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瑶没想到关行漠会突然跑来探班,虽然他对导演说,只是刚好到香港洽公、开会,顺道来片场和大家打声招呼,关心拍摄进度,但是大伙儿都心知肚明——他是来看娇妻商芷瑶的!
他一现身,片场的气氛就变得十分紧张,大伙儿战战兢兢的,导演甚至连最后的三场戏都没拍,就宣布她可以提早收工。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搭着晚间的飞机返回台湾,就连用餐时间也都处于冷战状态,他像隐忍着极大愤怒似的,连眼神都不愿意与她交会。
见状,倔强的她也不愿打破沉默——直到就寝时。助理导演打电话来通知她,接下来几天要赶拍其他人的戏,要她先在台湾休息几日。挂上电话后,她披着睡袍,踩着愤怒的步伐,一路杀到他的房间里,笃定一切都是他在背地里搞鬼!
关行漠压抑住被嫉妒燎烧的苦痛,一双长腿搁置在茶几上,懒懒地抬眸瞅着她气愤的神情。
当他在片场见到她对着萨孟仰娇笑的表情,听见她银铃般穿过耳膜的笑声时,仿佛感觉到有一把利刀直挺挺地刺中他的心脏,痛得教他难以忍受。
自从两人结婚以来,不管他如何宠她、讨好她,却未曾见到她开心地笑过,她对着萨孟仰巧笑倩兮的那一幕,就像当众对他甩了一记耳刮子般,令他挫败,更令他妒忌。
「你这是什么意思?!」对上他淡漠的神情,一股怒潮瞬间在她心田间涌动着。
「什么意思?你指什么?」她没头没脑地抛来一句,令他不解。
「是不是你打电话去剧组,叫他们明天不要排我的戏分?」她气愤地质问。
「你想太多了,我没有闲到去管他们要排谁的戏。」他淡淡地否认。
「如果不是你支使的话,为什么剧组会突然安排我休假呢?你究竟要干预我到什么程度?」她因怒气而扬高音量,胸脯也剧烈地起伏着。
「我并没有干预你什么,也没有限制你的行动,你的指控会不会太严重了?」
「还说没有!要不是你从中插手的话,何导演怎么会从爱生气、爱摔剧本的暴龙变成温驯的小白兔?还有……」她一一列举罪状,把连日来所承受的压力悉数发泄在他的身上。
她讨厌特权,再这样下去,根本不会有人敢邀她演戏!
她臆测着,他该不是想间接断了她复出演戏的念头,彻底把她囚困在他的城堡里吧?
「老人家常生气会爆血管,修身养性才能延年益寿,有什么不对?」他说得头头是道。
「还有,片场里的人都不敢抽烟了,这还不是你搞的鬼吗?」
「看来大家都很有公德心,以后电影杀青后要是没工作,还可以担任戒烟大使,挺好的。」
她被他的话激得跳脚,气质全失,吼道:「你这么做分明是要大家讨厌我!」
「你是我关行漠的妻子,大家尊敬你都来不及了,没人敢讨厌你的。」理所当然地说。
「但是我讨厌这一切!我不要特权!」她才不想依附他而活,不想被他娇养着,因为一旦习惯了,等到被抛弃后,日子将会变得十分难过、可怜。
「我关行漠的妻子,就代表特权。」
她鄙夷地轻哼一声,说:「如果你是要彰显、炫耀财力的话,那我已经见识到了!」
过去的几个星期里,她真的完全见识到他有钱有权到什么程度。他可以为了她突然兴起,想逛百货公司,就随口让阿武去请业主清场封馆,上百名员工只服务她一个人。因为塞车迟到,赶不及飞机,他又立即联络航空公司,结果班机被迫延迟起飞,所有人就空等她一个人登机。
「显然你对我还是有很多的不满意。」他锐利的黑眸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不懂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接受他?
「是!我就是对你有很多的不满!」他所散发出的霸道、傲然气势完完全全惹恼了她,令她忍不住嘲讽道:「你要是真这么有本事、这么爱耍派头,那么以后我出门时,就请警察替我开道好了,连红绿灯都不用等!」
「没问题。」
「你真这么行?」她瞪视着他自负的神情。
「这点小事还难不了我。」
她咬着牙,觑着他,挑衅地说:「如果我想一个人独自安静地逛罗浮宫,你也能安排吗?」
「可以。」他不假思索地说。
去年罗浮宫里失窃的国宝,还是馆长托他派出人马找回来的,那家伙一直苦无报恩的机会,现下刚好可以让他偿还人情。
她美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相信连这种恶质的要求他都做得到。
关行漠起身,拿起手机,拨通后,用流利的法文与对方交谈,一会儿后收线,回眸觑着她。「下个月十号,馆长愿意在既定的休馆日开放让你入内参观,你联络一下剧组,腾出假期来,我会陪你去。」
她惊愕地瞠大水眸。老天,她到底嫁了什么样的男人啊?简直嚣张到令人咬牙切齿啊!
他脸上自负骄矜的表情惹火她,她愤然地冲向前,不顾形象地抡起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
不愿她伤了自己,他圈握住她的手腕,沉凝的眸光定在她的脸上。「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
她抬起蕴含泪意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我要的,你永远都给不起。」
「说说看。」他放开她的手腕,扣住她小巧的下颚,强迫她迎上他的眼。
一抹凄楚滑过她的心头,「爱」这个字梗在她的喉头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要的只是一份真真切切的爱,像他这么霸道的男人会懂吗?
他懂得她的寂寞吗?懂得她的无肋吗?
要她卑微地开口渴求他的爱,骄傲的她做不到。
颓然地垂下眸,避开他的视线,她沮丧地说:「如果,我说我想要离开你,想跟你解除婚约,你会让我走吗?」
「不会。」他答得斩钉截铁。
「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而已。」
「无所谓,反正你早就讨厌我了,不是吗?」他牵动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一抹痛隐隐浮上心头。
「为什么明知道我讨厌你,还要把我囚困在你的身边?关行漠,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她失控地抡拳捶打着他的胸膛,像在泄愤般。
他环住她纤细的腰,任凭她的粉拳拍打着他的身躯,沉郁的目光闪过一丝痛楚,坦然回道:「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必须用各种方式将你留在我的身边,就算你不愿意也没办法。在你见到我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我不是你惹得起的男人……」
蓦地,她停住手边的动作,难以相信耳朵听见的话。
他说……他爱她?!
她的心剧烈地怦跳着。
莹亮的大眼里混着迷茫与疑惑,定定地瞅着他,喃道:「怎么会……是因为爱我呢?」他怎么会爱上她呢?
「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会费尽心思安排这一切吗?」他苦笑。
「不是因为赌注和委托案吗?」她呐呐地开口。
「那只是帮助我得到你的理由和手段而已。」他蹙眉,被他爱上有这么惨吗?
为什么她的莹莹大眼里竟浮现了泪光,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你没说谎?」
「人的心跳不会说谎,不信你听听,看看我是不是在说真话?」他揽住她的腰,将她的脸颊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怦!怦!怦!
她侧耳倾听着他沉笃笃的心跳声,在这规律的节拍里,蕴含着无比的深情,刹那间,他心里为她贮藏的一大片温柔,仿佛融化开,漾成了一片热潮,煨烫了她白皙的脸庞。
忽然之间,过去的记忆纷至杳来地涌进她的脑海里,她想起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浪漫得教人心醉的婚宴、他细心的讨好,两人激情缠绵的热吻……原来,他没说出口的爱,全都藏在霸道的温柔里。
是他太过骄矜傲慢,不敢轻易说爱;还是她太傻,竟不懂得他的心意,让猜疑、飘怱不定的心思折磨着彼此?
她的眼眸蓄着泪,又抡拳捶着他的胸口,激动地喊道:「关行漠,你好可恶!竟然害我一直在猜你的心……为什么爱我却不在一开始就表态……」
他捧起她的脸,轻柔地拭着她眼角迸出的泪水。「我以为我们骄傲的女主角,不屑我爱你……这俗气的三个字。」
「你……太可恶了!」她娇睨了他一眼,过住的纷争与猜疑全因他真挚的告白而消弭得无影无踪,原本空荡荡的胸臆间全都充盈着他的温柔。
「芷瑶,我承认一开始是贪你美丽、有傲气,因此想逗逗你、跟你玩游戏。
但,后来我反而被你迷得团团转,自私地想永远把你留在身边,所以才会设下那些圈套……」
他低头,吻去她因感动而流淌下来的泪水。咸咸的滋味,就像两人在爱情里迷路,承受着相思苦苦的煎熬。
骄傲如她,是受万人瞩目的一颗闪亮明星;自负如他,虽拥有富可敌国的财产,但是在爱情的面前,终究还是得低头,臣服在对方的温柔之下。
「你……真是个大坏蛋……心机鬼……」她与他额头相抵,泪水不断地溢出眼眶。
「那就惩罚我吧!」他轻吮着她柔嫩的唇瓣。
「你这么坏,就只会欺负我……」她娇嗔道,但心间却是甜滋滋的。
一抹炙热的光芒跃进他的眸底,他一把环住她纤细的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边。
她惊讶地低呼:「你想干嘛?」
「当然是给你机会惩罚我喽!」他将她放在床榻上,居高临下地睇着她美丽的脸庞。
「我又还没说怎么惩罚你。」她噘起红唇,软软地抗议着。
他唇边扬着一抹暧昧的笑,不怀好意地建议道:「那就惩罚我……取悦你一个晚上都不要停……」
她认得他眼底那抹狡黠的神色,也见识过他惊人的体力,连忙起身想钻出他的臂弯,却被他一手箝住纤腰,牢牢地困伏在床垫与他结实的胸膛间。
「你根本就是变相地要占我便宜,算什么惩罚嘛……」她娇嗔道。
「我会很卖力的……」他墨黑的瞳眸燃着情欲的烈焰,低沉的嗓音充满了诱惑的氛围。
她还来不及拒绝,抗议的话语与气息就悉数消融在他的热吻中。
他用唇摩挲着她花瓣般娇嫩的唇,吞吐着她馨香的气息,火热的舌探入她的口中,汲取着她口中的甜蜜。
他热情的吻,吻走了无谓的争执,吻走了倔强的对立,吻上了她悸动发烫的芳心,并热辣辣地撩拨起两人本能的欲望。
月色迷离的夜晚,他精悍结实的身子压覆在她雪白的娇躯上,两双长腿暧昧地交缠着,弄绉了平整的白色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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