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进靖国公府主要目的是给章三太太陈氏调养身子,但为了避免暴露身分,秦姌月只有诊脉的日子才会随章清兰出现在陈氏面前。
其实,秦姌月一直觉得给陈诊脉乃多此一举,陈氏是配合度很高的病人,不敢对她的指示打半点折扣,可是今日诊了脉,她终于确定有人想危害三房,正如同章清兰的梦,陈氏被大夫断言无法生育,而藏在暗处的敌人已经开始出手危害陈氏的身体。
章清兰见秦姌月神色凝重,心急的问:「我媳怎么了?」
秦姌月冷冷的瞥了一眼,章清兰立刻闭上嘴巴。
秦姌月给人看病有个规矩——一旁妾边不能有其它人,但如今她的身分是丫鬟,不可能单独跟陈氏待在一起,只能破例让章清兰跟在一旁,不过这不代表章清兰可以任意打扰她。
秦姌月笑盈盈的看看陈氏,闲聊似的一一询问她的日常作息,请如胃口好吗?夜里睡得好吗?闲暇之时做什么……最后还问起她身边伺候的人。
陈氏不是一个多思多虑的人,性情又好,秦姌月问什么,她都会仔细回答。
问完了,秦姌月随意看了四周一下,很快就注意到搁在多宝格的香炉。
「我记得提醒过三太太最好远离香料,不只是不要配戴香包之类的东西,像是衣料、被子也不要薰香。」
「我记得,可是这几日老是作恶梦,夜里便用了一点安息香。」
「刚刚三太太不是告诉我夜里睡得很好吗?」
「用了安息香之后,确实睡得很好……我只是用一点点,睡看了,玉珠就帮我熄灭了,应该无妨吧。」陈氏顿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神情转为不安。
秦姌月连忙安抚地轻拍她的手背,「三太太别着急,没事,不过,可以告诉我用多久了吗?」
「四五日了吧。」
「是谁建议三太太使用安息香?」
顿了一下,陈氏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有问题?」
「倒不是,只是好奇我说过三太太最好远离香料,为何还会有人提议三太太使用这安息香?」主子疏忽,奴婢有提醒之责,可是奴婢却反过来教主子做不该做的事,这个奴婢当然有问题。
秦姌月不愿意如此坦白,陈氏这个人心思单纯,只要章清兰听明白,章清兰自会想方设法教育自个儿的娘亲。
「不,是我听说林嬷嬷晩上睡不好,用安息香,才主动提议要用,林嬷和玉珠都有提醒我,可是我想半个时辰应该无妨。」
「是啊,常人确无妨,不过三太太的身子还是多注意点,不如试试食疗,就是透过饮食调养身子,我给三太太开几道药膳,保证夜里睡得好。」秦姌月随在铺好的纸上写下几道药膳,还有注意项目。
离开荷香院回到潇湘阁,章清兰立刻让春晚出去守门,抓着秦姌月追问:「究竟发生什么事?」
秦姌月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回道:「我怀疑三太太遭人下毒。」
章清兰惊愕的大眼睛,「什么?!上一世……我是说梦里并未发生这样的事。」
「也许发生了,只是三姑娘并不知道。我不确定三太太中了何种毒,可是刚刚三姑娘也都听见了,应该可以猜到问题出在夜里点的安息香,这不是正常的安息香,而是加了料的。」秦姓月笃定地道。
章清兰难以置信的摇摇头,「怎么可能?除了近身伺候的人,没有人可以在安息香里面下毒,可林嬷嬷和两个大丫鬟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是不是近身伺候之人在安息香里面加料,这还说不准。」
「什么意思?」
「我必须验过才能断定此毒是使用过加进去的,还是一开始就藏在安息香里面,所以请三姑娘帮我弄一些安息香过来,记住,别教人察觉。」
章清兰点了点头。
「三姑娘确定林嬷嬷值得信任?」
「林嬷嬷自幼跟着我娘,我娘可以说是她照顾长大的。」
「那就请三姑娘中查探林嬷嬷跟谁走得近,尤其最近有没有谁刻意在她身边岀没?还有,三太太和枺嬷嬷为何最近晩上睡不好。」
闻言,章清兰顿时明白过来,「你认为有人利用林嬷嬷危害我娘?」
略微一顿,秦姌月很诚恳的道:「老实说,我一直觉得你们并非长房,危害你们没有意义,而夫人性情温和、不争不抢,也不可能得罪人,可是今日之事证明府里确实有人要对你们三房不利。」
章清兰激动的哭了。
秦姌月见了吓了一跳,「三姑娘怎么哭了?」
章清兰取出手绢拭去眼泪,不好意思的道:「梦醒之后,我总觉得很孤单,我不知道如何阻止梦中的悲剧发生,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筹谋却不知做的是对是错,如今,我终于不再是独自一人面对敌人,真好!」
秦姌月想到上一世章清兰死的时候尚未嫁人,根本没见过世面,她能想到为母亲寻医解决生子问题,已经不容易了。
「姑娘心中是否有可疑之人?」
「二房……不,应该说是二伯母。」
从半夏事住,秦姌月就知道章清兰的目标是二太太,不过,她不喜欢看表面断定是非,这容易做出错误的断,「可有原因?」
一顿,章清兰小心翼翼的道:「梦里,推我的人身上有着栀子香,梦醒之后,我仔细寻查,得知二伯母最喜欢栀子香,因此在朝霞院围了一处地方种了许多栀子。」
秦姌月点了点头,认同她的推断,「我们在外面无人可用,想调查二太太不容易。」
「若是我爹……」
「若是你告诉三爷,因为作了梦,所以你以为二太太想危害三太太,你想三爷有何反应?他应该会当你中邪了。我当一回事,不表代其它人也能接受,毕竟连二太太的动机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为何二太太如今才出手对付三太太?」
章清兰顿时哑口无言。
「总之,还是先有证据再找三爷,三姑娘首要查清楚安息香,从安息香找到源头才可从确定谁是敌人。」
「我明白了。」
略一思付,秦姌月转而提议道:「我想三姑娘不如另外买安息香,以便换下那些有问题的安息香,还有,最好能向三太太坦白,让三太太明白自个儿的处境,有了三太太暗中配合划助我们,方能神不鬼不觉换走三太太那儿的安息香,同时让三太太释放她一直在使用安息查的假象,对方提供的安息香就不会停止,我们更能握住对方犯罪的证据。」
章清兰为难的咬了咬下唇。
「三姑娘不可能永远待在三太太身边,三太太必须学会看清楚身边每一张面孔,学习保护自己,也学习保护自个儿的孩子。不是盼着三太太给你生个弟弟吗?你弟弟势必不会有你这样的经历,难道你希望他像三太太一样心思单纯、连防人之心都没有吗?」
没错,上一世的她不就是如此吗?章清兰用力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告诉我娘。」
早在第一次见到秦姌月如何与他家主子对峙,阎河就知道这个丫鬟很难应付,可是再难应付那也是主子的事,轮不到他,不过很不巧,今日主子又出去当「贼」,而他这个负责坐镇百草堂的人自然就得代替主子出面……
他后悔了,应该假装不在的,这个丫鬟再大胆也不敢叫惊动靖国公府的人,可是,他竟然听她喊了几句就自动现身,真是有够笨!
「你别发呆了,赶紧将这些酒醰子推进去啊。」秦姌月完全一副主人的姿态。
「姌儿姑娘,四爷不在。」
秦姌月微微挑起眉,「你怎么知道我是姌儿?」
「呃,三姑娘不是唤你姌儿吗?」
秦姌月不怀好意的笑,「听壁脚这种事不太好,你知道吗?」
其实她早就察觉有人躲在暗处偷窥,要不,她也不会站在这儿对着里面喊人。
阎河实在不知如何反应,只能傻笑。
「我那儿没地方贮藏,索性送来这儿,毕竟其中有一半是四爷的。我已经想好了,每棵桃树下埋一两醰桃花酿。」
「什么?要埋在桃树下?」
秦姌月得意的抬起下巴,「你不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吗?」
阎河不想跟她纠缠不清,点头应了,「此事就交给我,姌儿姑娘赶紧回去了。」
「这可是我精心酿制的,没盯着一醰一醰放进去,我如何安心?」秦姌月随即大摇大摆的走进百草堂,还对着排排站的三只猎犬露齿一笑,可是她自以为友善的笑容却让地们一致后退,教连忙推酒醰子追上来的阎河惊吓得两眼暴凸,这三只猎犬怕这个丫鬟?不过,百草堂这三只猎犬原本就中看不中用,因为它们的主子就是如此,好笑的是,那位主子还以为自个儿的猎措犬有多凶狠。
「四爷的这三只猎犬应该好好教育一下,跟它们的主子完全不像。」秦姌月遥了摇头,继往前走。
「姌儿姑娘为何觉得它们不像四爷?」
「四爷的眼神比刀剑还吓人,而它们尽会装摸作样叫个几声。」
「可是,姌儿姑娘好像一点也不怕四爷。」
「错了,不是不怕,而是不能怕。」
顿了一下,阎河快步推酒醰子走到她斜后方,「不懂。」
秦姌月斜睨了他一眼,「怕了,我就没戏唱了。」
怔塄了下,阎河虚心请教,「姌儿姑娘想唱什么戏?」
「我想看一眼那间材房。」
阎河一时怔住了。章四爷出门之前再三叮咛主子好好保护药材房,他们当成笑话,莫非缺银子,必须偷药材卖钱,谁会对他的药材房有兴趣?
没想到章四爷不是危言耸听,这个丫竟然看上了药材房!
「姌儿姑娘为何对药材房有兴趣?」
「我有心钻研医术,当然要认识每一种药材,而百草堂的药材房应该不逊于宫里太医院的药材房,我又进不了宫,当然只能看看百草堂的药材房。」
「姌儿姑娘懂医木?」
「不敢,医术是一门很高深难懂的学问。」
阎河似慬非慬,在他看来高深难慬这四个字更适合用在姌儿姑娘的身上。
她真的是丫鬟吗?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丫鬟,自信得像个千金之躯,瞧,她简直将自个儿当成这儿的主子,他倒像是她的小厮,还绐她推酒醰子。
阎河越想越哀怨,但还是听从秦姌月的指挥,一一将酒醰子埋进穿过桃花林这侧的底下。
「四爷去哪儿?」秦姌月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
「主子去哪儿岂是我管得了的。」
秦姌月瞅着阎河打量了一会儿,笑盈盈的问:「你是小厮,不是药童,是吗?」其实她觉得他更像侍卫,可四爷是大夫,身边跟着的应该是小厮,而不是侍卫。
「……姌儿姑娘为何认为我是小厮,不是药童?」阎河真想哭,怎么会伦为小厮?他可是比赵成、赵英还要厉害的高手。
「你身上没有草药的香气。」
「……药童身上会有草药的香气吗?」
「药童成日与草药为伍,身上怎可能没有草药的香气?」
「没错,成日与草药为伍,身上当然有草药的香味……不对我不是药童……」
「我不过出门趟,这儿怎么就变得如此热闹?」阎子骁的声音蓦地冷冷响起。
两人转身看过去不过一眼,秦姌月就察觉到故作镇定的阎子骁不对劲,立即冲向阎子骁身边,同时大喊,「药童,四爷受伤了!」
药童……阎河受到刺邀太大了,愣在当场,可是当他看见阁子骁支撑不住的身子一软,秦姌月连忙扶住他时,终于回过神,下一刻也飞奔至主子身边,接手抱住主子。
转眼之间,秦姌月已恢复镇定,她先观其色,再查其手臂上的伤口,随即取出随身小玉瓶,倒出一颗药丸往阎子骁的嘴巴塞,不过阎子骁不是个听话的病人,虚弱的看看她不敢吃下,她索性用蛮力掰开他的嘴巴硬塞进去,「这是我特制的解毒丸,可以压制四爷体内的毒素,皿爷最好乖乖吃下。」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秦姌月已经被阎子饶碎尸万段了,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待他,不过……不知为何,他竟乖乖吞下药丸了。
「即使四爷看起来很讨厌、很欠扁,可是身为医者,我绝不会见死不救。」
阎子骁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她疯了吗?
秦姌月视若无睹地抬起下巴,「四爷若想活命,就好好配合我。」
半晌,阎子骁咬牙道:「有劳你了。」
阎河看得两眼发直,姌儿姑娘真是太威武了。
「药童,将四爷放平。」秦姌月收好小玉瓶,再仔细检查阎子骁的伤口,然后问诊,再切诊,最后取出随身针包给阎子骁施针。
药重……这两个字在耳边挥之不去,待阎河想要阻止秦姌月已经来不及了。
「你对四爷做什么?」阎河实在不忍看主子此时狼狈的样子,主子自幼长在大长公主身边,随大长公主爱美的性子,一举手一投足都很讲究,见不得自个儿有一丝丝丑态。
「你没眼睛吗?」秦姌月冷冷地瞀了阎河一眼,阎河立即成了鹌鹑,可是又不能不斗胆问。
「姌儿姑娘的医术行吗?」
「我的医术不行又如何?这会儿只有我可救他了。四爷中药,前上有毒,庆幸回来得快,毒素还未延至心肺,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先去取一块木板过来,待我起针之后,我们将他移到床上。」
阎河想着是不是应该唤赵英出来帮忙,可赵英明显就是侍卫,与这儿格格不入,很容易教人对他的身分起疑……算了,,他还是自个儿来吧
待他仙阎子骁送上床,阎河颔秦姌月进药材房还充当她的茭童选取药材,有前或汤蔹的、有泡澡用的在秦姌月的指挥下伺候完主子之后,他方才想起一事——他竟然主动放姌儿姑娘进药材房!
而不久之后,回到房间累在床上的秦姌月也后知后觉想起一事——她忘了仔细游览药材房了。
阎子骁从小就讨厌吃药,若非病得昏错沉沉,人家硬将汤药灌进他嘴里,他绝不吃药,可是如今不想喝汤药也不行,不是因为体内还未清于净,而是那只胆肥的老鼠威胁他——若不好好吃药,她只好亲自动手将他脱光光,在他全身上下插满银针……真是不知死活的丑丫鬟!
眼睛一闭,阎子骁故作潇洒的一口气将汤药喝了,可是若非阎河机警的抢先一步夺过药碗,他喝完后差点失控扔出去的药碗早已摔成碎片。咬着牙,他努力控制自个儿的表情,「这汤药为何这么苦?」
「良药苦口。」
阎子骁冷眼一射,「是吗?不是某只胆肥的老鼠借机整我?」
阎河微微缩着脖子,「姌儿姑娘是大夫,而且医术高明。」
阎子骁很还疑,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怎可能有如此精湛的医术?可是,如今他身在此处不能泄露出去,也只能仰赖这只胆肥的老鼠为他解毒。
阎子骁阴恻恻的望向某人,「你告诉她,我不喜欢喝汤药?」
阎河很用力地摇头,「我如何敢掀了主子的底。」
「为何她知道?」
顿了下,阎河小声的道:「主子不知道自个儿喝汤药习惯闭上眼睛吗?」
阎子骁的表情瞬间崩裂,他最孬种的样子竟教那个丑丫鬟瞧见了。
阎河很识相的闭上嘴巴,待主子恢复平静,又摆出那副什么也没放在眼里的高冷模样,方才再次开口。
「主子,求求你别再夜探豫亲王府,若不是姌儿姑娘正好在此,这次主子连命都搭进去了。」若非主子昏睡一日,他还没意识到主子情况凶险。
「我在豫亲王府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无论何人去豫亲王的紫竹斋,豫亲王都不会现身,只是偶尔出声。」阎子骁嘲弄的一笑,「他不出声还好,他一出声反倒教我想起一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豫亲王真的不在王府?」
「我想不妨试他一试,若是我意图靠近紫竹斋,这个冒牌货有何反应?没想到我靠近紫竹斋就遭到攻击了。」阎子骁满意地点点头,「除了豫亲王,豫亲王府还真是没一个长脑子的。」
略一思忖,阎河就明白了,「紫竹斋外面战得天昏地暗,豫亲王却不能现身,这反而证明豫亲王不在王府。」
其实,豫亲王在不在王府是小事,豫亲王不离开京城,皇上就不能拿他问罪,即便皇上亲临豫亲王府,亲自证实亲王不在王府,还是动不了豫亲王。豫亲王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蒙混过去,还有人愿意为他作证,譬如上妓馆。
「既然如此,豫亲王何必装模作样?」
「除了远在江南的祖母,皇上的几位长辈就属豫亲王身分最为尊贵,这意谓关键时刻他最能左右玫局,各家权贵当然要尽早在他府里安排眼线,确保豫亲王没有跟任何一方结盟。而豫亲王一直以来是个不管政事的闲王,他也不好女色,三更半夜不在府里,去了哪儿?有人起了好奇心,豫亲王就不得安宁,他想隐藏的事还能藏得住吗?」
「豫亲王不在王府,真的跟谨王有关吗」
阎子骁非常确定的点点头,「昨日与我交手的人,还有躲在暗处偷袭我的弓箭手,全是高手。」
「这有何不对?」
「豫亲王是出了名的闲散亲王,豫亲王府的侍卫队向来中看不中用,以我的身手,他们绝不可能困住我,更无法暗算我,可是昨日我竟然得靠着烟幕弹脱身。」
「所以,昨日与主子交手的并非豫亲王府的侍卫……难道豫亲王养了私兵?」权贵之家多少会豢养私兵,主要是为了自我保护,尤其到了准备站队的时候,几个皇子斗得厉害,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他人的眼中钉。
「若是豫亲王豢养私兵,皇上会没发现吗?」
想了想,阎河摇了摇头,不可能,皇上最关注豫亲王,怎可能让豫亲王在眼皮子底下豢养私兵而无所察觉?可是,若非私兵,那豫亲王哪来的兵力?
「不是侍卫队,也不是私兵,那必是他人手上的兵力。」
阎河很快就反应过来,「谨王。」
「是啊,谨王。」对此发现,阎子骁松了口气,往后再也不必故弄玄虚躲在百草堂,这儿的日子真是无聊透了……这次倒不不错,有只胆肥的老鼠陪他消磨时间。
阎河微皱看眉,「可是,当初谨王借王府失火诈死,手上如何有兵力?」
「先皇在沉潜时的私兵——长平军。」
「先皇登基时不是已经解散了吗?」
「说是解散,事实上转为密探。先皇突然驾崩,这支密探就消失不见,这些我是从外祖母那儿得知的。」
外祖母明华大长公主是太祖皇帝的长女,先皇太宗皇帝的长姊,太宗皇帝能够承继大统有她一份功劳,她自然比一般人还清楚太宗皇帝的事,也正因为如此,太宗皇帝继位后她就借养病躲去江南。
虽然外祖母远在江南,但一直留意京中局势,时时刻刻掌握京中的消息。
「皇上可知道长平军的事?」
「皇上知道,甚至怀疑先皇早就将长平军交给谨王。」
先皇真的是很偏心,太祖皇帝订下规矩有嫡立嫡,无嫡立贤,可是先皇因为疼爱么儿谨王,不但破例让谨王十二岁出宫建府,让谨王有自个儿的侍卫队,还三番两次说要废了太子,致使先皇突然暴毙后,皇上明明顺理成章继位,却始终挥不去恶意的传言——先皇乃皇上害死的,因为皇上怕先皇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只好先下手为强杀害先皇,甚至在先皇驾崩的那一夜放火烧了谨王府,害死谨王,以免谨王成为他登基的阻碍。
这真的很可笑,谨王与皇上相差十岁,先皇若真的让谨王继承大统,龙椅也坐不稳,这一点先皇比任何人清楚,根本不可能换下皇上,不过有意兴风作浪的人可不管这些。
「即使先皇真的将长平军交给谨王,谨王也不可能傻得将长平军交给豫亲王。」
细细琢磨一番,阎子骁有了一个想法,「谨王确实不可能将长平军交给豫亲王,豫亲王一旦尝到支使长平军的甜头,岂会交还长平军?谨王也有自个儿的想法,可是豫亲王救了他,更是他谋反登上九五至尊的助力,豫亲王不好,他也得不到好处,帮点小忙是应该的,譬如将豫亲王府的侍卫队训练成长平军。」
「豫亲王这招厉害!」
「老狐狸一只,谨王绝对算计不过他」
「如此,直接对付豫亲王就好了,何必出谨王?」
「谨王不足为惧,但留着也是层出不穷的麻烦,没了豫亲王,可能会有另外一个郡王、国公,所以,还是直接砍断这条早该不在在的尾巴比较省事。」
阎河唇角一抽,谨王若知道自个儿被主子当成尾巴,肯定气得吐血,可是,若按照主子的说法,谨王岂不是皇上的尾巴?皇上听了肯定更想吐血。主子嘴巴有意使坏的时候,还真教人受不了。
「如今至少确定谨王在豫亲王手上,而且很可能在京城。」阎子骁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再度躺下来,「我再睡会儿,你记得叫赵成将人撤回来。」
阎河还来不及应声,阎子骁已经睡着了,阎河先是一怔,不由得看看手上的药碗,姌儿姑姐是不是在汤药里面动了手脚?好吧,他承认这是个好主意,主子终于可以安安分分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