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这个该死的凤倚槐,你……你不要脸,你……你这卑鄙小人,快把我放下来。」在某个隐密的湖畔,东风雪桐被麻绳捆住,倒吊在树上,不甘心的大声骂着那个该死的男人。
真是小心眼的男人,她都没计较他在她身上摸了那么久,他反而恼羞成怒的把她绑起来,还倒挂在树上,害她的血液直往脑门冲,怪不舒服的。
「闭嘴。」凤倚槐揉了揉发疼的耳朵。东风海已经喊了好一阵子,就算他的喉咙不痛,他的耳朵也痛了。
「你再不把本少爷放下来,我就一直喊、一直喊。」反正她现在被绑成这样,除了一张嘴能动以外,也不知能做啥。
打不赢他,现在也不能对他下药,喊一喊,让他痛苦总行了吧!
她就是不要让他好过。
「吵死了。」凤倚槐被吵得不只耳朵痛,连头都痛了。
应该连东风海的那张嘴也一并塞住的。
于是他又走到她身边,点了她的哑穴,让她暂时说不出话。
手指覆上额头,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眼前这么多瓶瓶罐罐,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解药?
开口问东风海,他相信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又不知道他对他下的是什么药,所以也无法自行上药铺抓药解毒。
再说,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凤倚槐居然会栽在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少年手中。
唉,他头疼得很。
本来以为只要从他身上摸出解药,事情就可以结束,他也不用再和他有牵扯。
没想到他居然从他身上摸出了这么多药罐子,让他气得想当场杀了他,却又不能这么做。
只好先将这该死的无赖带来隐密的湖畔,倒吊在树上,暂时发泄他心头之恨。
不过说也奇怪,刚才他在东风海的身上摸解药时,总觉得他的态度扭扭捏捏的,甚至还涨红了脸,一点也不像个男人。还有,他靠近他时,总会闻到一股不该属于男人的馨香,以及那奇怪的软嫩触感……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怎么看也不像个男人,但是他也不认为东风海是个女人,至少他并不觉得有哪个女人说话会像他这样。
「哪罐是解药?」虽然东风海身上所有的罐子全都让他摸了出来,但也不敢贸然服下药罐子内的药。
谁知道里头装的是不是另一种毒药?
「呜呜呜……」东风雪桐白了他一眼。他瞎了不成?她现在被他点了哑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好能够告诉他哪罐是解药。
就算能够说话,她也不想告诉他。
哼,就让他自己慢慢的摸索好了。
「你到底下了什么毒药?」凤倚槐再度丢了一个问题给她。
「呜!」她低咒一声,旋即别开脸,不想看到他。
这个疯子,气死她了。
一连丢了两个问题都得不到回答,凤倚槐这才想起来他被他点了哑穴,于是立刻帮他解开穴道。
「回答。」他命令似的说道。
「自己猜。」她虽然怕死,但也是十分有个性的。
「别挑战我的耐性。」他没那么多时间和他玩游戏。
东风雪桐给他的回答是一记冷哼。
武功高强了不起啊!仗势欺人。
「或者我再摸一次?」顺便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女的。
「别……别再摸了,我身上的东西全都被你摸出来了。」她才不想让他白白吃她第二次豆腐。
「说!」他迅速把剑架到她的脖子上。「你到底是谁?」
「本少爷是东风……海,东风堡的人,在客栈时你不都听到了?」吓死人了,刀剑可是不长眼的,她还有大好前途,可不能就这样「英年早逝」啊!
「不,你不是。」他非常肯定眼前这个自称东风海的家伙是在说谎,甚至……
就连他的性别也是骗人的。
虽然他还是不太怎么相信他是女的,但……他的态度确实诡异得很。
「你是女的。」
「是……是又怎样啦?」刚刚摸了那么久才发现,他会不会太迟钝了?
不过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太像是常近女色的人,她就大发慈悲的不计较他的后知后觉好了。
「到底是哪来的?」这一回,透露着红色光芒的烈日剑更是贴近了她白晰的颈项。
「欸,有话慢慢说……凤老兄、凤大哥、凤大侠……」她咽了咽口水,到底还是怕死的。更何况她做了不少坏事,可不想这么早就下十八层地狱受折磨啊!「刀剑不长眼,小心点、小心点。还……还有啊,能不能先放我下来?这样弄得我头昏眼花,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快要忘得一干二净了。」
凤倚槐不带温度的目光冷冷的扫过东风雪桐。死到临头还不忘记耍耍嘴皮子吗?他谅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再耍什么花招。
「呼呼呼,舒服多了,被倒吊在树上,还怪不好受的咧!」被放下来的东风雪桐虽然仍旧被麻绳捆绑着,但至少比刚才舒服多了,大大的喘了口气。
「快说。」烈日剑依旧没有从她的脖子旁移开半寸。
「知道了、知道了。」啧,看来她东风雪桐这回真的遇上克星了。
克星?她才不承认用武力胁迫别人的凤倚槐能称得上她的克星。
「我叫做东风雪桐,是南方赤炎谷东风堡东毒派的人。」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向他坦承,不过他似乎不怎么相信她的话就是了。
「证明。」他不信任的眸光淡淡的扫过她。眼下她也只是由「东风海」变成了「东风雪桐」,由「男子」变成了「女子」,至于是不是东风堡的人……这就难说了。
「我哪来的证明?」忽然,她想到一件事,「欸,既然你都知道我是女的,还这样乱摸一通,大侠还占我便宜,根本是欺侮良家妇女。」
凤倚槐眯起眼。良家妇女?这种漫天大谎亏她说得出口。
「证明。」他实在不想和她多费唇舌,烈日剑已经快要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了。
「我真的没说谎啦!真的、真的,命都在你手中了,我哪里还敢说谎?」啧啧,这就是平日谎话说太多的下场吗?现在她说真话都没人要相信了。「好啦!要证据是吧?我包袱里有封请帖,你看了就知道。」
「敢耍花样,当心没命。」他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接着打开她的包袱。
她的包袱里实在是很多东西,一大堆的药物、书本,还有衣物,他翻找了一会儿,始终没找着她所说的请帖。
「欸欸欸,不要乱翻、不要乱翻……」真是,这回他手上还拿着她的贴身衣物耶!怪不好意思的。「请帖藏在……肚兜里面啦!」
顿时,凤倚槐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他尽量板着一张冷脸,翻开她的贴身肚兜,果真看到一封请帖。
「就跟你说我是东风堡的人,你不信。」
「你真的叫东风雪桐?」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是啦!是啦!要不要连我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都调查一番?」她不耐烦的回答他的问题。
「没必要。」他陷入沉思。
既然已经确定她是东风堡的人,那么……该不该带着她上路,好厘清各大门派的毒杀事件是否真的是东风堡所为?
不过这家伙实在是……麻烦得很。
还有,在这之前……
「如果你要问解药,老实告诉你……我对你下的药叫做『从实招来』,顾名思义,就是让人说真话的药,现在药效已经退了,你也不必担心了。」她在他开口询问前,乖乖的说出了真话。
「你耍我?」所以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被这个毛头小子……不对,是小女娃耍得团团转?
「欸,别这样啦!我都对你说真话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啦!」看他目露凶光,不会是要杀了她吧?
「滚。」长剑一挥,凤倚槐斩断了她身上的绳子,然后毫不恋栈的转身离去。
得到自由的东风雪桐赶快收拾好自己的包袱,拎起了残雪剑,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虽然这个家伙三番两次想要杀了自己,但是不知为何,她就是直觉的认为跟在他身边一定会很有趣。
再说,她对这个武功厉害的奇怪家伙还真的有种说不出的兴趣哩!
是夜,闭目养神的凤倚槐突然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自从他将东风雪桐赶走之后,便常常听见后方传来细微的声响,但是一回头,一个人影也没瞧见。再加上他可是用了三成轻功,寻常练武的人都追不上了,更别提看似什么武功也不会的她了。
不过他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些蹊跷,照东风雪桐的个性,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才是。
他走到湖边一看,却发现……
「啦啦啦……好久没像这样好好洗个澡了,这水还真是清澈,真是舒服啊!啦啦啦……啦啦啦……沐浴真舒服,我最爱沐浴啦!」清澈的湖水中,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沐浴净身。
光是听那声音,凤倚槐就敢肯定此人绝对是东风雪桐。
只是想不到她居然这么没有防备心,就这样大胆的在湖中沐浴,难道不怕遇上什么居心叵测的人?
沐浴……他看了看丢了一地的衣裳,然后视线重新移到她身上。
她……她居然大胆到这种程度?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她笨还是……
「咦?还真是巧啊!居然在这里碰见你。凤大哥,你也是要来沐浴的吗?」心情愉悦的东风雪桐面带笑容,嘻嘻哈哈的开口。
其实在他走近湖边时,她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一声不吭的站了这么久。他在偷窥她?哈,她想应该不是吧!
「无聊。」凤倚槐的视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接着转身,准备离去。
他实在是不想和东风雪桐再有任何的牵扯。
「哎哟!凤大哥,别这样啦!让我跟着你游历,好不好?」眼看他就要离开,东风雪桐顾不得自己全身仍是光溜溜的,立刻冲上去,一把抱住他。
「放开。」背后那软嫩的触感让凤倚槐忍不住皱起眉头,脑中也不自觉的浮现刚才那一瞥所瞧见的景象。
她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就某种意义上来说。
「我不放,反正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她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童,一直磨蹭着他,对他耍赖。「凤大哥,答应我啦!答应我啦!而且我绝对可以派得上用场,如果遇上无法打退的敌人,我这些毒药保证让他们近不了身。」她毛遂自荐,只希望他能让她跟在他身边。
就算他不同意,她也会继续跟着他,所以……也没差啦!
「你很懂毒?」如果她真的很懂毒的话,让她跟在他身边,或许有很大的帮助。
「当然,不是我要自夸,若我说自己是第二,还没人敢自称第一咧!」她所言倒是不假。
「跟着,不许添麻烦。」长叹一口气,凤倚槐最后还是点了头。
就算他不同意,他想,她还是会偷偷的跟着他吧!
再说,她这样一直磨蹭下去,他恐怕真的要去湖里让自己冷静一下了。
「太好了,太好了,凤老兄、凤公子、凤大侠,你真是个大好人啊!」东风雪桐高兴不已,用力搂住他,身体更是密密实实的贴着他的背。
「放手,不准碰我。」凤倚槐的声音隐含着些许警告意味。
「咦?怎么这么小气?抱一下是会死哦?」她不知害羞为何物,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得很。
「衣服穿上。」他应该要骂她没脑筋吗?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答应得太快了。
「啊……你什么都没看到,对吧?」她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小脸不由得变得燥热。
真是丢脸耶!她居然白白将豆腐送给他吃。
「就……就算我的身材不错,你也不可以偷看喔!你……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吧?」她很紧张的问着。尽管她再怎么不像个女孩,不过也没有让人家欣赏的勇气啊——
凤倚槐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淡淡的说:「闭嘴。」