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她觉得这个地方好像有些熟悉,又好像很陌生。简陋狭小的四合院,不过错处传来朗朗的背书声。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香香打开四合院正厅的房门,屋子里摆设虽然粗陋,便很干净。
她心跳得好快,快步穿守前厅与后厅相连的小门,她愉快地叫出声,“阿爹、阿娘!”她的双亲喜滋滋地坐在暖炕上,炕上堆着十几个用红布包起来的包裹,上面还贴着用金纸剪成的双喜字。她有些不解,瞠着大眼问疲乏:“阿爹、阿娘,这是什么?”
阿娘笑得好开心,牵过她的小手,让她坐到身旁。
“傻丫头,这是你未来夫婿下的出神啊,香香,你喜欢吧?瞧,这呆是上限的苏杭丝绸呢,多亏你爷爷当年给你找的好婆家,我们是高攀了呀!”
香香心底一骇。成亲?未来夫婿?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香香正要问个明白,一抬头,不见了阿爹,阿娘,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男人,穿金戴玉,一见到她,快步跑到她身边。
“香香,你嫁给我好不好?”
“你是谁啊?”莫名其妙的男人!
她转个身,想走开,却被男人急急拦住。“我是你未来的夫婿呀!”
“夫婿?我从来没听说过自己有什么夫婿!”
“你你你,你进宫了就把我忘记了吗?你狠的心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别拦我、别拦我,爹啊娘啊,儿子不孝,只能来生再报答两位老人家啦。”
疯子,不过是不答应嫁给他,就要死要活的,这种男人没出息!她可是嫌弃得
“喂喂喂,你要死别要在这里死啊,你在这里死,我以后解释不清啊,去斋宫啦,那后院有口枯井……”
“哇啊啊,香香,你不认我俩从小定的这门亲就算了,竟然还说出这么狠毒的话……俗话说最毒妇人心,我我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你见识到了就快滚啊!”
香香吼出来,顺便还想跳过去赏他一脚、助他一臂之力,谁知,动作太大,她自己先摔倒了,哎哟!她大叫一声,从莫名其妙的梦中醒来。她擦拭掉额上的汗水,傻愣愣地呆坐了半响。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一把掀开被子,速度神快地跳下床。
快快快,她快来不及了,她又要被安公公骂了,快快快快快!
手指飞速地盘上花后。哎哟,怎么这么多后子啦!跳跳跳地穿上秀鞋。还好。她已经被皇上徼不用穿那可怕的“花盘底。”灵巧的手飞速地梳头,没多久,漂亮的燕尾髻完成,戴上相互的花钿,插上太后亲赐的点翠珠花,她快速洗脸漱口,匆匆喝了一碗水后,风一般地冲出门。
刚出门,才转个弯,就在于且个小太监哭丧着脸朝她迎来。
“哎哟,香香姐,你都睡到几时了,皇上若是晚了上朝时辰,你等着被安公公剥皮吧”。“小顺子,安公公呢?”香香一听,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快。
“安公公昨晚扭着腰了,皇上特命他在床上躺着,我们又不是不要脑袋了,谁敢去拜拜他老人家啊?”小顺子一急就开始碎碎念,“香香奶,你简直是在害我们嘛,明明知道除了你,皇上不要任何人服侍的——”香香不耐烦地打断他,“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皇上的朝服都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
“用香熏过了?”
“熏了。”
“今儿个有些冷,熏貂围领可拿出来了?”
“昨日你不是自己已经拿出来了?”小顺子瞪她一眼。她拍拍脑袋,“抱歉,我一时急了,忘记了。好啦,好啦,你别瞪我了,要是皇上骂你,我给你担着不就行了。”
切,什么担着,皇上那么宠你,安公公也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号,最后倒霉的还不是我?小顺子嘀嘀咕咕,没敢把话说出口。香香知道他在背后偷骂,装作没听见,脚步在要踏进西暖阁给了他一个鬼脸。
“再偷骂我,我就跟皇上告状。”
小顺子吓得脸都白了,愣在原地双腿打颤。瞧那呆样!香香满意地回身,准备面临艰巨的任务——叫爱赖床的皇上起身。
炭炉上的火正旺,搁着长嘴金壶。香香熟练的提起金壶,走到洗手架前,往金盆里倒水,小心兑了此冷水,用手试了试,水温略高,把帕子放到水中打湿,拧干。她拿着帕子,往皇上龙床去,龙床最外转的纱幔已经被系到现金边金色龙柱上,她啃上红木脚踏,把金锻床帐的一边挂在帐色上。
呀!皇上又踢被了!香香脸蛋一红,景灏赤裸裸地趴在柔软的大床上,他睡觉有怪癖,再冷的天也不爱穿衣服,她抗议过几次,他说丝绸床单和被套好滑,他喜欢皮肤在上面磨擦的感觉,她说会得风寒,他也不听。她晚上伺候他宽衣,不给他脱亵衣,第二天,他照样光溜溜。反正说了也不管,她只能顺着他,谁叫人家皇上最大呢!
香香把蚕丝被拉回来,盖住景灏的身体。她坐到床头,用热帕子为他净脸,一边轻摇他的肩。“皇上!皇上该起身了。”
他不动如山。“皇上,您上朝要晚了耶。”景灏皱皱鼻子,没有把脸埋进枕头,因为勤快的香香正在用热帕给他擦脸脸擦好了,他闭着眼睛,主动把手伸出去。香香咯咯笑逐颜开出声来。柔顺地给他擦手。皇上这么大的人了,还跟着三四岁的娃儿似的,对于起床是能拖一刻是一刻,火不烧到屁股,他就不知道急。
瞧这时辰,早膳肯定是没有时间弄了。
香香使出必杀技,贴到景灏的耳边小声说“皇上,您再不起来,我就把小顺子叫进来,当着他的面,把您的被子掀掉……”
以往这个时候,他早就跳起来了,因为皇上最最讨厌被人看到自己光屁股,可今天,他不动就是不动。
咦?这么镇定?
没关系,她还有最后王牌。
“皇上,别怪香香没提醒你,皇后这两天,每晚都派人向奴婢打探您好的去向,还有皇贵妃,动不动就叫奴婢去她宫里吃茶拐弯抹角地让奴婢晚上‘捧牌’的时候,把她的绿头牌子放在最前面,啊,还有懿嫔她……”
“好了、好了,算朕服了你这小丫头。”景灏睁开凤眸,带着无奈的笑意起了身。“哼,皇上早这样不就成了,浪费了奴婢这么多口水。”香香嘟起小嘴,把床头矮几上,用珐琅瓷盛着的漱口露捧给他。
景灏接过来,吞一口,在嘴巴里咕噜两睛,把水吐进她捧着的玉盆里。
“你这个小丫头,明知道朕讨厌睡别的床,还这样威胁朕?”接过她手上的亵衣,等她前线过身后,他快速穿上亵裤。
“香香可不敢,是皇上太爱赖床了,香香是为了皇上的威望着想,哪能让好运班一、二品的大员等得太久?”
一张小嘴振振有词,大道理说得比他都响亮。时间上接到恰恰好,景灏刚把亵裤穿好,她就转回身,服侍他穿上亵衣。
香香手巧,动作又快,不一会,也把他的辫子编好最后把他的辫梢结宝石坠。好,完成。“小顺子,把皇上的朝服捧进来。”
几个小太监,分别捧着朝服、朝冠、朝珠、披领走进来。
“几时了?”景灏随意问。伸出后,让香香给他套上朝服。
小顺子捏了把冷汗预感自己要倒霉了。
“回皇上的话,已过卯正三刻。”
景灏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是怎么当差的,现在才过来伺候?如果朕上早朝迟了,你担待得起吗?”
小顺子立刻哭丧着脸跪下。“求皇上饶命,奴才下次不敢了。”
景灏这会才知道急了,一急,脾气就坏,嘴巴就不饶人。
“难道这个龙极宫就只有香香了吗?她不来伺候朕,你们就当朕死了吗?”
“皇上饶命、皇上命。”这下子,龙极宫里里外外几十名太监全跪了下去。
小顺子更觉得冤枉,全宫每天起得最早的就是他,皇上说过,香香早上不用起太早,所以他不敢去叫香香,皇上还说过,除了香香,谁进来唤他起床,他就踢谁的屁股。
这这这,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今早,也是香香起晚了,才会出这亲的事嘛。为什么皇上谁都骂,就是不骂香香呢?
皇上好偏心喔!
香香帮景灏戴上披领,绕到他身前,为他挂朝珠。斜眼看跪在地上、顶着张苦瓜脸的小顺子,心里闷笑到不行。她一边给皇上整理衣服,一边笑,“好啦,皇上您就别再生气啦,气霈了龙体奴才们可担待不起,他们也知道错了,皇上您就饶他们这次吧。”
既然香香都开口求情了,景灏也就不多说了,他低头催促一直在他身前身后打转的小人儿。“香香,好了没?”
“好啦,好啦。”
香香的小手一从他身上松开,他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给皇上传轿?还想被骂啊!”香香“好心”地提醒小顺子。
小顺子赶紧爬起身,活像身后有鬼追似的,一溜烟跑出西暖阁。
香香倚在门前,看皇上心急火燎地往外赶,心底偷知。真是的,早一点起来不就好,咦?不对,啊呀……“皇上、皇上,您等等。”她赶忙追出来。景灏虽然赶着上朝,但还是停了下来。“怎么了?”
“哎呀。”她往前追了两步,看看自个空空如也的双手,跺了两脚,没办法,只能对十步开外的景灏喊,“皇上,您站在原地别动,等等奴婢,千万别动啊。”香香赶紧跑回西暖阁,没多久,就见她拿着熏貂转领跑出来。
“呼呼呼,皇上,皇上,今天有些冷,奴婢怕你冻着。”一张小脸跑得通红,气喘吁吁,地踮起脚,给他围上毛茸茸的熏貂围领。
景灏半弯下身子将就她的身高,口气有些无奈。“朕今天要是真晚了,回来就打你这个小丫头的屁股。”
香香瞠圆水汪汪的大眼,小嘴噘起来。“皇上,好坏喔,是你自己赖床的耶!”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再说下去今天是真的要在大臣面前丢脸了。”拧了拧她的小鼻有关当局,景灏潇洒回身,走向停在宫前的明黄软轿。
香香把手圈在小嘴上,“皇上,奴婢能不能去寿宁宫向皇太后请安?奴婢还顺便看看小雪。”
后面那个才是主因吧?景灏坐进轿前,向后扬了扬手臂,准了,不过——
“中午传膳前你得给腾回来。”
“是!”香香中十足地领命。
等景灏的轿子再也看不见,香香才笑嘻嘻地转身回宫,打算西暖部长时收拾收拾,然后就去寿宁宫看太后和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