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铲皇后(上) 第八章 狗皇帝的赐婚圣旨(2)
作者:锦瑢
  柳九九楞了片刻,冲着对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莫不是同行?」她很淡定地对两名黑衣人说:「楼上第二间是老板娘的房间,里边有箱金子我搬不走,两位大哥身强体壮,可以扛着走。我初入这行,偷点小银小财就知足了。」

  两名黑衣人面面相觑,随后掠过她,跳上鸡棚,进入她的房间。

  柳九九拍着胸脯松了口气,跳下围墙,拔腿就跑,然而她跑了没几步,那两名黑衣人竟追了上来,她脚力不成,很快被追上。

  两名黑衣人一人抓她一边肩膀,挎着就往房顶上飞,柳九九双脚离地,吓得心惊胆颤,口中直呼「排骨、排骨」,耳边冷风飕飕,两颊被寒风刮得生疼。

  她嘴里嚷着,手既不能动便脚下踢着,但凡他们掠过之处,身后必然是瓦片「匡啷」落地声,以及宅内百姓的斥骂耝咒。

  柳九九实在太吵,黑衣人干脆一拳头砸在她脑袋上将她砸晕,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双手被铁链绑得结结实实,她抬手揉了揉脑袋,发现自己的脑袋上居然肿了一个包。

  他大黑的,出手这么狠,这要是将她砸成了傻子,别说嫁排骨大哥了,就是连狗皇帝也不会要她。

  她揉了揉脑袋,铁链打在她脸上,疼得她「嘶」一声。她又打量四周,房间里很黑,唯有角落那边点了烛火,烛影摇曳,光线不强,周围的物体她也看不太真切。

  她动了动酸疼的肩膀,听见外头有人说话。

  「就是里面这娘们,害得咱们几年的计划功亏一篑。」

  「听辛老六说,小皇帝要立她为后?这回把人抓来,咱们也算是将功补过。」

  「现在咱们就等上头吩咐,据说上头那人今晚会来。」

  「秦丞相被人割了舌头,依着上头那位的脾气,是不是得割了她的舌头,剜了她的眼珠子,再给小皇帝送去?」

  「嘿嘿,据说上头那位要带个大家伙过来,话说回来,这妞长得不赖,说不定……」

  外头传来一阵奸笑,惹得柳九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心里一沉,这回完了……恨不得现在就炒排骨,召唤排骨大哥!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外头没了动静,屋内蜡烛也灭了。她取下发髻上菜刀样式的簪子,摸索着找到铁链的锁眼处,用簪尖挑了挑,直到发出「哢嚓」一声脆响,她才松了口气。

  看来土豆给她做的簪子还是挺管用的,果真是什么锁都能开,她以前还嫌弃菜刀样式的簪子土气,现在想想真该把土豆抱起来转两圈儿。

  她摸索着小心翼翼爬到门前,推开一条门缝,趁着昏黄的灯笼光线觑着外头,两名黑衫大汉坐在地上,靠着墙抱着剑打盹儿,再往外是一处不大不小的庭院,瑟瑟寒风往里头钻,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推开门,她抬高腿跨过黑衫大汉,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朝着院中跑去,借着院中树木东躲西藏,从后院来到前院。让她奇怪的是,后院还有人走动,到了前院却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

  前院有间房亮着烛火,里头传来男人的「哼哼」声。她顺着前院的假山往墙上爬,听见里边传来一阵「匡当哗啦」的声响,紧接着有个男人从里头「砰」一声撞开门滚了出来,直接滚至柳九九脚边。

  四目相对,院中一片寂静,男人仰头打量她,她也定定看了眼男人,他长相倒是不错,白白净净,五官清俊,一双眼睛就像浸过水的黑珍珠似的,挺拔的鼻下是两片薄唇,这男人长得就跟味美的清蒸鲈鱼一般好吃。

  现在不是看男人的时候!柳九九回过神来,连忙要往院墙上爬,无奈过于紧张,脚下踩空了,「啊」了一声掉下来,男人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刚好被她一个屁墩儿给坐了回去。

  柳九九屁股下软乎乎地,并不痛,但男人可就不这么觉得了,闷哼了一声,柳九九这才发觉她坐到人家的脸上啦,她赶紧往前坐到她胸膛上,回头望着男人,男人也望着她,两人再一次大眼瞪小眼……

  周泽双眸一狠,沉下脸来瞪着柳九九,攥紧拳头正要发火,他一张铁青的脸就被转身过来的柳九九捧住,「大……大哥,你没事儿吧?」为了知道这人的脸有没有被她坐坏,她特意揉了揉,把周泽的脸揉成冏字形,表情乱七八糟。

  周泽被身上这个蠢货给揉懵了,这辈子他还没见过谁敢拿屁股坐了他的脸,还来蹂躏他的,等他反应过来,翻过身一脚将柳九九踢开老远。

  柳九九被英俊的囧眉小哥给踢飞,后背猛地撞在假山上,疼得她心肺都要被震碎。她趴在地上揉了揉自己胸口,嗓子眼涌出一股腥甜味,一口血从嘴里涌了出来。

  后院巡逻的大汉听见前院有动静,举着火把过来,看见周泽先是一楞,接着跪倒一片。

  周泽瞪了那群人一眼,眉目一蹙,弯腰从地上拽起柳九九的脚踝,拖着她往房内走,一路上不是头撞到阶梯,就是下巴刮到石头,流了一脸的血,惨不忍睹。

  柳九九被拖进屋后,没料到对方竟将她给拎起来,捆住脚倒挂在房梁上。她眼前的世界颠倒了,看清楚房间内的情景,总算能明白这男人刚才为什么会撞门出去,因为房间内有只齐北大花虎!

  老虎没上套绳锁炼,张嘴对着柳九九一声嚎,它似乎嫌弃她一脸血,一脑袋撞在她脑袋上,她整个人就跟荡秋千似的,在空中左摇右摆。

  这一下来得又重又狠,导致她头昏眼花,七荤八素,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吐出来。

  老虎冲着她龇牙咧嘴,喷了她一脸的口水,老虎嘴里一股腥臭,比起土豆的脚臭有过之而无不及,熏得她很不舒服。

  周泽走过去,用手拍了拍大老虎的头,老虎似乎有些不大高兴,头一偏,重重撞在他胸口,又差点将他给撞出去。

  大概是当着柳九九的面觉得没面子,周泽揉了揉胸口,稳住身子,抬头看着她,「你就是小皇帝要娶的那个什么馆的老板娘?」

  这群人明显是冲着狗皇帝去的,她一个良家小百姓,无缘无故被抓来已经够委屈,还被一个俊哥哥踢得吐血,偏这位俊哥哥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她越想越郁闷,脚使劲又蹬又摇的,大概是最近吃太多,体重有飙升,加上吊着她的绳子不太结实,居然「砰」一声,她人掉了下来,不偏不倚重重压在大老虎背上。

  谁知老虎被她这么一砸,半点脾气都没了,趴在地上「呜呜」叫唤。

  怕压坏了身下的大家伙,她忙从虎背上翻了下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伸手摸了摸虎头,用平日哄大黑的语气哄它,「乖大花,不疼、不疼……」

  周泽楞在原地无言,打量着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女人。齐北虎生来剽悍,照常理来说应当一口咬断此女的胳膊,然而现在它却半点反应没有,反而耷拉着耳朵趴在那里,任由柳九九摸它脑袋,似乎还挺享受的?

  他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儿,就见齐北虎伸出厚实的舌头,舔在柳九九手背上。

  这就是老子辛辛苦苦养大的虎?就这样臣服在一个女人手下?

  周泽越想越不是个味儿,几步跨过去,还没对柳九九出手,她便毫无征兆地倒在齐北虎软绵绵的背上。他想将这个坐他脸的女人一掌拍死,还没出手,齐北虎便弓着背挺身,浑身毛几乎都要竖起来,冲着他龇牙咧嘴,吓得他往后跳了几步。

  他蹙着一双浓眉,索性坐在凳子上,摸着下巴打量齐北虎,只见它伸出舌头帮柳九九舔脸上的血,气得他伸手将桌子一角捏得粉碎。

  老子辛辛苦苦养大的虎,去跟别人献殷勤?

  隔天,等柳九九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红绸帐子雕花楠木大床上,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摸到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手感很舒适,她爱不释手地又摸了两下,紧接着手背就被厚糙的舌头舔了舔。她第一反应是大黑,可转念一想,大黑这爪子何时变得如此大?

  脑中迅速闪过昨晚的事,她意识到什么,扭过脑袋,猛地对上大花虎那颗大脑袋,大花虎看见她,明显歪了歪脑袋,就跟人似的,还……眨巴了一下眼睛?

  作梦吧?她阖上眼睛抿紧嘴,一定是作梦!

  「再不起来,我可就把这滚烫的茶水浇你脸上了。」

  男人冷沉的音调中带着几分阴狠。她的胸口到现在还火灼似的疼,要是这一杯滚烫的水浇下来,那她还不得疼死?

  她慌忙坐起身,直勾勾看着坐在桌边的男子,整理了一下思绪,昨夜守门的大汉看见他个个都跟见鬼似的,加上这人养了头大老虎,一定是传说中的……匪寨头子?

  她看了眼大花虎,起身哆哆嗦嗦地朝木柱后面躲,只探出一颗圆圆的脑袋,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他,「你……你到底是谁?你……你……我不认识狗皇帝,狗皇帝这是拿我当替死猪,大哥你千万别上当,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放我走,我保准不告诉别人你养花皮虎。」

  「周凌恒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贪生怕死的蠢货?」周泽冷冷扫了她一眼,若不是齐北虎拿她当食物护着,他昨晚就剁了她两条胳膊。

  柳九九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大哥你误会了,我根本不认识那狗皇帝,那狗皇帝一定是知道你们要抓他的皇后,这才莫名其妙让我顶上。」她怯怯地望着拿她当鸡腿看的大花虎,双腿盘在木柱上,试图往上爬,奈何柱子被打磨得很油滑,腿刚盘上去就滑了下来。

  周泽瞧着她那副蠢样半信半疑,难不成真中计了?他还在思虑中,便听柳九九又道——

  「大哥,你心去打听打听,我在酒楼当厨子,成日泡在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甭提狗皇帝,就是连个象样的男人都没见着过,那狗皇帝怎会看上我,是有千里眼不成?」

  「你叫什么名字?」周泽看着她,语气偏冷。

  「九……九,大哥您可以喊我大九,双九,二九,都成、都成。」

  大花虎蹭过来,在她腿上舔了舔,她吓得浑身发颤,总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吃掉。

  「你放心,它暂时不会吃你,这畜生这两日胃口不好,得等你再肥实些,它才舍得下口。」周泽见她那副哆嗦样,嘴角不怀好意地向上一扬,紧接着又问:「你是厨子?」

  柳九九抱着柱子,木讷点头。

  「会做肉吗?」周泽斜睨着她。

  她就跟小鸡啄米似的,「会会会,什么都会。」

  周泽带着大花虎进京两日,京城的伙食实在难以入口,偏偏他的爱厨全聚集在玉鳝楼,已经被周凌恒一锅端了,思及此,他便恨得牙痒痒的,一拳头砸下去,将雕花红漆楠木桌砸了个粉碎。

  柳九九脖子一僵,吞了口唾沫,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只听周泽吩咐了什么,随后她便被两个大汉拎着肩膀,半拖半推的将她带进厨房。

  见案板上有排骨有鸡有鱼,她拿起菜刀下意识在手中一阵把玩旋转,大概是太过用力,不禁猛咳几声,胸口一片火辣辣的疼。

  她拿起一块排骨,祈祷排骨大哥这会儿也在吃排骨。她俐落地将排骨剁成小块,下锅翻炒,揉着胸口又低低咳嗽一声,嘀咕道:「现在不是吃饭的时辰,排骨大哥一定不在……」

  刚嘀咕完,耳中便传来周凌恒几近疯狂的声音——

  「铲铲!」他嘴里似乎含着食物,说得口齿不清。

  听见排骨大哥亲切的声音,她有片刻恍惚,那感觉就跟作梦般一样不真实。她掏了掏耳朵,尝试着叫了一声,「排……排骨大哥?」

  「是我。」

  柳九九在九歌馆失踪,周凌恒让邓琰带着人几乎翻遍了整个京城都没能找着她,他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糖醋排骨上,虽然她未必有机会做排骨,但这是他唯一能与她说话的方式。

  于是他从今儿个一早就开始吃排骨,中途因为吃腻了,吐了几次,无论太医们怎么劝都劝不住他,拿他没辙。

  吃了一天排骨,总算没白费……

  他扭过头,招手让小安子递来痰盂,又吐了一回,接着甩手让小安子出去,开始跟柳九九说话。

  「铲铲,你现在人在何处?」

  「我……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在一处大宅子里。」柳九九打量了一眼宽敞的厨房,又想了一下那院子,从前院到厨房,东绕西弯的,大概走了半炷香的时间。「我不知道这是哪儿,只知道是座很大的宅子,很大。」

  「你形容一下宅子的特征。」周凌恒这话刚说完,胸口便涌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就像火灼似的,不仅胸口,脸上、下巴、额头都疼。「铲铲,你受伤了?」

  柳九九「嗯」了一声,「差点被个长得很英俊的男人打死,昨晚我吐了好大一口血。」

  「描述一下你所看到的一切环境。」周凌恒蹙着眉,很是心疼她。他本来十分怕这种身体折磨,但这会儿他居然主动想替她疼,疼久一些都没关系。

  他越疼,铲铲便越轻松。

  他按照柳九九的描述,将环境大概画下来,他担心排骨变凉,不能再与她说话,便从桌上端起排骨焐在怀里,企图阻止糖醋排骨凉透,又嘱咐她,「铲铲,别让你的排骨出锅。」

  柳九九懂他的意思,「嗯。」她从灶里取出两根烧得正旺的柴,只余下几根微微弱弱的小柴炭。她攥着锅铲,望着灶内忽明忽暗的火星子,有些难过,「排骨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出息?我怕死……刚才我差点没给那人跪下,求他不要杀我。」

  周凌恒声音柔了下来,安慰她,「铲铲,怕死是人之常情,若那人肯放了你,就算磕头也没关系。尊严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你尽量护着自己,保持冷静,尽可能的将伤害降到最低,我和邓琰会来救你。」

  「排骨大哥,你真的会来吗?」柳九九心里有些没底。

  「来,否则怎么对得起我吃了一天的排骨?我这好好的肚子都快被撑坏喽!总算知道你没事……」他明显松了口气,接着又说:「切记,不要跟对方硬碰硬。」

  「死排骨,你真的为了我吃了一天排骨?」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候,有排骨大哥跟她说话,给她希望,她忍不住感动得鼻间发酸,泪珠子啪答啪答往下落,捂着脸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周凌恒听见她哭,心口那里闷着发疼,很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将她搂进怀里,用自己的双臂将她裹得严严实实。「铲铲,是我害了你。」他几乎能看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愧疚感和心疼纷纷涌上心头。

  「排骨,我等你来救我,你一定要来救我。」如果他不来,她说不定会被大花虎给吃掉,胳膊和腿被咬断,就跟她平时吃脆骨似的发出「嘎砰嘎砰」的脆响。

  即便周凌恒焐着餐盘,糖醋排骨终究还是凉透了。

  直到耳边没了周凌恒的声音,柳九九才起身,抬起手捶了捶发麻的腿,拿起锅铲将微微焦糊的糖醋排骨铲了起来。她在水蓝色围裙上擦了擦手,偏头觑了眼外头举着大刀来回走动的人影,心里头一阵打鼓。

  她不敢磨蹭,另起一口锅烧水蒸饭,煲汤炖鸡,随后用刀背从水缸里捞出一条鱼,刮鳞去鳃。考虑到吃鱼的人可能不爱鱼刺,她将菜刀在手掌间飞速旋转,快刀将鱼切成薄片摆盘。经她片出的鱼片每一片都薄如宣纸,放在手背上摊平还能看见皮肤下纤细的血管。

  柳九九在厨房找到一些蜜酒,调成酱腌鱼片,腌鱼的空档她也不停下,开始涮锅炒茄子,煸炒几道素菜。等菜炒好,她用打湿的纱布裹住手,打开锅盖,用铁勺各取火腿汤一勺,鸡汤一勺,笋子汤一勺,分别浇在鱼片上,再淋上滚烫的热油,薄如宣纸的鱼片经热油那么一浇,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汤汁的鲜味儿立即渗入鱼片中,随后再将鱼片放入锅内,热气微微一蒸,待鱼片变色便出锅。

  鱼片一出锅,满厨房都是鲜妙绝伦的香味,饭菜香味从厨房的门缝里挤出去,飘进看守的人鼻子里,馋得他们收起刀,脸贴着门缝往里头瞅。

  待柳九九说饭菜已经备好,那两名看守的大汉迫不及待的进去,望着六菜一汤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饭菜香,许久没有闻过如此饭香,浑身舒畅啊。

  两名看守的大汉端着饭菜给周泽和花皮虎送去,临走前将厨房门锁死,柳九九掀开锅盖,松了口气,还好,还剩一层锅巴饭。

  她用锅铲将锅巴饭铲起来,就着鱼片的汤汁和剩下一些菜,蹲在灶台边吃起来。

  锅巴饭又香又脆,她蒸饭的时候为了让米饭更香,特意在锅底铺了一层红薯,被煮烂的红薯同米饭搅和在一起,成了香脆的锅巴,一口咬下去嘎砰脆,香韧有嚼劲儿。

  吃饱喝足,她走到门前,戳开油纸糊的窗户往外头觑,时不时有大汉来回走动,她根本没办法逃走。她摸了摸脑袋,发现发簪不见了,顿觉浑身没劲儿,瘫软的坐在地上。

  一坐下来顿时觉得又困又冷,她在灶台前铺了一层干燥的稻草,从灶里取出余下的炭火放在瓷盆里摆在面前,借着炭火的温暖,枕着胳膊阖眼打盹。

  没想到这一睡,整个身子就跟火烧似的,迷迷糊糊间,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抬手一摸自己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她下意识揉了揉胸口,这才发现,胸口居然不疼……从方才跟排骨大哥心灵相通之后,她身上的伤便不疼了,但她却没有太开心的感觉,想着自己胸口的疼,排骨大哥受得住吗?

  想着想着,便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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