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你一定要帮我想办法啊!”
掌尚仁一脸为难。“这难啊,名牌包要一、两百个,我马上能调给你,偏偏要什么手工包,我去哪里生?难不成叫家里的欧巴桑马上去缝一个出来?”
“啊!”左金指着前方。
“啊什么啊?别指望我,我哪会缝!”这个小子,给天借胆了。
“不是,二少,你……你后面……”
“见鬼了?”难道他身后有背后灵?
“那个客人的包包,应该就是手工包。”左金含着泪水,手指颤抖抖,喜出望外的道。
回头瞄了一眼。“看起来像是,而且挺新的。长发及腰,婀娜多姿,背影看起来很正。”
“呃?”明明是在看包包,二少究竟看到哪里去了?
“不要说我没有挺你,三万块,买下那个包包。”啜一口咖啡,掌尚仁爽快的下结论。
“是。”左金感激涕零,立即起身,走向背对他们而坐的女客人,以恭敬的能心度先鞠个躬,“小姐,你好,请问你……呃,小姐……”
没回应。
掌尚仁转过头,指着自己的耳朵给左金看,示意她塞了耳机,当然听不到。
难怪方才他们一直在谈论手工包的事,后头这个人都静悄悄的。
“小姐,这个……”
“小姐,你好……”
“小姐……”
掌尚仁两手环胸,坐在原位静观其变。只见那女生低着头不知究竟在忙什么,连左金站在她身边好一会儿都没发觉。
“小姐……”喊了好几声都没反应,左金投来求助的眼神。
呆瓜!
掌尚仁做出拔掉耳机的动作,示意他照做。
“小姐……”左金犹豫了下,照着掌尚仁的指示,将女客人的耳机拔下。“小姐,不好意思,那个……”
耳机突然被拔掉,低头专心在做某件事的女客人吓一跳,不听左金想说什么,她凶巴巴地劈头就嚷——
“敢再动我的东西,你的手就会生疮流脓,泡到盐水,一辈子烂掉!”
吓!左金立刻缩回手,吓得狂退好几步。
掌尚仁则是瞬间呆掉。这……好耳熟的台词!
这段话,不就是巴瑞儿专门用来吼那些爱乱动她东西的男同学?很幸运的,他本人也曾被吼过,是以,依稀记得这段经典毒舌宝典里的台词之一。
但不会这么巧吧?今天他就这么三生有幸地,刚好遇到毒舌派掌门人巴瑞儿Z不,他不想这么幸运,真的,一点都不想!
看看咖啡店里的客人,每个人都是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就知道,此姝非善类,千万别靠近,能闪就闪!
“敢再动我的东西,你的手就会生疮流脓,泡到盐水,一辈子烂掉!”
说出这句话,巴瑞儿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看看,她多么懂得吸引众人的目光,话,出,全咖啡店的客人皆对她行注目礼。
客人吓呆地望着她,她也僵呆地回望众人。
整间咖啡店室内气氛僵凝住……
话说,为何她会来到这里?
前天,她终于清楚自己想做的事是什么,花了一天又三个小时,她用身边唾手可得的材料——二姊寄放在她那儿的床罩,和一些不再穿又舍不得丢的衣服,拼拼凑凑,做了一个手工包。
做了一整天都未休息,虽然累,却很快乐。
妈妈是裁缝师,小时候家里总是有很多碎布,大姊手艺好,她会把很多碎布拼成一件好看的衣服或裙子;二姊是过动儿,她会把她和大姊好不容易集中起来的碎布,整堆捧起往空中洒,待她们抗议,她就会乖乖的把散落的碎布再集中起来,然后一个手痒,又捧起碎布往空中抛。
而她,手艺没大姊那么厉害,也不像二姊那么顽皮,但她会学大姊把碎布拼凑起来,做成提袋或小包包。
别人家的姊妹都在玩芭比娃娃,她们三姊妹的童年,都在碎布中度过,大姊帮很多同学的芭比娃娃做新衣裳,她则帮忙做芭比娃娃的小提包,也因此,她们姊妹赚了很多零用钱。
曾几何时,这项联系着母亲和她们三姊妹的手艺,被日后的求学、工作,推挤得销声匿迹,十多年,她未再拿过针线。
昨日重拾针线,童年的快乐和感动重回到她身上,让她更确定自己想做的工作——缝制手工包。
今早,和以前广告公司的同事和几名好友通过电话,同事和好友闻讯,不敢置信,还认为她疯了,但她很快乐,这是真的!
她去买了好多针线和一些小工具,经过这家咖啡店,想起自己好久没喝康宝蓝,为了庆祝自己的“新生”,遂进来点了杯康宝蓝犒赏自己,戴起小耳机,缝着小扣子,沉溺在手工的世界里,怎知——
都怪眼前这个没礼貌的男人,干么拿开她的耳机,害她很顺口的就说出那段话。
母亲临终前,最担心的就是她和二姊皆未找到终身伴侣。不时为爱疯狂的二姊要找伴侣不成问题,母亲最担心的其实是她,说她这张嘴若能忍一个月不出恶言,肯定有一牛车的男人排队等着娶她回家。
母亲在被病魔折腾之下,说出的玩笑话,其实带着满腹心酸。
为了不辜负母亲临终前的期许,她常告诫自己,无奈事与愿违,她总是在很自然的情况下溜出口之后,才想将恶言吞回,但已来不及。
微笑、微笑,再微笑——
端坐着,巴瑞儿对着店里的客人们扬起微笑,只差没友善的挥挥手。
但……唉,众目睽睽之下,扬高八度的咒骂,要再装出自己多有气质,鬼都不信!
“小姐,我没……没恶意。”趁某女露出友善的微笑,左金赶紧解释。“我只是想问你,你的包包在哪里买的?”
睨他一眼,一个陌生人,友善到令人发毛地步,肯定有鬼!
她懒洋洋道:“我的包包里,一毛钱都没有,不管你是想偷、想拐、要抢、要骗,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
“嗄?”说得他好像是诈骗集团派来的,左金下意识地望向掌尚仁求救。“不是的,小姐,你误会了,是我家二少……呃,总裁,他想买你的包包。”
平常左金仍是习惯称呼掌尚仁为二少或副总裁,现阶段,在外人面前,他则尊称掌尚仁为总裁。
看到左金指向他,掌尚仁急忙挥手想示意他不用介绍,但为时巳晚,当他猛挥手,笨蛋左金还不懂他的指示之际,背对着他的女生已转过头来。
“嗨,美女。”
尽管心中一千、一万个不想“重新”认识她,但不管什么情况之下,他都得展现掌家人的风度,是以,前一秒钟猛浑舞暗喻“不要”的手,此刻立即转变成友善的挥手招呼。
“你……掌尚仁!”看到坐在身后的人,竟然是日前被她催讨爱心债的债务人,这个巧遇,真令巴瑞儿吓凸了眼。
他清偿了爱心债之后,她以为这辈子,除非她特意去找他,否则他们两人不会再相遇,没想到……
“你……”哇,正妹!
圆圆的大眼睛,俏挺的鼻,小巧但还算有肉的粉唇,白嫩嫩的水肌,娇小玲珑的身材,配上长及腰的黑发,活脱脱像个洋娃娃——
“呃,你不认识我,不过我在杂志上看过你,所以认得你。”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何要这么说,大概是某种“近朋情怯”的效应在心中作祟。
“嗄?”掌尚仁呆愣一秒,旋即笑得肩膀不停抖动。“巴瑞儿,原来你长大后,胆子变小了,干么装作不认识?”
他非常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毒舌派掌门人,除了她骂人的功力未减外,那一张美丽的娃娃脸,活脱脱就是长大版的巴瑞儿脸。
这么说好了,她就是天生美人胚,1张娃娃脸到老都不会变,小时候漂亮,长大后脑袋前方挂得还是同一张漂亮的脸蛋。
他居然还认得她?!
这比天打雷劈劈中他之不可能的巧遇,还更令巴瑞儿吓凸眼。
在经过了十四年后,他居然还认得出她,这一点,着实令她觉得不可思议。她努力回想,在向他索讨爱心债时,有无刻意放进她去年被学摄影的同事押去当模特儿所拍的艺术照?
不,她巴瑞儿不干这种花痴事!
那……他为什么会认出她来?
很多人都说她和小时候差别不大,就只是长高了一点点,可能是这个原因,所以他认得她,但是……
他还认得她耶!
怦……怦怦……
她居然为了他认得她,心脏怦怦跳,暗自窃喜。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随便抓一个当年的同学来,都能认得出她来好不好!
但是,他认得她,代表他记得她,心头的喜悦莫名扩大中。
只是,她装作不认识他,居然能让他笑得那么爽——
到底在爽什么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