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好几天,台湾的影剧版头条都围绕在夏家、王家,还有翔晏航空的八卦新闻!
内容精采绝伦,从一开始夏家二千金与旅业小开王鸿跃订婚,到后来冒出了翔晏航空的总裁上门提亲,每一报的记者全都在追这个大八卦。
夏家二千金夏璃究竟情归何处?一连三天这个标题都未曾从报纸上拿下,三家门口也塞满了狗仔记者,八卦满天飞。
终于,夏家决定将与翔晏航空联姻,婚礼订在下个月初一举办,樊家为表示娶亲的诚意,洒下大笔金钱,要将婚礼办得完美无缺。
这些风风雨雨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夏家两老,原本以为女儿能攀上王家就不错了,没想到樊家突然上门提亲!他们被喜悦冲昏了头,想也不想其间不合理之处,马上退掉王家的亲事,急忙巴上樊家这个镶金带钻的未来女婿,甚至迫不及待地要求举办婚礼,就怕这个金龟婿跑了。
夏璃仍旧被关在房里,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无所知,只能静静等待着,目光从远方收回,缓缓移到房间里那尊假人偶,上头套着一件洁白的婚纱。
柔软的丝绸布料,剪裁大方俐落,平口式的婚纱小露性感,腰间系着镶着碎钻的蕾丝,左右各有流苏自然垂摆,婚纱的裙摆前短后长地拖曳在地,不规则地镶嵌着闪闪发亮的碎钻,据说这是对方特别从法国空运回台的手工婚纱。
伸手轻轻抚过这套婚纱,曾幻想过,自己披上婚纱时,应该是嫁给自己所爱之人,如今……这套婚纱却是这么张狂地矗立在她眼前,像在宣告她对婚姻自主权的无力。象征新娘的白色婚纱在她眼中,看起来居然是那么可笑。
一阵怒气与不甘心顿时涌上心头,她愤恨地伸手一推!
“砰”的一声巨响,人形模特儿与穿挂在它身上的婚纱也跟着摔倒在地。
“小璃、不要!”夏樱正好从门外看见她愤怒的举动,冲上前去制止。
夏璃像着了魔似的,手里拿着把剪刀正准备划破这件价值不菲的婚纱,直到夏樱冲到她身边抢下她的剪刀,她才回过神。
怔愣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夏璃静静抬眸看着姐姐。
夏樱倏地红了眼,硬生生忍下泪水,伸手轻柔地搀起妹妹。拉着她到床边坐下,同时不着痕迹的将剪刀藏到身后。
“小璃,不要怕,姐姐会保护你的。”夏樱轻轻地将她颊边的乱发拨到耳后,她空洞的眼神就像灵魂被抽离一样,没有泪水,却更能让人感受到她的痛。
夏璃深深地看着她,不语。
“小璃……”夏樱被她看得心底发寒,垂放在腿边的手紧握成拳,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从没见过夏璃这种眼神,仿佛已经决绝的可以舍弃一切,幸好时间快到了,只要小璃离开这个家……只要她离开,就再无瓜葛了!
婚礼举行的日子终于到来。
风和日丽、万里晴空,樊夏两家联姻,轰动整个商业界,樊家特意选在台北郊区一座颇有名气的教堂举办婚礼,见证人包括许多政商名流,并开放媒体进入教堂拍摄婚礼实况。
教堂内坐满了人,教堂外,也是满满的人潮,露天的自助餐店,布置美轮美奂的浪漫庭院,爱心气球系满整个会场,一朵朵昂贵新品种的蓝色玫瑰混搭着粉色玫瑰摆放在会场四周,这场婚礼极尽奢华,让许多记者跟前来参加的宾客都大开眼界。
教堂内,新娘的准备室里,夏璃像个木头娃娃坐在化妆台前,专业的化妆师正为她化上精致的彩妆,务求她今天是全场最美丽的女人。
夏樱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束粉红色的玫瑰捧花,静静地等着,等到化妆师满意地退开后,才笑着走到夏璃身边坐下。
“小璃,这是你的捧花,你瞧瞧喜不喜欢?”夏樱以不容拒绝的力量,将捧花塞进夏璃手中,直直地凝视着她。
夏璃原本想挣扎甩开她的手,但是有个硬硬的东西戳到她的掌心,让她一愣,下意识抓紧捧花。
夏樱松了口气,笑笑地看着她,“你慢慢在这休息,再等一下,再忍耐一下,时间就要到了。”虽然她自己得不到幸福,但是夏璃得到了,那就够了。
夏璃怔怔地看着姐姐起身离开,直到门合上了之后,她才摊开掌心,将捧花往桌上一放,掌心上躺着一张折成四四方方的小纸条,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打开纸条,纸条上只有写着两个字——
等我
仅是这么一眼,就让夏璃的泪水像溃堤似的涌出,这眼熟的字迹,笔直挺秀,跟她曾经看过的一模一样。是凡恩、是他!
一颗颗炽热的泪珠全落在纸上,模糊了她的眼,她紧紧握着纸条,仿佛怕下一次它会消失一样。
她好想他、好想他!她也好害怕!怎么逃也逃不开母亲的魔掌,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她怕自己发疯,她告诉自己不要希望,这样就不会失望。
离开去倒杯水喝的化妆师,一回来就看到夏璃那张涕泪纵横的狼狈脸蛋,吓了一大跳。
“我的天啊,你怎么变成这样?”她方才花了快两个小时化的妆,就这么短短十分钟全毁了?
倒吸了口气,化妆师连忙拎起化妆箱冲回夏璃身边,急急忙忙又再一次帮她整理仪容。
又花了快一个钟头,她终于赶在举行婚礼前最后一分钟完成最后一道手续,急得她手指头都在发抖了。
这时候夏河走了进来,身为夏家的家长,自然是由他领着夏璃走上红毯。
夏璃已经知道林凡恩来了,自然不愿意出去举行婚礼,还是跟着来的夏樱靠到她耳边说了句,“小璃,你所盼望的人,正在会场等你,快去吧。”
看着姐姐肯定的眼神,夏璃这才含着泪水,将手交给了父亲;夏樱上前一步,为妹妹将白色蕾丝的头纱覆上。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夏樱看着父亲跟妹妹渐渐走远的背影,深深吸口气,唇边泛起笑容。
“小璃,你一定要幸福……”
她的眼前虽是一片纯白,为什么她觉得,将要步入的,是一片黑暗?
低沉优雅的风琴声,缓缓奏出结婚进行曲,红毯上,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正在父亲的牵引下,慢慢步向她的未来。
一眼望去,宽敞的教堂里座无虚席,走道两旁垂挂粉色纱幔,两排摆满吐露芳香的白色玫瑰,每个人皆开心愉悦地带着满满真心见证这场婚礼。
然而满室欢喜的气氛,却都无法感染新娘半分,一层又一层的蕾丝白头纱,覆盖了新娘的五官与视线,让她看不清前方,也让旁人看不见她……闪烁目光里落下的泪珠。
没有人知道她所搀扶的双手,是如此用力拽着她,步伐缓慢,是因为她的不愿与抗拒,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告诉她自己,她又离地狱更近一步。
在众所瞩目下,不情愿的脚步还是来到圣坛前,搀着她的手松开了,是那么的迫不及待地将她的手放进另一个人的掌中。
指尖轻颤,微微抗拒地挣扎,另一只手却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握紧,令她不自觉轻喘一声,紧咬下唇,努力不让哭声溢出唇畔。
“今天你们来到圣堂里,在教会及双方家长、亲友以及全体来宾面前,即将结为夫妇……”牧师慈蔼的声音轻轻地在教堂回响着。
当牧师每说一句证词,对她来说,都像一根针刺进心底一样折磨,从不知道在圣坛前的谎言是如此令人痛苦。
“等一下!”就在牧师的证词将要结束时,另一道温雅的嗓音响起。
霎时间,时光仿佛凝停了一瞬,下一刻,教堂里传出细碎声响,宾客不解地交头接耳。
“牧师,我们有人站错了位置,请稍等一下。”站在新娘旁边的新郎用着清冷的声音说着,而后放开那只原本紧抓着新娘的手。
一直压在手背上的力量突然间没了,她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不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另一只手轻柔地握住她的柔荑,轻轻地、温柔地将她带向自己的臂膀。
新娘怔愣了一下,这臂膀给予她的感觉……为什么如此熟悉?
脑海中一片混乱,覆盖在面前的白头纱突然间被掀开,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她眨着早已哭红的双眼,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
“你……”哽咽低哑的嗓音自她唇间溢出,心情激荡久久无法言语。
男子温柔对她一笑,俊逸尔雅的脸上布满不舍,目光怜惜地望着她,薄唇扬起抹歉意的笑——
“让你久等了。”
“这是怎么回事?”夏河跟妻子对看一眼,眼中充满不解,怎么伴郎会突然走向新郎的位置,他们的金龟婿却退到了旁边?
牧师慈爱的目光落在眼前这对男女身上,半垂的眼底绽放睿智的光芒,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开口。
“夏璃小姐,你愿意嫁给你身边的男子,不论生老病死、贫苦富裕,都对他不离不弃吗?”低沉稳重的嗓音极有渲染力地自教堂里传开,同时也让底下一群议论纷纷的人全安静下来。
“我、我……”她抽噎地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红肿的双眼看着身边的男人,不敢相信他真的出现了,而且还在婚礼上做出这种诈婚的事情!
凌凡恩温柔地看着她,等待着。
“我愿意。”深吸了好几口气,夏璃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这辈子,她再也不放开他了!
牧师笑了,再转头看着凌凡恩道:“凌凡恩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的女子,不论生老病死、贫苦富裕,都将永远跟随在她身边吗?”
“我愿意。”凌凡恩郑重地说出这神圣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