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错了。」沈雅塘阴阴地说。
「你的眼神也好凶。」
「你需要去配副眼镜!」沈雅塘磨着牙。
「这倒是真的,我好像真的有近视……」
「外婆在看你了!」沈雅塘指着楼上叫道。
「在哪里?」杜绮彣下意识地回过头。
趁这当口,沈雅塘一把抓住她。「看你往哪里跑?」
「怎么可以用外婆来骗我?」杜绮彣大叫一声,试图挣开。「你要是敢欺负我的庆,我就去跟外婆说……」
沈雅塘轻嗤一声。「那也要等你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再说……」
「我该喊救命了吗?」杜绮彣笑不可抑地问。
「留点力气回到家再喊。」
「这句话很暧昧……」杜绮彣斜眼看着沈雅塘。
「现在是谁想歪了?」沈雅塘嗤声问。
「我错了,是我不该想歪……」
「好吧,就原谅你一次。」沈雅塘一副勉为其难接受的表情。
「那你保证不会欺负我?」杜绮彣挑起一眉问。
「我保证……」
当两人踏出电梯门,没有了监视系统,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四片唇已经热烈地覆上对方,两人等不及进到屋内,已经为彼此脱下外套。
「你还说我想歪?」杜绮彣娇喘着抗议。
「你的确是想歪了,因为它根本一点都不歪……」沈雅塘空出一只手开门,多花了一点时间才打开。
「真诈!」杜绮彣想多骂几句,红唇又被堵住了,只能逸出娇喘。
沈雅塘将主卧室的门关上,便再也压抑不住狂烧的欲望,只想更贴近对方,将怀中的女人按在身下,一次又一次的进入她的身子……
自己对杜绮彣真的只有欲望吗?为什么这样的欲望可以深入脑海,让他时时想到她?想着这辈子只有自己能对她做这种事,她只能是他的。
这真的只是欲望吗?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
「恨一个人很简单,不用去学就会了,可是爱一个人就很难了,外婆很担心你已经忘了那种感觉……」
外婆的话在耳边响起,让沈雅塘悚然一惊。
这是爱吗?
他打从心底感激杜绮彣所做的一切,也喜欢和她做爱的感觉,因为他们的身体是那么融洽,彼此的响应又是如此的强烈,只怕再也找不到比她更适合的女人……
沈雅塘认真地分析。
这么多年来,除了外婆,这世上没有人值得他全心全意的付出,他一直都这么深信不疑,因为他无法去爱任何人,也不想付出,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再受到伤害,可是杜绮彣不一样,自己应该要对她好一点,不要老是说话伤害她,不能恩将仇报了。
沈雅塘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嗯……」杜绮彣的十指紧扣着男人的背,小脸因情欲而泛红,只能咬住沈雅塘的肩头,才没有叫出声。
当他们同时到达激情的巅峰,沈雅塘像是怕怀中的女人会消失似的,将杜绮彣箝得好紧、好紧。
「好冷……」当热情慢慢地褪去,杜绮彣打了个哆嗦。
沈雅塘拉来棉被,覆住两人。
「你知道喊[好冷]就是不给男人面子,表示男人做得还不够。」沈雅塘佯装不满地说。
「真的吗?」杜绮彣两眼发亮。「又学到一招了。」
「学这个做什么?」沈雅塘沉声问道。
杜绮彣美目一转。「有备无患嘛,如果下次我们又不小心滚到床上,我会记得喊[好热、好热],一定保住你的面子。」
「不必了!」意思是说她对他不是很满意喽?
「男人不是很在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所以我还是会帮你顾一下,你不用客气。」杜绮彣故意说得好像他真的不行。
「看来我还证明得不够!」沈雅塘又压向她,准备展开下一波攻势。
「我刚刚是随便说说的……」杜绮彣赶快举双手投降。「够了!够了!我把话收回去……你的面子不用我顾……」
「你确定?」沈雅塘哼了哼。
杜绮彣笑咳几声。「我确定、我确定。」
「这还差不多。」
他们一起躺在昏暗却暖和的房间里,杜绮彣则是舒服地蜷缩在沈雅塘怀中,他们都很努力地不去触及敏感问题,特别是那天的争吵,只想维持眼前的美好,就算这只不过是在逃避现实,也不想破坏它。
「你怎么会想当里长?」沈雅塘其实一直很好奇。
「你认为女人当不了好里长吗?沈先生,你有性别歧视。」杜绮彣用手肘轻撞一下他的腰侧,以示惩罚。
沈雅塘瑟缩一下。「我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虽然现在有不少女里长,不过像你这么年轻的,我倒是没看过。」
「因为原本的老里长当得太烂了,时常把一些补助污走不说,对里内的事也都不管,加上已经当了好几任,又有政党当后台,大家只能敢怒不敢言,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谁出来跟他竞选都没用,我听了很火大,反正那时我已经满二十三岁了,符合参选里长的资格,所以就跟他拚了……」回想到当时的行程,杜绮彣还觉得很好笑。「没想到我居然比他多了五票,结果就赢了,不过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可是凭我的实力,大家才又选我的,我的努力可是有目共睹。」
「你很了不起。」沈雅塘难得会称赞人。
杜绮彣喷笑一声。「明天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夸人,不过我还是会收下,因为太难能可贵了。」
「我有那么糟吗?」沈雅塘不以为然地问。
「根据我们第一次交手开始,我就知道想从你嘴里听到好话是件多困难的事,所以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因此刚刚听到你这么说,我真是备感欣慰。」杜绮彣捂着胸口叹道。
沈雅塘想要反驳她的话,但又仔细一想,其实杜绮彣说得也没错,他一向吝于去赞美别人,就算公司的职员完成一件大案子,也只是觉得那是他们本来就该做好的,他总是用严苛的角度去看待自己和别人。
「你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哇!」杜绮彣娇呼一声。「你怎么可以偷捏我的大腿?你好变态!」
「敢说我变态?」沈雅塘扑了过去。
杜绮彣大笑地捏回去。「别以为我怕你……」
两人打闹嘻笑一阵,气氛也开始变了,四片嘴唇再度吮吻着对方,直到快要喘不过气来,才稍稍分开。
或许她该感谢沈雅塘主动打住,杜绮彣自嘲地想,因为自己竟然觉得就算只有对她有欲望也好,至少不是讨厌,她真是愈来愈没用了。
「我要吃……麦当劳。」杜绮彣用轻快的口吻来掩饰自我嫌恶。
闻言,沈雅塘拿起无线电话要叫外送的动作跟着顿了一下。「杜小姐,你今年几岁了?」
「沈先生,有谁规定只有小孩子才能吃麦当劳?我现在才发现你有很多怪癖,像是浴室里的牙刷和毛巾一定要放在原来的地方,要是我不小心移了位子,你一定马上挪回去,洗发精和肥皂也要用固定的牌子,你不觉得自己有强迫症吗?」杜绮彣坐起身,一手托着下巴问。
「你怎么知道?」她用的应该是客户的浴室,转念一想,沈雅塘马上想到是什么原因了。「
你趁我去上班的时候,偷用我的浴室对不对?难怪我觉得里头的东西好像被人动过,而且还掉了头发,我的可没那么长。」
杜绮彣脸颊不禁胀红了。「借我用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何况你这里有大浴缸可以泡澡,客房就没有。」
「那你就没有怪癖吗?」沈雅塘不甘示弱地问道:「吃完臭豆腐又不把垃圾先打包,让味道飘了整间屋子都是,还喜欢在三更半夜边看电视边吃零嘴,一个人在那边笑得好大声,也不怕吵到别人。」
「你还真是观察入微,我们才一起生活几天,想不到你就这么了解我。」杜绮彣皱了下鼻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至少我吃完东西之后会打扫干净,还会倒垃圾,沈先生该偷笑了。」
沈雅塘哼笑一声。「我就是这么安慰自己,所以才没有在第二天晚上就开始纠正你的坏习惯。」
「我是坏习惯,那你呢?强迫症先生?」杜绮彣昂起下巴娇啐。
「我没有强迫症,只是每个人的习惯不同。」
杜绮彣听了频频点头。「没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习惯,我就是想吃麦当劳,大不了我出钱,免得连这种小钱,有人还要跟我计较,说他不是长不大的孩子,也不是看不起麦当劳。」
「杜小姐,你很会颠倒黑白。」沈雅塘哼道。
「你要叫白黑也可以,又没人不准你这么叫。」杜绮彣也跟着哼道。「台湾可是个民主的国家。」
「你……」沈雅塘瞇起俊目。
「你看!男人说不过女人,就会想用蛮力来征服。」杜绮彣指责地说。
「你说的对!男人一旦碰上不讲理的女人,就会变得特别野蛮……」
见沈雅塘扑过来,杜绮彣大叫一声,想要逃出去已经太迟了。「救命啊……」她一边笑一边挣扎。「哇……好痒……不要……」
「快点说你错了……」沈雅塘故意搔她的胳肢窝说。
「我才不要……啊……」杜绮彣不停扭动娇躯。
「真的不要?」这次沈雅塘搔她的脚底。
「啊……」杜绮彣眼角都泛出泪水,想要抽回自已的脚。「我错了……面对恶势力……我只好投降……」
沈雅塘大笑地放开她的脚,然后俯下身躯吻住杜绮彣的红唇,他从来没有玩得这么开心过,或许该说从七岁以后,他就不曾像个孩子一样玩乐了。
「我这样就叫恶势力?」沈雅塘轻咬着柔嫩的唇瓣问。
「难道不是?」两条雪白的玉臂环住他的脖子,回吻着。
「因为你还没见过真正的恶势力……」
这个吻很快地淹没了两人的理智,不再能满足他们,于是更进一步地探索彼此的身体……
过了许久之后,有外送的馆子都打烊了,只剩下麦当劳的欢乐送,他们席地坐在电视机前面,吃着汉堡和鸡块,看着周星驰的电影哈哈大笑。
「以后别说是我让你养成了坏习惯。」杜绮彣咬着吸管,啜了一口可乐。
「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吃臭豆腐,我可以忍受这小小的缺点。」沈雅塘就是受不了那种臭味。
噗地一声,杜绮彣险些把含在嘴里的可乐喷出来。
「成交!」原来他讨厌臭豆腐。
沈雅塘看着手上吃了一半的汉堡,过去他不屑一顾的垃圾食物,在今晚也居然特别美味了,跟杜绮彣生活在一起,似乎真的是件不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