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孟梨听得怒气冲冲,“太过分了!难怪她敢做什么买一送一的活动!好个李瑶月,为了赚钱,都不顾百姓会不会出事,真是良心被狗啃了,我们一定要揭穿她!”
生意是要做长久的,汪孟梨秉持着良心正正当当做生意,客人自然会上门,而李瑶月只知道盈利,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也不管会不会害到人,很快就会自取灭亡。
没多久,便传出李瑶月卖的米生虫了的消息,而且陆续有人在吃了她卖的点心之后闹肚子,纷纷上门理论,一开始李瑶月还会扮无辜,但连原本为她担保的大户夫人们也吃坏肚子后骂声连连,情况愈演愈烈,李瑶月的生意瞬间一落千丈。
能在短时间内聚集那么多反弹的声浪,樊尔轩自然有出力,特别派人去找出受害者,让他们一起发声,把这事闹大,接着又证实了李瑶月所卖的米确实是劣质品,新进货的小麦大豆等也都有问题,更别说用的食材有多不洁了,同时,樊尔轩也施了计,诱骗温俊生说出李瑶月有参与毒杀汪孟梨。
罪证确凿,京兆尹马上派人准备捉拿李瑶月,可惜仍是来晚了一步,她早卷款逃走了,还积欠伙计们月例,看来是有计划逃跑的。
这下李瑶月简直是恶名召彰,曾经信任她的顾客们都愤慨不平,直呼被她这个蛇蝎美人骗了,纷纷向京兆尹陈情,表示一定要捉到她以讨回公道。
很快官府就发出通缉令,第一个搜索的地方就是李瑶月的老家,但毫无斩获,汪孟梨也想不出她会躲到哪去,只知道她是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的孤女,这时她才陡然发现,她对那个女人完全一无所知。
樊尔轩为了尽快捉到李瑶月,也出动自己的人马协助官府,日新商行本身设有镖局负责押货、送货,训练过的精锐镖师分散在全国十几个分号里,不论李瑶月逃到哪,他都可以进行追踪。
庆幸的是,李瑶月当初大概是赶着逃亡,或者是觉得无用,扔下了第一粮行的权状,至少粮行是拿回来了。
接下来,汪孟梨所开的第一粮行正式歇业,届时会将没卖完的货物搬移至原店,待整顿好,挥别李瑶月带来的阴霾,重新开始。
而这段筹备的日子,汪孟梨就是待在家里陪爹娘,汪母的病需要休养,依然住在樊家,汪孟梨有尽孝道的机会,当然是极尽所能孝顺他们两老了。
这会儿,她已经煎好娘亲要喝的药,不假他人之手的亲自端到爹娘住的客房里。
汪父看到她来了,笑道:“如茵,你来了,你舅母正好午睡醒来,可以喝药了。”
“可以不要喝药吗?”汪母皱鼻子,哀怨的道。
“都几岁了还怕喝药,别怕,这里有糖。”汪父早准备好了花生糖。
汪孟梨见状噗哧一笑,把汤药搁在桌上,也劝道:“舅母,忍着点,还剩三帖药,喝完了病就好了。”
汪母撇了撇嘴,突然狐疑的道:“如茵,你的脸怎么黑黑的?”
“啊,真的吗?大概是被柴火熏到的。”汪孟梨用袖子擦了擦。
“哎呀,你又亲自煎药了,不是都说了,不用费心的。”汪母真觉得过意不去。
“怎么会费心,只是点小事。”汪孟梨重新端起汤药,笑咪咪地道:“来,舅母,我来喂你喝药吧。”
“难得如茵有这份心意,你可要一滴不剩的喝完。”汪父叮咛妻子。
“这是自然了!”汪母虽然怕苦,但还是捏着鼻子喝完了。
在这段日子里,夫妻两人都看到汪孟梨对他们的用心,亲生子女的服侍也差不多是如此了,他们不明白为何她要这么孝顺他们,他们不过是她丈夫的舅舅、舅母罢了……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只见香香倚在门口,手上拎着一个油纸包,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二少奶奶……奴婢买回来了……”
“太好了!”汪孟梨忙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油纸包。
汪父和汪母都好奇她是托婢女买什么,待她打开油纸包时都傻眼了。
只见她两手各拿着一支糖葫芦,一根给汪母,一根给汪父,“舅母,这个很好吃,酸酸甜甜的,吃到嘴里药的苦味都没有了,舅舅也陪舅母一块吃吧。”
看手上被塞了一根糖葫芦,汪氏夫妻对望一眼,会心一笑。
汪母在咬了口糖葫芦后,笑道:“梨儿也喜欢吃糖葫芦呢,如果她还在,一定会像你一样,买糖葫芦给我们吃吧。”
“那孩子虽然能干,有时还是很孩子气呢!”汪父也点头笑道。
汪母的视线在汪孟梨脸上多停驻了会儿,忍不住道:“如茵,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很熟悉,像是梨儿又回到我们身边……”
汪父虽然也觉得外甥媳妇身上有着女儿的影子,但这种话可不能明着对当事人说呀,没有人喜欢被当作另一个人。
他连忙打圆场,“如茵,你舅母只是想念女儿,你别介意她这么说啊!”
汪孟梨听着爹娘的对话,差点哭了出来,幸好樊尔轩在这时候回来了,转移了汪父、汪母的注意力,没被看到她湿润的眼眶。
樊尔轩在客房里陪汪父、汪母聊了几句,接着和汪孟梨走到外头的庭院散步,顺道说起追捕李瑶月的进度。
“今天差点就捉到李瑶月了,她似乎是有意潜逃到边关,想闯出城门时被我的人马和官兵一起拦截下来,可惜她身边有人保护她,最后还是让她逃走了。”
听到李瑶月有意潜逃到边关,汪孟梨怒不可遏,“那女人真卑鄙,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想逃走,绝不能让她逃掉!”
“放心,官府加派了人马,她逃不到边关的,等下次掌握到她的行踪,一定能捉住她的。”
听到他这么说,她也放心了,便慎重其事的道:“小龙,等捉到李瑶月,我要鼓起勇气对我爹娘说我就是梨儿。”
樊尔轩刚刚在房里看到她眼眶红红的,就知道肯定发生什么事,他没有多问,只是揉揉她的头,“他们是生你的爹娘,若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汪孟梨粲笑着点点头。
“晚上想吃什么,我煮给你吃。”樊尔轩牵起她的手走。
汪孟梨看起他俊挺的侧脸,脸庞微微酡红起来。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这么看他,她的心就会袭上强烈的悸动,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目光。明明他只是去商行而已,不到半天她就会异常思念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他一陪在她身边,就让她觉得好幸福、好满足,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快满溢出来了。
“梨儿?”樊尔轩看她动也不动的盯着他看,疑惑地喊道。
汪孟梨回过神,哪敢说她对着自己的相公犯痴了,赶紧说道:“我有好多想吃的,有……”
此时受到官兵通缉的李瑶月正躲在一间小客栈里,她已经困在这地方好几天了,脾气变得很暴躁。
“又油又腻,不吃了!”她吃了几口鸡肉便搁下筷子。
“夫人,那我请小二做点清淡的吃食好吗?”在她身边服侍的年轻男人讨好的道。
他叫阿吉,在第一粮行里当了四年伙计,他初见李瑶月就对她有着疯狂的恋慕,因此李瑶月在卷款逃跑之际,利用美色引诱他,好方便他替她办一些事。
李瑶月摇摇头,“不了,帮我倒杯茶就好。”
“是。”阿吉毕恭毕敬的为她倒茶,对于服侍她这件事,他可是乐在其中。
这时,门被敲响,连续三声,停顿一会儿,再敲二声,这是暗号。
阿吉听完敲门声前去开门,几个做农夫打扮的男人踏了进来,又赶紧关上门。
这些人是李瑶月花钱聘用的护卫,会帮她甩开官兵,到南方的郑国去,为此她付了很大一笔钱,几乎将在第一粮行里赚到的钱都散尽大半了。
护卫拿了钱,自是相当敬重的禀报道:“夫人,现在城门前有官兵驻守,到别的县城的路也被封了,沿路都有官兵和樊当家的人马巡逻,要闯出去很困难。”
李瑶月脸色难看,握着茶杯的手用力到指头都泛白了。
“那怎么办才好?夫人要怎么到郑国?”阿吉担心的道。
护卫提议道:“是有个法子,但得绕远路,从云贺山的方向走,渡河前往冈安县,再从冈安县想办法到边关去。那条河极为隐密,想必不会被发现,夫人意下如何?”
李瑶月琢磨了下,“就这么办吧。”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是,那属下先去准备。”
叹了口气,李瑶月到内室里歇息,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本漂亮的脸已显露疲态,这阵子的奔波让她万般吃不消。
她不甘心被逼到这种地步,她一心想得到的第一粮行好不容易到手了,却受到樊尔轩和范如茵穷追猛打,温俊生那男人还出卖她,幸好她早有防备,早将有价值的东西收一收,兑换成好收藏的银票,也早一步聘好私家护卫护送她。
之所以选择到郑国去,是因为郑国和穆国一样富庶,她想到郑国重新做她的点心事业,虽然从头开始很辛苦,但她身为穿越女,相信一定能靠着她的本事发大财,她还要睁大眼,在郑国找个有权势的男人当靠山。
她不会那么轻易被捉到的,她要突破重围,到郑国去!
这日,因为汪母的病一直没起色,让汪孟梨很担心,决定到香火最鼎盛、最为灵验的福天寺为娘亲祈福。
樊尔轩本来打算陪她一块去,但他忽然有要事,便安排了一支训练有素的护卫送她去,毕竟李瑶月还没捉到,加强戒备准没错。
马车内,香香知道汪孟梨心情不好,安慰她道:“少奶奶,福天寺真的很灵验的,奴婢有个亲戚本来生了重病,后来拿衣服去做个小法会、改个运后,病就好了。”
“我也希望能这么顺利。”汪孟梨觉得闷了,打开帘子,探出头来吹吹风。
她没想到这一露脸就被后方一辆灰色马车里的人看到了,接着被一路尾随。
两刻钟过后,汪孟梨终于到了福天寺,她恭恭敬敬的祈祷着,求得平安符,又将娘亲的衣服拿给师父做个小法会,改改运势。
忙完后,汪孟梨被迎进一间只有女眷的厢房里,里头有好几个贵夫人。
福天寺香火旺盛,除了平民百姓爱来,达官富人们也爱来,而且每次都会大手笔捐助善款,庙方当然将他们当成贵宾好生接待,还专为女眷设计了休息的厢房,让她们在拜完后可以喝个茶,吃个点心。
而因为是女眷的厢房,护卫们不便进入,只在厢房外的院子内候着。
汪孟梨并没有待多久,稍作休息,与夫人们打完招呼后,就和香香先行离去。
由于女眷们都在厢房里,护卫小厮在院子里,此时长长的走廊上只有她们主仆两人。
当汪孟梨头也不回的对香香说着回程时要买什么好吃的时,香香突然惨叫了一声——
“二少奶奶!”
汪孟梨回头一看,整个人吓坏了,只见香香竟遭到一名黑衣人挟持,她立刻斥道:“快给我放了她!”
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凶狠地威胁道:“乖乖跟着我们走,不然她就……”那刀子在香香的脖子上作势比划了下。
汪孟梨焦急的思索着该怎么办才好,现在护卫们都待在前面的院子里,从这方向根本看不到她们,也听不到她们的呼救声,这儿离厢房也有一段距离……她很快的做下决定。
“放了她,我就跟你走。”她不能让香香被杀死。
“不,你先走,等走远后,我们自会放了她。”黑衣人一指,要她随另一个黑衣人走,“你最好别试图求救,要是引起了其他人注意,这丫鬟就别想活了!”
汪孟梨不得已只好跟着走,看到有庙里的人经过,还得配合的躲起来不被撞见,躲躲藏藏来到偏僻的一角,她按照指示从后门走出去后,看到一辆灰色马车停在外面,马上被推了进去。
当她看到坐在马车内的人时,她完全不意外。
汪孟梨冷静的道:“李瑶月,你捉了我以为逃得了吗?你无法离开穆国的,最好乖乖束手就擒。”
李瑶月秀眸里闪过一抹阴鸷,巧笑倩兮道:“我本来应该是逃不了,但偏偏让我遇见你,该说我运气很好吗?范如茵,你的丈夫无所不能,他一定能帮助我逃到郑国去。”
她原本是照着护卫的建议渡河到冈安县的,岂知那里竟也有樊尔轩的人马驻守,守卫严密无缝,让她无法前进,一行人只能撤退。
就在这时,她刚好看到这女人坐在前面的马车里,跟着她到福天寺后顿时心生一计,先命人潜进去,再用计将她诱上车,摆脱她那群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