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吻得浓情蜜意,天崩地裂都不管的当头,病房外的电钤竟然响起,而且是一声急过一声。
魁里眯起眼,官亭又则是不知道该失望还是庆幸。
他太强势太魅惑人,光是用眼神就可以迷得她晕头转向,忘了该怎么反抗。而这门铃声来得刚好,可以让她冷静一下。
对,她现在确实很需要冷静。
「混蛋!」他狠啄她的唇才站起身,谨慎地关上浴室的门,再转去开门,一看到来人,劈头就说:「奉在威,你真的很会挑时间。」
门外蓄著长发的男人也一脸大便地瞪著他。「彼此、彼此。」
「你瞪我。」魁里耍起阴狠。
「难不成你还要我叩谢皇恩?」要不要他顺便一路跪出去?「拿去啦!就会指使人,也不想想我到底有没有空。」
「那是看得起你的手艺才要你准备。」魁里将两大袋提进里头,往沙发前的长桌一放。
「那还真谢谢你。」奉在威哼了声,左看右看。「病人呢?」
魁里不答腔,从纸袋里头拿出一盒又一盒现做的餐点,有清爽的法式沙拉、有开脾的田园浓汤,还有官亭又最爱的海鲜口味义大利面加起司饭。
而另一袋里,则是奉在威替他准备的几套换洗衣物,准备长期抗战用的。
他拿起衣物就地套上,深色牛仔裤配上素白印式深绣花样的衬衫。
「你会不会太下流了一点?」奉在威突道。
「你用词可以再耸动一点。」魁里回头瞧他盯著浴室的门。「把你的眼睛给我转过来。」
「还真的是这样?喂,那是病人耶,你连病人都下手?你有没有人性?」奉在威难以置信好友竟然可以为了一逞兽欲而无视佳人病体。
浴室有声音,而魁里只围著一条毛巾……真的是天地不容啊!
「洗澡而已,凭什么我要被你说得这么难听?你愈来愈没大没小了,知不知道辈份?」
「我又不姓吴。」姓吴的那套长幼有序不适用在他身上。
「回去。」说话不中听,魁里开始赶人了。
「不要。」往沙发一坐。「我要确定这个病人是不是当年那一个。」
已经三年没做过的义大利面加起司饭再次重出江湖,他当然要看看对方长得什么模样,竟然可以让魁里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你现在是愈来愈不怕我了。」魁里眯眼。
「我怕过吗?」他挑眉,清俊的脸庞满是挑衅。
魁里扯唇,似笑非笑,正想著该如何把他撵出去,却见浴室的门打开,他一个箭步冲到官亭又身旁,确定她服装仪容整齐才放行。
「就是这位?」奉在威立即站起身。「欸,好像在哪见过。」
「你好,我是官亭又,我们在久哲家的派对上见过面。」官亭又浅浅含笑。「你是久哲的表哥,四方老总裁的外孙。」
「喔~」奉在威了然点头。「你好,我是奉在威。」
客气地伸出手,却没握到柔软小手,反倒握到魁里厚实的大手。
「放手,我不跟男人握手的。」奉在威不悦地瞪他。
「我也是情非得已,请多多包涵。」魁里握紧他的手,一路往门外拉,把他推出去,当著他的面把门关上。「顺走。」
官亭又看著他如风般地飘回来,牵起她的手坐到沙发上。「吃点东西,先喝汤吧。」
见他殷勤地帮她张罗好,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接过手,他已经舀了一口汤先尝,确定味道清淡香甜,才再舀一口送到她唇边,逼得她不得不张口咽下。
「你就这样把他赶走,没关系吗?」她问。
「无所谓,我的辈份比他大。」乖,再喝一口。
「也对,他和久哲、修身是平辈。」照辈份,应该叫他一声叔叔。
「不准想著他。」他突道。
官亭又抬眼。「我没有想著他。只是我在想,原来真正会烹煮义大利面和起司饭的人是他。」若她没记错,他的本职好像是画家,想不到厨艺也这么好。
「是我跟他请教,我们一起研究的。」他想了下,又补充,「他在美国也待了一段时间,都跟我住在一起,他厨艺好到不行,当然是找他一起研究。」
她又垂下眼。
「怎么了?」察觉她的异状,他低下脸,由下住上看她。
「我不知道。」脑袋还是混乱得要命。
她的理智告诉地,必须公私分明,但她的肉体却无法拒绝他。因为只要肌肤相贴,他毫不掩饰的爱意透著皮肤渗透进来,爱得竟无保留。
他的情热且狂,烧烫得她无法抗拒,但一想到现实……她整个人家是要被撕裂般的难受。
「那就交袷我处理吧。」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打不开心里的结,就没办法跟你继续交往下去。」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她不希望这成了往後他们争吵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说,二十号那天要我独自上飞机?」他搁下碗,从皮夹里取出三张机票。
她蹙著眉。难道说,他的计划还是不改变,不等她了?
「你……」
砰的一声,官亭又还来下及开口,便见门被推开,典圣一脸死白地站在门口,神情沮丧得像是发生什么大事。
「你在搞什么鬼?」魁里阴鸷地瞪去,极度不满今天接二连三被打扰。
「不准骂我。」典圣面如死灰。
他慵懒挑眉。「曝光了?」
典圣扁紧嘴。「不是我的错,实在是运气有够差,美国来的客户竟然是我的大粉丝,不管我怎么打死不承认,她还是对我又搂又抱,还要我签名……」天晓得他有多想死。
「我知道那老狐狸要试你,却没想到……」魁里摇头失笑。「这要怎么说?运气背透了?」
「岂只是背透了,财务长在送定客户之後,就联合总经理开始逼问我,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他们已经决定要针对你查个水落石出。」典圣关上门,拉了把椅子,在长桌对面坐下。
魁里敛眼忖思,似笑非笑地哼著。「那么,应该是在怀疑我了。」
「不是怀疑,是认定。」
官亭又听著他们的对话,不禁替魁里紧张。
要是被吴家两个大老给逮住,岂不是要被卷入一场内斗风波?
「接下来,怎么办?赶紧落跑?」典圣焦急问。
魁里闭上眼,躺进倚背,没有回答。
典圣哪有办法像池那么悠闲,抓著他猛问:「魁里?魁里——」还是没反应。「不会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得著觉?」
别说典圣,连官亭又也吓到。
「亭又,他是连夜照顾你吗?」典圣忍不住问。
官亭又不敢说,在今天以前,她根本不让他踏进病房内,只能心虚地摇头。
「那怎么会累成这样?」典圣抚额低吟。「他都没回去休息,也没到公司,我还以为你病得很严重呢。」
「他都没回去?」
「你不知道?」
官亭又视线落在他疲惫的脸,轻抚他下巴的青髭。
真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一直待在她的病房外没走……为什么要把她搞得这么左右不是?如果他别出主意并购向阳,那该有多好。
***
从魁里离开之後,官亭又发呆到现在。
喔,不,他说了,从今以後他要做吴冠荧,她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可他之前不是要她从今以後都叫他老公的吗?难道他真的要留下她回美国了?
「亭又,你觉得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够原谅我?」早上在他离开之前,他是这么问的。
她记得自己回答,「把向阳还给我。」
然後,他沉吟了下,说:「我知道了。」
接著,他当著她的面撕掉机票,随即离开,连声再见也没说。
这意味著什么?
大睡一场的他醒来之後,神采奕奕,就连离开时,半点犹豫都没有,唇角那抹令人读不透的微笑,跟三年前分手时一模一样。
她突然感到很害怕,好怕这又是另一场分手。
明明是它态度恶劣,自己打不开心结,逼得他不得不走,但却又希望他能够留下来哄她。
再哄她一点,再逗她一点,她不会真的硬著心肠眼睁睁看他离开。
他自己也被卷入四方内斗风波里了,其实也心烦得很,她没有安慰他,甚至还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