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尔轩的深情告白,让汪孟梨震撼的久久不能言语,他对她的用情至深让她无所适从,心里头乱烘烘的,纠结不已,好不容易才挤出话。
“小龙,我现在很混乱,我不明白自己的心……小时候我们一起玩得很开心,和你成亲后我也很开心,觉得能嫁给你真好。我也喜欢你的吻,喜欢你做的菜,可是我没有喜欢过人,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喜欢和你的一不一样,我好怕你的喜欢太多、太多,我无法给予同等的回报,我好怕辜负你……”
樊尔轩只介意一句话,“你没有喜欢过人?温俊生也没有?”
汪孟梨提到他就一肚子气,“当然没有!当初我愿意嫁他是看他忠厚老实,结果根本就是个黑心肝呢?李瑶月一出现他就被迷倒了,我眼光真差,没看清他好色的本性,我当初真不该嫁给他的!”
听到她这么说,樊尔轩开心极了,只要她没有喜欢上别人就好……不,就算她心里有别人,她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她不能喜欢上别人,他不会允许的,能在她心上的只有他一个!
樊尔轩炽亮的黑眸里,有着对她浓浓的独占欲,“梨儿,你不用怕会辜负我,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培养感情,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汪孟梨真想揉揉眼,为什么她会觉得说这番话的小龙充满着霸气,看起来特别帅呢?
樊尔轩又朝她露出一贯温文的微笑,“梨儿,你的头还会晕吗?喝个解酒汤,等吃完早膳,我们再一起来想想如何对付温俊生和李瑶月。”
“嗯!”她绽开灿笑道。
樊尔轩轻轻抚弄她的发,流露出无比的宠溺。
汪孟梨感到好温暖,她恍恍惚惚的,像是沉迷在他温柔的眼眸里。
她口口声声说怕辜负他,却没有发现,在这段日子里,她的心早被他的吻、他的美食,还有他特有的温柔宠溺一点一滴的蚕食着,她早已经为他心动很多、很多……
汪孟梨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有樊尔轩协助复仇,她确实变得轻松不少。
首先,要指证温俊生和李瑶月谋财害命,必须先找到汪孟梨不是病死,而是中毒致死的证据,除了熬药给汪孟梨喝的丫鬟春枝外,当时判定她是病死的大夫或许也都有参与,所以务必要找到他们。
汪孟梨原本打算从粮行里打听春枝的下落,问问她的老家或她会去的地方,再聘人去找,但这得花上许多时间,樊尔轩身为日新商行当家,在每个分号都有人在,由他来打听消息自然比一个妇道人家快,她相信很快就会找到春枝和那名大夫了。
除了寻找证人,他们还一起商量下一步计划,总得对那两人有什么行动,可不能让他们日子过得太悠闲。
这日夜里,夫妻俩一起讨论,也算是另一种培养感情的方式。
“上次我拿出双心镯,他们不是吓得要命吗?尤其是温俊生脸色都白了,我干脆再拿什么来吓吓他们吧?”
汪孟梨提议道。
樊尔轩点头赞同,“这个倒是可以试试,暗地里装神弄鬼,让他们的房间里、饭桌上突然出现你的物品,便足以让他们心虚害怕。”
“对,要让他们活在恐惧中,以为我要向他们索命!”对于整人她可是很有心得,小时候玩得可多了。
樊尔轩笑了笑,“那我会立即安排,在粮行里安插我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上你用过的东西。”
汪孟梨接话,“如此一来,他们就有可能会露出马脚,不打自招,或是怕泄露了什么找上证人,对我们更有好处。”
“说的没错,盯着他们俩,或许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到证人。”
其实他是有能耐默默处理掉那两人的,只是他更希望可以让那两人谋财害命的事公诸于世,让世人知道他们图谋不轨,也让舅舅舅母知道真相,这才会容忍他们继续活着,就算将来他们的罪行被揭露,他也不会让他们死得很痛快,务求让他们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汪孟梨盯着樊尔轩,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他的表情变得很阴险?
“怎么了?”看到她在看他,樊尔轩重新露出和煦的微笑。
汪孟梨看着他温润的笑脸,猛地摇头,不,小龙怎么可能会阴险,她绝对是看错了!
“那……我什么时候告诉爹娘实情比较好?他们和那两个家伙同住,会不会有危险?”
樊尔轩想了想,“暂时别说好了,以免他们露出马脚,让那两人有所防备,舅舅、舅母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会安全一点,我也会派人在周遭保护的。”
汪孟梨听他这么说便放心了,斗志也在内心熊熊燃烧着。
终于,她要开始反击了。
过没多久,汪家就接连发生了许多奇异的现象,一开始是汪孟梨的画像出现在李瑶月和温俊生的房间内。接着,汪孟梨书房里的物品、她用过的东西都会无端出现在各处,连在粮行工作的伙计们也看到了,于是开始有流言传出,说是汪家闹鬼,也有人说是汪孟梨死不瞑目才会显灵,让粮行里人心惶惶。
汪父、汪母把乱传话的伙计斥责一番,严正表示女儿若真的变成鬼也不会害人,要他们安心工作,他们也想着是不是该请法师来帮女儿超度,问问她缺了什么、有什么心愿,好让她走得安心。
而心虚的温俊生就没这么轻松了,他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简直快被逼疯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真是梨儿显灵?”他害怕的道,对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周遭的东西惊怕不已。
李瑶月倒是很冷静,看到丈夫毛毛躁躁的,蹙眉道:“这世上没有鬼,你别自己吓自己,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可是会是谁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温俊生想不通。
李瑶月也想不通,义父、义母处事圆滑,对伙计也很好,没有得罪过人,就算真有什么仇家想装神弄鬼,但他们是怎么办到的,怎么都不会被发现呢……难道是有内贼内神通外鬼吗?
这时,李瑶月想起了樊尔轩曾带着他的妻子前来店里,那个女人让她感到古怪,竟说她感应得到汪孟梨的气息,又说出报应之类奇怪的话,仿佛存心要说给她听,莫非……她知道那件事?不,她不可能会知道,她和汪孟梨两人根本互不相识,但那些话到底有什么意义?
“瑶月,我看我们还是找法师赶快超度梨儿,看她要什么都给她,让她尽早离开……”温俊生实在不想每天活在恐惧里。
李瑶月冷冷瞪他一眼,“怎么,你后悔了?当初要杀了姊姊是你心甘情愿为我做的,你不是说,她根本不把你这丈夫放在眼里,为了我们的未来,你不想我受委屈才会将她除掉的,现在后悔害死她了?还是你已经不爱我了,开始想念她的好了是不是?”
“不、不是的,你别误会!”温俊生连忙否认。
“总之这事我会调查是谁搞鬼,你可别太慌张露了馅,知道吗?”李瑶月鄙夷的瞥了他一眼,真受不了他这副没主见又怕事的样子,不知道当初她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
李瑶月其实是个穿越女,在现代她是个二十八岁的平凡上班族,因一场车祸而死,没想到会穿越到这个历史上没有的穆国来。
原主的命不好,是个爹娘刚过世,无依无靠的孤女,在现代她也是个孤儿,一个人孤伶伶的,她不由感叹两人的命运还真相似。
而她穿来没多久,房东看她付不出房租,竟无情的将她赶出去,她想找工作却处处碰壁,还差点被骗去青楼,最后,她只能变卖原主娘亲给她的手镯,依着脑海里原主残存的记忆,前来投靠汪父、汪母,在原主的记忆里,汪家是开粮行的,为人也不错,应该会收留她。
果不其然,汪父、汪母要她安心住下,汪孟梨和温俊生也待她很好,在当时,她想着只要能在这里有个安身之地、和汪家人永远住在一起,感受家的温暖就好了,其他的别无所求。
可事与愿违,她才住下没多久,汪母便说她已经十七岁了,要帮她议亲,她无法接受得离开这个家,被迫嫁给她从没见过,没有感情的男人的事实,便想着与其嫁到外头,不如嫁进这个家里。
所以她看上了温俊生,这男人温文儒雅,长得也不错,于是她勾引了这个男人,当上了他的妾。
一开始她觉得心满意足,但渐渐的,她愈来愈不愿与人共事一夫,再者看到汪孟梨掌家,想起在现代她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上班族,只是她没有背景,一直升不了职,当时她会出车祸,就是因为公司对于升迁一事早有内定,她难过地借酒浇愁,回家的路上没注意到行人号志已经变红灯,这才会被车撞。
她觉得自己并不会输给汪孟梨这个古人,她可以让粮行的生意更好,更想着只要没有汪孟梨,她便可以取代她成为汪家的女儿,拥有自己的家人。
于是,她怂恿温俊生一起谋害汪孟梨,而她也确实成功了,虽然目前她只能暂时帮忙粮行的事,还没有实权,但假以时日,第一粮行迟早会成为她的。
此外,她在现代会做些甜点,手艺还不错,便试着用厨房里的烤炉做出蛋糕、鲷鱼烧来,她知道这些甜点对古人而言绝对是美味又有新鲜感,便分送给街坊邻居和客人吃,都获得很好的评价,也成功说服义父让她在店门口开个点心摊子。
等摊子开了,她还要做其他的甜点,像是泡芙、蛋塔、手工饼干,以及多种口味的蛋糕,接下来她要开甜点专卖店,还要开连锁店,她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开个蛋糕店,迫于现实才会屈就当上班族的,在现代无法得到的,她要在这片穆国的土地上实现,活出属于她的精采人生。
她的心里抱持着远大的梦想,偏偏丈夫是这副怕事的窝囊样,让她感到厌恶,愈来愈觉得他配不上她。
偶尔她也会想,为什么她穿越来遇到的不是王公贵族呢?不过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她都成亲了,只能继续走下去,如今最重要的是得稳固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她不会容许被任何人破坏。
温俊生听到她这句命令,一句话都不敢回,眼里隐隐闪着愤恨。
最早,他是被她的温柔攻陷,认为得到她是这辈子最美好的事,但在汪孟梨死后,她显露出来的强势个性开始令他招架不住,凡事都要听她的,而且独占欲强,再三言明不会让他纳妾。这让他回想起汪孟梨虽然不会撒娇也不温柔,但对他这丈夫算是很照顾,两人纵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日子过得倒也不差。
可他不能批判李瑶月的不是,毕竟害死汪孟梨这事他们是一道的,他只能继续忍耐。
而闹鬼事件并没有止息,接下来几天仍然不时在汪府各处出现汪孟梨的物品,让温俊生每天都作恶梦,心虚和愧疚压迫得他再也受不了了,偷偷背着李瑶月到青楼纡压。
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去,每次只要心情不好他就会来这里,不同的是,今天老鸨带了一个新姑娘过来。
“温公子,这位是春花姑娘,是新来的。”
见到春花甜美的模样,温俊生一下子就被迷住了,“好美……”
春花巧笑倩兮,款款坐在他身边,“我来帮温公子倒酒吧。”
两人有说有笑,不久,温俊生有几分醉了,不禁搂着春花,抱怨起李瑶月,而春花则温柔的安慰着他。
“你真是我的解语花,让我心里舒服不少。”
“公子,再喝一杯吧。”
“让我亲一下……”
温俊生正想一亲芳泽,忽然,房里的烛火灭了。
“怎么回事?”温俊生嚷道。
“公子请稍等一下,我去掌灯。”说完春花便起身走出房间。
温俊生在房里等着春花回来,却久久等不到,这漆黑的感觉让他害怕,心里头最深的恐惧又悄悄浮现。
“春花?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他不禁拉高嗓音。
终于,春花拿着一只灯笼回来了,灯光映照着脸,一片惨白。
温俊生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话,春花却先开口了——
“相公,我死得好冤啊……”
此话一出,温俊生吓得寒毛直竖,声音发颤,“你、你是谁?”
春花露出诡异的表情,冷冷瞪视着他,“相公,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你娘子啊。我死得好惨……你陪我一起下去吧……”
听到这番话,本就怕到不行的温俊生顿时觉得春花的脸竟变成了汪孟梨,他吓得拔腿跑出厢房,却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眼看春花慢慢逼近他,他慌张的往后退,死命求饶,“对不起,梨儿,我不是故意的要害你的!对不起,我错了……”
他的嗓门之大,惊扰到别的厢房里的客人和花娘,都跑出来察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见到他不断磕头求饶,嘴里还喃喃自语,都议论纷纷。
“这人是发疯了吗?”
“这不是第一粮行的女婿吗?他在做什么?”
“他口中说的梨儿,该不会是他的元配汪孟梨吗?”
所有人都对着温俊生指指点点,只有春花窃笑,知道她达成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