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刚要回简讯,公交车已经到站,只能先把手机收起来,闷闷地往下走;雨越下越大,有倾盆之势,虽然车站与大楼不远,言欢双腿跑得跟风火轮也有得一拼,到了避雨处也差不多湿透了;明明是七月的天气,湿透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就透出了一股凉气。
如果楼先生没有带伞,是不是也要全身淋得这样湿漉漉啊。
言欢一想到这里,连忙掏出手机想发个简讯跟楼客驭说她马上把伞送过去,但摸出来一看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算了,直接送过去得了,山不来就我,我就山。
言欢重整了旗鼓,而且想到能为楼客驭真正做点事情了,兴奋地连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都忽略掉了。
楼客驭再次翻出手机,上面没有一个未读简讯。
窗外的雨声像炸弹一样轰隆隆地在他耳朵里炸响,令他焦躁地坐立难安,他忍不住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开玩笑呢?
虽然之后没过两分钟他就发了个简讯回复。
我没伞,但我可以向同事借把伞,开车送你,你现在在哪里?
过去,却迟迟得不得回复。
小警察绝对不是气量狭窄的女人,应该不至于生气到不理人的地步!他跟助理要了一把伞,一边赶路、一边拨了小警察的手机,竟发现自动关机了。
这时候他站在茫茫雨幕前,虽然不知小警察身在何方,但再也无法安心在室内待下去了,要不就开着车转转,兴许就碰上她了呢。正要出门,一道清亮的嗓音划破紧锣密鼓的雨声,传进了他的耳里。
“楼先生,等等……”
循声望去,只见左边的雨幕里迅速地奔出一个年轻的女人,手上撑了一把伞,但身上俱已湿透,活像刚从水里打捞起来似的;她跑得却极快,在他愣神的当下就冲到了他旁边,滴滴答答的水从她身上落下来,顿时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小水滩,而且有越来越变大的趋势。
“你在搞什么?”看到她一副狼狈的样子,他没来由地一阵心火突起,语气不善地开口。
“啊?”言欢愣了一下,愣愣地说:“你不是说没伞,所以我马上给你送过来了啊,待会儿就不怕淋湿了啊!”幸好她当机立断,打了主意就跑到地下大楼买了两把伞赶了过来,正巧赶在他出门之前。
“你不是刚好要出门,带着伞就行了。”言欢兴奋地正要把伞塞到楼客驭手里,却不巧看见了他手里的一把黑伞,“这……”
“跟同事借的。”莫名其妙的火在女人几句话之下就莫名其妙地熄灭了,转而是一种更为复杂幽深的感情在心底酝酿。
真是一个笨蛋!
“要出门哦,你用我这把伞啦,不准用那把,你同事自己也要用的啦。”言欢脑子转得很快,硬是把新伞塞到了他空余的另一只手里。
“你看,这可是情侣伞哦,相同的款型,不过你的是蓝色我是青……呵嚏!”
楼客驭一把抓住她的手往里走。
“楼先生你不是要出门?我也该去局里报到了,你先放开我……”
“闭嘴,都感冒了还敢上班!”何况他出门还不是为了找她,笨蛋!
楼客驭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登时令言欢缩了缩身子,嘴上却不肯放松,试图晓之以理:
“我真的要赶去报到啦,今天这样的天气,一定有很多市民需要帮助,何况我从小到大除了胃病很少生其他病的,多喝点热水就没事了。”
楼客驭理也不理她,拉着她的手径自往前走,这次他留了心思,那力道虽然不容抗拒,也不至于伤到她。
言欢也贪恋他手心的温度,舍不得真的挣扎,想着反正离换班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再闪人也来得及。
趣吖楼客驭把她推进了总裁专用的浴室里,丢下一句话就走出去“啪”地甩上了门,“至少把全身皮肤泡红了才准出来,不然你以后都别来见我了。”
言欢本来就冻得够呛,默认温度的热水洒在脱了湿衣服的皮肤上,舒服得几乎想要叹息;可她想着楼少的奇怪要求,就把水温稍稍挑高了一点,这样虽然略显烫,但没一会儿,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又红又热。
温静不在,楼客驭担心其他人做好不事,索性自己去买小警察的换洗衣物,好在不远处就是一座商厦,不会花太长的时间。
他一进门,某人已经裹着浴巾乖乖地坐在床边上了,被水气蒸得湿漉漉的大眼巴巴地瞅着他,好像想要站起来,却又怕松松垮垮的浴巾背叛她,只能一动不动地坐着,委屈得不得了。
吹得半干的乌黑长发用毛巾包起,裸露在外的皮肤倒真的被泡红了,粉粉嫩嫩,那种无形中散发水气的诱惑令他的喉结一动,几乎是慌张地转开了眼睛。
“我不知道你的尺寸,就全都买了,你挑着合适的穿,虽然我也买了外套,不过我建议你先穿上睡衣,好好地休息一下,床头有感冒药和水……”
楼客驭碎碎念到一半,就被小警察幸福的声音打断:“楼先生真关心我,感冒药我已经吃过了,刚才又洗了个热水澡去了寒气,已经活蹦乱跳没事了。”
还敢反驳!楼客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望着言欢蔫下来的小脸,不知怎么就于心不忍起来,不知不觉地放柔了嗓音:“乖,好好休息,下午的班打个电话请假吧,如果你能在我下班之前都在好好休息,养足精神的话,今天晚上我就去你家,请你做鸡米烩腰丁和糖醋瓦块鱼给我吃,怎么样?”
真是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诱惑啊!
言欢从他手里接过袋子,灰溜溜地去了浴室,出来时果然穿了睡衣。
楼客驭心满意足地又嘱咐说:“上床休息之前记得先把头发吹干,不然会头痛的。”遇上这个令人操心的小警察,他越来越向唠叨男靠近了;言欢乖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劲地点头,闻言就解开毛巾,抓过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嫩嫩得彷佛能掐出水一样的肌肤衬着一头又黑又亮的长发,那在吹风机风下悠悠飘荡的发疱丝似乎在挠他的心尖,又痒又麻:楼客驭吞了吞口水,出了声才发现声音暗哑,像是辛苦地压抑了某种渴望,“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了,有事就打我电话。”
不敢再待下去,这个待在他房间里的女人,穿着他买的衣服,毫无防备又无限可口甜美的样子几乎令他无法把持,只能在理智决堤前,逃离现场再说。
下午楼客驭跟新加坡的大客户谈妥合作方向,接下来本来还要赶一个美国客户的约,但看着还有点空余时间,而与美国客户约定的地方也要路过楼氏,就忍不住想回去看看小警察。
他一进总裁办公室,新来的葛秘书彷佛受了惊似的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楼总,你怎么、怎么回来了啊?”
“听你的意思,我还不能回来了。”楼客驭没好气地说:“你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好就行,只要不偷懒,我又不能对你做什么,干什么这么害怕!”
扔了这么一句话,他就往休息室走去,那个新来的秘书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小媳妇样,迅速地赶在他进休息室前说道:“楼总,财务总监刚才说要给你一份报表,我这就去拿上来。”
楼客驭挥挥手打发了她,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妮子竟然抡起两条腿就跑,好像后面有老虎在追!
他无可奈何地摸了摸鼻子,诚心的说,他自认为都是一个讲道理讲情分的好老板,怎么在她眼里,活像是一只会吃人的老虎?
他向来不是那种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的老板啊……笑了笑就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小警察倒还算安分,正听话地在床上窝着,被子高高地隆起,连小脑袋都藏进薄被里去了。
“这么睡觉也不怕呼吸不畅!”楼客驭无奈地伸手,想让被子下的小脑袋露出来,怎么揭下了十多公分还是枕头,隐隐地觉出不对来。
果决地把被子一掀,里面分明是迭在一处的枕头、被单,哪有小警察的影子!
好你个言欢!
楼客驭怒极反笑,拨了个内线下去,“告诉葛秘书,不用拿报表了,让她直接上来。”
大雨天气,警务电话特别多,哪的雨棚塌了,谁家的孩子走丢了,又或者某某人摔断了腿要紧急就医。
言欢和罗丹泉忙得跟陀螺似的,雨衣简直成了第二层衣服,穿上就没有工夫脱下来,骑着小摩托车风里来、雨里去,也没什么时间想所谓的“金蝉脱壳”会不会被楼少发现。
等她下了班赶到楼氏时,那迟到的惴惴不安才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这是楼少买来的衣服,她小心护着,后来也换了警服出门巡逻出警,基本上没沾着一滴水。
犹豫了一会还是不敢贸然冲进去,她给小秘书打了个电话,手机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只是,接电话的那个人……
“直接进来吧,你在外边走来走去半晌,也不嫌累得慌。”语气平淡得没有波澜,却莫名地令言欢生出一阵恐慌。
她鼓足勇气推开了门。
小秘书诺诺地站在楼客驭背后,楼客驭握着小秘书的手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把玩了一会手机就把它丢给了小秘书,“你回去吧。”
“不要开除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书小姐,你别给我什么武功秘籍了,我不要了,我只要这份工作,我……”
小秘书哭得梨花带雨,小警察明知自身难保,也不忍拖她下水,一力承担,“是我感胁她帮我金蝉脱壳的,不关她的事,楼先生千万不要开除她!”
楼客驭终于抬起了脸,那张脸上竟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喂,你们急什么,我有说要开除吗?”
言欢怔怔地,“你不是让她回去?”
“都下班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楼客驭走近她,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没什么温度就松了一口气,回头见小秘书还杵在那儿,喝道:“这么不知情识趣的,再不走我真要开除你了哦。”
葛秘书如梦初醒,连忙抓了手机就跑,瞬间溜了个没影儿。
“算她识相!”楼客驭哼了声,抓着她的手往外走。
“楼少,我们、我们去哪?”言欢一头雾水。
“不是说去你家,吃你做的鸡米烩腰丁和糖醋瓦块鱼,怎么?准备反悔?”眼前男人眉眼弯弯,唇角露着一丝坏笑,正笑嘻嘻地望着他的小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