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醒来,容苹微掀眸,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头感到异常的沉重,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她眨了眨眼,有片刻的怔仲,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她从学校走出来,在回家的路上时,遇到一名迷路的小孩,她好心的想带他去警察局,后脑突然感到一阵剧痛,随即就失去了意识,等她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发觉自己双手双脚被牢牢捆绑,嘴巴也被胶带贴上,惧意和恐慌渐袭来,鼻间嗅闻到浓浓柴油味,再加上摇晃的感觉,她顿时觉出她此时人是在船上。
究竟是谁绑架她?她生活单纯,也没有和人结怨,是谁那么坏心,想致她于死地?
双手不住的挣扎着,却是徒劳无功,柴油味让她隐隐作呕,再加上后脑传来的闷痛,她几乎差点再昏厥过去,若不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苦撑着,只怕她下一刻在清醒时,人已经在阎王殿前了。
「你说警方会不会把大哥放出来?」窒闷安静的船舱里,传来一阵交谈声,她停止挣扎,屏气凝神的聆听对方的对话。
「不放也得放,否则我就把那娘们先奸后杀,看他们还沉不沉得住气?」宏亮的嗓音在船舱里回荡着,她心头一震,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嘿嘿……你这提议不错,干脆我们先尝尝那女人的滋味,再和警方谈判也没差呀!」一名长相猥琐的男子,用着色迷迷的眼光,看着倒卧在床上的女人。
一想到自己极有可能被这些坏人玷污,她紧抿双唇,克制住自己想尖叫的冲动,脑中蓦地浮现出向君策的俊脸,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滚动着。
分离的这些日子,她早就对他的欺瞒释怀,只是赌气不想这么快和他和好,想给他一个教训,教他往后不敢对她有所隐瞒,谁知道她会被人绑架,甚至面临生死关头,她都还没亲口跟他说她早就原谅他了,她不想就这么死掉!
「不行,她是我们唯一的筹码,这次条子和隐流合作,只要隐流愿意妥协,大哥被救出来就不是难事,而她对向君策很重要。」就算觊觎她的美色,还是正事要紧。
「啧!我真没想到我们会被隐流那帮人整得那么惨,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大哥给救出来,否则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他可不想回头过那种穷困潦倒的日子。
原来他们是林冠生的手下。
方绮双曾经说过林冠生还有余党在逃,没想到他们老早就把目标转移在她的身上,利用她来和向君策谈条件,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让他陷入危机之中,她得想办法自救,让自己逃离这艘船上。
她悄悄打量周遭的环境,简单的船舱里,只摆了一张大床和一张木桌,上头放着一只空酒瓶,和一把开罐器,趁着那两人离开船舱之后,她努力移动着身体,靠着床沿站起,千辛万苦的拿到桌上的开罐器,使劲割着绳子。
原本她是想打破酒瓶,利用玻璃碎片来割断绳子,但又怕会制造出更大的声响,引来他们的注意,届时她想逃就没那么简单了。
只是利用开罐器似乎成效不彰,她努力了好一会儿,麻绳却纹风不动,一点毁损也没有,她恼火的低咒着,手中的开罐器却不慎滑落,重物落地的声音,在静谥的船舱中显得异常清晰。
她杏眸圆睁,死命盯着船舱大门的方向,就怕那两个匪徒会察觉不对又进来,到时她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什么声音?」站在船舱外的男人扬声问道。
「好像是什么东西掉了吧!没什么。」另一人不以为然的挥挥手。
「喂!我肚子饿了啦,那女人也不知道要昏睡多久,你不会把她给打死了吧?」
「不用点力她怎么会晕过去?而且我刚才有探她鼻息,还有气,死不了的。反正她还再睡,不如我们去喝一杯?」某一人提议。
「也好,今天也累了一天,也该好好犒赏自己,明天再和条子谈条件,我知道有一间海产店料多味美,店员也很正,有没有兴趣啊?」另一人笑得贼兮兮的,脑中还想着那个女店员的丰姿。
听着外头的声音渐行渐远,她一直等到确定他们走远后,才大大松了口气,她用身体猛力击着木桌,上头的酒瓶不稳的倾倒,顺着倾斜的桌子摔落,碎成了一地,她吃力的蹲下,捡起地上的碎片,使劲的割着麻绳。
「噢!怎么这么难割……」她割得满头大汗,又担心那两名歹徒随时会回来,双重压力之下,她早已汗流浃背。
「需要帮忙吗?」一到醇厚的嗓音,教她心头一寒。
那两个人不是离开了吗?怎么那么快有折回来?她低着头,不敢抬眸迎上那两人凶恶的眼神,她不能这样屈服,她的反击!
「我警告你们,离我远一点,要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她拿着玻璃碎片抵在自己的颈子上,却对上一双狭长深邃的美眸。
眼前长相俊美的男人,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容,容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向君策怎么可能也出现在这里呢?肯定是自己对他的思念太浓,才会出现幻觉,只是这个幻觉好真实,让她舍不得醒过来。
「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可不是件值得嘉许的事。」她从容就义的坚定摸样,陡地令他心头一揪。
全都怪他保护不周,才会让那些人有机可乘,他该想到只要林冠生的余党不尽数铲除,她就随时曝露在危险当中,为此,他自责不已。
上前拿下她手中的碎片,迅速替她解开束缚,手脚获得自由,她却仍是怔然的睇着他猛瞧,仿佛他像是个凭空出现的陌生人,蓦地,他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一张俊容瞬间刷白。
「容苹,你……你认得我吗?」她的眼神很空洞,让他的心没来由的一慌。
「你不是幻觉吗?」看着地上的麻绳,还有自己获得自由的双手和双脚,她睁大眼,心中涌现一阵狂喜,瞬间淹没了她。
是真的,他真的来救她了!
方才的武装早已瓦解,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如果不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她只怕自己随时会崩溃,辛好他来了。
她眼神流露出的欣喜,让他悄悄松了一口气,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在见到她安然无恙的瞬间,也跟着安定下来,他双臂一张,牢牢的将她拥入怀里,唯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她完好无缺的活着。
「抱歉,我来晚了。」吻着她的发,他闷声说道。
动用了隐流的资源,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她的所在地,那几个匪类还挺有头脑的,知道将她藏身在海边的渔船里,害他花了不少时间一艘一艘的找,辛好船上空无一人,否则他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失手打死那些绑架她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她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浓浓的安全感,抚平她惊慌的情绪。
「隐流的情报网无所不在,要查出你的位置不是难事。」只是为了她,他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容苹柳眉微蹙,对于自己老是造成他的麻烦感到懊恼,属于他的回忆,早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尽数回笼,她想起自己有多爱他,又想起自己差点和他天人永隔,顿时为自己的幼稚行为感到愤怒。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出那句话。」她闷闷的向他道歉。
「什么话?」他浓眉微挑,对她突如其来的道歉感到愕然。
「就是……」哎呀!要抛怎么说得出口?
「嘘,不要出声!」听到外头细微的声响,他掩住她的唇,带着她躲到角落的纸箱里。
两人紧紧相贴,灼热的体温点燃两人体内的火苗,现在可不是发情的好时机,他紧闭双眼,刻意忽略身体对她的渴望,容苹则是涨红了脸,脑中一闪而逝的绮丽遐想,让她羞窘的只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外头的危机还没解除,她和向君策只是暂时平安,可不代表他们刻意顺利离开。
思及此,她屏气凝神,仔细听这外头的动静。
杂沓的脚步声,伴随着交谈声,由远而近,听到舱门被用力推开,她心头一惊,全身微微颤抖,察觉她的不对劲,向君策加重力道,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脑,却听到她倒抽一口凉气。
「是谁?」静谥的船舱,传来低沉的嗓音,让两人大惊失色。
只见向君策不知何时站在角落,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冷酷的笑容,犀利的眸光冷若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向君策?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勇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胸口。
「林冠生绝对不会有被释放的机会,而你们也不会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他一点也不畏惧对着他胸口的那把枪。
倒是躲在纸箱里的容苹,此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原本他们是打算等那两人离开在逃走的,没想到他们居然想拿她的学生开刀?想到那些无辜的孩子,她就忍不住慌了手脚,全身抖得厉害。
他像是感受到她的心情,在她唇上轻轻烙下一吻,要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轻举妄动,她还来不及意会他的话,就见他一跃而上,直接开口对那两个人呛声了。
天啊!光是看着那把枪指着他的胸口,她的心像是被人渐渐揪着一样,若不是他千交代完叮咛的不准她再出去坏事,她相信她会义无反顾,再次冲出去替他挡子弹。
「呵呵呵!你这些大话,去说给阎罗王听吧!看看究竟是谁见不遇到明天的太阳。」
话毕,阿勇已经扣下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当枪声大作,只见向君策灵敏的俯下身,在地上打了个滚,趁阿勇还来不及反应,一把银刀就抵在他的鼠蹊部。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当太监,另一个是当死人。」他好整以暇的笑道。
没料到他会躲开攻击,甚至拿刀威胁他,阿勇面色铁青,手中的枪早已因过分震惊而掉落地,他不想当太监,他还没玩够,也还没结婚生子,更不想绝子绝孙啊!
一旁的伙伴见状,忍俊不禁的大笑出声,虽然现在不是笑的好时机,但看平时嚣张的阿勇,此时也只能像龟孙子一样,只差没吓得屁滚尿流了,也让他大呼过瘾。
「妈的!死小白,你笑个屁啊?还不快点救我!」
「救你?那个叫小白的,如果你敢轻举妄动,就换你当太监哦!」他不介意换人做看看。
闻言,小白被吓得呆若木鸡,一点也不想这么年轻就变成太监,他是独子,如果真的变太监,他家的列祖列宗不会原谅他的。
发现伙伴变节,阿勇气得全身发抖,看那把银刀亮晃晃的在他鼠蹊部挥舞着,他眯着眼,既然横竖都是死,他就豁出去赌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