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沅琋强忍的泪水,在车上终于溃堤了。
那个王八蛋,当初是他追求她的好不好?说什么没爱过她?有必要这么残忍吗?
曾经相爱,他劈腿再跟她分手是事实,但他有必要说得那么绝吗?
她一点都不想回到他身边,她只是很不甘愿而已。
没做的事,被污蔑也就算了,她曾真心对待的男人却变得那么丑陋,她好恨自己当初怎么会接受他的追求,他让她真心付出的这段感情变得好不堪。
“你不要误会,我一点都不想跟他重新开始。”她狼狈的拭掉眼泪,双眸红红肿肿的,连声音也在颤抖。“我只是很气很气,他们好可恶,我却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知道,你不需要顾忌我,想哭就哭,哭出来会舒服一点。”
辜至雅把整盒面纸搁在她膝上,专心开车,没有流露出内心沉重的心情,没有说出来,她对吕宥齐的反应刺痛了他。
在两人有了亲密关系之后,他以为她已经完全属于他了,他爱她,他想要一辈子呵护她,跟她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这是他的梦想。
但是,今天他才知道,她依然会为了吕宥齐而流泪,那男人始终在她心上占有一席之地,虽然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可她的心却不在他身上。
她没有被他为她做的一切给感动,她没有爱上他,宴会里,她在突兀的情况下知道了他的身份,却半句话也没有问,因为她的眼里没有他,心里也没有他。
一切清楚的摆在眼前,她并不是真心爱着他,他在她感情空虚的时候趁虚而入,她也因为空虚而把感情寄托在他身上,他们的爱情,禁不起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一瞬间就瓦解了。
他停在一家便利商店前,下了车。
不久,他回到车上,拿了一瓶雪碧汽水,插好吸管,凑到她唇边。“你口渴了吧?来,喝点汽水,”
韩沅琋喝了好几口汽水,泪水也止住了。
“谢谢你。”她吁了口气,感觉心情平静多了。
他取回她手中的曲线瓶,搁在饮料架上,修长手掌匆地抚上她脸庞,将她揽向自己,在她心跳为之加速之际,吻住了她,他的舌探进了她唇内,品尝着她的芳甜,双唇深深切切地缠绵在一起。
半晌之后,他放开了她的唇,额抵着她的额,鼻尖碰着她的鼻尖,万分舍不得太快放她回座的样子。
仅仅只是这样抱着、吻着,他对她的柔馥雪躯立即有了反应,但他努力压抑住,他绝不再对她做那件事,因为她心中还有别人。
“刚刚你什么也没吃,我们回家,我煮东西给你吃。”他温柔地说,看着她的眼神却是复杂的。
“嗯。”她的脸颊泛起一片迷人醉意,一颗心因他的温柔体贴而融化了。有个疼宠她的男人在身边,真好!尽管受那两个混蛋的气,她心里还是满溢幸福的。
匆地,一阵倾盆大雨无预警的落下,打在车窗上,发出惊人的声响。
她低呼一声,“台风来了耶!”
前两天气象报告才说今年夏天的第一个台风即将登陆,只是她没注意台风登陆的时间。
“我们快回家吧!”她催促着。
在风雨变大之前,她想跟他窝在温暖的屋子里,两个人盖着一条毛毯看影片,当然,在那之前,他会先喂饱她的胃,光想就很幸福,静谧、祥和,而且安全,他就是径常带给她这种感觉。
车子在风雨之中往她的公寓前进,雨势越来越大,她蓦地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你不是兽医吗?为什么吕伯父却说你是联通环球的什么‘辜总’?”涵盖了银行、地产、电子、航运,百年辜家的名望极高,几乎没有人会不知道联通环球这个集团王国。
“辜政允是我父亲。”
她终于想到他了。这么说,她并不是全然不关心他。辜至雅低落的心情为之一振。
“啊?”韩沅琋怔愣了好一会儿。
辜政允——这个名字通常可以在媒体上看到,商界呼风唤雨的推手,但近一年却交棒给五名儿子,行踪神秘低调。
“我在联通环球集团担任决策总经理,有空会去朋友的动物医院兼职,我喜欢兽医这份工作,但我父亲非常反对。”
“所以……你瞒着他,暗中当兽医?”
他笑了。“我没有瞒着他,他一直都知道没回来台湾之前,我在美国有自己的动物诊所,现在暂时交给朋友负责。”
她不解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回来台湾?”
“这说来话长,简单的说,我父亲病了,所以我们五个兄弟才会回来,现在集团由我大哥主导,不过他最近似乎一直在计划回美国去,他过去的合伙人有新计划,频对他招手,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你不是还有另外两个哥哥?”
辜家五富豪,身价百亿,话题性十足,大少辜至酷结婚时,轰动一时,因为他娶了个没没无闻的小村姑,让世人见证了“爱情真伟大”这句话。
至于二少辜至俊,她比较没印象,他较少出来交际应酬,前阵子从集团里卸下职位。
三少辜至帅倒是大名鼎鼎,会馆的有氧老师里就有他的粉丝,对他的“胴体”肖想得五体投地,他的“电臀”更是令她的那些健身教练们嫉妒得很呢,直说男人不该让女人喷鼻血!
而四少辜至雅……
哦!天啊,这名字如此罕见,她怎么就没把他跟辜家富豪联结在一起呢?她可真是后知后觉啊!
“我二哥已经回美国去,现在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要他再回来,是件很困难的事。”
二哥撂下狠话,除非父亲接受他的妻子,否则他绝不回来。
“我知道你三哥!”韩沅琋兴匆匆的接口,“有名的‘电臀富豪’嘛,他更不可能插手管公司的事了。”
辜至雅笑了笑。“你看过他的表演?”
“很遗憾,没有。”她一脸可惜。“听说他已经‘收山’了,往后可能也没有机会看了。”
“就算有机会,我也不想你去看。”他伸手握住她的柔荑,看了她一眼。“我不想你盯着别的男人的臀部看,即便是我兄弟的也一样。”
我更不愿你想着别的男人,为别的男人而哭泣,这烧灼了我的心,也令我很难过……
韩沅琋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她动情地依偎着他的臂膀。“知道了,我啊,一点也不想看别的男人的臀部,我只想看你的。”
他的心猛然一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急踩煞车,把车往路边停下。
“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他低叹一声,托起她的下巴,审视着她的脸和双眸。“我希望你刚刚说那句话时是真心的,如果不是出自于你的真心,就不要贸然说出口,我会当真。”
韩沅琋错愕的看着他那鲜少显现的严肃俊颜。“你……”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的态度不够认真吗?
“韩沅琋——”他瞅着她,眼底掠过一抹痛楚与苦涩。“你听好了,我不想自作多情,也不想勉强把你留在身边,如果你想跟那个人重新开始,那么就走吧,趁现在我还可以控制自己对你的感情的时候,你快离开我。”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跟哪个人重新开始?”
他闷声说道:“吕宥齐。”
“天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她激动的喊,“我什么时候说要和那个混蛋重新开始了?你怎么能这么想,当我在哭的时候,我叫你不要误会,你不是说你知道吗?原来你所谓的知道就是知道我想跟他重新开始啊!辜至雅,你还真行,真会自编自导,我真是错看你了!”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打开车门,跳下车。
“该死!”他立刻下车追她。
她气急败坏的在风雨中乱走,他追上前,拉住她的手,全身和她一样被淋得湿透,两个人在无人的台风夜里相当狼狈。
“你在做什么?你这样会感冒,快点上车!”
“放开我!”她甩开他的手。“你不是认为我想跟那混帐重新开始吗?既然都开口叫我快离开你了,还拉我做什么?”
“不要赌气,快点上车。”他又重新拉住她的手,高挺的身躯挡在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心疼她在雨中淋得全身都湿了。
“谁跟你赌气了!”她泪眼婆娑地朝他大喊,“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不是你要的吗?”
他的误解令她的心好痛,她以为,他是懂她的,没想到……
“不然你要我怎么想?”他酸涩地看着她。“看见你为别的男人流泪,你要我无动于衷吗?”
“我为他流泪?”她真的快气死了。“那样能叫在为他流泪吗?当时你也在场,你不是也听见他说了多么该死的话,我是被他气哭的!”
“如果没有爱,你对他说的话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但是——”他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你却反应强烈,你再一次被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给伤害到了,我对你的付出徒劳无功,你仍在意着他。”
“住口!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看到你!”雨水毫不留情的打在她脸上、身上,她恨恨地抬着下巴瞪视着他,头发凌乱的披在脸上。“辜至雅,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那么白痴、那么没有大脑、没有神经、没有厌情的女人,被个男人狠狠伤害,还会想再跟他重新开始!被个男人深爱着呵护着,每天醒来都是幸福和快乐的,对于这些我却毫无感觉,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笨的一个女人,太可笑了,现在这个笨女人决定要离开你了,你也不要再拉着我,从此之后,我们是陌生人!”
她用力挣脱他的手往前奔。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她下要再看到他,永远都不要……
“韩沅琋!”辜至雅追上她,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对不起,沅琋!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不好,没有用心体会的人是我,我不该误会你,我不该!”
“放开我!”她拼命的挣扎,她不要被他抱着,她要回家去舔舐伤口,然后再也不要再谈感情了。
“我不放开!”他抱紧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扳过身来,当他一眼看见她满脸的雨和泪,还把嘴唇也咬破了,他深抽了口气,心脏紧缩成一团。
他不由分说的把她整个人横抱起来。“你的嘴唇破了,我们回车上再说,好吗?”
她不再挣扎了,反正她的力气敌不过他,跑得再远都会被他追到,再说她的皮见她不再试图从他怀里逃脱,辜至雅松了口气,抱着她,大步回到车里。
他把湿透的她放进副驾驶座里,到后车箱拿了条毛巾替她将一头一脸的水擦干,而她则动也不动,冷漠得像假人一样。
他握住她冰冷的手,搓着她的手,让她温暖,又把她的手包在掌心里,放到自己脸颊边摩挲着。
但是她全然没有反应。
他终于叹息一声。“我知道你还在生气,现在什么都不要说,我们先回家把你的湿衣眼换下来再说,不然明天你会生病的。”
韩沅琋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的滂沱雨势,心里不是没有半分融化的,但她仍然很生气,气他居然误解她想回吕宥齐那混蛋的身边。
车子在风雨飘摇里驶向她的公寓,两个人都沉默着,空气沉闷得几乎快让人窒息。
蓦然,一块招牌近在眼前地从他们车顶压下来。
“啊——”她当旸赫得脸色发白,眼睁睁的看着招陴就要倒在他们的车顶上了——
随即,一阵巨响传来,那块招牌砸中停在路边的一部车,那部车整个车顶被压得凹陷了下去,触目惊心。
“别怕,没事了。”辜至雅安慰着她。
“差一点,被砸到的就是我们了……”她喃喃地吞了口口水,心脏怦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