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身体很不好,又瘦又小,甚至常进出医院,比起他父亲在外头和情妇生的小孩,他真的很不起眼。
“他生病的时候得到的不是心疼、关心,而是冷嘲热讽的责骂,他的父亲甚至还说过“身体这么糟,为什么不干脆死一死?”这种话。
“父亲在外面有女人,他的母亲在外头好像也有情人。他的父母是因为利益联姻,双方家大业大,同样出自名门世家没办法离婚,风映蓝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就像空气一样。
“虽然生在豪门,可他的童年比起穷人家的孩子更悲惨,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在发高烧受父母的冷言讽语之际,还得哭著求他们不要放弃他,他的病会好,他会变健康的……”
听汤双成说到这里,冷红冠想起上一次风映蓝生病时的呓语,好像也曾说——求求你们……不要放弃我……我会好的……一定会好的……霎时,她的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眼眶慢慢的灼烫了起来。
“他的住所一到晚上,所有的佣人都必须回到别墅后的宿舍,不许有人在主屋走动,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那源自于小时候不愉快的经验,小时候风映蓝常常是一个人和佣人在家,晚上只要有人回来,接著就是一连串的争吵、砸破东西的声音……所以一入了夜,他讨厌在家里听到任何声音。”
冷红冠终于明白那晚她好心去探病,他却态度恶劣的原因了。
“你知道他有一个洗到卡通图案都快不见了的大抱枕吗?也许是父不疼、母不爱的原因,从小他就很没有安全感,甚至经常作恶梦。
“那抱枕是他外婆买给他的,她告诉他,别无敌铁金钢是宇宙最厉害的,他会保护乖小孩,让他平安长大。那抱枕他从小抱到大,一直到现在都不肯丢弃。”
闻言,冷红冠忍不住泛出笑意。“原来风先生也曾经这么好骗过。”他长得这么好看,想必小时候的他是个漂亮的孩子吧?即使汤双成说他小时候又瘦又小的。
“他到现在还是很好骗呐!”
“哪里,他可狡猾了。”
汤双成看了她一眼,端起水杯啜了口。“我说的是,在男女感情方面。”
她的话太出其不意,冷红冠的脸很直接的红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那个……他条件那么好,应该很有成为花花公子的本钱。”
“嗯哼!”
冷红冠的脸色变了变。“很多厚?”
就她看影视版新闻的心得,现在的男人好像只要有钱,就有一堆大美女也不管人家是否有老婆、女友的前仆后继投怀送抱,又丑又老的好野人尚且如此,何况像风映蓝这样又高又帅的多金男。
如果汤双成告诉她,他有一拖拉库的女友,虽然打击很大,可她会相信。
“是有很多女人喜欢他,可他……嗯,对这方面的事很慎重,至今只交往过一个女友。”
冷红冠十分讶异,“一个?”
“严格来说,是只有过一个女友。”高中时的叛逆荒唐不算。
曾经?“也就是他目前没有女友?”
“是没有,不过……他的前女友现在可是很努力的想要复合。”
“他、他答应了吗?”冷红冠的心跳得好快,听说他只交往过一个女友,给她的压力并不亚于曾交往过很多女人,因为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很喜欢那个前女友,因此至今没再交往其他女人?
“目前还没,可是以后……你知道的,十个烈女,九个怕缠,这话套在男人身上也行。”她不想告诉冷红冠,盛晓竹的复合之路仅仅只是她自己一头热,因为风映蓝根本就是退避三舍,还忙著找“新女友”,打算让她知难而退。
为什么不告诉她?
比赛若没对手,根本看不出真正的实力,让冷红冠以为风映蓝随时有可能回前女友身边,她才会尽全力捍卫自己的爱情。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喜欢风映蓝。”
“……”冷红冠的脸更红了,红得像皮肤下的血管爆破。“不、不可以吗?”
汤双成满意的笑了。“可以~当然可以。”她托著下巴看十七岁小女生脸上的害羞,倔强和勇气。
这时候的冷红冠很有魅力,亮眼得叫人无法直视。“如果你方才扭扭捏捏、不干不脆的否定,我可能不会帮你,没想到在面对你的感情时,你很直率。”
“风先生……不太可能会喜欢我吧?”她感觉得到,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和她保持距离。
“你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通常会先问他喜欢不喜欢你吗?”
“是这样没错,可风先生表现得很明显,他只差没把‘离我远一点’说出口。”面对他的冷,即使她脸皮称得上厚,还是会冻伤的。
“说实在的,我也没把握他会不会喜欢上你,但我明白他和你保持距离的理由。你还未成年吧?且你们的年龄还真差了一大截欸,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一开始就表现出对你很有兴趣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他比较好,因为他不是怪叔叔就是变态!”
风映蓝有对男女关系复杂的父母,对他造成很大的伤害,造成他长大后对感情的淡漠和谨慎。
他是不容易动心的男人,可不容易不表示不可能。汤双成还是相信会有一个真正让他敞开心扉,主动往心里放的女孩出现。
“是这样吗?”
“本来暗恋到相恋就有段很艰辛的路的,而且你暗恋的是风映蓝,这条路就更崎岖不平、坎坷难走,没有相当的勇气和决心,我劝你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而且,不是努力就一定会有结果的,有可能到头来你还是一无所获。”
“我知道。”
“你是在告诉我,你已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了吗?”
“是。”
汤双成笑开,慷慨承诺。“如果行动失败,欢迎来找我哭诉!”
“我不会输的!当我决定要追他,我就不会去想失败这两个字,我一定要成功。”
破釜沉舟吗?好气魄!很久没看见这种傻瓜了。
傻瓜的力量是很可怕的,风映蓝啊风映蓝,看来你这回要端得住那张南极脸有点难哟!
呵呵,她到底要不要兼顾一下彼此已如同风中残烛的友谊,偷偷知会一声~
你皮在“痒”了?
***
风映蓝开完会走出会议室已快六点了,下班时间早过了。
才回到办公室,女秘书就告诉他,方才他开会的时候盛晓竹小姐来了两通电话。
“她有说什么事吗?”他的眉拢了一下。
“没有。不过她有留手机号码给您,希望您回拨。”
秘书递过来的纸,他没有多看一眼。
“另外,会客室也有人在等您。”
“谁?”开了一整天的会,风映蓝已经没什么耐心再见什么闲杂人等了。
“冷红冠小姐。”
他怔了一下,立即往会客室走。“给我热可可和黑咖啡。”
“是。”
门一推开,就见冷红冠站在水族箱前逗一只爱现的蝴蝶鱼,她的手指隔著玻璃挑衅那只骄傲的花蝴蝶,蝴蝶鱼以为她的手指是食物,一路紧追不放,有时速度太快的急转弯,脑袋显然不太灵光的蝴蝶鱼还会跟丢。
它大嘴厚唇又凸著眼的模样逗得她笑得眼像弯月……
看她开心的样子,刚出会议室时脸上温度会比平常低个几度的风映蓝,此刻脸上的线条却柔和得很,模样比签成大桩订单更加如沐春风。
冷红冠并没有在他开门进来的时候发现他,等她注意到他的存在,他不知道已经在那里多久了。
“你、你来了!”为著自己捉弄一条鱼的幼稚行为惭愧不已。他看到了厚?一定是,八成又在心里笑她果真是小孩子。一思及此,她忍不住抱怨,“你这么大个儿,怎么走路老不出声音的?”
“下一次我会故意在门口摔破杯子或跌一跤,撞出点声音再进来。”没说他方才还敲了门了,是她自己欺负鱼欺负得太专心。
“……”真难得,他也会讲冷笑话。
风映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注意到她脚边放了几个袋子。“你买了什么东西?”
“一些作画用具和染布。”
“你会画画?”
“别小看我,我国中念的可是美术资优班哩。”只是她家老妈觉得艺术路不好走,也不认为她有什么比别人强的天分,因此她才没朝美术继续发展,但她好歹学了多年的素描,基本底子是一定有的。
“原来你还是才女呢。”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语气是嘲讽多于赞美?”
风映蓝眸子里有笑意,有人不高兴了呢。“找我有事?”
重头戏来了!比起方才和他抬杠,要进入“主题”的她压力一下子飙得好高。“那个……”深呼吸~她需要更多的勇气,吸~再吸~努力的大口呼吸~“那个……你……”
“什么?”
一对上他很认真又很冷的眸子,她方才吸进的勇气又泄得一滴不剩。“那个……哈哈,你好像很喜欢在你活动的空间里摆个大鱼缸,我第一次到你公司,在另一间办公室,你好像也放了一个超大的鱼缸,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朋友开水族馆倒闭了,正好欠你钱,所以你才有那么多鱼缸摆得到处都是?呵呵……”完蛋了!她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鱼缸又什么倒闭?什么和什么呀,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看著他一脸遇到疯子的表情,她真想哭。
“……”
这时秘书敲了门,将热可可和黑咖啡端进来,待她退了出去后,冷红冠忙端起放在她面前的杯子掩饰尴尬。
“这热可可好好喝喔~哈哈——”
“那是随身包的热可可。”
“喔。”可恶!他这是暗示她品味不高就是,为什么他总是这么惜字如金,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他难道不知道,话太少的人给人很大的压力,而她现在就是压力大到语无伦次。“这是随身包的啊?哪个牌子?”
“不知道。”
他啜了口咖啡后将话题拉回,“你还没说来找我有什么事。”
这人真的打马虎眼不得。“我、我是有事要找你商量啦。”
“反正都来了,就大方的说吧。”
冷红冠咽了咽口水,心跳破百。“我问你,你、你会不会觉得预习和反覆的练习有功于课业进步?”
是数学出了什么问题吗?“这是当然。你是在学习数学上有什么难题吗?”
“不,不是数学。”她都已经甄试上她想进的学校了,数学?哈哈哈……那个恶梦已经离她远去,现在她只要混完剩下的高中生活就行了。
除了数学外,她其他科成绩都还不坏,“那是什么?”
深呼吸~勇气!勇气!冷红冠Go!Go!Go!“恋爱学分。”
“……”这答案显然不在风映蓝预测中。
他没听清楚吗?要不怎么没反应?没听清楚那可不好,她又深呼吸。“我要努力的是恋爱学分。”
“你才十七岁,还只是个高中生。”一股沉闷闷的感觉压得他不舒服,怒火一瞬间攀升了上来。
很直觉的,他想到了汤双成之前说的,冷红冠和一个长得颇体面的年轻人状似亲密的事。
那个男孩他见过一次,知道他叫韩瑞晞。
她急著修恋爱学分是因为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