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了她?
他垂首沉思,轻抚还残留着她柔顺触感的唇,闭上眼睛,细细回想……
为什么要吻她?
惊觉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从容冷漠,他忽地拉下脸,俊美无俦的面容立时变得比鬼还阴沉。
*
宁静的书院学堂外,传来小梅惊吓的叫声。
“世子妃,你真想这么做?”
“没错,所以你给我机伶点,别坏了我的好事!”毛威龙咬牙警告。今天出门时原想带的是小春,谁知小春竟以府里有事忙碌为由,嚣张的拒绝与她出府,她想这样更好,干脆自己出来“办事”更方便些,哪知人才跨出世子府一步,小梅就跟着冲了出来,说是总管嘱咐,世子妃身分娇贵,出门身边不能无丫鬟随侍,否则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可恶,她就是要出事,不出事她怎么走人呀?
“可是,您这么做绝对会惹得世子爷勃然大怒。”小梅知道她的意图后极力劝道:
“哦,是吗?他一定会勃然大怒吗?”她眼睛一亮。
“应该会吧……这种事,是男人都会生气的。”其实小梅有点不确定,因为世子爷的性子没人摸得准,就说娶世子妃的事好了,也是青天霹雳之事,没人想到他会娶这样一个“品行怪异”的女人为妃,而且,世子妃进门后还惹了不少事,可世子爷都是淡漠以对,该发火时也没发火。
她听说前天厨子在府里与人赌了几手骰子。让主子得知,说是他聚赌滋事,竟命总管将厨子吊起来狠打了一顿赶出府邸,可那厨子不过是好玩,也没妨碍了工作,世子爷就已经不留情面了,真想不通世子妃在赌场闯出这么难看的事,为何会没事?
还有,马夫老李与一个五品官家的小厮在街上起了争执,主子不由分说,先罚了那老李一顿打,打得他在床上哀号了一个月才停止,可世子妃在外头打人也没事,她实在不知道,何事会惹世子爷生气,何事不会?
还是,只要是世子妃闯出的事都不会?
“那就太好了,这回要是再不生气,他就不是男人!”毛威龙握紧粉拳,信心满满的大叫。
“您是为了要让世子爷生气才故意这么做的?”小梅总算惊觉。
“没错,所以你这次不要再多事帮我解围。”她索性挑明了跟小悔说。
“为什么?”小丫鬟不解。
“这是因为……哎呀,这事说来复杂,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她打哈哈。总不能告诉小梅世子府这地方不能再待了,因为她发现原来每天跟她分床而眠的男人是头色狼吧?她再不赶紧想办法被休掉,可就真的要羊入虎口、名节不保了!
“可是——”
“别可是了,瞧,猎物来了,咱们上!”她远远看见几名书生由前方走来,立即撇不小梅走了上去。
“世子妃,您等等我!”小梅心急的跟着跑了上去,满脑子想着该怎么阻止她做出会让主子蒙羞的丑事。
望着世子妃向男人们走去的背影,眼见自己无能为力,小梅霍地一个跺脚转身,决定赶紧回府找总管求救去。
毛威龙回头瞄了一眼。“傻丫头,就是要你回去吆喝求救!”嘻嘻,这次一定可以成功,她离自由不远了!
书生们,奴家来了!
*
“几位书生大哥要往哪儿去啊?”毛威龙惺惺作态,一脸娇媚的堵上前头三个白面斯文的书生。
几个书生一见到眼前居然有个秀丽丫头主动前来搭讪,个个眉开眼笑。“姑娘,迷路了吗?要咱们为你指路吗?”站在中间的白袍书生先开口道,眼中调情的成分很高,但那是因为面前的姑娘赤裸裸的勾引目光比他更炽。
“这位哥哥,你眼真尖,一看就知道我迷路了,奴家想请问春香楼怎么去?”
“春香楼?姑娘要去春香楼?”右边穿蓝衫的书生讶异的挑眉。
“是啊,奴家今儿个第一天上工。”她敛裙,弯腰福身,垂下眼眸,表晴十足挑逗含媚,这招可是跟爹逛窑子时向那些窑姐们学来的,她颇有天份,学了个十成十。
“你是春香楼的窑姐?”左边的灰衫书生也忍不住惊异,眼中多了一抹色念,不,应该说三人一听说她是轻浮的窑姐,眼中立时全是色欲一片。
“还不算,今夜上了工才算。”她娇滴滴的说,媚眼一一朝他们抛了一圈,这才再次做作的低下头。
这可把几个男人逗得春心荡漾,既然半路飞来艳福,他们可得好好把握!
“既然如此,咱们可以领你去上工。”白袍书生马上自告奋勇。
“这就有劳了。”她盈盈弯身福了福,起身时却“不小心”倒进了白袍书生怀里。
书生抱个满怀,登时心花怒放,喜上眉梢,这么轻易就将美人搂进怀里,简直乐不可支。“姑娘,你还好吧?”他立即假意忧心的问。
“我……好像扭伤了脚呢。”她佯装出一脸的痛苦。
“哎呀,扭伤了脚?这怎么得了,我读过些医书,让我瞧瞧。”蓝衫书生马上上前一步。
“这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有用,那就有劳小兄弟了。”她媚笑的伸出小脚,任他脱下她的绣鞋,露出一只白皙剔透的玉足。
几个大男人瞧得眼都直了,口水差点没有涎满地,只是蓝衫书生正要伸手“诊治”,突然一声哀号,接着人已飞出丈外。
另外两人大惊失色。“谁?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行暴?”白袍书生回魂后抬头怒问。
“大胆的人是你。”一位中年斯文汉子出声,身后站了至少六个铁骑。
“你们是谁?”白袍书生有些心惊,是哪家的大户,如此阵仗?
“不用管我是谁,我家主子来接人了。”
“接人?接谁?”白袍书生一脸的错愕。
来人目光谨慎的投向他怀里,他这才低下头,瞧着自蓝衫书生被打飞后就改贴在他身上,还裸着白足、一脸无辜的女人。“你们来接她?”他呆呆的问。
“没错,女主子,请随咱们回去吧!”来人道。
毛威龙撇撇嘴,有些不甘愿。总管来得还真快,她都还没开始真正色诱书生,怎么这么快就玩完了?那这计画算完成了吗?
“再等等,让我好好跟这些小兄弟道完别再回去。”总得再烧些火,回去后总管才有事晴报告。
于是她贴在书生身上的身子更软了,几乎要趴在人家身上,呵着媚气,吐气如兰地道:“小兄弟,今儿个已有人来带我上工了,改天再有劳你们。”
书生听了茫酥酥。“姑娘,你……”话到嘴边就被一只细指给竖阻在中间,娇生生挡了他到嘴边的话,媚眼横生,又朝另一旁的灰衣书生伸出白皙裸足,朝他的灰衫风情万种的挑弄着,惹得灰衫书生也是一脸的沉醉。
“姑娘,若是不想随这群人去,咱……咱们可以帮你的。”灰衫书生瞧着远处依然倒地不起的同窗,一咬牙,鼓起勇气说。
虽然对方人数众多,而他们只是一介书生,但是美人当前怎能示弱?再说他们也不是没有背景的,爹亲不是文官就是武官,身家也是挺傲人,就不信压不住这群人。
“没错,咱们虽不知你惹了什么麻烦,但是有需要相劝,咱们不会放任不管的。”白袍书生也说得正义凛然。
“喔,你们愿意帮奴家?”她撩起一弯笑。瞧来她还是挺有魅力的,小人得志,暗喜不已,所以她决定加码演出,就不信这回的娼妇演出不让那家伙七窍生烟、青筋暴怒!
玉足向后一翘,双手改攀上灰衫书生的颈间,打算下猛药,直接倒进他怀里,人已做好陶醉样,身子一软眼看就要送上玉体,不料下一秒她却“咻”的一声,人已然平空消失。
*
“想不到你也赶去书院了?”毛威龙扁着嘴,可怜兮兮地说着,长睫下的黑瞳却狡猾地闪动。他还是挺在意她的嘛,不然怎么会出现在书院,还“吃醋”的把她当众掳回来?
她有些得意。这回铁定要奏效了,因为面前已经半炷香时间未曾吭声的“相公”,自从在书院将她掳回后,他就将她如困兽般的围在床角,只是冷眸发光,不发一语。
这模样算是生气吗?还是气到脑溢血,说不出话儿子?
从他瞅着她的模样,实在瞧不出他情绪的端倪。
还是,她当街挑逗男人也无所谓?他压根不在乎她?思及此,心里头突地有些闷。这人当真无情……再怎么说,她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啊,难道他真的不在意?
“你这么想男人?”他如剑的眉紧蹙着。
“哼嗯。”她眼珠子一转,发出了声音,那一声轻哼低回销魂,存心勾他……发火。
他双眸倏地一眯。“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她目光挑衅,又带着不解。
“你的需要。”
“咦?”
“对男人的需要!”他气定神闲。
他一说完,她立即火红了脸庞。“你……你说什么?”
“是你说想男人的,我是你丈夫,你可以告诉我。”他说得风轻云淡,不像在谈床笫间风花雪月,倒像在说明儿个会下雨,记得带伞!
“嘎?”告诉他的话,他想干么?瞥见他与上回闪着同样猎犬般盘算的眼神,立即咽了口唾沫。“别开玩笑了,你对我没兴趣的,你忘了,我品行不端……曾经与人苟且过……”
“所以你打算再背着我偷人?”
“对。”她似乎……好像……隐约看见他眼里有一簇火光。“你生气了?”她喜问。
他反射性的皱眉,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
“没有?!”轮到她皱眉,接着恼怒的吼道:“你不是男人!”
“你说什么?”他总算沉下脸来。
“我说你不是男人,小梅说过,发生这种事是男人都会生气,为什么你没有?你不是男人!”她气愤的朝他吼得更大声。
他瞪着她。“你想我生气?为什么?”
“我要你休……”她突然嗫嚅起来,“休妻”的字眼赶紧咽回肚子。“……休要忘了我,毕竟我是你的妻子。”她笑得难看至极。开玩笑,说了不就破梗,届时他恼羞成怒,不就更走不了?
“你用勾引男人来吸引我的注意?”
她眨了眨眼,笑得更难看。“可不是吗?我这么不安于室,不如你休了我吧?”她索性一脸期待的讲出。答应吧,答应吧,然后给她一笔钱叫她滚吧!
裘偿谦黑墨般的眸含着深思与凌厉的凝视,就在那一瞬间,他莫名其妙勾勒出一抹不冷不热、诡异的笑来。
也不知为什么,她竟毛骨悚然,全身凉飕飕。
“你在做什么?嗯……”话音未落,热唇已经贴近她唇瓣,热气呵得她心慌,她赶紧往床内挪了挪,要避开他的亲昵举动。
他顺势往床内倾,不过一个动作,已经将她围得密不透风。“休妻不可能,唯一可能的就是,驯妻!”
她吓得缩至床角,紧闭双眼,完全没有瞧见他的眼神变得异常艳魅,不一会就有一股压迫感逐渐靠近她,他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重。他不会又要吻她了吧?
男人的体温窜高,倾身注视着她的耳垂,鹰眸夹着复杂难解的情绪,终于啃咬上她的耳朵,她身体一僵,极力抑忍着睁开眼的冲动,可当一道浅浅淡淡的呼息拂过她唇瓣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地蓦然睁眼,转眼,间小嘴已遭攻城略地……
裘偿谦原本没打算碰她的,但是计画得因“需求”而更改了,至于是谁的需求?这个么——
总之,从今以后,墙角那床榻,得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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