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还坚决不肯道歉,任凭父母、经纪人说破了嘴也劝不动的裴乐晶,今天却突然表示愿意开口道歉。
乍听到她这席话的人,一时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以为她睡了一晚后终于想通了。
到底是什么理由都无妨,要紧的是她肯道歉就行。
担心她改变主意,蔡佳芝随即着手安排记者会一事。
只有裴乐晶自己心里清楚,不想承认被施维怀说动的她告诉自己,她这么做,只是因为不想再让记者纠缠下去。
万众期盼的记者会上——
与会的媒体记者多半预期她会语带委屈的开口道歉,事实上经纪公司也是这么希望,藉以博取多数人对她的同情。
只不过别人所想的并不代表裴乐晶就会这么做,相反的,从她坐下来开始,别说是委屈,她脸上根本没有太多的表情。
之所以这样的表现,是因为她心里仍然感到不平、不甘心,所以更不希望被别人同情,才让自己尽量不带表情。
终于,她开口说道:“我知道大家都以为我会委屈的道歉,藉此来赚取大家的同情。”
不单是在场的媒体记者,一旁的经纪人蔡佳芝也意外她居然一开口就把公司的想法给说出来,只是碍于记者会已经开始又不能阻止,只能在心里期望她别又惹出更难收拾的事情来。
没理会众人的反应,裴乐晶迳自说道:“不过我没有办法这么做,就像你们知道的,我的演技还不到那里。”
一句话换来了在场媒体记者的笑声,蔡佳芝虽然诧异她这么说,不过见现场媒体的反应不差,她才松了一口气。
“关于在拍戏现场不小心甩到人的部分,我很抱歉。”
尽管裴乐晶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她的道歉还是再次换来了笑声,大家都听得出来她所谓的不小心甩到人是怎么回事。
“针对这部分,我再次的表达歉意。”听似郑重,其实是出于她的刻意强调。
跟着,裴乐晶结束了记者会,不管现场记者再怎么拼命追问,她都不再回答。
不过在场显然没有人听不明白她方才那席话,她的言下之意是,除了不小心甩到人这部分外,并不认为有道歉的必要。
虽然她确实依照要求公开道歉,但是这场记者会在某种形式上等于是再一次羞辱了汪星河。
既然她确实已经回应了道歉的要求,站在经纪公司的立场,当然不希望跟制作公司杠上,加上汪星河本身又签有合约,最后就算他再怎么面上无光,也只能顺着台阶领受道歉。
一场掌掴风波到此终于平息,至于哪一方才是真正的赢家,是否道歉的人就比较吃亏,相信众人心中自有公断。
虽然风波终于落幕,但是已经种下心结的男女主角要再合作拍戏,这样的场景媒体自然不会错过。
因为大家都在猜也许会再有事情发生,所以拍戏现场来了比平常还多的媒体,为的是希望再发生事情时能抢先做第一手报导。
因为预期到会有这样的盛况,双方的经纪公司都事先再三叮咛,不希望旗下艺人再惹出事端。
裴乐晶不想再被媒体包围而努力克制着,但是心里已有嫌隙,彼此看对方不顺眼,拍起戏来自己也顺利不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熬到收工,裴乐晶心中早已是好几把火在烧,因此这会才会带着助理到常来的服装店血拼泄愤。
“那该死的猪头,我肯定是疯了才会再跟那头猪拍戏!”
都是施维怀那家伙害的,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开口道歉,现在也就不用再忍受跟那头猪拍戏了。
视线不经意触及架上的一条领带,勾起裴乐晶对刚才拍戏的记忆,“系那什么见鬼的领带,干脆用领带把那头猪勒死算了。”
助理在一旁暗自侧目。
下次,下次他再约吃饭她死也不去了——嗯,至少短期内不会再去了,裴乐晶在心里改口。
像是要转移她的情绪,助理刻意拿出行事历查阅后提醒她,“要顺便买两套搭戏的衣服吗?河边的那场戏。”
“什么河边?”裴乐晶气得一时想不起来。
“后天早上在河堤边的戏。”
“后天?”裴乐晶真的不记得了,“我看。”她从助理手上接过行事历。
看了行程之后,她才打算要将行事历还给助理时,视线不经意触及底下的一格日期,突然记起那天是施维怀的生日。
虽然说行事历上并没有注记,可裴乐晶就是记得。
不想承认记得他的生日,裴乐晶告诉自己,那是因为打小到大这天一定会吃到他生日蛋糕的关系。
其实,长大以后的施维怀不再特别过生日,但她依然还是会在这天吃到蛋糕,那是因为她要求他买给她吃,理由是他过生日当然要请她。
这样一想,裴乐晶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才说过短时间之内不会再见他,这会却又记起他的生日。
不明白裴乐晶为何突然沉默不语,助理正小心地想开口探询,她已将手上的行事历递回给她。
才要往前走,她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对助理丢下一句,“包起来。”
助理一时没能意会过来,“什么?”
“那条领带。”那语气像是心有不甘,一解释清楚便迈步离开。
留下助理错愕地瞪着那条领带,担心她该不是真要拿这条领带去勒死汪星河吧?
要真是这样,助理犹豫着,回头是否该跟经纪人报告?
*
即使再怎么不甘心,裴乐晶终究还是来了,虽然不想承认是为了想给施维怀一个惊喜,但进门后却还是刻意将鞋子藏进鞋柜里。
只是,她并不是唯一有这样想法的人,因为此刻在施维怀的公寓门外,同样有人在等待他归来。
虽然方薇婷不希望自己表现得过于主动,但是调到财经组也已经两个多月,她和施维怀之间却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趁着今天他生日,她决定主动找上门给他一个惊喜,还为此冒昧地打电话到施家询问他新住处的地址。
由于是提早下班,方薇婷很确定施维怀这会还没到家,所以她呆站在门外并没有按门铃。
不久电梯门打开,一见到施维怀回来,她立刻扬起笑容,看见她的施维怀感到有些意外。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她等在自己公寓门口,显然是专程过来找他。
“上次不是约好要找时间过来参观?”
施维怀记得这件事,只是确切的时间自己从来没提。
像是不想让他有机会拒绝,方薇婷抢先道:“再说今天可是特别的日子。”
施维怀挑眉,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她却像有意卖关子似的说:“先进去吧,等进去后我再告诉你。”
施维怀虽然没有意愿邀她进门,但眼下听她这么催促,却也不方便拒绝,只好拿出钥匙开门。
趁着和他一块进门的时候,方薇婷在心里窃喜自己的策略奏效。
而躲在房间的裴乐晶,原本还在为施维怀迟迟不回家而抱怨,一听到开门声,随即转为兴奋的心情,料想他待会肯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因为她堂堂一个大明星,居然还记得他的生日而特地来为他庆祝。
她还得意不到几秒钟,居然听到有人说:“想不到前辈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公寓?”
如此纤细的女声,裴乐晶可不认为是出自于施维怀之口,脑子瞬时怔愣住,忘了自己该如何反应。
“先坐吧,我倒杯茶给你。”
毫无疑问的,这才是裴乐晶熟悉的声音。从他说的话,听来外头的女人是跟着他一道回来的。
一时间,有股泛酸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
“不用了,前辈也过来坐吧!”方薇婷开口邀他。
听她这么说,施维怀也打住了倒水的动作,不过他并没有往沙发移动,而是直接询问:“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句话说明了两人并不是一道回来,也让房里想要冲出来质问他的裴乐晶暂时打住行动,接着帖到门上,想要更听清楚他的谈话。
客厅里,方薇婷看施维怀站在原地,明白他非先弄清楚自己的来意不可,才开口说道:“今天是前辈的生日。”
经她这么一提醒,施维怀才恍然记起,这阵子因为搬家跟裴乐晶的事,他忙到真的忘了。
倒是房间里的裴乐晶一听,顿时气得鼓起脸来。这个自己找上门的女人居然也记得他的生日!自己原本精心准备的惊喜,被她这么一抢先道破全都破坏了,心里头忍不住涌上一股气来。
偏偏为了想继续听下去,她还不能冲出去把那个白目的女人认个仔细。
“因为担心前辈不喜欢吃甜食,所以我买了香槟过来。”方薇婷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一瓶香槟。
她之所以这么做,是不希望让施维怀有拒绝自己的机会,加上两人如果一块喝香槟也能促进情调,方薇婷是经过审慎思考才做出这样的安排。
施维怀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四处张望地寻找厨房的位置。
“厨房在那边吗?我去拿杯子。”
“不用了——”
他想拒绝,方薇婷却已经往厨房走去。
房里的裴乐晶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往厨房移动,为了想将他们的谈话听得更仔细,她悄悄的打开房门,留了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