他带回家了!”钱博晟讶异妹妹的大胆,再见一桌亲人们对齐格非非但没摆臭脸,还欣然地接受他的服务,这场面实在太诡谲了。“爸,妈,难道你们都同意韦伶跟这个男人交往?”
“什……什么?”钱父倏地一诧,霎时全然清醒。“他是--韦伶谈恋爱想结婚的对象?!”惊愕地站趄身。
钱母跟一干亲戚也个个瞪大眼,盯着齐格非,一时哑口无言。
白吃了一顿午餐,接受他亲切的专业服务后,这时若愤愤掀桌起身走人,或开口责骂他的不是,好像都说不过去。
被蒙在鼓里的钱父钱母虽觉微恼,但在这种情况下,还真的不知怎么对眼前这个主办宴席的外国人发火,毕竟不仅他们钱家,这街头巷尾,来吃喝的全是几十年的老邻居,若责怪他办这场流水席,不仅让才出言夸赞的他们自打嘴巴,也会让许许多多住户感到尴尬。
齐格非这策略实在太高了,钱韦伶在捏把冷汗之余,又庆幸没有发生口角冲突的难堪场面。
“伯父伯母跟在座的各位,实在很抱歉。我无论如何都必须跟你们见面,又怕不得其门而入,只能改采这种方式。”被识出身分,齐格非却不慌不忙,他原就打算在众人离席前说出真相,只是早一步被她大哥给认出而已。
他从容且有礼地继续解释,“我知道你们对我存有偏见,我也没想过在短时间内就能被接受与认同,只是我必须当面向你们强调,我对韦伶的感情再认真不过,也早认定她是一生牵手的对象,无论花多少时间,我都会努力去得到她所重视的家人与亲人的认同,一直等到伯父伯母愿意为我们的婚姻祝福。”他道出坚持见她父母的第一项重要原因。
“我办这场品酒宴席,除为了能跟你们直接见面外,还有另一重要原由,是希望让没接触过葡萄酒的各位,对也许排斥的葡萄酒,能有一番新的认识与了解,对人也一样。
“葡萄酒其实是具有生命的,能随着时间熟成转换滋味,即使装瓶后仍会继续成长、改变,它的多元化与包容力,不单为搭配西方料理,更能与每个国家、不同的料理做完美结婚,只要能找到对的那一款葡萄酒。”他望向钱韦伶,目光深情款款地说着。
钱韦伶因他甜蜜又动人的话,霎时面颊赧热:心口怦跳。
齐格非接着再道:“其实在我初次来台湾,在韦伶带我去吃过各种小吃后,便已有了这种想法,为此我花时间去寻找能跟中华料理和台湾小吃远配的葡萄酒,今天的结果,我想是成功的,也非常欣慰。”他神情温和地给予在座的人一抹笑意。
“我出身于葡萄酒世家,非常清楚葡萄酒的特性,尤其对自家酒庄所产的酒更是知悉甚详,对葡萄酒如此,对人亦是如此,我清楚韦伶是我一辈子追寻的对象,是那个唯一可以完美结婚的对象。”当着众人的面,他信誓旦旦地告自。
钱韦伶闻言,不禁感动得眼眶泛热。
他真挚恳切地表达内心想法,强调想娶她的决心,甚至提及两人将来的生活,他表示会在台湾买房子,一年固定安排一段长假,带着她回来度假陪伴父母亲人。
他的计划很周详,那些事她都还没听他提过,而在座的人也全都静静地聆听,没有人不悦地起身走人。
也唯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能一古脑儿说出全部想法,倘若他选择直接登门拜访,说不定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被父母给赶出门了。
“这个……才认识多久,要结婚还是太早了点……”听完他一席肺腑之言,钱父这才开口,有些为难说道。
且不论他的身家背景有多雄厚,单看齐格非这个人,光他今天所做的事,还有眼神诚恳所说的一番话,让原本对他存有严重偏见的钱父,瞬间改观不少。
“至少,也再多交往几个月,再来谈婚嫁。”原本反对到底的钱母,也跟着丈夫一样软化态度。
“如果可以请你父母来台湾一趟,长辈彼此见个面也好。”大伯父也帮腔道。知道他父母会说中文,就不怕跟外国人见面了。
紧接着,在座的亲戚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一面倒了,让反对的钱博晟,也只能哑口静默。
钱韦伶太意外这个天大转变,她以为得发起几年的家庭革命,甚至做出最坏打算--若父母真的用断绝亲子关系来逼她跟齐格非分手,她也只能心痛地对不起父母,选择所爱的男人。
齐格非也无比讶异这个转变,虽说他有自信将来定能得到钱家人的首肯,将女儿嫁给他,但万万没料想,这场酒席可以得到这么美好的结果。
尽管,未来岳父岳母还没同意他们结婚的日期,但那日子不会太久远。
宴席散场后,他牵着心爱的她的手,一起走往海边散步。
今天,他为台湾小吃与葡萄酒办了一场快乐的结婚,相信不久之后,他跟她将会有一场更热闹隆重的结婚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