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真的很奇怪,这有什么好笑的?”她发现大哥的笑点其实很低,好像她随便说两句都能点中他的笑穴,有时见他像是想到什么,还不住地回味逸笑,教她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什么东西只要从你的嘴说出来,就好像是山珍海味一样诱人。”确实是说得一嘴好菜,令人佩服。
“那是因为每样东西本来就是好吃的,是老天赏赐的,该心存感激地吃得一点都不剩。”瞧,虽说她老嚷嚷着吃腻了粥,但她从没留过半点米渣在碗底,干净得像是没用过的碗。“哪像宫中……”咕哝到一半,她赶忙闭上嘴,然已来不及,侧眼望去,就见他的脸色微沉。
“大哥,我不是嫌弃宫中怎地,我只是——”
“我知道。”他将她一把搂进怀里。“我只是希望有一天,可以让你无忧无虑地品尝每一顿饭。”他永远记得她尝每道膳食后露出的满足笑容,就是那神情深刻地吸引着他。可是,他却让她吃了毒,如今还只能在这小厨房里张罗着膳食。
“会的,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虽是毫无根据的乐观,但是说说嘛,心向正道,也许有一天就会心想事成。
他轻扬笑,轻拧一把她粉嫩的颊,正要往她唇上一吻时——
“啊!”啪的一声之后是太斗的暴吼声。
夏侯欢抬眼望去,辛少敏则松了口气,怕他真的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视她的意愿亲吻她,要知道她现在是扮太监,他又不准她说出真相,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会遭众人唾弃的。回神,她听到阵阵的啪啪声,夹杂的咒骂令她不禁皱起眉。
“少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成歆在厨房里吼着。
她抬眼望去,就见栗子爆跳着,楞了下,惊声喊道:“糟了,我忘了说要把栗子划一刀!”
“现在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没遇过,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好道:“不然把栗子全都挑起来。”
“你来挑!”太斗拿木盖充当盾牌抵挡。
“不要啦……”被烧烫烫的栗子打到会很痛的。“不然……全都倒在地上!”
成歆向前一步,抓起搟面棍二话不说地往大锅的锅耳一挑,整锅栗子摔往外头的草地上,砂石和栗子掉了一地,高温让地上的草瞬间被烫焦了。
“好可惜。”辛少敏起身查看,光闻那气味她就知道栗子根本就还没熟,现在要是剪开再回锅炒,那味道也已经变了,口感也不对了。
“要是嫌太可惜,我就全塞到你嘴里。”太斗没好气地道。
“太斗。”夏侯欢拉长了音唤着。
太斗立刻收敛,不想惹火主子。
“不打紧,反正栗子还有,改天再试就好。”夏侯欢安抚着她,却被她那如丧考妣的嘴脸给逗笑。
辛少敏阴恻恻地望去。“大哥,你笑得太开心,显得没诚意。”
“相信我,我已经尽力了。”他笑得不住抖着肩。
“大哥!”
夏侯欢轻而易举地将她打横抱起。“别在这儿吹风先回殿,待会还得再吃一帖药。”
“还吃啊?我觉得我已经恢复了。”
“还是你要我亲口喂?”
随着两人走远,太斗不禁摇头轻叹着,“皇上到底是着了什么魔?”虽说他也觉得少敏这家伙人挺不错的,但一个太监侍寝……这传出去象话吗?回头正打算询问成歆如何善后,就见成歆双眼直瞅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像是钦羡亦像是怅然若失。
“成歆,你在想什么?”太斗心里有点怕怕的,很怕这里还有一个人着了辛少敏的道。
成歆猛地回神,恼意闪过,故作轻松地道:“只是突然觉得当皇帝也挺不错的。”
“那也得看什么样的皇帝,像主子……不过将来一定会很好。”太斗深信一切将会否极泰来。
成歆没回答,蹲下身拾起一颗烫手栗子,微使力剥开了栗子壳,尝了下,半生不熟,没有她形容的松软绵密和香味四溢,只有苦涩,一如他的心境。
翌日极早,不,应该说四更天时,夏侯欢已经起身准备他的生辰宴。
辛少敏从睡梦中醒来,听祝平安解说才知道,原来皇帝生辰这天在礼部那头有很多繁文缛节得遵照进行,像是祭拜什么的,而且还得要钦天监算了时辰,才会教他一大早就起身准备。
“那你今日不就会很晚才回来?”辛少敏在他出门前才抓紧时间问。
“不会,我会早点回来跟你要礼。”夏侯欢附在她耳边低语着。
辛少敏楞了下,小脸缓缓烧红。“我是问你回来时还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啊,就当是吃宵夜。”说着,他就在祝平安张口催促时,在她唇上偷了个吻,教祝平安赶忙别过身,同一瞬间,辛少敏一把将他推开,小脸红通通得像是着火般。
夏侯欢逸出笑声,大步走出东暖阁外。
辛少敏瞪着他的背影,但想想他的心情似乎很好,所以她就大人大量地原谅他,蒙起被子睡回笼觉,直到快正午她才起床,梳洗之后,跑到厨房准备今晚的丰盛宵夜,顺便要将昨晚失败的栗子完美呈现。
一到厨房,就见成歆已经起灶替她熬药,而粥早已煮好搁在一旁。
“起得真早。”成歆瞧也没瞧她一眼地道。
“……早。”非得把话说得这么酸吗?不过看在他还是不辞辛劳地替她熬粥,她就不计较了。“对了,晚一点可以帮我把昨天放在地窖的那只鸡和肉片拿上来吗?”
虽说玉隽宫里的小厨房规模跟御膳房没得比,但是一应俱全,就连底下都建了一座地窖,据他们的说法是当冬天下雪时,他们会把雪存放在地窖里,夏天可以把雪取出弄成凉茶。不过,她下过地窖,认为那个温度要冻只鸡勉强可以,所以为了今天的丰盛宵夜,她昨天就已经请祝公公多拿了一只全鸡。
成歆睨她一眼。“我成了你的杂役了?”
“帮个忙嘛,成歆哥。”他今天是不是吃了火药了,好像脾气特别大。
成歆没吭声,她也识时务地走到灶边小桌,抓了把椅子就在桌边吃粥喝药,一会再把栗子拿到外头,打了桶井水慢慢洗。这一次她记得每颗栗子上头都划上一刀,省得又像昨天一样爆得满天飞,要真打到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把栗子处理完毕,顺便再将今日备好的菜洗妥,放在一旁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